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乖张——小涵仙【完结】
时间:2023-02-21 14:51:23

  路听野眉头深深拧紧,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傅砚泽,眼神里透着怒意,“我没说过要进集团。”
  傅闫封拍了拍路听野的肩膀,“孩子,你还年轻,别把路走绝了。等你享受到了那种快乐,你会感谢爸爸的。”
  享受站在云端,高高在上,视他人为蝼蚁的快乐吗?
  路听野冷笑,几乎要把手里的香槟杯碾碎。
  这头,沈常乐去了洗手间,洗手间也布置的雅致,隔间特别大,每一个隔间都配备了小的化妆台。
  沈常乐把皮包放在台子上,正拿出口红时,门外传来高跟鞋蹬蹬的声音。
  “这二公子还挺得宠的,老爷子又是给他挑了沈家这门亲事,又是安排他进集团的,你说这么宠着,怎么以前就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女生似乎是打开了皮包,有金属链子晃动的声音,“我问了我爸,他也说不知道,玄乎得很。唉——你说,这傅听野真的是老爷子的亲儿子?”
  另一个声音嗤笑,“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不是亲的,他和他哥长得那么像,那眼睛,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吗。”
  听到她们口中讨论的人是谁后,沈常乐不由自主地停下手里的动作。
  此时出去肯定会尴尬。
  “这倒也是,不过啊,我觉得二公子长得更好看,还更年轻。”女孩说着就偷笑一声,“你别说,沈常乐可真有桃花运啊。订个婚都能挑到这么帅的。”
  另一个女孩洗完手,关了水,抽了两张纸巾汲干净水珠,忽然压低声音,用一种极神秘的语气说,“喂,你知不知道有个大瓜。”
  “什么大瓜?”
  那声音压得更低,“其实傅听野和傅大公子不是同一个妈生的。”
  女孩倒抽一口凉气,嘶了声,“你从哪儿听的!”
  “嘘——小点声。”另一个声音急了,“你可别把人引过来了。”
  “好好好,我小点声。你快说,怎么可能不是一个妈生的?两人长那么像!”
  “我听我小姑说,傅听野的妈妈和当年那位傅夫人是亲姐妹!你说像不像!”
  “亲姐妹?这——”那声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豪门秘辛,又激动又紧张又怕被人听去,声音压得更小,几乎是耳语了。
  之后说了什么,沈常乐听不见,直到高跟鞋沓沓远去,她这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僵硬的手指还抓着那只旋出来一截的口红。
  路听野的妈妈不是傅夫人?而是她的妹妹?
  这信息量太大了,她一时半会难以消化,只觉得一颗心脏像悬在迷雾里,惴惴不安。
  沈常乐收拾东西,从洗手间走出来,心里很纠结,不知道该问谁,是问路听野,还是问傅砚泽?她隐隐约约联想到了很多其他的事。
  因为心不在焉,脚下的步伐很虚浮,整个人因为陷入沉思而有些游离,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四周越是僻静,那楼梯处的争吵声就显得越是突兀。
  沈常乐倏地回过神来,没有往前拐,而是躲在走廊里。
  前方楼梯上,有两个男人在争吵,声音很熟悉。
  “我说了我不会进集团,就非得逼我?我上了你们傅家的桌,现在还要摁头让我吃你们傅家的饭?”
  “小野!你冷静点。”傅砚泽低低斥了一句,又语气缓和,“这事我不知道,你先别冲动,我去问问再商议。”
  “你和他就是一伙的。”路听野冷笑,冷峻的眉峰透着戾气,“让我给傅闫封卖命,你休想!”
  “傅听野,你是父亲的儿子。这些话你私下和我说可以,别在人前表露,我是为你好。明白吗?”
  路听野冷笑,如鲠在喉般苦涩,“从他强..奸我妈生下我的那一刻,我就是他的仇人,不是他儿子。”
  楼上的对话还在继续,沈常乐就这样呆滞地站在墙角,只觉得血液逆涌,浑身发麻。
  胸口仿佛被一把冰棱子戳穿。
  那你呢,你和你爸到底有什么过节,你是不是为了我.......
  我和他能有什么过节?为不为你,我都会回去。
  沈常乐不知道该怎么办,双眼空空地看着墙上价值连城的古董,有无限悲凉的意味在心底蔓延,很痛,痛到心脏快要结冰了。
  原来他们都在欺骗对方,都在拿光鲜亮丽的假象装点丑恶的真相,只是想对方好一点,再好一点。
  她的小野......
  她的小野啊.......
