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墨烟——妄云栖【完结】
时间:2023-02-18 15:54:22

   《玫瑰墨烟》
  作者:妄云栖
 
  文案1.
  温雪瑰十九岁那年,一幅练笔拍出千万高价,名震画坛。
  油画上玫瑰纤柔,慵懒卧在墨岩侧畔,符合所有人理想中的繁花如梦,被全网疯传。
  却有人匿名发帖:[画家本人更是纤秾明丽,瑰姿艳逸,已和豪门之首的郁家订了婚。]
  发帖人不知道,订婚宴上,她没出现。
  2.
  雪瑰不肯屈从盲婚哑嫁,连夜飞回母校佛罗伦萨美院散心。
  灯红酒绿间,她偶遇一个清贫却英俊的华裔留学生,艾伦(Aaron)。
  艾伦温柔率真,牵她跳狐步舞,送她玫瑰,喂她吃淋着葡萄酒糖浆的Cartellate。
  烟花雨下,他无限珍视地向雪瑰表白,眸间映着漫天星河。
  雪瑰第一次体会到恋爱的无限美好。
  共度几个旖旎星夜,她迫于家人催促,不告而别。
  半个月后,她被押去跟婚约对象见面。
  男人俊美清矜,眉宇被袅袅茶烟晕染得模糊,只能看清那双映过星夜的眼。
  “温小姐,好久不见。”
  他眸色沉寂:“我是Aaron,郁墨淮。”
  3.
  久闻郁家家主城府深沉,矜贵阴郁。
  雪瑰苦笑,叹他名不虚传。
  自己被娇养长大,没半点儿心机,真嫁过去,还不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念及此,在这段关系里,她朝后退了一步。
  事传出去,惊动了半个云城。想攀郁家的人本来就多,此刻更是死灰复燃。
  无数人虎视眈眈,等他开口解除婚约。
  可郁墨淮不仅一直没摘中指上的戒指,还愈发不在宴会上露面了。
  记者上门采访,回去放大照片一看,发现门后似乎闪过一袭浓墨重彩的睡裙衣角。
  记者走后,女孩羞恼地裹上大衣,还将拉链拉到顶。
  “我回去了!”
  “玫玫不是要给我讲文艺复兴?”郁墨淮含笑,“还没讲完,不许回去。”
  他搂过雪瑰,两人在浸染玫瑰气息的晚风里亲吻。
  文艺复兴令艺术重生,而你令我重生。
  柔中带刚油画美人×沉郁大佬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雪瑰,郁墨淮 ┃ 配角:隔壁娱乐圈文《此意钟灵》已完结,酷飒唱作人×神颜顶流,欢迎阅读~ ┃ 其它:预收《嬿尔新婚》,水墨美人×薄情狐狸,欢迎收藏~
  一句话简介:明媚油画美人×矜贵沉郁大佬
  立意:良性亲密关系令人成长
 
 
第1章 维纳斯
  夜尽天明,云珀城从梦中苏醒。
  隔着黑色的铁栅,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竟坐落着一片私人花园。
  浅粉色的晨雾凝结成露滴,珍珠般从花瓣上滚落。一间雪白的画室,掩映在繁花的旖旎光晕里。
  窗外漏入两声雏鸟的清啼。光线明净,斜斜射进室内。
  也将花瓣的浅影,吻在女孩的侧颜上。
  女孩正在作画。
  象牙般的肌肤裹在奶白绸裙内,如凝脂生光。裙外是一件薄薄的罩衣,被各色颜料染得光怪陆离。
  光影中的她华美纤柔,比起墙上那幅复刻版《维纳斯的诞生》,也毫不逊色。
  油剂的气味弥散在空气里。
  画笔、刮刀、金属调色油壶等物,在她手旁一字排开。
  “笃笃”,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响起。
  女孩从斑驳的调色盘中蘸取颜料,沙沙笔触不停。漆黑水眸仿佛两面明镜,专注得要将画布吸进去。
  “笃笃笃。”
  敲门声再起,她这才如梦方醒,眉峰轻皱一下,搁了画笔,淡淡应声“嗯”。
  吴岚推门而入,虽比女孩年长几岁,却十分尊敬地微躬着身,说话时大气都不敢出。
  “抱歉温老师。我知道您画画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但您都进来十五个小时了,我有点担心。”
  “谢谢,我没关系的。”
  这幅画为法国的顶尖展演准备,时间很紧。温雪瑰无心寒暄:“还有事吗?”
  吴岚双手递上手机:“您家里人一直在找您,还有别人……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
  温雪瑰轻揉两下发酸的肩膀,刚按下开机键,消息顿时如雪片般飞入。
  她忽视爆满的私信箱和邮箱,点开未接通话。
  爸爸:十三通。
  妈妈:四通。
  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再点开微信。
  第一条是奶奶:[玫玫啊,好孩子,什么时候回家吃顿饭?]
