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也咂舌:“是啊,19点也敢继续要.....”
19点,已经算是很高了,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大多数人在到这个点数时就会选择收手,毕竟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满盘皆输。
可贺晟却不,他偏偏赌了最后一张。
他不择手段,哪怕赌上自己也要把他们逼到绝路,让其他人毫无胜算。
不给别人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
他们输了。
意识到这点,钟庭白的脸色也彻底暗了下来,大概也是没想到会被贺晟这样险胜。
他意味不明开口道:“贺老板果然是天生的赌徒。”
贺晟并不在意他语气里的轻嘲,抬了抬眉。
“过奖。”
虞清晚咬紧唇,有些无措地站在那,看着他拿起打火机,顺手点了根烟,蓝色的火焰跳跃,擦亮男人的轮廓。
然而只抿了一口,贺晟似乎想到什么,又把烟熄了,然后沉声叫她。
“虞清晚。”
只是听着他叫她的名字,最敏感的那条神经也跟着骤然绷紧。
这一声打破了宴会厅里的死寂,却又把气氛带入了新的僵持,空气像是结了冰,围观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虞清晚没挪动脚步,她抿紧唇,站在钟庭白的身边没动,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
她不想到他的身边去。
笼罩着面庞的烟雾慢慢散开,贺晟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眼底的神色顿时更加阴沉凉薄。
男人冰冷如夹杂着寒刃的声线再度响起,强势至极,似是已经彻底失去耐心,让人背脊都跟着升起一股寒意。
“过来,我只说一遍。”
话音落下,虞清晚的心脏也跟着猛跳了下。
见状,钟庭白脸色愈沉,奈何周围都是人,并不好发作。
他的手扯住虞清晚的手腕,并不打算把她就这样送入虎口。
他看向贺晟,沉声道:“贺老板,清晚是我的女伴,不是赌局的筹码。”
闻言,贺晟依旧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里的银质打火机。
咔哒一声轻响,深蓝色的火焰在眼底跳跃了下,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压迫。
“钟总这话,是打算出尔反尔?”
四周都是围观的人,钟庭白唇角抿紧,一时间竟有些下不来台。
虞清晚心跟着紧紧提起,思绪顿时一团乱麻。
她太了解他。
也知道这是他彻底失去耐心的表现。
从登上船后所有的一切,都是贺晟设下的诱饵。
事已至此,她躲不过。
况且,只是做他的女伴而已。
他应该不会对她怎样的。
虞清晚只能这样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她做好决定,望着钟庭白开口:“没事的钟先生。药的事就拜托你了....”
他皱紧眉,还是不想让她羊入虎口:“清晚...”
她摇了摇头,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我没事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那道视线始终紧紧锁在虞清晚身上。
不再等她过来,贺晟已然起身,面无表情地阔步往宴会厅外走。
附近的人噤若寒蝉,纷纷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路。
见贺晟走了,虞清晚不敢耽搁,只好也快步跟上。
她并不知道贺晟要去哪,只能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他走得很快,西裤包裹的双腿修长,她不得不加快脚步才能勉强跟上。
穿过甲板时,一阵冷风呼啸而过,走得又太快,虞清晚禁不住捂唇轻咳两声。
身前的脚步忽然顿了下,随即不着痕迹地放慢下来。
一路上,不少衣装华贵的男女跟贺晟恭敬问好,惊艳打量的目光却频频落在虞清晚身上,大概是看她是生面孔,猜测她的身份,又像是想通过她来寻找向贺晟搭讪的突破口。
“贺老板。”
而贺晟也只是微微颔首算作回应,连客套的寒暄都懒得。
直到有人盯上虞清晚,试探从她这里入手,开口与贺晟搭话:“不知道贺老板身边的这位小姐是....”
本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贺晟竟真的停下脚步。
他抬了抬眼,漫不经心介绍道:“我的女伴。”
男人顿时受宠若惊,又看向虞清晚问:“不知小姐芳名?”
虞清晚看向贺晟面无表情的侧脸,也摸不清他的想法。
她并不想顶着贺晟女伴的身份在名利场招摇,可已经被人拦下,又不得不自我介绍。
她的嗓音轻柔:“我姓虞,虞清晚。”
简单的寒暄过后,直到目视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刚刚搭话的男人手里捏着贺晟的私人名片,紧张地才松下一口气。
旁边立刻有人过来打听。
“贺老板身边那位女伴你认识吗?是哪家千金啊?以前从没见过贺老板出席宴会时带女伴啊....”
