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一层层, 轻易把衣物剥开,甩开一边,单独把他媳妇捞出来。
去了繁重负累的沈阅,等重新落回他臂弯里时,里面也就只剩下两层相对轻薄的齐胸诃子裙。
上襦的料子又薄又透,但是两层叠穿,又堪堪好掩住䒾蕐她肌肤的本色,有种朦胧惹人遐思的诱惑。
诃子裙上身的抹胸也是重工刺绣,是各种象征姻缘好合的祥瑞图案,腰间收紧之后,逶迤出大片裙摆,刚好勾勒出女子纤细的腰肢。
下面大片烈焰如火的裙摆堆叠……
此刻秦照重新将她抱在怀里时,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肌肤之亲的美妙触感。
他抱着小巧一只的新婚妻子,再瞧着她紧张惶恐到无处安放的眼神,不由低低的笑了:“想什么呢?本王是嫌你这身衣裳太笨重太碍事了,穿一天了,你不觉累得慌吗?”
沈阅那里的确是思绪乱飞,在想些有的没的。
骤然回神——
她被那身厚重的礼服压得的确难受,说实话,肩上像是顶着几十斤的负重折腾了一整天,还为了显得端庄得体,腰背随时都要挺直,这会儿一身轻松的感觉就像是被人从五指山下扒拉出来的猴子,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转头看一眼被秦照随手扯落扔在旁边的那些衣物,想到前一刻她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嗯,更心虚了。
于是,试图没话找话:“我喊冬禧她们进来收拾,再伺候殿下沐浴更衣吧。”
说着,就要起身自男人怀里挣脱。
秦照手臂搂着她腰,动都没叫她动。
他倚靠在背后的床架上,微眯了眼睛,好整以暇看她:“不用,这些东西明日收拾就成,至于沐浴更衣……”
他眼神示意后面:“净房在那边,新婚之夜,有劳王妃亲自服侍本王?”
也不知是因为他这个不怀好意的眼神,还是口中这件极是暧昧不明的事,也或者仅仅是因为他说的“王妃”这个崭新又意义非凡的身份……
总之沈阅就又是脸上一热,这回连耳朵根后面都要烧着了。
“我……我还要卸妆收拾呢,你自己去!”她试探着推了男人一把,又再次自他怀里挣脱。
秦照知道她脸皮薄,也怕是得寸进尺真把她给惹恼了,居然真就任她跳下床榻跑开了。
之前他在前院席上喝了不少酒,推杯换盏间难免沾了酒水在喜服上,味道怪难闻的。
这要放在平时,沈阅早该捂鼻子嫌弃上了。
此刻他见好就收,佯装大失所望的重重叹了口气,扶着床沿起身。
沈阅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回眸看他。
见他当真慢悠悠朝净房走去……
刚要松口气,却见他走到净房门口又特意回头:“横竖一会儿你也要洗,要么就省点事,一起?”
这、这、这……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么!
虽然明知道他就是嘴欠逗她的,沈阅也忍无可忍,差点当场薅下头顶的发冠砸他。
秦照咧嘴一笑,就自己先进去了。
而沈阅——
嗯,之所以没有真的砸,不是因为没舍得这顶华贵的发冠,更不是不舍得她这口无遮拦的夫君,实在是因为发冠固定太紧,她一把没能薅下来,反而扯到几缕头发,头皮生疼。
净房里随后便传来漱口的声音和洗浴时候撩水的响动。
确定这会儿秦照是不能再跳出来出什么幺蛾子了,沈阅这才吐出一口浊气,简单将丢在地上的那些衣裳都抱到旁边那张闲置的睡榻上,然后走到妆镜前卸妆。
正摸索着仔细拆发冠呢……
无意间瞥见镜中的自己。
她现在身上的这一身虽然已经不再隆重端庄了,但依旧艳丽华贵,是那种春日里单穿出去游园也能凭着这身行头艳压群芳的程度。
毕竟哪个姑娘不爱美呢?
她坐在镜前左看右看,端详了一阵,又总觉得好像哪里有所欠缺……
再苦思冥想片刻,就想到了那盒胭脂。
于是兴冲冲起身,跑去睡榻上那堆衣物里面一顿翻找。
先从深衣的袖袋里掏出胭脂盒子,左右环顾,这屋子外面的小隔间里有一个简易的小书房,应该是方便秦照晚间查阅公文或者写信什么用的,她又过去,从抽佚䅿屉里翻出一支未开锋的狼毫笔。
拿着东西回到内室,刚坐到妆镜前,跃跃欲试的思忖着该画什么样式的花钿,身后就猝不及防传来男人带了几分慵懒的嗓音。
“本王洗好了,你进去吧。”
沈阅着实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出来,错愕之余不由的愣了下。
而秦照则是已经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踱步朝她走来。
见她还且衣衫齐整,发冠也戴在头上,不禁奇怪:“干什么呢?”
