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偷一个吻——赠春枝【完结】
时间:2023-02-11 12:17:24

  她拉起这一侧的安全带,顺手接了他递过来的咖啡,似乎才想起窗外的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小孩儿这是委屈她没生气?
  孟琼这时轻轻“呀”了声,声音不算大却被人听得清楚,她面上笑盈盈,红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咖啡熨在掌心,她说话总是很慢条斯理:“小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带着和善的笑,孟琼朝邓纯纯体贴问道。
  在旁人听入耳里实在是大度极了。
  纪听白眼底闪过一丝委屈,正好被孟琼撞个正着,少年避开视线不看她,细密的睫毛遮住黑眸,很快垂了下来。
  他握方向盘的指骨发紧,泛白。
  这时车身忽然发动,少年打了半圈方向盘,孟琼没等到对方回应,车子迅速朝前方驶离,流畅的车身消失在危险的夜里。
 
 
第24章 尤物
  车窗合上, 四周重新归于寂静,郁郁葱葱的树荫扒在玻璃上倒走。
  车流缓慢,红灯区,车身停稳在十字路口。
  纪听白单手打在方向盘上, 任忽明忽暗光影在脸上流动。
  他依旧不看她。
  一双眼沉默看向车外, 回避她的眼神。
  孟琼将咖啡捧到唇边, 低低抿了口,再去看时, 孟琼察觉到他的眼尾红透了, 他紧抿住嘴唇,艰难地蜷起藏在暗处的手指,那个总是笑着的娇娇少年, 眼底涌动着不安的情绪又不敢过于显露出来,被熏红的眼尾憋满委屈, 无声控诉着孟琼。
  孟琼的豆蔻指甲划过繁杂印花字符,缓慢在纸质杯壁上摩挲着,她默不作声,仍旧小口喝着咖啡。
  昏暗的车内只余下掠过的微光, 不断在男人和女人面上翻移滑开, 留下斑驳剪影。
  纪听白没等到女人开口说一句话。
  她竟然真的毫不在意。
  他看见孟琼走过来, 第一反应便是想要离邓纯纯远些, 生怕沾染上一分一厘会惹她不快, 他不想她看见这些画面。可真到此时,纪听白死死抿着唇, 掌心快要掐出血来, 尽力去阖上自己阴翳的眸子。
  她不在乎。
  所以才不生气。
  可他明知如此, 却不甘心。
  纪听白的目光从头至尾都没有落在过她身上, 可每处感官,无一不在血液里翻涌滚动,激烈地叫嚣着朝她靠近,而她却连呼吸都一如既往,神情始终淡淡。
  黑暗将他心底的不安越放越大,像是头企图被猎人放逐的小兽,执拗地咬着牙也不肯离去。
  车身急停在路旁。
  窗外是呼啸而过的冷风,点点雪花落在挡风玻璃,纪听白在这时倾身,拥抱住她。
  心里快要疼死了,却也只是将冷怒的气撒在她身后的座椅上,在晦暗逼仄的小空间里,头蹭进女人柔软的颈窝,卷发与短发纠纠缠缠,鼻尖顺着脖颈一路向上,终于贴着她的耳垂停下来,两手勾着她的腰,急促地喘息。
  身上温度不断被男人的欲望点满,孟琼才像名捕猎能手,在身侧轻轻捉住他的右手,一只一只掰开,与娇柔的手指交缠,她的手压住他的,十指相扣。
  她看见纪听白抬起本埋在她颈窝的脑袋,发红的眼眶,冰冰凉凉地瞪着她看。
  明明满脸写着生气,偏偏孟琼看出几分委屈。
  她的指腹在男人的左眼尾擦了下,用了些力度,那团红晕不断扩散,显得更艳丽,勾人极了。孟琼低低地调笑出来,半眯起眼睛,骨子里的媚态浑然天成。
