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症——木羽愿【完结】
时间:2023-02-09 13:46:19

  虞清晚听见他轻嗤出声:“你的钟先生,也不过如此。”
  男人背对着她,语调冰冷讥诮,像是想要一盆冷水泼醒她似的。
  “在他心里,你就值一千万。”
  楼上仅有一间包厢,里面的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没人再敢争抢。
  虞清晚眉头轻拢,心里其实早就预料到结果。
  她和钟庭白最多只能算是朋友关系,他本就没必要为了这个药材一掷千金,帮了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她更担心的是自己。
  这药材本就是为了她设下的诱饵,贺晟怎么可能会让她和钟庭白轻而易举地拿到。
  那场赌局,也是为了让她今晚留在他的身边。
  男人的身影立在玻璃前,挡住窗外照进来的光线,侧脸立体分明,神情晦暗得辨不出情绪。
  虞清晚无力地闭了闭眼,绯色的唇微微颤息。
  “贺晟,你究竟想做什么。”
  贺晟收回视线转身,抬脚走到她身边。
  “你说呢。”
  他垂下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锐的视线仿佛要攫住她的心脏。
  虞清晚呼吸微滞,片刻,便听见他哑声开口:“求我一句,我就把东西给你。”
  话落,她无声地咬紧唇,几乎快将唇瓣咬得泛白。
  她不愿意开口求他。
  顿时,空气陷入沉默的僵持,压得人发沉。
  虞清晚甚至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似乎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冷凝的气氛被骤然打破。
  终于得以呼吸。
  贺晟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冷声说了句进。
  得到里面的允许,助理岑锐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个盒子。
  注意到贺晟阴沉的脸色,他壮着胆子开口:“老板,靳小姐现在在门口,说是来请您过去喝茶,靳总也在隔壁。”
  贺晟的眉心微拢,不容置喙道:“让他们等着。”
  “是。”
  岑锐不敢多言,进来把手中的两个盒子放下,很快目不斜视地离开,根本不敢往旁边多看一眼。
  虞清晚的余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其中的一个红木盒子上。
  是刚刚拍卖台上的那味药材。
  听到刚刚助理说的话,她眼睫微动了下。
  外面还有个不知道是谁的靳小姐等他。
  以他今天的地位,恐怕也不缺女伴。刚刚上楼的一路,她也亲眼见到有多少人对他恭恭敬敬。
  虞清晚抿了抿唇,静了片刻,才试探着轻声开口:“我可以走了吗?”
  他拒绝得干脆利落:“不可以。”
  贺晟把刚刚送上来的其中一个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
  他命令:“手,伸出来。”
  看见刚刚拍卖台上的那条珍珠手链,虞清晚怔了怔,又听他冷声道:“不是想走?”
  失神的瞬间,贺晟已经扣住她的手腕,指腹落在手链的卡扣上。
  反应过来他是要解项链,虞清晚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他先一步反手扣住手腕。
  贺晟掀了下眼皮,眉眼透着几分阴沉。
  他薄唇轻启,声线极淡道:“你再动一下,他明天就下不了这艘船。”
  她挣扎的动作骤然停住。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用贺晟多说,虞清晚也知道。
  男人的语气看似云淡风轻,落在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危险。
  他没跟她开玩笑。
  虞清晚最了解他的脾性。ɈŠĜ
  这是他的地盘,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对钟庭白出手。
  她顿时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任由贺晟把那条价值连城的珍珠手链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就是她刚刚多看了一眼的那条手链。
  他发现了。
  女人的手腕极细,瓷白得像藕,而珍珠的光泽莹润透亮,缠绕着腕骨,衬得她肤若凝脂,柔美异常。
  贺晟把她手腕上钟庭白送的手链解下来,随手扔到茶几上,发出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
  将那条碍眼的手链换掉之后,他才终于满意,松了松眉心。
  可等贺晟抬起眼帘,却见虞清晚拧着眉,目光里看不出丝毫的高兴,似是在担忧什么。
  她对他,永远只有表面上的顺从。
  而那份担心,也是在担心别的男人。ĴŞĢ
  贺晟的眸色再度阴沉下来,刚刚缓和下来的情绪和戾气瞬间弥漫,理智彻底消失。
  他唇线抿紧,紧绷的下颌线昭示着此刻的隐忍。
  突然,男人的掌心不由分说地拢过她的后颈,强迫她靠近,也不准她退后半步。
  熟悉又陌生的冰冷气场犹如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虞清晚完全笼罩其中。
  虞清晚的美眸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先一步反扣住手腕,摁在沙发靠背上,不容反抗。
  她声音忍不住发颤:“贺晟,你别...”
