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厌恶道,“跟朕谈真心,你也配?”
褚妄抬手便握住了她的下巴,“既然不稀罕做朕的女人,”
男人薄唇如刀,一字一句讽刺道,“那就做朕的奴。”他指腹毫不怜惜地在她下颌上揉.搓着,直把细嫩的皮肤搓出红痕,“知道该怎么做吗?”
她一顿,发丝挡住汗湿的脸庞,看不清神情,只双手颤抖着,攀上他那雕刻着龙纹的腰带。
“错了,”褚妄却毫不留情打开她的手,居高临下,刻薄到了极点,“伺候人可不是这样伺候的。”
她手背瞬间泛起薄红,一双圆睁的媚眼湿漉漉的看着他,泪水在里面打转,身体因为药物的作用而隐隐发着抖。
他眸光别开,像是丧失了所有兴趣。
只抽出一张手帕,低垂着脸庞,擦拭起秀韧如松竹的指节,直到手指变得干净,又俯身拾起长剑,将剑身沾上的血迹一一拭去。
缓缓插回腰间悬挂的剑鞘之中。
男人随意慵懒地把矜贵的手腕靠在剑柄上,黑色佛珠精光深邃,衬得肤色如玉如雪。他垂着眸,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痛苦的情状。
得不到纾解,卿柔枝像是一只煮熟的虾米,脸庞通红,蜷缩起来不住喘息,只觉五脏六腑都快被焚成了灰烬。
而解药,就在触手可及处。
她却绝不会再厚着脸皮,去求他第二次。
那样只会换来他更加恶劣的羞辱。
就在她牙齿咬合,准备用力咬破舌尖的时候——
身体忽然被一股力道拽起,重重甩在佛龛前,里面的佛像剧烈一晃。她手腕被人用什么捆了起来,举过头顶。
那人膝盖一顶,强·硬地欺进她的两腿之间,支撑住她因发软而不断往下滑的身子。
卿柔枝眼眸撑开一线。
这个角度,除了看见男人白皙分明的下颌,还能看见躺在血泊中的人影。
惨白单薄,像是一个纸人。
愧疚感如同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身体却被对方死死扣着,激得她脸色煞白,疯狂扭动挣扎起来,“放开我……”
她嗓音嘶哑,却因中药多了一丝欲拒还迎的柔媚,恨得她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血泊里的兰绝听到动静,眼睫微弱地颤动了一下。他胸膛起伏,好像随时都会醒来。
腹部突然被一物抵住。一低头,就看到那玄黑色,雕刻着龙纹的剑柄。
卿柔枝顷刻间汗毛倒竖,就连挣扎的动作也僵在那里。
一道低沉清冽的嗓音,轻柔而诱惑地钻进她的耳廓,“既然不愿与朕共赴极乐。那就下地狱吧。”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40】
一柄玄黑色的长剑, 装在剑鞘之中。
外形古朴锻造精良,剑身雕刻着美丽的花纹。
剑柄上盘踞着一条黑龙,威严的气势蕴藏其中。
微微翘起的龙首噙着一颗略微凸起的黑色玉石, 内部有蓝光和银光流动。
佛龛中那尊玉佛,悲悯的眸光见证着一切。
丝缕轻薄的裙裾被掀起。
盘踞着黑龙的剑柄。
缓慢潜入丰沛满溢的沼泽地。
……
卿柔枝不知道这把剑的名字, 却早已在军营里, 见识到了它的威风。
那时丛林幽暗,天寒地冻, 滴水成冰,还是临淄王的褚妄, 用这把剑杀死了那些偷袭他的刺客。
他握剑伫立的模样,有如天神临凡的俊美。
……
她揽着他的脖颈, 口齿溢出轻哼。
控制不住地往下滑, 却被那剑柄死死地楔在佛龛之上。
难以抗拒他给予的快慰,她仰着脸,大口大口地喘气。
“放过我。”她哽咽着,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却抓不住。
“我是……兰因。是你一直在找的兰因。”
他右手摁住她的肩膀。
左手手腕被烛光一照,腕骨湿漉漉的,像是从霜雪中取出的白玉。
“娘娘终于肯承认了?”男人垂着眼睫,声线平稳,她头靠在他肩膀, 眼睫紧闭。
他却压制着她的身子,冰冷的气息吹拂过她滚烫的耳尖,
“可惜, 朕不想听见这个。”
“朕更想知道, ”他轻笑, “你如此惦念于他, 连化名都要冠以他的姓氏。莫非那几年躺在龙床上时,都在幻想是兰绝压在你身上?”
