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屋及乌。
如果她没有记错，没有得妄想症，路余白似乎大概好像应该是说了这句话的！
所以她和葫芦，到底谁是屋？谁是乌？
*
转眼间到了综艺最后一站的录制。
最后一站的录制地点选在海城的一所中学，主题是青春无憾事，重返少年时。
录制开始前几天，节目组先分别对六位嘉宾进行了一次前采，采访全程围绕一个中心话题：高中时期最遗憾的事情。
薄晓对高中的印象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她高二时就意外被选中去拍电影，对于高中最鲜明的印象其实还停留在高一。
“最遗憾的事情嘛……”她思忖片刻，认真道：“最遗憾的事情是没能参加高中的毕业典礼。”
何止是毕业典礼，百日宣誓、成人礼、学校组织的两天一夜毕业旅行她通通因为拍戏错过了。她高中那么直爽热心的性子，转学后竟然没能交上几个朋友。
高中有早自习，拍摄要一大早开始，嘉宾们提前一天就要到达海城，方便第二天早起开工。
剧组那边提前空出了薄晓这几天的通告，拍摄完当天下午的戏份，她坐飞机赶往海城，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办完入住就去和节目组开会，提前沟通接下来两天的大致流程，六位嘉宾暂时只到了四位，路余白和花影因为通告原因还没到，估计赶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开完会，几位嘉宾先后往外走，薄晓正打算回房间，辛泽追上来叫住她。
“晓晓，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薄晓朝窗口外面指了指，“不太方便吧？”
综艺拍摄做不到完全保密，她到酒店时，外面已经守着不少粉丝。
“不去外面。”辛泽笑笑：“就去酒店餐厅。一个人吃宵夜太无聊了，陪我一起吧？”
薄晓确实也有点饿了，也没犹豫，点头说好。
辛泽的助理提前交代了餐厅，两人到时，餐厅里已经准备了烧烤和小吃。
薄晓和辛泽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辛泽主动往她盘子里放了几串老虎虾，“我以前在这家酒店住过，他们餐厅的烤海鲜还不错，你尝尝。”
“谢谢。”薄晓喜欢吃烤海鲜，也没和他客气，撸下一只虾尝了一口，意料之外的鲜香好吃。
她胃口大开，不一会儿便干完了一串。
刚吃完，辛泽又体贴地把一盘烤扇贝推到她面前，献宝似的说：“这个也好吃，尝尝。”
薄晓刚夹起一只烤扇贝，两个熟悉的身影便晃了进来。
“你们俩竟然背着我们偷吃宵夜，辛泽，不地道啊。”
戴雨竹笑嘻嘻地走过来，拉开椅子，不客气地坐在了辛泽身边，落后她一步的费沐便自然地坐在了薄晓旁边。
“你们吃什么好吃的呢？”费沐环视餐桌，“烤生蚝？这是海鲜开会呢。”
辛泽面色微变，不动声色地将椅子挪开了一点，薄晓放下扇贝，回应费沐：“一起吃。”
“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服务员另送来两套餐具，两人的夜宵变成了四个人，费沐话多，不停地挑起新话题，四个人虽然算不上关系多好的朋友，倒也没冷场，乍一看过去气氛倒也不错。
“对了，前采时导演组有没有问你们高中最遗憾的事情？”戴雨竹突然问道。
费沐：“问了，他们就是按照这个制定流程呢，我随口说了句没机会参加篮球赛，他们后天就给我排了一场篮球比赛。”
说到这个费沐就有点头疼，实际上他都没怎么打过篮球。
戴雨竹没接他的话茬，身子微微前倾，一脸神秘道：“你们猜路余白说的是什么？”
费沐：“什么？”
戴雨竹：“我也是偶然听到导演组聊起的，没想到他会主动聊起这个话题，到时候热搜肯定是要爆的。”
薄晓剥虾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
辛泽的目光也落了过来。
费沐急躁道：“到底是什么？”
如愿得到了全场的关注，戴雨竹这才慢悠悠地揭开谜底：“他竟然主动曝光了感情史，说高中时期最大的遗憾是没能向暗恋的女孩表白！”
“我靠——”费沐眼睛都瞪圆了：“余白哥高中时还会搞暗恋？像他那样的男生在高中时不是勾勾手指迷妹就一波一波地扑上来了？还需要搞暗恋，那那个女生得是什么样的神仙姐姐啊？”
“是很让人意外吧？”戴雨竹八卦道：“不知道是圈里人还是圈外人。”
费沐：“大概率是圈外的。”