  -
 
 
第53章 百分之五
  沈常乐不知怎么从宅子里走出来的, 她站在灯火璀璨的花园里,看着眼前堆满的金玉锦绣,宛如华丽香炉中烧尽的灰。
  她真傻, 傻到相信他那么拙劣的谎话。
  但凡她认真想过,为什么他叫路听野, 就能知道他在撒谎啊。
  沈常乐眼眶蓄满了泪水, 她极力仰头看着月亮,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
  透过那些只言片语,她大概能拼凑出前因后果。难怪路听野之前从不提自己的父亲, 甚至说他是孤儿, 后来,她也问过一些,他只说小时候的事不记得了。
  可就是这么执拗的一个男人,为了她,忍着痛苦认那个对他和他生母造下罪孽的男人为父亲。为她改了姓氏, 为她弯了脊梁, 为她进了牢笼。
  她无法想象路听野喊出父亲两个字时内心有多么痛苦。
  值得吗?一个为了家族利益可以毫不犹豫舍弃他的女人,他这么做值得吗?
  酒酣笙停, 热闹的宴会渐渐散了。路听野在整个宅子里找了一圈, 最后在西苑的竹林里找到沈常乐。
  竹林里昏昏暗暗的,没有点灯,路听野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她, 月光落在她满身的珠绣上, 整个人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像误入人间的小仙女, 美艳不可方物。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谁惹你不高兴了?”路听野眯着眼, 借月色打量着女人妖冶的面孔, 看不出任何不高兴的神色,他这才放心,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拿油纸包好的点心,递过去。
  “吃点吧,姐姐,我看你今晚都没怎么吃东西,净喝酒了。”
  沈常乐还以为他要从口袋里拿出什么好东西,没想到打开油纸,竟然是一块桃花酥。
  她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眼睛弯成小月亮。
  “听野哥哥,你这西装好歹也是高定时装屋的设计师亲自飞过来跟你量体定做的,真正的haute couture,你从口袋里掏块饼出来,有点不像话吧?”
  女人的声音好似温柔月光,念法语单词时,嗓音稍敛,有种难以言说的性感。
  路听野光是听她揶揄,体内的血液就升了好几个度,燥热无比。
  更何况,她那样轻佻地叫着他听野哥哥。
  听野哥哥?
  路听野滚了滚喉结,声音又低又哑,“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沈常乐:“刚刚那两个漂亮妹妹不就这么喊你?准人家叫你哥哥,不准我叫?”
  路听野连忙解释,手劲大,激动之下差点捏碎手里的酥饼,“大小姐,你千万别误会,我没和她们说话!我连她们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沈常乐不说话,看着他,嘴角带着笑。
  路听野急了,“真的!我连她们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沈常乐笑到岔气,纤细的肩膀发颤着,像两团晃人眼的雪,笑着笑着,她眼眶里的泪跟着落了下来,被笑意掩盖,显得不那么突兀。
  路听野尴尬的站在原地,不懂她怎么能笑到流眼泪。
  有这么好笑吗?
  沈常乐那指尖轻轻去擦眼角的泪,没等路听野反应过来,下一秒,她踮脚搂住了他的脖子。
  柔软的双臂环绕上去,最上等的绸锻也不过如此。
  沈常乐的呼吸渡了过去,温热的馨香充盈在他们鼻尖,嗓音低沉,是酥的,她开口:“喜不喜欢我送的生日礼物。”
  路听野晕晕乎乎,体内的血液快要爆炸了,“喜欢.....”
  她送了一只猫。
  和她一样软,纤巧,勾人疼的小奶猫。不是名贵的品种,就是他们在公寓楼下的花园里喂过的一只流浪小白猫,鸳鸯色的眼睛,特别能吃,洗完澡后又白又香,不怕生,还喜欢窝在人的怀里打呼噜。
  沈常乐继续呼吸着,“你明明想带回家养,为什么不说?”
  “我怕你会嫌弃那是流浪猫.......”
  沈常乐笑了笑,骂了句真傻,每天定点下楼去喂猫,风雨无阻,却不敢把猫带回家养,就是怕她嫌弃吗?
  “我连你这只小流浪狗都不嫌弃。猫那么可爱,我嫌弃什么呢。”
  路听野听着她的柔声细语,晕眩的感觉越发强烈,她怎么能这么漂亮?漂亮到让他胀得发疼,像一只没有克制力的动物。
  只有原始的欲。
  路听野实在是受不了了,顾不得手上还有块点心,就这么匆匆塞回口袋,酥皮在口袋里碎成雪沫,又把手心在外套上蹭了蹭,擦掉油,这举动直接毁掉这件七位数的高定。
  干净的手心直接握上她的细腰,把人揉进怀里。
  “那你不准再抛弃我。”路听野狠狠在她脖子上允出一块红痕,他带着一丝阴沉的眸子攫住她的娇颜,“你再敢干那种事,沈常乐,我真的.....我真的....”
