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都是装的,那不是真正的我……”编着编着,江莳年自己忍不住笑场了,赶紧将脸蛋儿埋在他肩上。
“而自从嫁给王爷之后,年年想着换了个新的环境嘛,就想试着重新做回自己……”
编不下去了实在是,就这样吧。
少女的身体软软的,香香的,笑的时候肩膀隐隐抖动,晏希驰眸色越来越暗,揽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开始轻轻摩挲。
自己为何没有早些遇见她。
傅玄昭比他更早认识她,或许还曾陪着她长大。
…
无妨,终究是他运气更好,做了她的夫君。
思及此,晏希驰唇角勾了勾,心上隐隐快活。
是的,快活。
以往十九年从未有过的情绪。
腰上的大手不怎么安分,江莳年自是感觉到了。
晏希驰的呼吸在发热发烫,他的鼻梁和唇自她的颈窝擦过,移经脸颊,带起阵阵酥酥麻麻之感,直往人心口蹿。
吐息温热,一点点下移,就在即将吻上她唇瓣的一刹,江莳年突然想起正事。
“等等等等等……”
一把推在晏希驰胸膛上,江莳年无比严肃地道:“王爷,你先告诉年年,你有没有睡过青楼女?”
“……你在说什么。”晏希驰声线暗哑,面颊潮红,眼神是迷离惺忪的。
好在廊下灯火黯淡,江莳年也看不太清。
“你在青楼住了两日不归家,你!你肯定脏了吧……”
脏就不碰了。
江莳年说着,还皱眉抬手擦了擦刚刚被他的唇蹭过的脸颊,好像嫌弃他脏似的。
晏希驰有那么一瞬哭笑不得。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失了平日那副不动如山的清冷肃穆,浑身的阴郁之气消失不再。
而是自然而然的,带了少年人自有的三分落拓和慵懒,往后一靠:“所以,王妃嘴上说想我,其实是来抓奸的,嗯?”
“那又怎样?”
“难道知道自家夫君在青楼,年年还要安心睡大觉吗,当然要知道你有没有在青楼与别的——”
“不脏。”
晏希驰声线低磁,眼中噙笑,握在她腰上的手微一用力,将人带得趴在自己身上。
耳边声音低低的:“子琛洁身自好,只碰自己的妻子。”
很温柔的一句话,语气里半是赧然,半是嚣张。饶是江莳年,也绷不住有点脸红了。
“这都是王爷的一面之词!”
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最主要这玩儿除非“捉奸在床”,否则连个检验证实的法子都没有,烦死江莳年了……
所以他到底还是不是干净的嘛?
作者有话说:
晏希驰:我不脏。
晏希驰的手:不完全同意。
晏希驰的唇:梦里吻过。
晏希驰的亵裤:大家懂的。
第49章 等到明天夏天,或见刺玫满园
“不信么。”
晏希驰似有些好笑:“的确是一面之词, 可惜本王非是女子,即便给你验身也无法证明清白,该如何是好?”
啧。
“看不出来, 王爷懂挺多的嘛?”
他竟然知道如果是女子, 就可以验身以证清白,这里的验身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简单粗暴的自己上, 另一种则是让别人验。
上辈子看狗血古装剧时, 江莳年就看到过那种宫里的老嬷嬷给女孩子验身子, 老羞辱人了,话说为什么就没有验男人的?
估计就算有, 这个世界也不会执行。
“常识罢了。”
晏希驰单手捧着她的脸, 苍白的指节在她下颌轻轻摩挲而过,解释道:“夫君两日不归家, 是因公事在身,地点选在风月之地, 原因有些复杂, 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信我, 好不好?”
嗐, 江莳年心说她不信又能如何?
