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怀南小山【完结】
时间:2023-02-22 12:32:18

  试一下。
  苏弥开了谢潇言给她送的宝马。他很有心,还给她喷了淡粉色的漆,是他亲自动手,理由是公主座驾,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他就这样劳劳碌碌完了,苏弥一直都没机会开上。
  直到今天,给他一个面子。
  从家到岭文,苏弥磨磨蹭蹭半个小时,总算开到。
  到了楼下,苏弥抬头看去,一栋很豪华的银色写字楼,建筑高耸,玻璃层层反光,照出夕阳,显得巍峨亮堂,这都是谢家的产业。严格来说是谢崇安打下的江山,谢潇言只是负责接管。
  他当时和父亲争执过后,对苏弥说不稀罕他爸什么,这话也不虚,如果不回来继承家业,谢潇言也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眼下不过是将那一头搁置,前来帮衬。
  有人迎过来要送她上去,苏弥拒绝了,她不喜欢虚张声势。
  到了办公室门口,苏弥从窗户的百叶窗觑了一眼,办公室有人,幸好没贸然推门进去。
  再定睛细看,是一个女孩子。
  应该是岭文的艺人,苏弥对这个女生有点印象,是刚从电影学院刚毕业的小姑娘。
  谢潇言坐在他的转椅上,女孩子站着,抽抽噎噎。
  容易引人遐想的画面。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不就一部电影,推了就推了,怎么又哭上了。”
  谢潇言正按着眉心,不难看出神色的苦恼。
  “我就是觉得好可惜,浪费一个很好的机会。我爸爸妈妈也批评我说我太懦弱了,妈妈说在娱乐圈这是很正常的。”
  “正常?”谢潇言哂笑一声,把手里文件丢桌上,“潜规则不管在哪里,都不可能是正常的。”
  女孩子低着头,“呜呜”的哭了两声:“其实那个导演只是摸了一下我的手,我就吓得不行了。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谢潇言站起来,走到小姑娘面前,温声地安慰起来:“不用反思,这事你没错。也没必要后悔,就一部戏而已。管他名气再大,不过是个老禽兽。如果你不说,我又从别处知道了,也得去跟他讨个说法。”
  “你小题大做的地方是把这部戏看得太重要。人生呢就像是登山,起点不代表什么,就算不高也有可能在走上坡路,站得太高,可能今天你是最年轻影后,过一阵子就成了明日黄花。名利场就像是一个转盘,只有真正沉淀下来的人才不会被摔出去。
  “只有你踏踏实实踩的每一个脚印才是属于你的。你到时再回看,不论是往高处走,或是往低处,你走过的路才是你的荣誉,而不是演了谁的片子,演了谁的女主角。”
  “你现在ʝƨɢℓℓ要做的不是愁资源,考虑能不能红,这些公司会为你打点。做好你的分内事,演好戏,也相信自己的能力,总而言之,损失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我们坦坦荡荡,无愧于心,是不是?”
  女孩点头如捣蒜,眼泪更是刹不住,感激又忐忑地看着他:“老板,你能借我肩膀用用吗?”
  谢潇言抬起手,给她展示一下自己的戒指。而后又看了眼手表说:“肩膀就算了,我办公室借你吧。”
  他一边交代,一边牵起挂在一旁的西服往外走:“哭完把灯关了,早点回去。”
  “……”
  门被扯开。
  谢潇言正准备打电话给陈柏丛问他去哪儿厮混了,一抬头,措手不及撞见个美人。
  苏弥今天穿一条淡紫色连衣裙,头发温柔地拢在脑后,露出素净一张清汤挂面的小脸,只在唇上涂了点浅浅樱粉。
  谢潇言愣了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公司。
  苏弥给他解释说:“我来接你回家的。”
  眼见谢潇言的得意小表情要藏不住了,她赶紧冲办公室里抬了抬下巴,把话题岔开过去:“什么事情啊?”