“是养在容家那位出了名的那位病美人。”
闻言,那人顿时咂舌:“那个养女?”
“嗯。”
那人啧了声,十分不屑:“看起来确实弱不禁风的,病怏怏的相儿。容家破败成这样,难怪要想尽办法攀高枝儿了。这副长相,就算不是贺老板要了,恐怕也得沦为权贵圈里的情人玩物。”
话虽如此,男人依然禁不住感叹了声:“能被贺老板和钟公子公开争抢,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
迎了不少的注目礼,终于到了楼上的一间包厢。
这间包厢的位置刚好在拍卖场的二层,是最佳视野,整片的单向玻璃足以将整个会场尽收眼底。
助理关上门离开,包厢里便只剩下贺晟和虞清晚两人。
只有他们二人的空间里,虞清晚只觉得危险,所以下意识不想走进去。
而贺晟一边往里走,一边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随手搭在漆皮沙发上。
他慢条斯理地解着袖口上的钻扣,见虞清晚还站在门口,轻眯了眯眼。
“要我请你进来?”
虞清晚咬紧唇,只好慢慢挪步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保持安全距离坐下。
他喉结滚了下,忽然开口。
“过来,给我解领带。”
虞清晚错愕抬头,瞳孔都跟着缩了缩。
给他...解领带?
贺晟伸手扯了扯领带,侧眸瞥她,语气不容置喙:“还要我再说一遍?”
虞清晚抿紧唇,只好从沙发上起身,不得不靠近了他一些。
然而,才刚刚凑近,男人身上冷冽的檀香气便肆意笼罩过来。
她不得不调整呼吸,身子微微朝他的方向倾斜,细白的指尖试探性地朝他的黑色领带伸过去,可还没等碰到,就又往后缩了半分。
然而下一秒,指尖就被男人一把攥住,不给她丝毫后退的机会。
指尖沾染上的体温和触感瞬间钻入四肢百骸,烫得虞清晚连呼吸也乱了一拍。
贺晟直直逼视着她的眼,见她抗拒又闪躲的动作,他讥讽地扯了扯唇:“虞小姐,在容家呆了这么多年,还没学会怎么伺候人么?”
字字刺耳,羞辱的话让虞清晚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故意让她来解领带,就是存了报复她的心思。
她颇为难堪地咬紧唇,挣扎着试图摆脱他的钳制,男人却先一步松开她的手腕。
因着刚刚挣扎的动作,几缕发丝不听话地散落在她耳边,勾勒出她小巧的下巴。
白皙的耳尖仍然残留着一抹绯色,眼睫无措而不安地颤动着,每一处都是柔弱可欺的模样,莫名惹人生怜。
贺晟的喉间忽然开始发涩,剩下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无声地静默片刻后,他的嗓音不易察觉地缓和下来,不似刚刚冰冷:“既然这么不情愿,刚才又何必和我赌那一局。”
虞清晚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刚刚的情绪,努力让语调平静如常。
她小声辩驳:“我没有不情愿....我只是不太会。”
因为距离太近,她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甚至能感知到他胸膛的轻微起伏,呼吸一点点灼热起来,萦绕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暧昧起来。
她只是无法适应和旁人过近的接触。
而且,她也没有给男人解过领带。
虞清晚拧了拧眉,并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她屏住呼吸,尝试着用指尖去解,只是动作尤其僵硬。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面料摩擦的窸窣声响传来,折磨着脆弱的神经。
大概是因为常年服药,女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极为清浅的药香,又混合着丝丝缕缕的花香钻入鼻翼。
她的指尖勾缠着他那条纯黑领带,透着莫名禁忌感。
暧昧的气息陡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悄无声息缠绕包裹,将伪装出来的平静抽丝剥茧,彻底暴露无疑。
虞清晚越是紧张,手上的动作就越是毫无章法。
也不知是不是她生疏的动作取悦了他,男人的冷硬的轮廓莫名柔和。
贺晟懒懒垂下眼,看着她纤长卷翘的睫毛如蝶翅般轻震,眸色渐暗,喉结轻滚了下。
他的嗓音莫名喑哑:“解不开?”
