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怀南小山【完结】
时间:2023-02-22 12:32:18

  乌龟是苏弥唯一可以接受的宠物,她很抗拒毛茸茸的那些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猫狗。
  其次乌龟存活年限足够久,不用经历死别之痛。这是苏弥买来它们回来的初衷。
  她没问过谢潇言喜欢不喜欢乌龟,苏弥自知爱好很特别,不过他不说讨厌,她就没深入了解。就好像她喜欢的,他都喜欢,这种接纳和爱屋及乌发生得很自然。
  巴掌大小的玩意被他呵护有加,养得很有生机,在热闹地互动。
  谢潇言手撑在缸前,微微俯身看在攀爬的两只小龟。
  “今天容老师来了,给我送了一株这个。”
  苏弥捧着一束植物过来,根茎插在花瓶里,枝叶四散,叶间嵌着鲜艳的色。问他:“你知不知道这个?”
  谢潇言看过来:“南天竹。”
  “对,这个果果很好看。”她说着,将叶片中间的红色果子托在指尖给他看,说,“是准备送给你的。”
  “送给我?”他露出些微诧异,“为什么?”
  苏弥说:“因为它的寓意蛮好的,大概是祝你福寿安康的意思,还有一串小灯笼,这是我给你挑拣的。”
  谢潇言顺着她的指点看去,灯笼上面写着岁岁平安。他浅浅勾唇:“那你知不知道,这果子是有毒的?”
  苏弥脸色一青:“天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因为你每一天给我送花,我也想送你一点。”
  虽然对比起来,她的念头显得很古板……
  “你要是不喜欢……”
  然而花瓶被他接过去,谢潇言捏了捏那红色的果,说:“越美丽的东西越不可碰,不过既然是老婆送的,就是送到我嘴边也得咽下去啊。”
  “……”
  他悦纳,笑道:“牡丹花下死,可以去做风流的鬼了。”
  苏弥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忐忑问:“那你喜不喜欢啊?”
  谢潇言点头:“喜欢,挺特别的。”
  她稍稍松下一口气,微笑说:“你喜欢就好。”
  他倒是透过花枝,略显紧张地打量起她的神色。
  又是接他下班,又是送花。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般什么情况会让某一方突然变得殷勤?听人提起过,因为产生了愧疚,所以需要弥补。
  谢潇言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在想她是不是惹了什么事,下一秒又更荒谬地想,这是遇到真爱要把他甩了的讯号?
  这花儿总不会是最后的补偿吧?
  谢潇言迟疑地看了会儿苏弥,很快不再多疑下去,他把花瓶搁在一侧的瓶架,问她:“容栀今天来了?”
  “嗯,她来待了一会儿,跟我说你小时候的事。”
  他挺意外:“说我小时候什么?”
  “就说教你学画,还有教你说中文。”
  谢潇言想了想,不是什么特殊的记忆。
  而后她又忽然想起什么,灵光一现说:“对了,她问我记不记得你说的第一句中文,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一句话。”
  闻言,谢潇言敛了敛眸,并没有体现出诧异,想必这件事让他印象挺深,他没多问便说:“我跟你说过。”
  “啊?真的吗?”
  “不记得?”
  苏弥摇头:“当然不记得,都多久了。”
  他笑了下,用手指敲敲她的额:“你这脑子,能记得什么?”
  “……”
  谢潇言语气慢悠悠,不留情面:“就记得和逝者的前世今生。”
  他一边拿她开涮,一边迈步往客厅走。
  苏弥愣了愣,跟上他脚步:“不要耿耿于怀呀。”
  他分明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谢潇言没接茬,他在沙发坐下,把电脑搁在腿上,随后打开刚刚收到的邮件,很快,全英文的页面跳出来。
  苏弥也跟着落座,探头看了一眼,“你还有国外的客户啊?”
  “不是客户,是同学。”他一边划着屏幕,一边给她解释,“当时回国之前,一个项目快落地,缺点儿资金,现在又重启了,我想把它做完。”
  苏弥见他不介意,又瞅了两眼,她看见附带的文件里有几张画稿,在他滑动触屏的过程中很快流过去了。
  她点点头:“嗯。”
  又问:“做到什么时候啊?”
