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考试,五场41座,求个大佬江湖救急。”
“艹上午老杜说数学出得贼难。”
“样卷那道导数题是怎么推的?”
逢冬看了眼电量,准备屏蔽群消息,解锁的时候,群里正好开始一个新话题。
“一手消息,赵女神去年样卷模拟考了690,进一班稳了。”
下边有人起哄,@了陈北炙。
逢冬看着那个名字,手指顿了一下,点进去。
陈北炙的头像是他养的猫,孟买,懒洋洋趴在地毯上,目光很锐,逢冬看了几秒钟,想起什么,点了退出。
空间有记录访客功能。
退出后才发觉自己做了件无意义的事,她没再点进去,趴在桌上,盯着屏幕出神。
群消息很快刷到99+,逢冬按灭屏幕,喉咙因为感冒干得厉害。
考试结束,周四下午,年级大榜贴在了公告栏。
公告栏旁挤满了人,关心成绩的不关心成绩的都跑去看热闹。
赵玉楠总分687,年级第十五名,稳进了一班。
考试刚一结束她就去办公室估了分,进一班在意料之中。
逢冬没去凑热闹,商演的选拔要开始了,她这几天每天放学都泡在舞蹈教室。
她背着书包往外走的时候,陈茜跑了进来,一脸八卦,看见她,抓着她的胳膊:“赵玉楠考进一班了。”
自从那盒牛奶后,陈茜成了班上唯一一个主动跟逢冬说话的。
她说完喘口气,透着显而易见的兴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陈北炙降到了五班,听说整张数学卷子,他就写了个名。”
陈北炙弃考一门降到五班的事,远比赵玉楠考到一班劲爆得多。
现在整个年级都在传陈北炙和赵玉楠完了。
去舞蹈教室的路上,逢冬跟陈北炙擦肩而过。
他难得穿了学校的制服,外边套了件冲锋衣,手插在裤袋里,仿佛外面沸腾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逢冬的脑海中冒出两个字。
混蛋。
作者有话说:
好气,那个游戏我半天得了1分呜呜 T T
揉揉~
第5章 逢冬
陈北炙降到五班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逢冬在更衣室换练功服,收手机的时候,看到屏幕上叠的群消息。
她想起之前忘记屏蔽了,划开屏幕,点进群聊设置界面前顿了一下,把新消息从头到尾划了一遍。
划得很快,只看了左边的一列头像。
没看到那只孟买。
界面停在最新的一条消息时,她轻轻吸口气,开了消息免打扰,退出。
舞蹈教室的人比平时多不少,舞蹈生几乎来全了,落地窗外还围了不少非艺术生。
都是来看热闹的。
赵玉楠坐在角落里,眼圈通红,明显哭过,几个跟她玩得好的女生在旁边劝。
要不是进舞蹈教室得刷卡,估计现在里头得人挨人人挤人。
舞练不了了,逢冬背着书包往外走,出艺术楼的时候碰到陈茜。
陈茜匆匆忙忙往外走,说了声对不起,抬头看见是逢冬,热络地拽住她的胳膊:“你干什么去?”