她一时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嫉妒,还是有意羞辱。
“玩弄两朝天子于鼓掌之中。”
他推着剑柄,一语双关:
“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爽?”
“你混账,”她被这些话激得泪流满面,“你怎能如此……呃……”
“声音不错。”
他狠狠往下一摁,惹得她惊喘不已,又撞在他的肩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他肩上的布料。
与她的混乱狼狈不同,男人眸光冷静,从容不迫地主导着一切。
一道痛苦的轻哼响起:
“一切都是微臣……痴心妄想。”
“微臣与娘娘,清清白白,绝无苟且。”
“还请陛下……放开她。”
兰绝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眸光清浅地投来。
也许是从她被甩在佛龛上开始。
也许是听见她曾化名兰因开始……
气若游丝的声音,却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加紧绷,男人周身的气压,骤然低至极点。他脸庞微侧,高大的身体将她挡了个严实,不露出半点肌肤。
然后抽出剑柄,将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的女人轻松扛在肩上。
跨出门槛时,他寒声吩咐候在门口的金鳞卫。
“烧了。”
“是。”
卿柔枝被他扛麻袋一般扛着,脸朝着地面,头晕脑胀,就在他吐出“烧了”二字时。
惊悚地瞪大双眼——
他居然要……活活烧死兰绝!
而他一巴掌拍来,清脆的声音让她耻辱无比,“老实一点。”
一道辘辘声起,轮子碾过地面,宗弃安轻柔的声音飘进耳中,“陛下。”
褚妄道:
“刺客潜入佛堂,意图刺杀继后。兰大人挺身相救,不敌刺客,葬身火海……至于继后,伤重不治,”
她听见他很是哀伤的声音,若非一切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她都要以为事实果真是如此,他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幽幽道:
“传朕旨意,罢朝七日。朕要为母后斋戒抄经,祈福于上苍,保佑母后与兰爱卿,早日往生极乐。”
卿柔枝一怔,恐惧瞬间席卷全身,他不仅要杀了兰绝,还要抹除她的存在?!
“你简直丧心病狂!”她咬牙切齿,扭动着却被他勒得更紧,不由得怒道,
“他死了,我会一辈子记着他。”
褚妄一顿,随即面无表情,扛着她大步朝着马车走去,大力把她扔了进去,卿柔枝摔在柔软的毛毯上,脸朝绒毛,趴在那里不住地喘息着。
而他紧随其后,车帘在他身后落下。
男人面容逆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头皮发麻。
“朕本想徐徐图之。”他轻叹,朝她伸出手来,“免得娘娘看清了朕的真面目,吓着就不好了……”
卿柔枝已经被吓到了,整个人直往后缩去,褚妄的狠决,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她一个深宫妇人,怎会是他的对手?
脚踝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她就像是被下了定身术般一僵,反应过来想要挣扎,却是浑身无力,指尖蜷缩,扯掉毛毯上的几根绒毛。
只能被他一点一点,拖到身下。
马车外不知何时开始落雪,雪花簌簌,积在地面薄薄一层。
一道微哑的男声从马车内传出。
“都滚远点。”
……
火焰冲天而起,噼里啪啦爆燃的声音掩盖了暧昧的声响。
夹杂着裂帛之声,女人夹杂着哽咽的咒骂。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而他的眉眼也因为高亢的情.欲而染上绯色,性.感到无与伦比。
这样完美的人,本质,是个疯子。
……
大概两个时辰,一切才慢慢平息。
卿柔枝额头红了一片,瞳孔有些涣散。
“宗弃安,”她喃喃着这个名字,突然间,像是一条终于从岸上,放回水中的鱼儿,“罪魁祸首是宗弃安,”
她扑上去,死死地揪住男人的衣领,“是他造成了这一切!没有他,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陛下为何不惩治于他?!”