不过话说回来, 依晏希驰的身份和地位,要真在青楼乱搞了,大可以直接承认,实在没必要对她撒谎。
看在他态度这么好的份上, 那就勉强信他一次吧。
不过同样的, 作为“惩罚”, 在晏希驰又一次克制不住想要亲吻她时, 江莳年没给他亲。
原因有两个。
一是他已经有反应了,她就坐在他腿上,感觉再明显不过。
而江莳年自己呢,内心深处当然是想要的,虽然不愿承认,但晏希驰的确无论容貌还是气质几乎全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江莳年对他是有那方面的欲望的,可以简单粗暴地称之为性吸引力。
但目前“避孕措施”还没搞定,江莳年怕吻起来收拾不住,得暂缓,她的确好色,却还没到色令智昏的程度。
二来今夜的“游戏”虽然结束了,过去了,江莳年也不打算跟晏希驰计较什么。
但俗话说的好,一个人经历过的每件事,好的,坏的,开心的,失落的,都或多或少会在心上留下痕迹或阴影,需要一点时间去平复。
他才“欺负”了她,她才不要上赶着给他亲。
…
而江莳年不知道的是,晏希驰的确早就有反应了,也的确忍不住想要与她亲密,想尝她的滋味……但他是不打算到那一步的。
两人各有各的顾虑,某种意义来说,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表面上,看着晏希驰喉结滚动,绯红着一张俊脸,却吻不到她,
“王爷,这是惩罚。”
江莳年笑眯眯“以牙还牙”道:“算是给王爷一次教训,让王爷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年年。”
大逆不道的话,偏偏如撒娇一样说出来,晏希驰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无妨,一生那么长。
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以为能躲得掉什么?
“好。”他凝视着她,淡淡道了一个字。
然后江莳年就见他非但没有“憋屈”,反而唇角一点点挽起弧度,笑得有那么点儿意味深长的意思?
感觉有点坏的样子?
虽然,但是……
今夜算是江莳年见他笑得最多的一次了。
别人的笑要么哈哈大笑,要么笑得眼睛都弯了,要么露出整齐的大白牙,江莳年就差不多集齐了以上特征。
而晏希驰的笑却是含蓄的,腼腆的,让人莫名觉得温柔,安宁,又迷人。
江莳年见他如此,脑海中莫名闪过梦中那个小孩男,连掉眼泪都是安安静静的。
或许是所谓的修养,又或性格使然,虽然晏希驰在原书中的人设是个“疯批”,但江莳年觉得他这人大概永远不会大喜大悲,他永远都是淡然的。
仿佛一汪死水,掀不起半点涟漪。
“那我们去玩好不好?”
“玩?”
“来都来了嘛,王爷都说以后不许年年再入青楼了,年年可不得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晏希驰拧眉。
“球球你啦,王爷,夫君,子琛?”
“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晏希驰不理解。
“王爷这就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这种地方要是不好玩儿,那你们男人怎么都爱往这种地方跑?”
“好吧,就算王爷不爱,但大多数男子是爱的,这你得承认吧。”
江莳年从他腿上起身,三两步去到围阑前。
“王爷看,今夜月色可美?”
指了指头顶月亮,江莳年可恨自己肚子里没点文墨,不然高低得整两句。
指了月亮之后,江莳年又指周围一片夜色,指楼下的亭台楼阁,廊桥水榭。这会儿才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也就是揽香楼东楼,是一排五层高的阁楼,而且是被清场过的,眼下就只他们二人。
从这儿望下去,别说整个揽香楼了,几乎大半个瑜洲城的夜景都可一览无余。
“王爷不觉得很美吗。”
古代夜市的确比不上现实世界的高楼大厦,但晏希驰显然无法理解一个穿越女置身于古代花街柳陌,花前月下的那种新奇。
“我们下楼去吧,楼下的姑娘们好像又开始跳舞了,待会儿我们再点些好吃好喝的……”
同在阑干前,晏希驰手肘搭在轮椅上,不懂她为何兴致这般高。
以为她喜欢这景致,淡声道:“回京后大可以建一座相似的行宫。”
???
江莳年心说卧了个槽,有钱人都这么豪横的嘛?理解了他的脑回路,江莳年一时间也是无语。
那怎么能一样呢?
景致只是一方面,定王府的景致就比这揽香楼上档次多了,而且还要大好几倍,但关键得是氛围啊。
江莳年知道晏希驰的产业下有不少山庄酒楼之类,要腾个地儿搞搞园林建设问题不大,但他能准许所谓的“行宫”里有青楼女或……的存在?
肯定不能的吧。
所以该玩还是得玩儿。
而且好气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最终,架不住江莳年的软磨硬泡,晏希驰堪堪答应了:“条件是,不许离开我太远。
“如何算远?”
