宠症——木羽愿【完结】
时间:2023-02-09 13:46:19

  随着鲜红的血液顺着输血管缓缓流进体内,虞清晚的脸也终于也慢慢开始有了血色。
  像是一株干枯的植物重获了久违的生命力。
  血包输完,她顿时觉得头没有那么晕了,人也有了不少精神。
  护士动作轻柔地给她拔了针,又细心叮嘱道:“血小板指数有明显上升,情况好转了很多。下个月的中药已经给你开好了,记得一定要定期过来输血,多吃补血的食物。”
  她轻声道谢:“谢谢。”
  虞清晚的病,是先天性再生障碍性贫血,从出生时就带着的毛病。
  她不能让自己轻易受伤或生病,因为血液的凝血功能太差,只是一点点小伤口,都可能出现血流不止的情况。
  来到容家之后,容钦华请过很多业内有名的医生给虞清晚看病,用昂贵的药材给她调养,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直到现在,她的病现在也只能靠着定期输血,每天喝中药来慢慢调理。
  护士给她拔了针就走了,虞清晚刚刚输液时把脱下的大衣重新穿好,慢吞吞地站起身,借此减轻眩晕的症状。
  医院的电视机开着,财经新闻的播报声从电视里传出来,吸引着她抬起头看去。
  “容氏地产的股票已经彻底跌入谷底,而幕后操控人也在今晨浮出水面,据知情人士称,与容氏对标的海外公司与贸易界巨鳄,贺家有关。”
  随后,财经频道的主持人便开始介绍贺氏集团历年来在国内外开展的贸易往来,
  “自前年起,贺氏多年来建立的贸易帝国,已由贺家长子贺晟正式接任,据知情人士透露,贺晟的个人资产已高达千亿......”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上的画面,有些出神。
  上面的照片只拍到了男人的背影。
  众星捧月,被无数人簇拥着,周身都散发着十足的距离感。
  容家已经濒临倒台,她只是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养女。
  他们不应该有任何牵扯。
  她想要离开容家,离开临城。
  去哪里都好,她只想要自由。
  但虞清晚很清楚,仅仅是容家破产,根本不足以磨灭掉曾经的那些过往。
  还有贺晟的恨。
  就算不久后的一天,她成功逃离了容家。
  那么贺晟呢。
  他会愿意放她走吗?
  就在虞清晚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将她无情地拉回现实。
  她低头一看,屏幕上跳跃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犹豫几秒,她还是接起电话,紧接着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道年轻客气的男声。
  电话里,男人简洁干练地做了自我介绍:“虞小姐,你好。我是贺老板的私人助理,岑锐。”
  听到贺老板三个字,虞清晚顿了下,没想到贺晟的电话会来得这么快。
  她无声地握紧手机,轻声回:“...你好。”
  助理语气恭敬开口:“贺老板让我问您,今晚七点,不知道您是否有空。”
  “地点在临山酒店,老板需要一位女伴陪同出席一场重要晚宴。”
  虞清晚怔了怔,她抿紧唇,刚想开口拒绝,就被对面先一步打断。
  “贺老板还说,这是您拿走药材的交换。如果您不愿意....”
  助理顿了下,轻咳一声道:“他也不介意您用其他的方式还这份人情。”
  作者有话说:
  贺狗:r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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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会一样一样,全部抢回来。◎
  听见助理转述的这句,虞清晚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的耳根瞬间泛起红来,又羞又气。
  他那晚无条件地给她药材,恐怕也是为了在这里等着她上钩。
  分开多年,他的脾气秉性只比从前更加深沉得难以捉摸。
  虞清晚抿紧唇,羞恼过后,心里却又游移不定起来。
  她本该听钟庭白的话,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和贺晟有交集。
  那味药材的人情,她总得还回去,什么都不欠最好。
  思虑片刻,虞清晚还是开口应道:“麻烦你转告他,我会去的。”
  不过,七点...
  她蹙了蹙眉,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去得那么晚。
  容钦华清醒的时候,她晚上根本不可能离开容家半步。
  但现在容家的事都是林森处理,她晚一点回去,林森应该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是他下午放她走的。
  听见虞清晚答应,那头似是轻松了一口气,又礼貌问:“晚上我去哪里方便接您?”