  “真的什么?”
  “真的再也不会心疼你了。”
  沈常乐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像吃了一颗世界上最美味的糖果,每一秒都在祈祷着不要那么快吃完,小心翼翼地吞咽着每一口甜。
  “知道了。路听野。”
  沈常乐郑重地回答他。
  这是承诺。
  她不会再抛弃他。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没人能将他们分离。
  -
  生日宴结束,傅宅又重新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里,像一个落寞的少女,被人锁在象牙塔中。
  用人们有条不紊地收拾,场面安静。傅砚泽吩咐司机在外面等着,他没有立刻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父亲的书房。
  夜深,傅闫封在处理一封加急的文件,桌上摆着一碗熬好的中药。
  “父亲,很晚了,您吃药了就早点休息吧。”傅砚泽推开书房门,闻见了一股很浓的药味。
  傅闫封抬头看他一眼,“怎么还不回去。”
  “嗯,有事想问您。”傅砚泽也不打太极。
  傅闫封不说话,放下手中的文件,端起药碗,吹了吹浮沫子,一边抬手示意傅砚泽。
  “父亲,关于听野进集团的事,能不能缓一缓?若是把他逼得太急,我怕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傅砚泽知道自己说这番话会触霉头,可若是不说,他怕是会良心不安。
  对于小野,他是愧疚的。
  傅闫封喝了一口药,极苦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可他连眉头也不皱,“是怕他抢你位置?”
  傅砚泽皱眉,压在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闪过一道冰冷,“您多虑了。我不觉得小野会是威胁。”
  “既然不是威胁,那就该物尽其用。”傅闫封看了他一眼,一双锐利又苍老的眼睛古井无波,“中宇中奥合并是大势所趋,等上头的通知下来,你是集团合并后的一把手。这么大的摊子,你不放个自己人在边上,你能控制住?”
  一串话说的长,傅闫封咳了好几下,又继续:“你一个人,但凡出了事也没人帮你顶一顶,孤立无援的境地我比谁都懂。”
  “你以为,我非要小野回来是为什么?都是为了傅家百年基业。”
  傅砚泽平稳的呼吸,心跳却剧烈震动了几下。
  还是他太天真了。
  他居然天真地以为父亲想认回小野是因为愧疚,是因为想补偿当年的错。
  说到底,不过就是家族的一枚棋子。不论是小野,还是他,亦或是他母亲,都是傅家的一枚棋子罢了。
  傅砚泽垂下眼,“知道了。”
  “光知道还不够。你得照做。”傅闫封又咳了下,平静地把碗里快要凉掉的药喝完。
  “等小野进了集团,黄秘书会把东西给你。”
  “东西?”傅砚泽眯了下眼。
  “你母亲生前留给你的东西。我一直替你保管着。现在你也大了,是时候交给你了。”男人的声音一贯的苍老肃穆。
  到这时,傅砚泽的眼里才有了波澜,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微微扭曲,“可您不是说我母亲没有给我留.......”
  若是说傅砚泽这辈子有什么无法弥补的痛,那就是母亲去世时,他没有在边上尽孝。
  他被困在美国,就连母亲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东西我没打开过,这么多年都托管在银行里。”傅闫封拿起桌上的参茶呷了一口,冲淡苦味,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傅砚泽一眼。
  傅砚泽:“那我明天就找黄秘--”
  “不急。等你把小野的事安排好,黄秘书自然会来找你。”
  傅砚泽戛然而止。
  心里仿佛被什么重物击中。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直到骨节都泛起了白色,硬生生克制了下去。
  只留镜片下的眼睛泛着阴戾。
  “知道了。”他平静回答,随即离开了书房。
  -
  傅砚泽几乎一整晚没睡。
  次日,中奥集团秘书处都在讨论这件稀罕事,兢兢业业的工作狂傅总居然上午十点才到,集团例会因此推迟了半小时。
  中午,傅砚泽接到一通电话,沈常乐打来的,约他见面。
  傅砚泽只觉得这个时间节点接到沈常乐的电话,颇有些微妙。
  对方说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办公室最佳,傅砚泽给了办公室的地址。
  一小时后,沈常乐出现在中奥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傅砚泽吩咐秘书,“给沈小姐倒杯咖啡。”又转过去眼神询问沈常乐。
  沈常乐微笑:“有果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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