  第二条是田梨。
  [学姐我好想你啊。没有你帮我改画,我立刻显出废物原型qaq]
  [今天教授还专门分析了你的画,全学院都在夸gorgeous!听说我认识你,好多大帅哥都来加我ins好友,好开心~]
  温雪瑰露出浅浅的酒窝,回复:[那你可要抓紧机会,你不是对意大利帅哥情有独钟么?]
  回完,便走到门口,换上米白色小羊皮靴。
  “我先回家一趟,”她拿起大衣,“下午再过来,帮你看作业。”
  吴岚送她出门:“老师再见。”
  温雪瑰并不知道——
  她走后不久,一脸心虚的吴岚将目光投向隔间。
  那里门扉轻动,走出一个男人。
  男人肩宽腿长,黑衣黑裤挺括利落,长相万里挑一,极为吸睛。
  却偏偏立在房间最暗处,肤色白得近乎病态,深邃五官被窗下阴影所笼罩,愈发看不出情绪几何。
  他注视着那个消失在繁花里的人影,不发一言。
  眉眼漆深冷清,像含着黑色焰光,照不进丝缕阳光与春意。
  画室内油彩明艳,他却像一幅仅有黑白两色的丹青水墨。
  如旷远冻原,幽寂长夜。
  -
  温宅位于明玥公馆,离画室不远。一家人围坐在长桌旁吃早餐。
  “爸,我才二十二岁。”
  温雪瑰抿了口咖啡,语气绵里带韧,如玫瑰尖刺。
  温岩的脸色也不好看:“没让你立刻就去领证,先见面了解一下,有那么难?”
  家里的早餐分中西式两种,中式是小笼包配汤,西式是牛角包配咖啡牛奶。
  餐桌正中摆着郁金香,才从荷兰空运过来,鲜艳欲滴。
  花插在鎏金珐琅花瓶里,也是近八位数的古董级收藏,就这么随意摆在桌上。
  “要真有这么简单,我自然不会推拒。”
  温雪瑰深呼吸一下,才继续道:“但,有必要让双方长辈全部到场么?如果我真赴了约,这件事一锤定音,以后还有我说话的余地?”
  温岩脸色短暂一变。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女儿戳穿了心里的算盘。
  他揉揉眉心,索性直接摊牌。
  “一锤定音,不好么?郁家那孩子是万里挑一的青年才俊,模样也好。你知道多少人想嫁?”
  “别人想嫁就让别人去。”温雪瑰不让步,“我不会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
  一旁手机忽然亮起,某富二代酒驾还拖行交警,上了热搜。
  温雪瑰瞟了一眼,柳叶弯眉微蹙,愈发烦躁。
  “玫玫,再考虑考虑。”
  姜宁放下刀叉,优雅地用丝帕擦着唇边。
  “这是你爷爷在时就定下的婚约,圈子里人尽皆知。如今老人不在了,我们也不好违逆。”
  “可爷爷走的时候,大哥才三岁,我都没出生。”
  温雪瑰低下眉眼:“他老人家不是也说过,莫要强求。”
  温岩很费解:“这怎么能叫强求?”他与姜宁对视,“你妈妈和我婚前也没见过面,不一样恩爱了这些年?”
  “那媛媛和齐照,钱希和潘明呢?”温雪瑰反问。
  “媛媛上个月还和我哭诉齐照外面有人。钱希生下女儿后,潘明跟婆婆再没给过她好脸色。”
  豪门哪有那么好相与。她慢慢切着盘里的食物,觉得陈妈做的巧克力酱牛角包就没这么苦过。
  “你知道她们和我说什么?跟富家子弟开盲盒,是九死一生。”
  温岩沉默良久,低声道:“依我看,郁家那孩子,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是么?”
  温雪瑰却不为所动,喉间逸出一声轻笑,凉浸浸的,染上花束的冷香。
  “那和我听说的,还真不一样。”
  -
  分不清到底是吃饱还是气饱的,温雪瑰很快没了胃口。
  可温岩还是下达最后通牒:傍晚六点,郁家在仁仪酒楼恭候,要她准时赴约。
  她没应,头也不回地离开温宅。
  回画室的车上,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景色飞驰,秀气的唇角紧紧绷起,浅浅梨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手机震动,是田梨的回复。
  [谁会不喜欢意大利帅哥呢!行走的荷尔蒙天下第一!!!]
