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哭——宝光相直【完结】
时间:2023-02-13 17:54:42

  “我有我的事情。”岑祚舟不做解释。
  岑浪却半眯起眼睑,沉默盯视着父亲看了好一会儿,半天憋出来一句:
  “您不会…是忙着想复婚吧?”
  岑祚舟:“……”
  谁知,岑祚舟的沉默反倒像是更加证实了岑浪内心的猜测,他有点一言难尽地看着父亲,停顿了很长时间之后,才低叹一口气说:
  “爸,看不出来,您够痴情的啊。”
  说着,他抬指拨转了下台面的水晶旋转相册。
  是一张全家福。
  左边是岑祚舟,右边是杭露侬,
  3岁的小岑浪被抱在中间。
  “你如果很闲,就现在辞职。”
  岑祚舟很快将相册转回去,警告性掠他一眼,语气微冷。
  岑浪挑挑眉,很懂得见好就收,起身拿走档案袋准备离开。
  推门出去之前,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坐在书桌前正对着那张全家福走神的岑祚舟,平稳开口:
  “虽然我并不赞成您跟杭女士重修旧情,毕竟当初是她抛弃在先。”
  岑祚舟挑起眸眼,听到他说:
  “不过,您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壹浪我会顶起来,您不必凡事都惦记着我,该恋爱恋爱,该复婚复婚。”
  “我尊重您的选择,爸。”
  岑浪语调认真,没有半点玩闹不羁的成色,告诉他说,
  “就像您一直以来尊重并支持我的决定一样。”
  岑浪推门离开。
  岑祚舟仍坐在那里,视线缓慢落在眼前这张全家福上,良久,浅淡勾唇。
  岑浪走下楼,正巧碰上在客厅四处参观的杭露侬,奇怪的“母子”组合狭路相逢,气氛一度上升到抓马的程度。
  杭露侬正思考着该说点什么,只见岑浪从她面前经过,眉眼冷淡疏离,但还是朝她稍稍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之后,与她擦肩而过。
  杭露侬眉梢轻扬,内心暗下感慨。
  这么多年不见,这孩子变得简直跟他爸一模一样。
  同款冷酷,
  同款帅气,
  同款绅士好教养。
  时眉是没有想到会再次遇见岑浪的父亲。
  在主楼的沙龙区,
  在她对着岑浪发痴的时候。
  这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不是,怎么还能重复上演,
  她简直被尬得不想回头。
  时眉猛然惊醒般收回手,快速起身,转头端起职业微笑,礼貌道:
  “岑总。”
  但她这次显然没有初见岑祚舟时的那般从容,或许,随着岑浪在她心中地位与分量的不断积累,在面对他父亲时的忐忑也在增多。
  只是,时眉发现岑祚舟身边,
  这次居然,
  多了个漂亮女人。
  时眉不自觉将目光落在杭露侬身上,看起来很年轻,不太像岑浪母亲该有的年纪。不过他父亲也不像。
  也许钞能力可以永葆青春?
  而杭露侬此刻也在注视她。再准确一点的话,应该是在观察她脖颈上的那条项链、双耳的耳钻、细腕上的手链,目光下坠,还有她的脚链。
  她眸光闪动了下,没说什么,只是朝她走近两步,伸手歪头跟她打招呼:
  “嘿,儿媳妇。”
  岑浪:“……”
  岑祚舟:“……”
  时眉:“……?”
  这时,岑浪上前将时眉半挡在身后,同一时刻,岑祚舟伸手拉走杭露侬,两父子对视一眼,迅速偶遇又迅速分开,简直不能再默契。
  “诶我还没跟人家小姑娘打完招呼呢,这么着急走干嘛,一家人见都见了干脆晚上一起吃个饭多好……”
  杭露侬被岑祚舟拉着手腕,边走边抗议。
  实在忍无可忍,岑祚舟带她走远一些,之后低声提醒她一句:
  “岑浪还没追上。”
  “啊…还没追上啊……”杭露侬这才恍然惊觉,点点头自喃一句,
  “那确实吃饭还太早,给人家小姑娘造成压力就不好了。”
  岑祚舟想起她那句“儿媳妇”,认为有必要跟她做个介绍,于是淡声开口:
  “时眉,Libra律所的高律。”
  杭露侬惊愣了下,“这么厉害?这么年轻就是高律了啊,那我们小浪真应该好好努力。”
  岑祚舟没再接话,在水吧点了两杯美式,一冷一热,将热的那杯递给她,可却发现她还在愣神,“在想什么?”