  谢潇言:“不一定。”
  “好,那我陪陪你。”
  “……”
  苏弥手里举着一个按.摩棒槌,小兔子款式的,往他肩上敲一敲,松松筋骨。
  他徐徐侧眸看过来。
  苏弥手里动作一顿,眼睛睁得浑圆,对他的逼视表现得无辜而欲言又止。
  就,是不是她表达喜欢的方式有点奇怪啊……
  怎么感觉他并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
  谢潇言眼神凛冽,没有温情,只有质疑,困惑,纳闷。
  二人异口同声:
  “你——”
  “你——”
  苏弥坐直身子,没再看他,抓起手机慢悠悠玩起来,嘴上说着:“你不要拖拖拉拉的,能快就快点。”
  谢潇言没有收回视线,继续盯着她,“你今天很奇怪。”
  “……没有奇怪呀,陪你工作还不好。”
  他说:“有什么想法?说一说。”
  “……”
  谢潇言不依不饶地抓住她闪躲的眼神,非要弄清楚她这是怎么了。
  过了会儿,苏弥做完心理斗争,才支支吾吾开口,她声音很小:“就是我想。”
  见她讲不下去,他又问:“你想什么?”
  “我想今天那个……夜宵做久一点。”
  苏弥说着说着声音减弱,脑袋深深埋下去。有好半天没听见他接话,她迅速抬起眼皮,捕捉到他的浅浅笑意。
  “夜宵?”
  “对呀。”
  他意味深长“嗯”了一声:“是,夜宵是个好东西。”
  “……笑什么啊,不许笑。”苏弥又手足无措地拿起按.摩棒槌,心虚不已往自己身上笃笃笃一通乱敲,把他的笑声盖了过去。
  破案了,果真是有备而来。不过是很让人意想不到的目的。
  谢潇言气定神闲地架着腿,问道:“久一点是多久?”
  苏弥鼓了鼓嘴巴,嘀咕说:“久一点就是久一点,哪有那么具体的?”
  “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到时候你记得卖力一点,不要虚度这个夜。”
  她声音轻细得像碎片:“那你也卖力一点。”
  他的声线慵懒,扬着语调说:“用不着你提醒我也会的。”
  她点头,“嗯。”
  又问:“对了,你上次角色扮演的剧情想好了吗?”
  他想了想:“还是演土匪?”
  “好。”
  谢潇言睨她,淡笑说:“土匪有土匪的做法,可以接受?”
  苏弥又埋下头,抱住膝盖:“具体是什么呢?”
  看她蜷得像只鸵鸟,谢潇言凑近一些,在她耳侧虚声地说了四个“更”。
  他语气悠悠含笑,苏弥实在佩服他把这种事讲得面不改色,她捂了下发痒发胀的耳朵,含糊说道:“……可以试一试的。”
  说完立刻头也不回地逃走:“总之你快一点,我去等你。”
 
 
第43章 
  ◎青春的执念◎
  谢潇言在洗澡的时候,苏弥给江云发去了求助消息:我今天给他送了花花,不过好像献得有点尴尬。
  江云:什么呀?他不喜欢?
  苏弥:没有说不喜欢,我给你看看。
  她把下午拍好的南天竹照片发过去:[图片]就是这个。
  江云:sos这也能叫花?这是草吧。
  苏弥:主要是好看的花都被他送过一遍了,我也没辙了。
  江云:非得送花啊?
  苏弥:我不知道。
  她郁郁寡欢地打字:喜欢……
  这两个字刚打出来,她又难为情地删掉。
  想了想,过后还是讲出口:哎,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想给他送东西嘛。
  怪就怪谢潇言这个人清心寡欲,什么也不缺。她根本无从下手。
  江ʝƨɢℓℓ云:[笑]给他送玩具吧,铁定喜欢。
  苏弥摸了摸燥热的颊,心想玩具是个好主意。不过会影响到她的淑女人设。
  今天说那话已经够open了,万一再给他留下一个她很如狼似虎的印象多不好?