  谢潇言也随之再看一眼里面的人,而后给她解释。
  是这样的。
  这个小女孩是谢潇言亲自签的,因为他觉得她很有演戏天分,因此第一部 戏就给她介绍了某个名导的文艺片,事先也不知道这导演是人是鬼,老畜生几次下手未果,女生告状告到老板这里来。 
  谢潇言就让她从剧组撤了,违约金还是他垫的。
  虽然很少问他工作事情,但苏弥一直知道,谢潇言对一切生意事务表现得很洒脱。他不是个谨小慎微、看人脸色的人。
  有合作项目,艺人资源问题,谈不下来就谈不下来,他不会退让条件、不会妥协,原则坚定的同时,遵从着命里无时莫强求的规律,对很多纷争看得很淡,从不执着。
  比如岭文的艺人可以演配角,但不能给人当跳板。再比如戏没了就没了,什么都不比人生安全更重要。
  总之他很坦荡,从不做那些阴谋诡谲的事。
  谢潇言一边往电梯走一边跟苏弥说:“我不会让我的艺人去冒这种险。”
  老板难当,忙完自己的事还要忙艺人,忙完艺人还要给人当知心大哥哥。
  苏弥无奈地摇头。
  她先前还怀疑他在外面搞七捻三,有没有陷入潜规则纠纷,这下看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她没跟谢潇言说这个,怕他太得意,进电梯里,两个人并排站,苏弥冷不丁讲了句:“都哭得那么梨花带雨了,你怎么不把肩膀借给人家。好残忍。”
  这话酸得冒泡。
  谢潇言微微一顿,看着她故意端着笑的脸色,而后嘴角牵起:“啊,是。”
  说着他便要伸手去按电梯:“现在借也不迟,撂人家一个人在那也不好,我再回去安慰安慰。”
  以为他在说笑,结果他还真按回去了。
  苏弥瞪大眼,差点鼻孔冒烟。
  某人插着兜,为她这点明显的醋意吹了声口哨,那嘚瑟劲儿都快上天了。
  就非得让她把话挑明了说吗!苏弥咬着牙:“你的肩膀只能我靠,听见没有。”
  谢潇言笑着,躬身朝向她:“说什么?没听见?”
  “我不说了,可恶死了。谢潇言!混蛋死了。你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苏弥抱起手臂,气急败坏,端庄尽毁。
  到了一楼,她要出去,又被拎着胳膊拽回来,苏弥一个踉跄栽到他身上。
  她一惊,不敢置信问:“干什么呀,你还真去?!”
  谢潇言瞄她一眼,“不是,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视察工作。来都来了,再等我会儿。”
  “……”
  不知道他所谓的视察工作是什么环节,苏弥也没多问,来都来了,不急一时。
  她拎了拎被他弄散乱的裙边,也松了松咬紧的牙关。
  于是回到电梯,慢腾腾等它升上去。安静了会儿,苏弥又开口说:“说真的谢潇言,你要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
  “你有时候做事情不懂得瞻前顾后,太随心所欲。我知道你有这个资本,但我就是怕你处在危险里自己都不知道。万一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记恨你,给你使绊子怎么办?之前我爸爸就是,被人家栽赃。企业家的名声真的是很重要,一旦有舆情,很难洗清。”
  苏家的事至今让她心有余悸。
  苏弥不知道他是怎么拆了那个导演的台,但想象里的局面一定不会闹得好看。谢潇言不是巧言令色、虚与委蛇的人。
  他直到去年还在校园读书,一身青年意气,又怎么会比她久经沙场的父亲更懂人心险恶?
  有原则自然是好事,但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人多半还在很单纯的人生阶段。
  谢潇言说:“记恨的人,不用我得罪,也会想办法来搞我。危险是防不胜防的。”
  苏弥皱着眉,一脸不悦地看他。
  他安抚地一笑,伸出一只手摸了下她的发顶:“懂你的意思,我会注意的。”
  叮——
  法务部的楼层到了。
  没再提这事,二人走出电梯。谢潇言偏头看一眼苏弥,又看一眼自己手臂,给她示意:“手搭上来。”
  苏弥:?
  他理直气壮的:“能不能有点老板娘的气势?”
  “……”
  还怪讲究的。
  她没二话,顺从地勾住他的手臂。
  这个部门的办公室还有不少人在忙,谢潇言带着苏弥进去走了一圈,大家都停下手头工作,挺诧异地看过来:“谢总,您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该下班下班。我随便看看。”
  谢潇言懒懒散散地应了声,一副随和姿态,让人勉强放下心来,等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侧的女人身上,他稍稍抬起下巴,自然地介绍说:“我太太苏弥。”
  “苏小姐好。”
  苏弥颔首,跟他们得体地一笑。
  从法务部出来,继续往楼上去,财务部、行政部、挨个“视察”了个遍。在市场部,苏弥隐隐约约听见耳边传来某员工的窃窃私语:“那是谁啊。”
  “我们的boss,你他吗。”
  “草,好帅!”