戴雨竹附和：“也是，如果是圈里人他应该不会等到现在，早就追了，既然都主动提起了，说不定他现在还对人家旧情难忘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得起劲，戴雨竹却突然向后一靠，笑嘻嘻地看向了薄晓，“晓晓，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你不觉得惊讶吗？”
“惊讶什么？”
“路余白竟然也会搞暗恋啊。”
“那不是很正常吗？”薄晓平淡地应道：“谁学生时期还没一两个有好感的异性，路余白也是正常人，没什么好稀奇的。”
“……”戴雨竹被噎了一下，撇撇嘴不吭声了。
薄晓戳了戳盘子里的食物，突然就没了胃口。
吃完宵夜，几个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薄晓洗漱完上床休息时收到了路余白的微信，他说：【我登机了。】
他最近时常给她发送类似汇报行程的微信。
她以往都会回复，今晚盯着手机看了片刻，却直接锁了屏。
……
翌日凌晨四点半，薄晓就起床参与拍摄。
这次的拍摄直接在海城实验高中开始，嘉宾们独自出发，在校园里集合。
薄晓换上节目组准备的校服，把长发扎成简单的高马尾，坐上了节目组的车。
酒店距离学校大概十五分钟的车程，他们出发的早，路上还不堵车，到达学校附近的时候，好几家早餐店前都冒起了热气腾腾的白烟，一堆穿着校服的学生围在早餐摊前。
学校和节目组提前做过沟通，怕造成拥堵，节目组的车直接将嘉宾送到了操场上，薄晓下车的时候，操场外已经围了不少学生，每下来一个嘉宾，都会引起他们的大声欢呼。
导演组为了节目效果，故意安排路余白最后一个出场，黑色的商务车开进来时，操场上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学生们围堵起来，后方教学楼的栏杆上也已经密密麻麻。
车停稳，路余白拉开车门的一瞬间，薄晓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被声浪冲破，她刻意不想去关注他，视线却控制不住地往他的方向挪，下一秒，便定住了。
海城实验高中的校服和当年的桉城一高很相似，不是蓝白两色宽大的运动服款，而是黑白拼色的制服款。剪裁得体的制服完美贴合男人高大修长的身材，凸出的喉结下规矩地系着黑色的领带，白色的运动鞋一尘不染。
有那么一个瞬间，薄晓以为时空穿越，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路余白。
那个永远昂首挺胸，骄傲疏离的少年。
可细看，又并非没有区别。
他身上的少年感还没完全消散，眉眼之间却比当年更深邃，也更平静，少了一分少年时期的孤独和锐气，多了一分成年人的冷静平和。
影帝的人气走到哪里都不输，有几个女生不顾摄像机，激动地想要冲过来，被保安疾言厉色地拦了回去，动作之间，女生脚下没踩稳，眼看就要往人群里摔，电光石火之间，路余白大步上前，略一倾身拽住了女生的手腕，将人扯了回来。
“小心。”
女生愣怔一秒，原本冒着星星的双眼简直要喷射火花，周围花痴的尖叫声更甚。
路余白淡笑着放开她的手。
东方的红光越来越强烈，太阳缓缓升起，热烈的阳光下，万千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而他的目光却毫不隐讳地、直白地落在了薄晓的脸上，笑着说——
“早安。”
作者有话说：
快了快了，宝贝们别急。
继续小年快乐，继续发红包！
第五十五章
阳光将他的睫毛染成淡金色, 薄晓承认自己被他那一瞬间的笑容蛊到了。
可她却别扭地跟自己赌着一口莫名其妙的气，不太想跟他说话。
“早。”
搭话的人是辛泽。
“听说你昨晚很晚才到，辛苦了。”
见辛泽已经主动和路余白聊了起来, 薄晓干脆假装没听到，转头看向了导演组。
余光里能察觉到路余白的视线总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脸上，她便故意偏着头不朝他的方向看，不和他产生目光接触, 也避免和他互动。
这一期不是要重返校园时光吗？反正他们高中时也没太多交集。
她有些幼稚地腹诽：这叫沉浸式体验！
最后一站录制, 节目组关闭了全程直播间, 六位嘉宾没再两两分开，而是全部进入了同一个班级。一来是为了增加互动, 二来也便于拍摄控制。
参与录制的学生是导演组和校方提前挑选出来的, 虽然也对明星的到来反应热情, 但没有早上在操场上那样反应过于激烈的狂热粉丝, 配合度也很高。
班主任提前预留出六个空位，让六位嘉宾自己挑选，薄晓选了第五组边上的座位, 和花影是前后桌, 和辛泽隔了一个过道。
路余白最后一个选，只剩最后一排的一个空位。