  她思索了下,给了一个离容家附近的位置。
  “林夕路附近吧,麻烦了。”
  “好的。”
  挂掉电话,岑锐才终于如释重负地在心里长舒一口气,感叹年终奖拿得不容易。
  他从办公桌上拿起走到办公室门口,只听见屋内,一个中年男人犹豫谨慎的声音传出来。
  “贺总,我只是担心如果贺董事长知道您坚持和林石集团竞标这个项目,怕是会不太高兴....”
  下一秒,就被文件砸落地面的声音打断。
  男人漫不经心的声线入耳,听不出丝毫怒意,却让人背脊发寒。
  “我的话,你听不懂是吗?”
  很快,两个高层结伴出了办公室,其中一个人的冷汗都湿了后背,止不住地抬手擦汗,心有余悸开口:“以前只听他们说贺总行事不择手段,我还觉得夸张了,没想到还是收敛着说的,集团才开拓地产业务,就要和林石争,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另一人低声宽慰道:“算了,自从贺总掌权之后,哪还有贺家其他人说话的份儿。他怎么吩咐,咱们怎么干就是了,你以为集团的市值是怎么翻倍的....”
  岑锐跟在贺晟身边共事几年,听到类似的评价从不在少数。
  贺晟也的的确确是这样的人,大刀阔斧,不择手段。
  就像一匹饿狼,在名利场里凭着一己之力厮杀,肆无忌惮。
  他不懂退让,只懂掠夺。若非如此,贺氏集团的大权也不会落在他手里。
  在贺晟身边做事的几年,岑锐时常生出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很快,他收敛思绪,面不改色走进办公室。
  大概是因为刚训过人,房间内内气压极低,纯黑大理石桌面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
  岑锐走到办公桌前,开口:“老板,虞小姐答应了。”
  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没有刚刚那般冰封。
  如同火山被雪水浇熄,男人的眉眼也霎时间缓和了几分。
  “嗯。”
  贺晟沉吟片刻,忽而又沉声开口:“容家的事,放缓几天。”
  闻言,岑锐顿时面露惊诧。
  打压容氏地产,其实是贺氏董事长贺铭的命令。
  旁人都以为这是贺晟的决定,实则不然。
  一个月前,贺铭以澳洲地区的矿区负责权和贺晟交换,拿下负责权,就能让现在贺氏家族里几个反对贺晟的长辈彻底闭嘴,有益无害。
  贺铭给出的期限是半月时间,现在的进度已然被拖慢了许多。
  他开口劝说:“可贺董事长那边.....”
  贺晟合上文件,冷冷道:“你是谁的助理?”
  岑锐立刻默声,不敢再多说,照例拿出平板汇报下午的行程安排。
  “下午五点还有一场和澳洲分公司的视频会议,六点是财务部门的季度汇报....”
  贺晟:“五点后的都推了。”
  岑锐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都...”
  贺晟抬了抬眼皮,冷锐的目光径直朝他射去。
  “需要我重复一遍?”
  岑锐瞬间回神:“好的,明白。”
  “让人多送几套西装过来。”
  贺晟抬手揉了揉眉心,忽然又想到什么。
  “女人参加宴会,一般都会用到什么?”
  话题转变突然,没想到自家老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岑锐措不及防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
  秉承着专业素养,他一样样答:“礼服,首饰,包,鞋子.....”