车帘被人掀开,一双苍白的手恭恭敬敬呈上一物,宗弃安嗓音柔和,“陛下,这是微臣从兰大人马车上搜到的。”
褚妄随手接了过来,搂着女人颤抖的身躯,眼尾泛红,亲密地点了点她鼻尖:
“你是说宰相?朕不仅不会杀他,朕还要重重地赏他。若非他策划的这一出好戏,朕还要苦恼该如何连根拔起,兰氏一族。”
卿柔枝浑身的血液骤然倒流。
褚妄手掌抚着她的腰,淡淡道,“先帝留下的烂摊子。赐他尚方宝剑,行先斩后奏之权,如此重权,实在叫朕头疼。他们兰家虽不参与派系争斗,却有太.祖皇帝赐予的丹书铁契,传于无穷,传到这一代……若朕猜的不错,应该是在兰绝手中?这就像一把时时刻刻悬在朕头顶的利剑啊。”
“陛下圣明。”
宗弃安道,又朝着卿柔枝,勾起一个诡谲的微笑,随即放下车帘。
卿柔枝已经不能思考了,呆滞地看着男人。
他到底,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难道就连刚刚在佛堂里流露出的所有情绪,都是他演出来的,只为刺.激兰绝……
“真可爱,这个表情。”
褚妄俯身亲了她一口,指尖摸她的脸,在那伤到的唇侧温柔地抚摸着。
眼底的心疼情真意切。
“可怜兰绝到死都会以为,是他染指了朕的女人,才招来杀身之祸。”
怀着浓浓的愧疚和悔恨去死。
这就是,他给兰绝选择的地狱。
“你、你太可怕了……”
卿柔枝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不住地打着哆嗦,
君臣,他和宗弃安才是君臣。
他跟宗弃安一定达成了某种交易……难道是用卿家满门?!
而兰绝说到底,是旧朝的臣子,是先帝心腹、太子伴读,是与东宫密不可分之人。
无论他是否有错,褚妄都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他。
帝王之术,到头来,不过是帝王之术……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以她为借口,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压在心口,这让她今后如何安睡,午夜梦回,都是那倒在血泊里的雪白身影。
她永远,都忘不了今夜了。
“娘娘不是觉得,朕脏么?”
偏偏那人低语如鬼魅,飘进她耳廓,“娘娘自恃高洁,阳春白雪,也该尝尝手上染血的滋味。”
来吧,与他一起坠入地狱。
卿柔枝满心苍凉,她双眸无神地看着他,忽然哑声,“我将小安子派去你的身边,又化名兰因寄信给你,本意是想将你拉上正轨……”
她以为她可以做到的,可以感化他,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反贼的身边,如何会有好人?不过是一丘之貉。
“可惜,朕从始至终,就不是一个好人,”他俯身握住她手掌,眼眸亮得惊人,仿佛是在跟玩伴分享秘密一样兴奋,“庆嫔是不是对娘娘说,朕害了她腹中的孩子?”
“那时的朕,确实有过此等想法。”
他是皇子之中的异数,他的父亲,褚隐就曾评价过他杀心太重,这倒是没有说错,
“实不相瞒,就算七哥和太子没有半点对不起朕的地方,朕也会杀了他们。不为别的,只因他们也是父皇的儿子,与朕一样,有着皇位的继承权。”
而且,他杀了他们,不会有半点愧疚。
“庆嫔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能够生下来……是个皇子,朕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可惜,那个女人太过愚蠢无用,竟然被董静婉一吓,就吓疯了。还将过错全都推到朕的身上。”
“她真该死。还是娘娘好……”说着说着,他手掌再度往下探去。
……
之前的每一次他都不能尽兴,可这次她不知是中了药的缘故,还是完全被他吓呆,十分乖巧听话,任由他摆弄成各种姿势,让他餍足到肆意。
男人乌发披散两肩,衣物松垮,白皙的胸膛挂着汗珠。
他按住她的腰肢,手指抽出不知何时,垫在她臀下的一沓文书,笑着递给他,
“没想到这位兰二公子死到临头,还想着跟娘娘双宿双飞,真是痴情种。”
卿柔枝亦是看到了那伪造出来的路引。
“跑?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卿柔枝眼睫一颤。
在这文书中。
还夹杂着一纸血红的婚书。
烫金的字体,醒目至极。
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青年费力砸门的模样。
真傻,真傻。
她抱着这纸婚书,眼眶酸涩。
一生中唯一的出格之举……却让他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她的泪一滴一滴,砸在那婚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