  “……”
  苏弥困惑地看他一眼……为什么会有员工不认识他的?她压着声,好奇问:“你平时真的有视察工作吗?”
  谢潇言不以为意,瞥她一眼,从容地应:“新来的,孤陋寡闻。”
  “……好吧。”
  谢潇言说着,又朝那边两个男士抬了抬下巴,贴心说:“忙完了就早点儿回去吧,别让太太等急了。”
  说完后,话锋生硬地一转:“这是我太太。”
  “……”
  对方看过来,恭维道:“苏小姐气质真好。”
  苏弥挤了一路的笑已经有点僵硬了,她点点头:“谢谢。”
  在公司上上下下逛了一圈,最后,又回到法务部。很熟悉的场景,苏弥提醒一下:“这里好像来过了哎。”
  “是么。”谢潇言置若罔闻,“再视察一遍也无妨。”
  他是无妨,别人未必。法务部那几个人被他两次的巡查搞得胆战心惊。
  “谢总,您是有什么事儿吗?”终于有人忍不住又问一遍,对方用“您有意见就直说,别这样折磨我们”的视线求饶般看着他。
  谢潇言淡淡一笑:“别紧张,随便看看。”
  “……”
  “……”
  就看看谁下班没有老婆来接=v=
 
 
第42章 
  ◎土匪的做法◎
  苏弥看出了他的作秀意图,早就对这人一切骚里骚气的行为免疫了,还端着笑配合他的面子。
  回去的路上她专心驾驶,谢潇言坐在副驾,戴了个眼罩挡挡光,苏弥知道他没睡觉,因为余光注意到他的嘴角就没压下去过。
  那句“你的肩膀只能我靠”形成了流动弹幕在他额前反复徘徊,谢潇言指骨抵着额,笑意阑珊。
  终于她忍不住,问:“你笑够了吗?”
  “嗯?”他揭下眼罩,慢悠悠看过来,矢口否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
  苏弥也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自我高兴的小举动,都懒得说了,反正她也共情不到他的愉悦。她说:“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循循善诱跟人家讲道理哎。”
  在她心目里,谢潇言可就是个做什么都不正经的小混蛋。
  他说:“小孩没什么阅历,一点小事就觉得天塌了。”
  叫人家小孩,自己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
  果然正经不过三秒,谢潇言说:“我说,也不至于这点事都要计较吧?”
  苏弥嘟哝:“我可没计较。”
  “你想听道理也可以,”对她的辩解置若罔闻,他说,“不过对老婆呢,还是到床上去循循善诱比较合适。”
  苏弥:“……谢潇言,我开车的时候你最好别惹我。”
  他浅浅笑着,点一点头,懂事地闭麦。
  晚餐让阿姨做了两份。
  因为他的胃不好,苏弥跟他分食,是怕他为了她迁就,忍气吞声不作响。于是干脆做两顿饭,每天提前问好他喜欢的口味,她吃她的,他吃他的。两个挑剔的人ʝƨɢℓℓ凑在一起,餐桌就少了些碰撞的烟火气。
  各坐在餐桌一侧,她偷偷瞄过去。
  他吃洋餐,优雅的很,衬衣的袖口在手腕处叠得工整,银色的表盘在夕阳的浸润下变成温暖的浅橙。
  男人低眉安静进食的时候有那么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然而察觉到被注视,凌厉的视线抬起瞥向苏弥,一开口,自恋拽王的属性就暴露了:“不用这么废寝忘食地关注我。”
  “……”
  苏弥才发现她拎着筷子的手已经有半分钟没动了,讪讪收回视线,怕再被揶揄,她找了个话题聊:“我把你的画带了回来。”
  谢潇言问:“什么画?”
  “就是你之前给我的。”
  之前?
  想了半天,大概她所说的之前是六年前吧。时间飞逝,距中学毕业其实快七年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不看了,本来就是给你的。”
  苏弥也闷闷的:“嗯。”
  好奇的话一直踌躇在嘴边,撕掉的一张画内容是什么?
  让他犹豫不决终又铩羽而归的心事是什么?
  时隔多年,苏弥的好奇姗姗来迟,她鲜少忸怩,想问又迟钝,跟自己周旋半天,最后将话吞回腹中。
  喜欢就是忸怩的。
  她想的是,这么久了,他大概也早就不记得。
  饭后,谢潇言给他的宠物们喂食。苏弥是过完年把普普和卡卡接过来的,谢潇言给他们的龟缸亲自做设计,用心地摆了水草和爬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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