  杭露侬接过他手里的咖啡,仔细思忖了好半天,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似的,激动得捉住岑祚舟的手指,说:
  “阿舟,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律师身上带的那套双钻首饰是今年Toxy集团上个月刚出的新品。”
  岑祚舟瞥了眼被她无意识握住的指尖,没说什么,伸手帮她扶稳咖啡坐下来,看到她翻出手机兴奋道:
  “你看,我上个月刚去看过他们集团的新展,那套双钻的原身是一颗粉色裸钻跟一颗紫色裸钻,坐地三千万起价,还不算大师设计跟手工费。”
  “我当时特别喜欢这套双钻首饰的设计理念,想下手来着,但出产商那边说早就被人拍下了。”
  岑祚舟看了眼她手机里的首饰特写图,安静听着她的话,耐着性子等她说完,抿了口咖啡,优雅开口:
  “设计理念是什么?”
  只听杭露侬字音晰彻,
  她说:
  “紫钻是忠诚,粉钻是欲望。”
  日落时,岑浪骑机车带时眉来到江边码头,陪她度过今晚的黄昏。
  “岑浪,你就这么喜欢我。”
  时眉跳下车,半开玩笑地调侃他。
  不料下一刻,岑浪摘下头盔,倏然伸手捞过她将人抱离地面,让她反坐在机车引擎上与自己正面对视,双手替她取下头盔,眼色真挚地回答说:
  “是。”
  时眉心尖狠狠一悸。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唇瓣被他拇指指腹按压住,没机会出声的时候,她听到岑浪声线喑哑地问她:
  “所以,你要不要试试我?”
  不是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而是,你要不要试试我,
  他将自己摆下低阶,放低姿态,视线袒露出某种近乎执念的热切与直白。
  他说:
  “你能不能也考虑考虑我?”
  ――那份执念,被命名为“非她不可”。
  时眉坐在比他稍稍高出半截的位置,错愣地低眸凝视着他,瞳孔轻颤。
  岑浪半仰起头,眼神清黑通透得发亮,外突的喉结浮在斜阳濒危的残影里,为她撕毁一切底线,向她乞怜。
  他的第三个问句是:
  “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追求你,我可以吗,宝宝。”!
 
 
第49章 
  “夏婕的案子结束后,我再回答你。”
  这是那日在码头,
  时眉的答复。
  岑浪说:“好。”
  已经等了这么久,他当然不介意再多等等,给足她考虑时间是对的。
  毕竟,无论她答应或是拒绝,
  他都不准备放手了。
  时间来到秋末第一个星期三上午,
  夏婕案开庭的日子。
  以家庭暴力为由的离婚诉讼官司不确定性太大,而夏婕再经不起折腾了。于是岑浪提出不走民事走刑事。
  上次会议室的那场闹剧以后,徐嘉合已经被警方控制。
  岑浪与时眉分头行动。
  岑浪去检举徐嘉合商业欺诈并提供板上钉钉的事实犯罪证据;时眉则以夏婕全权委托代理人身份向警方提供徐嘉合侵害人身自由与安全的犯罪证据。
  证据链串联下来,徐嘉合由公诉机关提起诉讼,控告其犯故意伤害罪、虐待罪、侮辱罪、商业欺诈、侵占他人财物及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等多项罪状。
  时眉作为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代理人,陪伴夏婕一同出庭。
  而岑浪,尽管当初是以他的名义在主任黄世海面前接下这案子,但他始终没有与夏婕签订任何委托协议。
  在开庭当日,他也没有出庭,只是坐在庭审现场下进行旁听。
  毕竟夏婕唯一信任的人是时眉,也只有时眉具备陪在夏婕身旁战斗的资格。
  毕竟发现夏婕不对劲的人是她,
  第一个向夏婕伸出手的人,还是她。
  在证据充沛的刑事诉讼中,即便徐嘉合花天价请辩护律师,对这起案件最终的审判结果也并不会有太大影响。
  不过,有一点遗憾,
  徐嘉合在被指控的诸多罪行当中,
  唯独还少了一条。
  “公诉人,针对你所指控的被告人婚前违背原告方意愿,使用迷药导致原告方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对其进行性交的强制性行为,你是否有新证据或证人提供。”
  法庭上,审判长提出发问。