虞清晚抿唇不语,细眉拧了拧,仍在和他的领带无声抗争。
见她不答话,贺晟眯了眯眼。
下一刻,他忽然抬起手臂,只是微微用力一扯,虞清晚的身体就猛然失去平衡,朝他的方向倾过去。
像是被无形的藤蔓蜿蜒其上,沙发上的两道身影牵绊着交叠。
呼吸骤然逼近,她被这措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没忍住攥紧了手中的领带。
一声低沉的闷哼声从身前响起。
勒着他了。
距离太近,虞清晚甚至能感知到他胸腔中发出的轻震。
男人微微起伏的锁骨近在咫尺,视线上移,便是清晰凌厉的喉结线条。ĴŞĜ
她的手不禁轻轻颤抖了下,连忙回神松开。
下一刻,就听见男人低沉磁性的声线从头顶响起,辨不出情绪。
“想杀我,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
....
明明是他刚刚突然拽了她一下,她才没站稳。
还在这里倒打一耙。
心里腹诽了句,虞清晚咬紧唇,却也没跟他争论:“抱歉,我不是故意的。”JŚԌ
贺晟垂眸看着她,淡淡道:“还解不开?”
没等她回答,他忽而微微侧头,嗓音压低在她耳畔,语调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轻佻和放浪。
“用嘴咬试试。”
作者有话说:
就是说...贺老板别太狗了。
(:晚晚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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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的债主,也只能是我。◎
像是被他轻佻放荡的话烫了一下似的,虞清晚的瞳孔骤然放大,耳根瞬间赤红一片。
她咬紧唇,只能装作听不见,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句话吓的,虞清晚好像一下就领悟到了要领。
她手指灵活地将领带结打开来,然后迅速后退了两步,和男人重新拉开距离,暧昧的气息戛然而止。
她悄悄松了口气,“好了。”
一副避他如蛇蝎的模样,令贺晟嘴角的弧度微敛,漆眸又蓦地沉了几分。
空气仿佛都跟着凝固,恰好在此时,下面的拍卖会开始,拍卖师的声音从包间里的音箱传出来,打破沉寂的气氛。
虞清晚连忙坐回沙发的另一边,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贺晟这间包厢的视角应该是全场最好的,能够将拍卖台和下面的会场尽收眼底,足以睥睨一切的高度。
虞清晚的目光巡视了一圈楼下的观众席,在第三排找到了钟庭白的身影。
她这才悄悄松下一口气,绷紧的脊背也放松下来。
拍卖会很快开始,一件件珍稀昂贵的拍品依次出现在拍卖台上。
古董名画,昂贵珠宝应有尽有,台下叫价也十分激烈。
中途有一条罕见的深海珍珠手链,竟然被拍到了上千万的高价。
出于好奇,虞清晚便下意识多看了一眼拍卖台。
只见手链上的珍珠颗颗饱满圆润,色泽柔亮异常,的确是少见的极品。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件拍品。
那味洋参药材。
大概是因为这味药材着实珍贵,竞价的人不少。
一开始还有几人在叫,随着价格越抬越高,场上还在叫价的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是钟庭白,另外一个是个年轻男人。
价格慢慢被抬到七百万,虞清晚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提起,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注意着下面的情况。
终于,另一个人停止了继续抬价,台上的拍卖师也开始倒数。
与此同时,贺晟的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将她的紧张尽收眼底。
很快,他淡淡收回视线,不动声色抬手,随意按下叫价器上的某个按钮。
下一刻,台上的拍卖师激动的声音响起:“一千万!”
顿时,全场哗然一片。
虞清晚也跟着愣住。
一味药材而已,再珍贵也不至于被抬到一千万的天价。
钟庭白继续叫价的动作也顿住了,抬头朝包厢的方向看过来。
全场的视线汇聚到一处,很快,她便意识到是身旁的人做的。
贺晟面无表情地扔掉叫价器,仿佛笃定了没人再敢继续和他争抢。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脚下的拍卖场。
果然,台下寂静无声。
片刻,三声落锤声干脆利落。ɈŚ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