逢冬:“回去写作业。”
“刚考完试写什么作业,”陈茜拉着她往球场那边走,“那边有比赛,说是十七中之前玩阴的,弄了我们的人,还挑衅,这才有了今天这场。”
十七中是体校,里头大多数都是体育特长生。
原本那边的人以为京大附中不敢接,结果陈北炙干脆地接了,不光接了,还点名要跟十七中的校队比。
他这个人的狂劲儿跟坏劲儿就在这,要比就跟最强的对手比,彻底地把对方压倒,要是这回十七中的校队都输了,从此在兄弟学校里估计抬不起头来了。
逢冬被陈茜拉着过去时,比赛已经过了半场。
球场里挤满了京大附中和十七中的人,逢冬坐在最外围,透过人群,看见穿着二十五号球衣的陈北炙。
京大附中的球衣是黑色的,他穿的是二十五号,后颈骨沾了层薄汗,单手持球,侧身,一记漂亮的后仰投。
又野又痞。
场下一片欢呼,不光是京大附中的人,十七中起码三分之二的女生都临阵倒戈了,全都兴奋地给陈北炙喝彩。
他仍旧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跟十七中的队长擦肩的时候,单手抛球,吊儿郎当吹了声口哨,挑衅意味十足。
中场结束,42:41,比分胶着。
逢冬觉得嗓子有点干,大概是感冒没好的缘故,她低头从书包翻出瓶水,想起下午忘了吃感冒药,把水放在旁边,重新拉开拉链找药。
陈茜突然撞了下她的胳膊,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赵玉楠过来了。”
陈茜说话的时候,赵玉楠已经往这边走,补过妆,完全看不出刚才的狼狈了。
前边已经没位置了,她看了一圈,在逢冬旁边坐下,逢冬继续找药,她对恩怨情仇的大戏没有任何兴趣,也不想看任何人的热闹。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哪天会变成被围观的那个人。
十七中的冯成走过来,黄球衣,纹着花臂,视线往这边扫,落在逢冬身上的时候,瞬间黏腻起来。
少女低着头找药,纤细的脖颈露出来,掉下来的碎发被风吹得轻晃。
逢冬放在旁边的矿泉水瓶被一只手拿起来,她没察觉,那只手被另一只手按住,一推一拉,骨节摩擦,清脆的一声响。
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冯成的五官轻微扭曲,手里还攥着她的水瓶。
逢冬有洁癖,轻轻皱了下眉。
陈北炙单手拧着冯成的小臂,戳在眉骨的黑发上浸着薄汗,视线扫过来时,眉骨扬了一下。
水瓶滑到他手里,瓶盖被拧过了,他拎着瓶子,倒扣,瓶身划出一道抛物线,终点是对面垃圾桶,咚地一声。
赵玉楠在看他,全场的人都盯着这边看。
开始有人议论考试的事是不是只是陈北炙跟赵玉楠小打小闹的情趣。
下半场,京大附中打得很凶。
最后比分是79:63,京大附中的队员在击掌吹口哨,一帮人在那儿喊“炙爷牛逼”,戚辰起哄要把陈北炙往半空抛。
陈北炙侧头看他,笑骂两字:“傻逼。”
于是此事不了了之。
其实京大附中还能多拿起码十分,但是陈北炙要搞冯成,整个下半场冯成一分没得,还被假动作晃倒,眼角青了一块。
陈茜兴奋地晃着逢冬的胳膊,说这就叫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姑娘的立场摇摇晃晃,陈北炙降到五班的时候最兴奋的是她,球场这件事兴奋的还是她。
逢冬提书包的时候,发现旁边的赵玉楠已经走了,她顿了一下,扭头,往球场看了一眼。
陈北炙也不在了。
她站起来准备回家,路过教一转角的时候,看见赵玉楠的背影。
一个人,走得很急。
陈北炙咬着烟站在不远处,手肘搭在栏杆上,倦痞的模样。
逢冬犹豫着要不要换个方向走,陈北炙看见了她,烟灰抖了抖,捻了。
他很少在姑娘面前抽烟。
骨子里的教养,有底气的嚣张,行止间的痞坏劲,加上一副极具欺骗性的好皮相,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喜欢这样坏劲又带感的男生。
逢冬的脚步停住,被他目光扫过的那块有点轻微的燥。
陈北炙的右手转着瓶水,球队买的,没拆封,他朝逢冬走两步,把水递她面前。
“刺猬同学。”
“赔你的。”
逢冬伸手,接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她的手是冷的,他的手背滚烫。
逢冬的眼睛垂了垂。
他知道水是她的。
——
周六的时候,逢冬回了趟镀城。
从高铁下来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明显的温差,镀城永远是暖和的,没有冰天雪地。
下午两点二十分,她到了城北拘留所。
探视只有半个小时,魏子蓁很明显瘦了,精神状态却很好,一见到逢冬就问:“在广雅还习惯吗?妈给你留的那笔钱够花吗?”
她不知道逢冬去B市的事。
逢冬点点头:“挺好的。”
魏子蓁松口气,笑了,眼角的细纹浮起来,又从头到脚地看她,叹气:“瘦了。”
逢冬的眼眶突然热了。
她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喉头干得厉害:“妈,我...”
那些强撑的脆弱几乎遮掩不住。
魏子蓁看着她,目光里有忧切,还有很浅的光。
逢冬的手指蜷了一下:“我没瘦,那边同学都很好,钱够花,你也照顾好自己。”
魏子蓁的注意力都在前三句上,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想起什么,又问:“校考怎么样,想去哪所学校?”