  纪听白受不了她的挑逗,在这样的眼神里,他似乎被她包容一切,像春天湖水里的一尾鱼,可以撒欢打滚,亦或是跃于天空。他能在她的瞳影里看到他的沉沦。只是他不愿清醒。
  两具炽热的身体在温暖的车内交缠,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好一会儿,孟琼听见耳侧传来他的小心翼翼。
  “琼琼,你喜欢喜欢我吧。”
  “多喜欢一点好不好。”
  不同于外面冰冷的风和雪,那是少年对他的神卑微的祈求。
  她只是笑着。
  孟琼勾住纪听白的颈,顺势更靠近他一些,两人的气息相贴,融为一处,不知为何,在他身上总有种莫名的对胃口。对上那双清澈明朗的眼,少年英雄,风光霁月,包裹着毫无保留的爱意与信任,叫她心软成一滩柔水。
  孟琼仰起头来,与他厮吻着,温温柔柔挑弄着他的唇舌。
  倒是纪听白,不知为何,似乎还在憋着气,这个吻带着几分粗鲁,他不再说话,喘息声也变得更加隐忍克制。
  在他来势汹汹的攻击时,孟琼居然刻意停下来,红唇如火,微微上移。
  贴上他的一双眼睛,吻下去,她嘴角噙着笑,像在安抚他:“我最喜欢你了。”
  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吻。
  带着咖啡的苦涩,舌尖上的味蕾得到充盈,可整颗心都是满满当当。
  他的吻离开了女人裸露出来的天鹅颈,白皙的肌肤有些透红,像是蒸发着湿热的水雾,伸出舌头开始暧昧的舔着她的耳廓,一路往下,细细密密的吻下去,流连在锁骨不肯离开。
  孟琼被他舔得有些痒,唇间不断发溢出轻哼。下一秒,她蹙紧眉头“唔”一声,反应很大,指甲在男人颈侧的肌肤上留下了几道明显抓痕。
  纪听白被她挠了,连声都没有发出来,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锁骨上那抹齿印,娇艳中透着股被□□勾着的味道。接着轻轻笑起来,他得逞了。
  齿印略深,透白的肌肤下的血管涌动,纪听白又爱怜地吻上去。
  属于他的印记。
 
 
第25章 尤物
  展厅的中央空调温度适宜, 隔过透明窗玻璃看见这座城市大雪纷飞,室内暖气吹拂在肌肤上轻轻摩擦,暖融融,毛孔尽舒展开来, 宛如情人指腹贴心地爱抚。
  T台上方的灯光明灭不定, 由蛮荒的火凤燎原演绎至青龙翻云覆雨, 再到无穷尽般漫天生花,青白交叠, 红黄相杂, 系列秀衣慢慢展开。掌声不断高攀,闪光灯不停,让强烈的莹白闪烁刺激感官。
  万般耀眼的舞台上, 鼓点律动,一众模特踩着台步随古典乐节奏摇晃, 依次排列开来。一场壮观的戏剧盛宴在极尽奢华的东方情愫之中娓娓结束。
  舞台谢幕。
  周围暗下来,又乍然亮起。秀场中央,许黎一袭银色露肩鱼尾裙端庄大方,腰窝镂空。恰到好处的优雅却不失性感, 随袖摆甩动间若隐若现, 纹得正是浴火涅槃的三尾火凤, 裙褶落至脚踝, 莹白脚踝在象牙白吊灯顶下若隐若现。
  与周围热烈格格不入的是, 台下一处。
  若说女子的美不过是柳弱花娇,却未知, 她一身慵懒随性, 婀娜丰盈的美。年轻, 却带几分骨感妩媚。
  孟琼打了个哈欠, 身子半倚在最前排软椅上,烟紫色裙摆柔软如玫瑰花瓣层层叠叠,半耷拉着,堆在脚尖,陷入暗处。她睫毛卷翘而浓密,金色卷发顺着脸颊的线条滑落几缕,由昏暗灯光里,浅浅勾画出天鹅颈的轮廓,妍姿艳质。