两人一个在教室左边，另一个在教室右边，座位隔开很远，也避开了课下的互动时间, 除了中午集体去食堂吃午饭，大半天录制下来, 薄晓和路余白几乎没什么交集。
下午最后一节是心理健康课, 心理老师发给每人一张A4纸, 要求大家画出自画像。
薄晓捏着铅笔想了一会儿，埋着头刷刷落笔，规定的时间截止，心理老师让她和花影一起帮忙收画纸。
花影先一步去了教室左边一侧，薄晓自觉负责右边一侧，走到倒数第二排时，她的步子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最后一排，路余白散漫地坐在座位上，手里捏着画纸，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薄晓走过去，先越过他收了他同桌的画纸，然后才把手伸向他。
他的目光很沉，落在她脸上的存在感太强，她垂着眼，没去看他，只朝他伸出掌心。
路余白配合地抬起手，把画纸放在她的掌心里，纸张遮掩下，她先是感觉到他的手指不经意地从她指尖上擦过，而后掌心上多了一点异样的重量。
是明显重于画纸的别的东西。
薄晓诧异地抬眼，撞见路余白暗带笑意的眼睛。
心尖倏的一紧，她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收紧了掌心。
回到座位上，薄晓才趁乱悄悄摊开掌心，手心里躺着的，是一张包成四方块的白纸，她把白纸摊开，看到里面躺着的一块酒心巧克力，和一行笔锋凌厉的大字：同桌给我的巧克力，很好吃，没舍得吃完，留一颗给你。
“……”
这是路余白写的？
这是拥有千万粉丝的影帝的行为？
薄晓拨弄着那颗巧克力，轻声嘀咕了句：“幼不幼稚？”
她眼睛看着讲台，在手心里拨弄着那颗巧克力，过了片刻，她抬起右手，撑在脸侧，用手指挡住嘴巴，悄无声息地把巧克力塞进了嘴巴里。
脸上若无其事，眼角却无知无觉地弯了弯。
放学铃声响起，心理老师离开教室，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起身往外走。
路余白抬手捏了捏鼻梁，正要趴在桌子上，隔着两排的费沐一个箭步弹过来，“余白哥，去食堂吃饭吧。”
“我不去了。”路余白说：“补个觉。”
他昨天到的晚，又失眠，统共没睡几个小时。
费沐挠挠头：“那好吧，我去找辛泽哥。”
路余白调整好凳子，趴在桌子上，一只手臂遮住脸，另一只手搭在后脖颈处。教室里乱哄哄的，费沐的大嗓门清楚地传来。
“辛泽哥，我同桌说今天周五可以出校门吃饭，要不要一起去外面吃？”
辛泽：“好啊，晓晓，一起去？”
路余白耳尖动了动。
薄晓的声音里带着点雀跃，“好啊，我好多年没吃过中学门口的麻辣烫了。”
辛泽笑了声：“陪你去吃。”
中午是谁在食堂捂着肚子说不吃晚饭了？路余白搭在脖颈上的手放了下来。
几个人边聊边打算往外走，费沐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道：“余白哥，要不要帮你带点……”
话音戛然而止，路余白突然毫无预兆地坐直了身子。
“不用了。”他一本正经地伸了个懒腰，目光清明地看向薄晓：“突然饿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费沐：“……”
*
虽然节目组事先做过清场，但校门外小吃店外还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学生和粉丝。
几个人穿过层层障碍艰难地进到一家砂锅小店，薄晓迫不及待地点了份麻辣烫，又和花影一起去冰柜前选饮料。
路余白站在她身后一起往冰柜里看，在冰柜的丝丝冷气面前存在感丝毫不减，薄晓甚至能感觉到他淡淡的鼻息正落在她的耳廓上方，制服的黑色领带垂下来，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手臂，有点痒。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耳朵，耳后的那片皮肤也跟着一起泛红。
花影拿完酸奶，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薄晓：“……热。”
花影看了眼头顶呼呼冒冷气的空调，又看了看阵阵冒寒烟的冰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她甚至还觉得这家空调开得有点凉。
薄晓胡乱拿了瓶豆奶侧身从路余白旁边挤了出去，下一秒，路余白也转身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