  贺晟蹙了蹙眉,不耐打断他:“都准备最好的。”
  “好的老板。”
  交代完这些,贺晟从办公桌后起身,阔步走进休息室,抬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男人五官深邃俊美,双眼皮的褶皱很深,狭长的双眸,眼尾的弧度微微上挑。
  衬衫扣子凌乱散着,露出一片冷白的锁骨,衣服显得有些松垮,透着几分邪肆不羁。
  贺晟皱了皱眉,把衬衫最上方的扣子又重新系了回去,然后从衣柜里找了一条同色系的深灰色领带。
  他尝试着对镜子系了几次,眉头却越皱越深,看着脖颈上乱成一团的领带,他有些烦躁地一把扯下,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对讲。
  “进来。”
  岑锐在对讲机里听见贺晟的语气,还以为哪个策划案出了大问题,忙不迭进来,却见到贺晟脸色不怎么好看地站在办公桌前,手里还拿着一条领带。
  “过来教我系。”
  话音落下,岑锐压下惊愕连忙过去。
  “是。”
  往常贺晟几乎从不系领带,不论是多重要的场合,因为他极厌恶那种被束缚的感觉。
  而他在贺晟手下做事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系领带,还是拍卖会的那天晚上。
  今天的见面,已经让他重视到如此地步了吗?
  -
  挂掉电话之后,虞清晚还是先回了一趟容家。
  她从没参加过晚宴之类的活动,衣柜里也根本没有正式的礼服。
  她的衣柜里大多都是私人定制的新中式风格衣裙,简单素雅。
  虞清晚只好费力从里面找出一身相对来说庄重些的黑色旗袍。
  身上好像都沾染上了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她先去浴室洗了澡,然后吹干头发,坐在化妆镜前简单描了眉,又抹了一层薄薄的玫瑰色唇釉,添了些生气。
  直到镜中的女人看起来没那么病态时,虞清晚才从镜子前起身。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还没到六点半。
  这时,放置在梳妆台前的电话忽然急促响起。
  听到电话那头说的话,虞清晚的神色立刻变了。
  “你说什么?”
  “你别着急,我现在立刻就过去。”
  虞清晚顿时心急如焚,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匆忙拎着包下楼,也没注意到楼下客厅里有谁:“刘叔,能不能麻烦您现在送我去宜新小区一趟.....”
  虞清晚一抬头,看见客厅里西装革履的身影,话音戛然而止。
  让人意外的是,这么晚了,林森居然也在。
  林森似乎是来取文件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密封的文件袋,刚想离开时,就看见虞清晚慌乱地从楼梯上下来。
  她今晚特意打扮过,面色不似往常一样透着病态的白,双颊透着绯红,本就精致的眉眼此刻更加光彩照人。
  林森眉心微动,随即便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虞清晚也没想到这么晚还能撞到林森。
  本来她想着偷偷让管家送她出去,她只要早些回来,就不会有人发现。
  如果换做从前,容钦华根本不可能让她在天黑之后离开老宅。
  现在容钦华重病住院,家里佣人对她的看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也不知道,一向公正严明的林森还会不会破例通融她第二次。
  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管家露出为难的神情,征求地看了眼一旁的林森。
  林森终于淡声开口:“小姐要出去?”
  虞清晚不禁攥紧袖口:“是,我....”
  她正欲跟他解释情况紧急,却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林森淡声打断。
  他似乎并没有深究的意思,转身拿起玄关上的车钥匙:“我送小姐过去。”
  虞清晚愣了下,没想到林森竟然什么都没问就同意了。
  不过眼下已经没时间再耽搁,她回过神,忙不迭快步跟上去。
  “谢谢。”
  -
  七点一刻。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夜幕深沉。
  容家老宅外的马路边上,暖黄的路灯下,一辆纯黑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安静停着。ĴŜԍ
  车内的时针滴答滴答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岑锐又拨了一次电话,依旧是忙音。
  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贺晟就推掉下午的工作,离开了公司,还把下午让专业造型师准备好的礼服和珠宝一并拿到车上。
  此刻后座和后备箱里都是女人的首饰衣物,可以说是前所未见的景观。
  可到了容家附近,虞清晚的电话却打不通了。
  心里虽慌,岑锐的语气听起来还算镇定:“老板,虞小姐还是不接电话。”
  贺晟眉眼发沉,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再打。”
  就这样一通接着一通的电话接连不断拨过去,免提传出的忙音回荡在空寂的车厢里,更显焦灼,像锤子般一下下敲击着人的心脏,每一秒的等待仿佛都无比煎熬。
  就这样等了许久,最后一次,电话终于拨通了。ͿȘԍ
  下一刻,女人温柔的声线顺着听筒传过来。
  可那温柔却不是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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