“最多一丈。”
一丈约等于三米多。
好吧,其实还算比较宽容了,江莳年还以为他要寸步不离呢。
四下有风起,花木簌簌作响,远处的旗招在夜色下肆意飞舞。
“冷吗。”
晏希驰本能地要解衣袍,指节却在触到衣襟时动作一滞。是了,他坐着轮椅,许多事情很不方便,就算衣袍解下来,他也无法亲手为她披上。
思及此,晏希驰眸色暗了暗。
江莳年并未察觉他的异样,趴在围栏上回头看他,“不冷的,王爷冷不冷,要不要年年去找沛雯或阿凛拿件披衣来。”
“不冷。”心里暖。
“对了!沛雯跟阿凛?”江莳年这才想起之前想继倒下的二人,还有那位她打算带走的小姑娘。
察觉到她的心思,“无碍。”晏希驰说。
江莳年看他那表情,一下反应过来了,合着他们合伙儿演她呢?!
“王爷太坏了。”记仇。
“过来。”想抱她,一直抱着。
被她一番感叹,晏希驰竟也开始隐隐觉得,夜色这种东西它是美的。
璀璨的灯火,遥远的声乐,天间的明月,四下的风,连远处湖水中倒映的万家灯火都比平常更加耀眼,它们在他眼中漾开斑斓的色彩,波光粼粼。
一切都似与往日不同。
一切又再寻常不过。
在晏希驰后来的记忆里,这样的夜晚之所以美,之所以令人心神共醉,不过是因为当时有她在身边。
唯一遗憾的。
他无法与她牵手,像那些普通夫妻或恋人一样,并肩行在月下。
.
得偿所愿,这日的江莳年最终在揽香楼畅快地玩儿一把。
当然了,无非也就是歌舞表演,弹琴奏乐,诗酒闲茶,且江莳年点的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漂亮小姐姐,会吟诗,会作画,会下棋,还会玩游戏的那种。
后来回京之后,暗卫们私底下扎堆,小声逼逼道:“说起来大家可能不信,王爷全程在青楼里观看王妃如何玩弄青楼女子。”
“此玩弄非彼玩弄。”
“要保密啊。”
是了,晏希驰观了全程,越看脸色越沉。
在他的把控之下,她喝了少许果酿,戴着沛雯为她新买的假面,假面为红白相间的“狼人”形状,而后手持折扇,辗转流连于“花丛”间,与那些青楼女们言笑晏晏,好不快活恣意。
然后晏希驰开始怀疑,她真是来捉奸的吗,真不是她自己本身就想来玩儿的吗。
然后君子一言,当场变卦,不许江莳年玩了。
是的,晏希驰知道他的王妃不修边幅,但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青楼女们还都舍不得江莳年呢,觉得“他”有礼貌,有风度,说话有趣,还不会故意“玩弄”她们。
“小公子下次可还来?”
“小公子可成家了?”
“小公子不在这里过夜么?”
嗐哟,被数一群莺莺燕燕的漂亮小姐姐们围着,江莳年美滋滋得,感觉自己体验了一把男人的快乐。
而她身后不远处,轮椅上的男人已经第九次伸手摁了摁太阳穴。
用江莳年那个世界的话来说,晏希驰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心梗,敢情他这个夫君,还不如那些青楼女子来得有趣?
沛雯的三观早就掉了一地,已经捡都捡不起来了,如果她有三观这种概念的话。
阿凛也差不多。
且阿凛先前还被江莳年“怼”了一番:“你竟然合着你家主子演我,以后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话说阿凛之前在迷烟里捂着额头倒下,可不就是演了江莳年嘛?害得她白担心了一场,沛雯倒是真不知情,后来知情了,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能是她年纪大了,不懂现在的年轻人还有这么多玩法?
后来江莳年还给晏希驰介绍阿萤:“王爷,这就是年年先前给你提到过的小姑娘,怪可怜的,我们带她回京好吗?”
被晏希驰眯眼打量,阿萤几乎瑟缩成一团,连头都抬不起来。
好在晏希驰最后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瑜洲最后的记忆,总体还是快乐的。
只是他们一行人准备离开时,时近子夜,揽香楼外的长街上有一醉汉,擦身而过时竟在江莳年腰上撸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