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烟笑道:“那对大爷来说,为姑娘做些什么,怕也是一样的了。”
“大爷不爱江南菜色,姑娘只要大爷要来用膳,就不许上这样的菜,后来大爷发觉了,每每不提前说,便来用膳,我们瞧着都有些辛苦。”
“虽不知为何姑娘跟大爷不能折中一下,一人一半各自爱吃的菜色就好?可能非要全部才行的,才是对彼此的心意罢?”
非烟话出口,觉得冒失,跪坐着行了个礼:“还请姑娘恕我多嘴。”
黛玉拉起她:“我当谢你才是。”
“往日里你们也劝我,菜色各一半,两相欢喜才是,我偏不肯,只想哥哥可以多吃些,现在你这样明白的说了,我责怪哥哥,自己又何尝好到哪里去?”
“哥哥说的那句:自以为是,愚不可及。我亦不逞多让的。”
眼眶微红:“可见我今日,又是委屈了哥哥一回。”
“还好你同我说了的,一会子,我总不至于再伤了另一个。”
非烟不吭声了,只笑笑。
另一个自然是姑爷了。
黛玉拭了拭眼角:“我跟哥哥都自诩聪慧,话只说半句,就都懂了的,可其实哪能每每如此?我总说同哥哥再无什么不能说的,可我哪里都说了的?”
对荣国公府,自己总是避而不谈,自己是不想哥哥心疼,可哥哥那里,是不是误会了?以为自己心里惦记着,怕说出来他为难?
上次为着空圣旨的事,倒是说了几句,可后来又说偏了,到底没完全说明白。
黛玉定心,今日定要说清楚的。
又让非烟给她理了理妆,显得气色好些。
待到了太白楼处,林宥就看到陈逸在门口等着呢。
他心里憋着坏,面上不露的,只问道:“呦,你这么怕冷,还带披风的?定了哪个屋子?”
又往里看了看,那个武功不错的店小二正在里头擦桌子。
陈逸指了指上面:“六楼取风。”
林宥下马,“那你带我妹妹进去罢,可离这远些!我这也是为你好!”
陈逸莫名其妙,也不跟他计较,拱手道:“是!”
林宥去马车旁同黛玉说了几句:“我进不得正厅,别再给我轰出去的,我自去六楼等你们,一会你披风拢好了,还是有些风的。”
黛玉点头:“哥哥小心。”
林宥笑了笑,可心里嘀咕,怎么不气了?
那可不行!
一会得好好再拱拱火才行!
待黛玉戴着帷帽下了马车,陈逸迎了过来,林宥才对他们一点头,绕去楼角,足下轻点,自三楼停了停,又直接上了六楼去。
又在楼檐上冲他们挥手。
黛玉仰着头笑了。
陈逸亦笑道:“林姑娘,请。”
黛玉点头:“谢公子。”
方由非烟扶着往里走去,入目大厅极为阔朗,房梁挑高至二楼都可见的,中间有一台子,却不像是戏台,四周环形布满桌椅,每组桌椅之间以屏风冲做隔挡,屏风上皆是诗词。
黛玉眼睛扫过一些,倒不止李太白的诗,旁人的也有的。
沿台阶而上,只见二楼亦是环形布局,皆是包厢,门有的开着,可看到里面亦有一道屏风挡住。
至三楼,却独有一个内厅,周围包厢环绕,只是气氛不同楼下素雅宽阔之感,反而珠箔银屏,重重叠叠,犹取华贵娇美之境。
陈逸道:“有些夫人,会在此宴客。”
黛玉点头:“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说:
突发奇想的脑洞。
但是打算把它写出来。红楼同人文。
以下不正经文案。
假如林妹妹的弟弟没有夭折…
长姐如母。
看林妹妹如何教养一个调皮捣蛋的嫡亲弟弟。
弟弟又如何一步步振兴林家…
设定依旧父母双亡,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无穿越,但姐弟都聪慧无双。
依旧弟弟无CP,姐姐CP原型为上一本的萧一。
后续会精改文案,但要写完清穿那本再写这个,连续写同类型影响质量…
文风不变,轻松爽文不无厘头。不虐女主,反派不降智商,配角个性分明。
还请移步专栏多多多多收藏。
第118章 说好的骂人呢
◎心意已明,前事已过。◎
陈逸又问可要歇歇?楼梯旁有一雅间, 就是给娇客歇息更衣的。
黛玉想着要去六楼,遂点头,非烟先入内铺了两个垫子, 陈逸陪黛玉进去坐了。
屋子不大,用的却是银红纱幔, 顿显旖旎。
两人头一回这样坐了,没有林宥在旁盯着, 只非烟站在门口处,使劲低着头呢, 黛玉已摘了帷帽, 只戴了薄薄一层面纱。
两人一时对视,又双双错开。
陈逸耳朵泛红, 黛玉亦红了脸颊。
“林姑娘,听闻你…额, 自然是好了…”陈逸有心说话, 问问黛玉前些日子病了,可是大好了?可一开口又觉得实在废话,若是没好, 也来不得这里。
黛玉垂眸:“谢公子关心,原也不打紧的。”
她本想谢他送来的那对鸟儿, 甚是特别,尾羽通红无一丝杂色。
又觉得不妥, 他送的东西那样多, 自己独独谢这个,可是不喜欢别的的意思?