  检察官稍稍捏弯会议麦,凑近道:“是的,因此,我申请法庭传唤证人到庭作证。”
  审判长点头:“传证人到庭。”
  夏婕在这时侧头看向身旁的时眉,时眉微微垂眸,随后慢慢握住她在桌下不自觉紧攥的手,神色温柔,轻声对夏婕说:
  “别怕,你很勇敢,你没有错。”
  夏婕因她的话而渐然放松些许,指尖松力,默不吭声地反握住她。
  时眉掀起睫,探长视线撩向旁听席,很快被岑浪的目光精准捕捉,彼此眼神横隔肃正沉穆的庭审气势,倏尔对视碰撞。
  紧跟着,两人的对话响在她耳旁。
  “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十二年前徐嘉合对夏婕的迷奸行为,他可能要少判十年,这对夏婕来说是一种不公。”
  半月前,时眉站在律所露台,转身紧蹙眉尖看着他,语气略带遗憾,
  “岑浪,我想我还是没有做到位。”
  “你不是没有做到位。”
  岑浪走近了些,将手中咖啡递给她,抬手揉揉她的脑后,云淡风轻地告诉她:
  “看不到答案的时候,就说明你需要切换思路,往回看,或许这个答案是你经手过却不自知的隐藏点。”
  时眉下意识自喃:
  “切换思路,往回看……”
  “证人姓名。”
  法庭上,审判长正在查对个人信息。
  男人站在证人席,先是转头扫过被告席,逡巡过徐嘉合的眼神轻蔑凌人,甚至隐隐渗漏出一点得意之色。
  而后他又望了眼原告席,掠过夏婕与时眉身上时没什么表情,好像他虽然作为有利于夏婕这方的证人出庭,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帮忙的意愿。
  相比帮忙,他的出现更像一种报复。
  审判长冷下声音,再一次询问:
  “证人姓名。”
  男人从夏婕这边收回注视,抬起头,一脸麻木地望向高位处的审判长,回答:
  “我叫徐嘉志。”
  ……
  一个月前。
  周末的午后。
  岑浪骑机车来到滩尾旧城区,将车停在巷口空地,按照地址走入小巷深处,在巷子末端一户破破烂烂的门前顿住脚步。
  他扫了眼门牌号,抬手敲门。
  “吱嘎”一声,破旧木门并未上锁。
  随着岑浪敲门的动作,木门朝里漏出一条缝隙,仿佛是随意默许外人进入。
  岑浪停顿两秒,继而伸手缓缓推开木门,迈过门槛走进去。
  一间空阔而不算敞亮的平房小院,晦黯阴潮,四周堆着柴火与废铁,墙体湿裂,渗弥锈铁的腥气,白墙下沉至茶褐色,处处裹叠家徒四壁的颓败与荒凉。
  他穿过院子,扭开门把手走进唯一有可能住人的对面房间。
  恶臭熏天的气味下一刻紧扑而来。
  岑浪皱深眉骨,在鼻端嫌恶地扇扬两下,隐忍着此刻极为不适的酒臭味与男人身上浑浊的酸臭气,淡漠撩眼掠了一圈。
  “哟,这不是壹浪太子爷么。”
  徐嘉志一脸堕落相,斜躺在脏污秽垢的深色沙发上,不屑一笑,
  “我这破地方也能找着,还真是难为你。”
  岑浪对他的阴阳怪调丝毫不见恼,一脚踢开地上的啤酒易拉罐空瓶,从旁侧拎过来一把木椅,从容镇定地坐在他对面。
  即便坐着,他的语句仍然凝落居高睥睨的优雅气势,轻飘戏谑了声:
  “怎么,离开哥哥的襁褓这么惨呢。”
  “去你妈的!”徐嘉志还是那么没长进,还是会因为徐嘉合而被轻易激怒,起身就要对岑浪动手,却被岑浪反手一棍直接怼杵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只能无效咆叫:“你他娘有屁快放!”
  岑浪反倒不急,慢悠悠地抬棍贴在他脸上敲了敲,眼梢勾着一抹痞贵感,
  “嘴这么脏,记吃不记打是吧?”
  大抵想起上一回挨打又被关进去的经历,他明显收了下动作,面色憎恶发怒,洋相丑态,厉声命令他:“滚出老子家!”
  岑浪当然不怵他,收起随手捡来的木棍立在身前,双手撑在上面,懒痞歪头。
  “滚之前,还想问你一句,”他挑眼看着对面虚张声势的男人,直入主题,
  “这些年你威胁徐嘉合,从他那里一次又一次伸手要钱,让他不得不有求必应的理由是什么?”
  这是他翻阅时眉最初为徐嘉合辩护财产案的卷宗时,发现的一个重要隐藏点。
  银行流水记录做不了假,徐嘉合这些年前前后后确实没少给徐嘉志的账户上打钱,每一笔都数额不菲。
  但这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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