  从头至脚无一不是精细雕琢,如一件艺术品般,令其它女人艳羡不已。
  此时她半眯着眼看过去,目光同直播摄影机一齐聚焦在许黎脸上,听了几耳虚伪客套和满场喝彩掌声,孟琼眉宇间流露倦意,几分乏味无趣。接近三个小时的秀,看起来是意料之内的效果。
  若不是这场秀非得她坐镇,倒还不如哄哄她的小男朋友来得开心一些,孟琼这样想。
  她随手给许黎发了个微信,接着便随意拖着裙摆从左侧离开大厅。
  王安喃在后台化妆间等孟琼,正卸妆的小模特们三三两两打探待会儿的庆功晚宴,此时叽叽喳喳闹成一片。小模特们见孟琼进来,目光投向那张令人移不开眼的脸上,白皮金发,纤腰美腿,烟紫色长裙在明亮的化妆间里显得很淡,高贵又带有几分冷意。
  不管几时看去,都是惊心动魄的美。
  小模特们都停下手里的事情,一时聚了上来,礼貌地同她打招呼:“首席好”。
  接着有些紧张地看着孟琼。
  “表现不错,倒没给我丢人。”
  闻言,本就年纪不大的小模特们高兴得要命,嘴角翘起来,化妆间充斥着清脆如银铃的笑声。
  孟琼淡淡一笑,在沙发上坐下来,莹白的锁骨显得诱人,有三两个小模特有几分踟躇,凑过来问了几个小问题。
  看着她们如小鹿般纯粹的眸光,此时正惴惴不安看向她,孟琼接过王安喃端来的咖啡,低头微尝一口,心口泛出几圈涟漪,如同咖啡入喉后的口腔,唇齿之间满是涩感。
  孟琼耐心点拨了几句,小模特们很快就欢天喜地走开了。
  王安喃看着孟琼似乎无精打采,眉眼都耷拉下来,她出声询问:“是咖啡不合口味?”
  孟琼撑着脑袋,整个身子几乎都陷在柔软沙发里,神情淡淡,她搅拌着手里的咖啡,偶尔有咖啡渍溅出来,看得人心烦意乱。
  “我像她们这个年纪,还在为两千块钱想着明天得不要脸地求谁比较好。”
  “到现在竟也过去八年了。”
  十八岁的年纪真好,年轻真好。她难得感慨。
  听她轻飘飘的语调,王安喃有些心疼,孟琼不会轻易提起当年的事情,可王安喃十分清楚,她入这行的原因无非是为了钱。但凡当年还有其他出路,有人愿意帮她,孟琼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模样。
  孟家嫌她干这行丢人,在资本横行的娱乐圈中,卖脸卖身材的工作对百年世家来说简直为耻,孟琼一个从小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孟家冷眼看着她在污浊不堪的泥潭里,一点点挣扎、垂死,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拉她一把。
  似乎看见她碰壁折翅,才能放心让她回家来,做一只仍然高贵的金丝雀。
  外人看她是如珠如宝的世家大小姐,可若不是当时程时琅出面,孟家可未必捧她。
  孟琼的这八年,王安喃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此时满心压抑,却不知该心疼谁才好,她心中叹口气。
  “都过去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孟琼托着下颌弯唇笑起来,脚尖带着裙摆漫不经心地摇晃,像只振翅欲飞的蝶,她又重复一遍:“都过去了”。
  声音变得极轻,很快消散在暴露的空气里,不知道说给谁听。
  可是她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吗?