到底怕他再误会, 又咽了回去。
陈逸道:“那便好, 那我便放心了。”
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好, 补了句:“姑娘在自己家,自然都是好的,我不过白白担心,让姑娘见笑了。”
听他正正经经的说这样的话,黛玉只觉得羞赧不已。
“谢公子。我歇好了。”
陈逸赶紧起身:“那我们继续上楼吧,姑娘,请!”
非烟出门使了眼色让棠云跟着黛玉,又指指自己的肚子。
憋笑憋的肚子痛…
两人复又上楼,四楼入口被遮住,竟看不到的。
陈逸道:“这处是千金散宝阁,每月初三那日,诸客皆可拿自己手里的宝物来此处交换。”
“只限古董字画,真真假假,也全凭运气。只是无论古董真假,都需有个来历故事,说的不好,也是不可进的,说的好的,会有美酒一盏,如此,倒是不少人爱来这里听些古今轶事,古董倒成了个由罢了。。”
黛玉闻此,笑了笑:“听着像是玩乐之地,可偏偏又扯上了文章杂谈,不俗不雅,倒是平常心。”
陈逸笑道:“姑娘这话甚是,故而来的都是不俗不雅的平常人,起初众人还不觉得如何,后来发现,这处气场已成,无论在外权势滔天,还是落魄潦倒,来此入座都有一夜平常心。”
“这倒有些禅意在里头了?最是难得是平常?”黛玉道。
“我也这般觉得,可这处主人半点不修佛的,所以其中是因缘际会,还是暗有玄机,如今众说纷纭,尚无一定论。”
“那公子可来过的?”黛玉突然问道,又觉得这话有些亲昵。
正不自在,陈逸却已回了:“并未来过,本该说一句壮志未酬,不敢平常。可到底不好蒙姑娘的,是因年纪不够进不得。”
黛玉忍不住笑了起来:“竟是要看年纪的?”
“是,及冠方可进。”陈逸也是尴尬。
黛玉想了想,是不是该宽慰一二,于是道:“公子莫急,来日方长。”
陈逸正要说话,只见头顶楼梯上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他不由得挡住黛玉,抬头一看,原来是林宥,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呢。
就站在五楼和六楼之间。
“待这里做什么?你这怪吓人的。”陈逸道。
“哥哥?”
陈逸侧身让黛玉先行。
林宥看着他俩,叹气:“我自然是下来迎一迎你们,我怕这楼梯你们要走到月上云梢,我们也不必去城门楼子了。”
说的两人都心虚了一瞬。
陈逸道:“我看你是饿了,让他们上点心先给你垫垫?”
林宥冷哼,引着黛玉往右手边去,第二个门,上书取风。
屋内布局如扇,正对着是一面玻璃大窗,外面街道房舍清晰可见。
黛玉顾不得看其他,只往窗前去。
“哥哥,ᴶˢᴳ能看到咱们的家么?”
林宥也走过去:“咱们不在这个方向。”
黛玉也不觉得遗憾,又看旁的。
陈逸想说他家在这个方向,可林宥在旁虎视眈眈,只好咽了回去,给黛玉斟了茶,又问林宥和黛玉点菜。
黛玉看了菜单摇头:“你们做主便是。”
“那就招牌菜罢,也不必多了。”林宥道。
到底不能同桌用膳,故而用屏风隔开,黛玉独自一桌。
林宥跟陈逸在外。
“也不必她们伺候了,你也自在些。”林宥入内对黛玉道。
黛玉净了手后,便依言让非烟等去门口候着。
林宥以为她明白了,回来给了陈逸一个你惨了的眼神。
陈逸??