  光影昏暗,两道影子拉扯交缠着,倒映在光洁的玻璃上。
  哪怕她再排斥,再抗拒,贺晟也不可能放开她。
  他的嗓音又狠又戾,喷薄滚烫的吐息拂过她耳边,一字一顿。
  “虞清晚,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她挣扎的动作顿时僵住,像是被猛然刺中了软肋,所有挣扎的力度瞬间消散殆尽。
  的确,当年是她先招惹的他。
  那时候,他们都生活在泥泞里,像是在暗无天日的最深处,两株纠缠在一起生长的藤蔓。
  无家可归,只能依赖对方汲取养分。
  先背叛他的,也是她。
  她曾经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也是他夜以继日地守在她身边,一声声哄着她,才把药一点点喂进她口中。
  那几年里,是他亲手养的,捧在手心怕化了。
  过往的一幕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侵占脑海,她以为已经模糊在记忆里的过去,再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让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
  男人温热的指尖紧贴着她颈后上移,精准无误地落在她耳根后那处不为人所知的,最敏感的位置,引得她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
  像是蛰伏在暗处的猛兽,窥视多年,早已将猎物身上不堪一击的弱点铭记在心。
  他们都太过熟悉彼此。
  虞清晚无力地合上眼,眼睫不安地抖动着,原本冰凉的身体仿佛也被他指腹滚烫的温度感染。
  紧拢着颈后的掌心微微收拢,仿佛只要她敢逃,下一秒就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掐死。
  发丝凌乱地勾缠在他的袖口,无论如何也理不清。
  光影绰绰,男人低沉的声线落进耳畔,每个音节敲击着耳膜。
  “你的债主,也只能是我。”
  作者有话说:
  嗯..贺老板和晚晚其实是半养成系...
  狼养兔子,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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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绝非善类◎
  翌日清晨。
  临城北湾码头。
  第一抹晨曦穿透云层,笼罩港口,游轮上的乘客们依次有序地排队下船。
  虞清晚混在人群里下了船,看着天边橙红的朝阳微微失神。
  钟庭白站在她身侧,望着她的侧脸温声开口:“清晚,他昨天有为难你吗?就只是把药材直接交给你了?”
  虞清晚回过神,她低下头,些许怔然地看着手中的红木盒子。
  她也没有想到,贺晟昨晚竟然真的那么轻易地把东西给了她。
  他只说了几句狠话,然后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她就被助理安全无虞地送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把那味药材给了她。
  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贺晟究竟想要做什么。
  如果是报复,他应该不让她得到这药材才对。
  为什么又要毫无条件地给她。
  钟庭白沉吟片刻,开口对她解释:“抱歉清晚,昨天的拍卖会上,我....”
  虞清晚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弯了弯唇角,并不在意:“没关系的钟先生,你已经尽力了。”
  她的语气温柔却疏离,始终对他保持着淡淡的界限感。
  钟庭白心里那阵后悔顿时更甚。
  昨晚贺晟故意将竞价抬到上千万,就是为了让他心生犹豫,最后放弃竞拍,离间他和虞清晚。
  而他也确实中了贺晟的计。
  钟庭白的眸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冷寒,很快便消失无形。
  下一刻,他又看向虞清晚,语气温和如常:“贺氏最近故意针对容家出手,是有备而来。而贺晟...”