  孟琼抬眸望向琉璃顶灯,咖啡的涩味还停留在口腔,涌起无端难受,转而,她将脸埋在柔软抱枕中,神情迷茫。
  孟琼下意识抬起手来,掠过锁骨,拢了拢肩头卷发,摸到左耳空空,耳垂如玉却冰冷刺骨,满指冰凉,竟比外面的雪还刺骨几分。
  不,她没机会了。孟琼这般无力想到。
  好半响,她慢腾腾地摸出手机,发了个微信出去。
  【后续治疗的费用已经缴了。我不过去,您不用提起我。感谢您。】
  过了很久,手机屏幕重新亮起,弹出一个【好】字。
  司机把孟琼送到酒吧门口,夜色暮然,在城市喑哑的暗处,光鲜亮丽的俊男靓女扭成一片,火红跑车惹眼醒目,引来无数目光。孟大小姐高调惯了的。
  “把车泊这吧。”孟琼说着,对着镜面补了个口红。
  膏体在唇峰摩擦,她微微抿开,唇色妩媚风情,才偏头看向王安喃,“晚上给你放假。”
  王安喃愣了一下,一时没应声。知道孟琼今晚情绪不对,又是这家酒吧的生客,不大放心。
  孟琼裹了件外套,长裙掩在大衣里面,一截小腿裸露在空气中,白皙嫩滑,丝绒短靴包裹脚踝,忍不住叫人窥探一二。
  天冷,十点过半,近乎深夜,停车场没什么人,很冷寂,不同于酒吧内的火热轻狂。
  孟琼懒懒散散地凑过去,食指挑起王安喃的下巴,四目相对,女人眼瞳清澈又楚楚,几缕卷发掠过王安喃胳膊。
  天空大朵雪花往下落,王安喃听见她笑吟吟道:“总得找点安慰是不是。”
  深夜的酒吧灯光迷离,伴随□□的歌声愉快融合,淡淡的酒气趁拉开门的间隙妄图飘向更远。
  孟琼进门,径直走向吧台,不一会儿,她端着酒杯朝酒保点头示意。
  年轻酒保见她脸生,忍不住搭讪道:“这么晚一个人来?”
  她撑在身后的吧台,大衣被她脱下搁置一旁,露出窈窕身段,红唇漫不经心地压在杯壁上,带着几分亲吻的红印,诱人又旖旎。
  “喝酒而已,找个乐子。”
  吧台幽兰的吊灯将她的侧脸照得通亮,白皮红唇,裙带自胸口散乱垂下来,自带几分勾人的吸引力。
  孟琼一脚蹬在高脚椅上,半侧着身子,浓密的睫毛下那双眼,沉而深,似狐狸作乱前玩弄的恶意,很好的隐藏在暗处的光影中。
  酒吧内散客不多,装潢倒不错,典型朋克风,蓝紫色霓虹灯箱发出炫目光线,孟琼能轻易猜测今晚的高潮刚过,此时稀稀拉拉坐了些人。
  孟琼顺着半盏灯光扫了一圈儿,找了一桌坐过去。
  “我在这儿坐一会儿不介意吧。”孟琼朝他眨眼,笑得很无奈,“我和朋友走散了。”
  那人本在发呆,闻声愣了一下,下意识应了声,等人已经坐下,才敢偷偷摸摸地打量她。
  女人很白,右耳的流苏耳坠垂落锁骨,在不断闪烁的光影下,似乎连脊骨都是雪白色,一头如瀑般金色波浪卷发垂在脊背后,有种窒息的美。
  “高中生?”
  “不、不是,我念大学了。”小男生赶快收回视线,很拘谨地回答,脊背紧绷。
  孟琼笑眯眯地打量着他手里那杯牛奶,六角杯里盛着乳白色饮料,剩下三分之二。
  小男生穿一件简简单单又板正的棒球服,内搭的杏色毛衣是很柔软修身的那种,五官干净,那双眸清澈明朗。他看上去很乖,又容易害羞。
  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问他,那双多情眼眸一眨不眨端详着他。
  “第一次来酒吧?”
  语调上卷,带着几分轻软,徐徐低缓,像贴着耳侧,一团雾气轻快飘进耳窝。没有人这样和他说过话,脸颊瞬间被熏红大片。
  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承认,听上去太没面子了些。
  小男生修长的手指在玻璃杯壁上摩挲,偶然抬头,触到女人打趣他的目光,通红着脸,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不知何时,酒吧内换了首低沉轻柔地音乐。乐队还是那一支,只是驻唱的人似乎换了。
  小男生低头抿了口牛奶,上唇沾了些牛奶渍。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