大舅子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未开菜先有精巧点心上来,林宥都让送进黛玉桌子上。
“这边上菜慢些,你先用些点心垫垫。”林宥道。
“恩。”
林宥喝了口茶,又暗示:“妹妹,闷不闷?同我们说说话也好。”
陈逸…
小声道:“你个傻子,能不把我当傻子么?”
他才不信林宥那么好心,让林姑娘跟他多说几句,看他这种焉坏焉坏的眼神,就知道了,他定然把抄家那日的事说与林姑娘了。
而且,怕是林姑娘,有些不悦?
是觉得自己抄她外祖家,让她难堪了么?
正想着,要不给自己解释几句?
就听黛玉的声音传来:“有些事,哥哥不曾问,我也不曾说,如今想来,种种误会,都是因为这些不曾早说,是我的不是。”
“今日心生悔意,又知错处,还请听我一言。”
林宥听她郑重,也是收了坏笑:“妹妹要说,我便听着,可什么悔不悔,错不错的,就不必了。”
黛玉嗯了一声,又道:“我如何去得荣国公府就已不需再详赘,我只说在荣国公府那近两年时间。”
“自幼母亲曾常同我说过,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我自入府,就自觉尊重,不肯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恐被人耻笑了去。后外祖母也真心疼爱,比对旁人更甚,我心中是感激的,虽说舅舅舅母态度平平,我也只当瞧不见的,只经常午夜梦回,想回家去,路途遥远,父亲书信不及,每每回信,我又担忧父亲操心,只报平安二字罢了。”
黛玉轻拭眼角,继续道:
“旁的也还罢了,只那家下人婆子丫头的十分傲慢世故,不免怠慢我几分,又议论几分,但我也不曾多忍让,故而,大多觉得我性子不好相处罢了。”
“后又来了薛家姑娘,同样寄居,可有母亲兄长倚仗,境况比我好上太多,两厢对比,我便更想家去了,又偏偏自诩才情,不愿对人低头,性子也越发的敏感多思,故而日子倒更艰难了些,不说日夜泪垂,倒也三日有一日是伤心的,花落了也伤,叶枯了也忧…”
黛玉有些说不下去了。
林宥跟陈逸听了也忧心,不许她再说了。
黛玉饮了口茶,仍要说完:
“我说这些,并非说荣国公府苛待,他家姑娘有的,我皆有,我伤的不过是那不是自己的家,我自己心性敏感,也不能全怪旁人。”
“外祖母于我有教养之恩,我当报答,可我深知这报答也要有分寸,外祖母所求所要,我如今也知晓了,难不成为了报答我便要都应了不成?那是决不能的!”
“荣国公府获罪,外祖母病倒,我当送药送汤,还请哥哥送了太医过去,又恐他们今时不同往日,大毛衣裳,金银之炭,乃至瓜果点心,我都送了两车去。虽不方便日日去请安,可我也打发人日日去问,缺了什么药也是多有送去,日后,三节两寿,四季请安也不会怠慢简薄,这便是我的孝心,可若外祖母所求更多,我是给不了的,也不愿意给!”
“外祖母有个什么不好,我自然要伤心,我又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可若你们为此,而有个什么不好,那我就不是伤心了,我只跟你们同去,大家一路黄泉,才算干净。”
“非我不知好歹,不知你们心意,正因为知道,我才要告知一声,与我而言,何为轻重?如此对比,可还明了?”
话音落,片刻寂静,只有黛玉哽咽的喘息。
陈逸起身端茶道:“此事无对错,这杯茶,只敬姑娘大义。”
林宥看他,这话倒是说的不错。
亦道:“妹妹,这茶一喝,这事就算过去了,往后咱们自有轻重。可好?”
黛玉止了泪:“我敬两杯,一为公子那句此事无对错,二为哥哥的一声咱们。心意已明,前事已过。”
喝了茶,林宥又瞪陈逸:“你行不行啊?半天了,菜还没上一道的?你家帖子这么不管用的?”
陈逸笑道:“兴许是老板知道你来了,正临时出去买毒药了呢。”
“哪用那么费劲,我到现在还不定打得过他家的十八铜人,你说他莫不是被那个寺庙赶出来的弟子?”
“不过这仇拖的是够久了,不如哪日,你陪我再来一趟?我也好同他做个了结啊!”
“你想坑我就明说,实在不必借刀杀人!”陈逸一脸嫌弃。
黛玉在内听着他俩你来我往的,又笑了起来。
听她笑了,林宥眨眨眼,又嫌弃的踹了陈逸一脚:“还不去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