  隔着屏幕,江云心有灵犀地猜测到她迟疑这几秒的想法,跟苏弥说:人之常情,不要害羞。
  苏弥:嗯嗯好的,我想一想。
  谢潇言推开门出来,他没穿上衣,洗过的头发坠在额前,带着三四分潮气,那双落拓慧黠的桃花眼半明半昧,谢潇言举起手里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发。
  苏弥隐隐看见,他出来时口中叼了一个东西。
  等到谢潇言走近,她才发现那是什么,一个小小的包装袋。
  谢潇言径直到她身前,将坐在床沿的苏弥勾住腰,而后他俯身往下压,便轻而易举将她禁锢在怀。
  他嘴巴凑近,把包装袋的另一角送到她唇边。
  苏弥似懂非懂地咬住。
  谢潇言说:“撕。”
  她听话照做,稍稍用力撕扯,里面微凉的环状物不轻不重跌落在她的唇角,很快又自然下滑,滚到她的颈窝里。
  谢潇言的手箍住她的侧腰,低头将其衔住,又送过来到她嘴边。
  苏弥:“是……要我、来?”
  咬着东西,他讲话模糊而沉重:“不然?”
  “……噢。”她正要用手去接,而刚一抬起,手腕被粗鲁地按住在枕边。
  谢潇言按着她手腕,手心慢慢往上,扣紧她的指骨。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提示道:“手被绑起来了啊,小娘子。”
  “……”
  “无实物表演,配合一下?”
  他敛眸看着她,又用舌尖轻轻把东西推过去,苏弥没处躲,只能启唇咬住另一边。
  看她迟疑,怕是不乐意,谢潇言捏一下她的脸:“怎么,上次不是亲过了?”
  “嗯……亲是亲过了。”
  怕有些规则讲不清,容易伤害感情,他又强调:“不愿意就说,我不会逼你,你跟我可别忍气吞声的。”
  苏弥把东西吐出去,掉在她颊边,她腾出嘴巴说:“可是你刚刚还说要更强硬呢,快一点入戏好不好?我可以接受的,就是觉得……好难呀,好像看的电影里也没有这样演的。”
  他翻了个身,问她:“什么电影?还背着我偷偷看?”
  果然很会抓重点,苏弥不予理睬,她重新咬住工具,很怀疑能不能成功,在心里想,是真的有点高难度,压寨夫人可不是好当的。
  谢潇言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恶劣地笑起来,懒声说:“熟能生巧,多练练。”
  “……”
  于是艰难又笨拙的尝试,持续好久,好不容易结束,苏弥揉了揉酸涩的腮帮,却听见他说了句:“反了,祖宗。”
  苏弥气得瞪过去:“……刚才为什么不说?!”
  他轻抬眼皮,虹膜的色泽变深且浑浊,对上她剜过来的眼:“头发挡着,我什么也看不见啊。”
  苏弥将信将疑:“谢潇言,你最好不要是在故意耍我。”
  他说:“你要是知道我有多煎熬,就不会用上故意这个词。”
  “……”
  灯没关,接下来的时间,在如水的夜里酣然交流,久未停歇。苏弥感觉要断了骨、散了架,才觉得那句试一试讲得还是大言不惭了。前所未有,两种极端的感觉交织。想要推开,又想紧拥。害怕受伤,又对他产生依赖,捏着他肩骨喊了几声快停。
  得到一声戏谑的回应:“没喊咔呢,怎么停?敬业一点啊苏女士。”
  苏弥觉得自己快摔了,她睁开眼,清晰地看到他紧缩的瞳孔缓缓散开,她在床角欲坠,长发发梢碰着地毯,是让人托着颈捞回枕间,最终停靠在他结实的胸膛。
  她的额头和脸颊烫得夸张,用手抚着。
  沉默了很久。
  “手上怎么有道疤痕?”谢潇言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其实早一些时候他就有注意到。
  因为他的话,苏弥在探额头的手顿住,她抬起小臂看了一眼:“是摔的。”
  “以前没有。”谢潇言侧眸看她,神色狐疑。
  她轻轻淡淡地嗯了一声,“没事的,快好了。已经淡了很多了。”
  他没再问。
  谢潇言默了默,抬手轻轻勾住苏弥的手指,两人戒指碰在一起,若隐若现地合并成同一种光痕。
  他在回想,第一句中文是什么呢?
  当时,明明在学会的一瞬间,就立刻带着这句话特地跑到她家里去敲门,专程讲给她听。
  又不是年纪小到不记事,怎么会有笨蛋毫无印象?
  谢潇言看着她总是冒傻气的脸,又不忍心怪。
  苏弥的手心有点潮,谢潇言将她手松开,用湿巾帮她细心地擦手。
  苏弥注视着他时,眼里簇着罕见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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