  [可他们加我也是为了你啦,我还是专心搞艺术吧,唉。]
  又发来大卫雕塑的表情包。
  表情包十分诙谐,温雪瑰多看了一阵,眉眼终于晕开几分笑意。
  她和田梨都是佛罗伦萨美院的学生。田梨比她低一届,读雕塑系。她学油画,去年才毕业回国。
  佛美是世界四大美院之首,坐落于文艺复兴的起源地,是全世界艺术家心中熠熠生辉的圣殿。
  教授名单光华璀璨,曾有大名鼎鼎的达芬奇和米开朗琪罗。
  她怀念地叹息一声,闭上眼,仿佛又嗅到校舍内颜料和石膏味混杂的空气。
  在佛美的三年,与色彩为伍,携光影遨游,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可现在呢?
  温雪瑰无意识地攥紧衣角,骨节都捏得发白。
  在意大利的日子热烈恣意,比起这里,更有无限可能。
  她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
  早春的佛罗伦萨尚有凉意,苍青色丘陵四面环抱,阿诺河穿城而过。
  从窗台望出去,水天一线。晚霞温柔,宛如沉在阿诺河底的玫瑰。
  乐队在台上表演爵士乐,歌声慵懒。
  温雪瑰心不在焉地抿着杯中酒,身体陷在酒吧卡座的软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划着手机。
  自从放了郁家的鸽子,连夜飞来意大利散心,如今已是第三天。
  手机却静悄悄,没半条来自家里的消息。
  算了,多想无益。
  她将手机一扣,仰头饮尽杯中酒。包裹在暖白旗袍内的身躯优雅曼妙,周围的男人都看得眼睛发直。
  温雪瑰莹白手臂微抬,用意大利语招呼酒保:“再来一杯。”
  酒保高鼻深目,是个极为惹眼的帅哥,许多女人正媚眼如丝地盯着他看。
  他却只朝温雪瑰放电,量酒器抛得像耍杂技,笑嘻嘻地没话找话。
  “还要Flaming Ruby?甜心,这酒太苦,要不要试试我的惊喜酒单?”
  “不用了。”温雪瑰礼貌拒绝。
  酒保讪讪离开,不多时便又端上一杯烈焰红宝石。
  “学姐,怎么这么冷淡呀。”
  田梨从洗手间回来,悄悄碰她胳膊:“你不是说想来找点艳遇?那个酒保还不够帅?”
  “感觉不对。”温雪瑰说。
  她不常来酒吧,不太适应这种轻佻的氛围。
  “哦。”田梨点头,身上亮晶晶的小饰品叮当作响。
  她一身鹅黄色小衫,蹭过来,给温雪瑰一个软乎乎的梨子味拥抱。
  “学姐别不开心。来了就好好玩几天,把烦心事都忘掉。”
  温雪瑰弯起眉眼:“好。”
  “没错,既然是跟我过来的朋友,就一起玩个尽兴!”Devita接过话头。
  她是田梨的同学,高高瘦瘦,穿着一条黑色细吊带长裙,露出大片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Devita从包里掏出一颗紫色大水晶球,还有一张亚麻布,几根小蜡烛。
  将这些一股脑倒在桌上,她握住雪瑰的手,神色诚恳:“我来帮你算算恋爱。”
  温雪瑰不信这些,但国外很多人都信。
  不等她拒绝,Devita很快布置好东西,缓慢地摩挲着水晶球,默念温雪瑰的名字。
  少顷,她睁开眼,讳莫如深地笑。
  “你会有一段好姻缘。”
  Devita眉飞色舞,迫不及待地比划着:“我从水晶球里,看到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
  酒吧内霓虹点点,荧光如星火般闪烁。光点落在水晶球上,还真有种说不出的绮艳梦幻。
  温雪瑰却拧紧了眉心。
  “姻缘?是说郁墨淮?”
  莹白手指搭在酒杯边沿,冰块的寒气丝丝缕缕沁入心里。
  云珀城没有人不知道郁家,不知道郁墨淮。
  集团被他接手不过几年,历经一场大刀阔斧的雷霆肃清,奇迹般起死回生。
  郁家从风雨飘摇的败落门第,一跃成为豪门之首。这位年轻家主的身价更是翻了不知多少倍,前途无可估量。
  才短短几年,圈内人对这桩婚约立刻从站着看戏不腰疼,变成妒火中烧的愤懑。
  因为郁墨淮不仅有本事,模样也好。每每出现在商务宴会上,都衬得其他发福中老年像洗脚太监。
  无数人酸溜溜道,温家已故的老太爷可真是会买彩票。
  可那位尊贵归尊贵,温雪瑰却半点也不想沾。
  红宝石波特酒澄澈见底,沉着微醺的焰光。她垂眼看了一会,抿下一口苦涩酒液。
  “谁不知道,那人阴郁深沉,处事更是没有半分慈悲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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