从拘留所出来的时候,时间还早。
逢冬去了小区楼下的面馆,点了碗云吞面,吃到一半,又加了盘串。
串要的加辣,她吃得鼻尖都是红的,辣得呛咳。
旁边桌的人侧头往这边看。
这么瘦的姑娘,挺能吃。
吃完面,她起来结账,面馆的老板祝鹏就住小区里头,认出她来:“小冬,这是搬回来了?”
逢冬低头扫码:“没有,叔,我转学了。”
祝鹏叹口气:“你婶前段日子还念叨呢,造孽了,多好的孩子,赶上这么个爹,妈也疯了。”
“叔,”逢冬抬头,“我妈妈没疯。”
倔强的,执拗的。
又重复一遍:“我妈妈没疯。”
——
从镀城回来的一周,逢冬的课后时间基本都泡在舞蹈教室。
因为高强度训练,她的膝盖下边多了几处淤青,那天在更衣室被陈茜看到,咋舌:“你怎么这么拼?”
逢冬的手腕绕着皮筋盘头发:“我想要这个机会。”
“这次的名额不多,”陈茜欲言又止,半天压低声音,“而且已经有内定的人了,真正留给选拔的只有两三个名额。”
逢冬抿唇:“那就争这两三个。”
她清冷安静,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执拗的野心,陈茜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她说:“你肯定可以,前两天的测试只有你跟赵玉楠的分数最高。”
逢冬走得晚,回去之后她练不了舞。
晚上七点半,舞蹈教室只剩下她跟赵玉楠两个人。从周一开始,赵玉楠每天都在,听说之前准备放弃A舞的校考资格了,现在又准备参加。
据说是家里给的压力,她母亲一直希望她继续学跳舞。
逢冬进更衣室的时候,赵玉楠也跟了进去。
“学校现在都在传,陈北炙前些天给一姑娘出头。”
逢冬抬起眼睛,安静的看着她。
赵玉楠抬手散马尾:“你知道他家里的事吗?”
陈北炙的父亲经商,是京圈叫得上号的人物,母亲在国外,是个知名舞蹈家。
这些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当然,还有很多人不知道的。
“你跟他没可能。”赵玉楠把舞鞋扔进包里,“学舞蹈的姑娘,他再喜欢也不会谈。”
“而且,”赵玉楠转头,“他没对谁认真过。”
“我不是喜欢他。”逢冬说。
她用了不是这个词。
赵玉楠不置可否。
从舞蹈教室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逢冬在台阶上站了会儿,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攥着汗,呼吸有些僵。
她站在原地,等身上的热乎气被风吹透了,才理了理围巾,往校门的方向走。
第6章 逢冬
二十八号,商演选拔出了结果。
逢冬那天有点事,回教室的时候,陈茜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把手机推给她。
是贴在公告栏的选拔名单。
逢冬从一看到七,然后再往后看,她的名字在第三十三个。
整个名单的最后。
排在第六名的女生选拔的时候甚至动作都没记熟,错了好几拍。
逢冬的呼吸滞了一下,眼眶发胀发热。
然后她站起来,椅子划过地板,吱呀一声响。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她知道,但是这样正大光明摆在台面上的黑暗,荒唐又讽刺。
已经到了放学的时候了,不少人收拾书包往外走,逢冬逆着拥挤的人流,朝年级办公室走。
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各种意味的都有。
推办公室门的时候,逢冬看见陈北炙在拐角抽烟,听到动静,他撩起眼皮,懒散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逢冬低头推门,陈北炙的掌心按着火机转,看着那扇门开了再合上。
戚辰过来找陈北炙的时候,逢冬已经进去了一刻钟。
几个朋友约了晚上玩车,他过来问陈北炙要不要一块。
戚辰的车技太菜,每次都被吊打,然后他琢磨出个招,跟陈北炙组队,每次都稳赢,全靠陈北炙带。
而陈北炙跟戚辰组队的原因是,他嫌弃剩下几个人的审美,觉得他们挑的车忒丑,不够骚。
在审美这点上两人一拍即合。
戚辰问:“晚上七点,老地方,怎么说?”
陈北炙漫不经心:“去啊。”
视线没往戚辰这边看。
戚辰顺着他的视线看,走廊转角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李智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
“你的能力没有问题,老师们考虑到的是综合方面,你新转到这边,什么都没适应,还有家里的事,前段时间我跟你舅妈聊过,你的状态现在需要调整,不适合参加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和演出,沈暖老师肯定也考虑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