  他顿了下,才道:“绝非善类。”
  “我只担心,他不是冲着容氏地产来的。”
  闻言,虞清晚目光微敛,藏住眼底那抹黯然。
  她怎么会不知道,贺晟是为了什么而来。
  这些年来,他恐怕早就对她恨之入骨。
  这时,钟庭白又沉声叮嘱:“清晚,你照顾好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最好都留在老宅。容熠过几天就会回来,有他在,我也放心些。”
  虞清晚点点头,目光担忧:“钟先生,你也要小心。”
  她现在只担心,贺晟会不会哪天突然对钟家出手,牵连其他人。
  “放心,我会处理好。”
  走出港口,钟庭白提出要送她回去,然而不远处的马路上,林森的车早已停在那里。
  虞清晚走过去,将手里的盒子交给他。
  林森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却又很快不动声色地掩了回去,清俊的面容看不出丝毫痕迹。
  他其实知晓那船上的主人是谁,那人是奔着搞垮容家来的,又拿着药材做诱饵引虞清晚上船,必然别有所图。
  所以他没想到,虞清晚能如此轻易地将东西带回来。
  林森目光微敛,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开口询问:“小姐,今天还需要我送您过去吗?”
  闻言,虞清晚愣了一下。
  今天是她每月定期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以前林森根本不会多问这句,因为在容钦华清醒的时候,虞清晚只要离开容家老宅,走到哪里都势必会被监视着。
  而现在容钦华昏迷不醒,权利都落在了林森身上。
  或许是他也觉得她实在可怜,才放松了平日对她的看管。
  回过神,虞清晚朝他露出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眉眼似乎都因那点雀跃而变得更加灵动鲜活。
  她的语气也轻快起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谢谢你林助理。”
  和煦的阳光笼罩在女人莹白如玉的面庞上,浓密的眼睫下遮出一小道阴影,看着她漂亮的杏眼弯成了一道月牙儿,多出了平时没有的生机。
  林森几乎从未见过她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不自觉看得愣了愣。
  很快,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快速收回视线,又恢复了往日公事公办的冷漠语气。
  “还请小姐保证自己的安全,晚上准时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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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清晚打算乘公交去医院。
  对她而言,临城其实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哪怕她已经在这生活了几年。
  被容家收养之后,她的生活几乎只有老宅和医院两个地方,根本不曾有机会在这个城市到处走走看看。
  容钦华甚至不允许她外出上学,这几年里一直都是给她请家教,杜绝了她大多数外出的机会。
  哪怕偶尔出门,也都是保镖看守在侧,几乎不会有让她独自出行的可能。
  所以虞清晚已经有好几年时间没有坐过公交车,上车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根本没带零钱。
  她有些窘迫地僵在那里,正犹豫着要不要下车时,后面等着上车的大妈就看穿了她的窘况,热心地问她:“小姑娘,是身上没带零钱吧?”
  虞清晚还没开口回答,就听见滴滴两声响起,大妈就二话不说地用老年卡刷了两下,豪爽又潇洒。ɈȘԍ
  “好了,快上去吧。”
  见状,虞清晚顿时感激道:“谢谢您,但我可能现在暂时还没办法还您钱,您把电话号码留给我....”
  大妈笑笑,催促着她:“哎呦,这么漂亮的女娃,两块钱而已,快上去吧。”
  公交车上熙熙攘攘,有结伴出去玩的大学生,也有满脸疲惫赶着加班的年轻人,正发愁着茶米油盐。
  虞清晚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视线贪婪地盯着窗外城市的风景,看着天空上飞翔的鸟,碧蓝如洗的天空。
  在旁人眼里平平无奇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是那样新鲜有趣。
  窗户开着,秋风肆意吹拂起她的长发,有些遮挡视线,她却并不想管,失神地望着外面的风景。
  像是被短暂放逐出来的鸟儿,能够呼吸新鲜空气的时间,虞清晚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公交车几乎绕了大半座城市,终于到了最后一站。
  市中心医院,输血科诊室内。
  消毒水的冰冷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医生和护士在诊室内进进出出,忙碌不停。
  细白的手臂上布满了细小的针眼,淡青色的血管,肤色在光线的照射下也近乎病态的透明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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