“就……”沈阅紧张的手一抖,蹭的站起来,同时一把抓起桌上的东西,将刚寻到的未开锋的新笔和胭脂盒子都往背后藏。
秦照本就敏锐。
而且大婚夜,她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也实在可疑。
男人狐疑的直接走上前来。
沈阅惊慌失措,下意识想跑的。
然则男人身高腿长,两步就已经迈到她面前。
居高临下。
她藏在背后的东西轻易就能无所遁形。
他倒是没有强行抢夺,只是依旧神色不解的伸出手:“藏的什么?拿来我看看。”
沈阅咬着唇。
当真觉得这一刻无比丢脸。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许是当初秦照不过随口一提,随手买了盒胭脂扔给她之后早就忘了呢?
可是现在她居然会在新婚夜抽这个疯,想着投其所好?
这怎么都不是一个矜持端庄的大家闺秀会干的事。
沈阅此刻当真是恼恨不已,甚至恨不能亲自敲开自己脑壳看看,前一刻她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才刚嫁过来,她该循规蹈矩,谨小慎微的,现在新婚夜就如此这般失了分寸,以后还哪有脸?
秦照站在她面前,只等个答案。
实在无地自容又无路可退……
沈阅这一刻用羞愤欲死来形容心情一点也不为过。
对峙片刻,眼见着对方并不打算罢休,她干脆心一横,拿出身后的东西重重拍进他怀里:“看吧看吧!”
秦照接住她塞过来的东西,低头看时,沈阅已经气哼哼的赌气走开了。
秦照拿着手里那两样东西,的确一时没想明白她拿这两样东西是怎么个意思。
还要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男人一时愣在当场。
沈阅却是想想又觉得不服气!
这破玩意儿明明是这狗男人挑起的头,她只是被他坑了而已……
反正不该丢的脸也丢光了,她干脆也豁出去,转身又折回来,下巴一抬,冲男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扬起脸:“正好你出来了,我晚上照镜子刺的眼睛疼,你给我描花钿吧。”
秦照:……
沈阅顿了一下,又欲盖弥彰的强行解释:“下午从家走的时候家里闹哄哄的又走的急,就没来得及。”
秦照:……
秦照就算是一开始未解其意,可胭脂事件才过去没几天,尤其……
他是当真觉得沈阅额间描了花钿的样子极美。
往日记忆自然就迅速被勾起。
只是沈阅现这番做贼心虚的举动和强行找给他的借口……
大晚上都要睡觉了,她偷偷摸摸描花钿,还理直气壮说是为了新婚装扮?
他却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到底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她现在红着脸强作镇定的模样真的暴露的很彻底。
安王殿下以他布阵对敌的七窍玲珑心思微微一想,也就立刻明白他的新王妃这闹的是哪一出了。
哈?
所以——
我媳妇儿居然这么积极主动有情调的吗?
害怕打击了小媳妇儿的积极性,他脸上表情还是保持收敛:“也行吧,不过画这个本王没经验,一会儿画的不好你可不准再闹脾气。”
他主动牵起他那王妃的手,把人领到床边。
沈阅是一直坐到床沿上去了也没觉得这是有哪里不妥,只是为了找回场子,还梗脖子嘀咕了一句:“大晚上的,又不会跑出去给人看,谁还挑剔你的手艺不成?”
诚然,也就是一句没过脑子的无心之言。
秦照正在开胭脂盒的手指却是微微用力捏紧了一下,后才若无其事的打开。
他看了眼扔在旁边的狼毫笔,却没用,依旧是简单粗暴的以指尖挖取了一点殷红的口脂。
沈阅嫌弃的蹙眉:“你又糊弄我?”
“那笔没开锋,不好用。”秦照道。
说着,另一只手已经挑起她下巴。
神情,一如上回那般,专注盯着她的脸端详。
而沈阅——
大概是觉得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满脑子想的都是一定要镇定的找回场子,掩饰方才的狼狈……
她是当真没多想,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你手指头点的太潦草了……”
“你不是说了么,晚上又不出门,本王不嫌弃你就是了。”秦照自是不肯听她叫嚣。
他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继续仔细端详。
沈阅一门心思强撑着气场,只为了挽尊,却全未注意到男人深邃的眼眸深处已经被一种叫做情、欲的火光燎原烧过。
暧昧又炙热的气息,自他指尖上唯一接触到她肌肤上的那一点开始升腾。
就在沈阅等的耐性即将告罄之前,秦照的指尖才点了上去。
只是——
戳的不是眉心,而是稍稍用力,碾过她娇艳饱满又水润的唇。
男人指尖划过之处,印下一抹刺目妖冶的红。
衬着女子本就艳若桃李的面容,有种惊心动魄极致诱人的美。
然后,还没等沈阅反应过来抬手去擦,男人的唇已经压上来,毫无保留的将他方才落下的印记占据,湮灭,吞吃入腹。
他吻的迅猛又动情。
沈阅在毫无准备之下,人就被他整个禁锢,揉进了火热滚烫的胸膛当中。
她被桎梏的喘不上气,头脑都跟着发晕,又无力推开他。
整个人像是浮在海上的浮萍,眼见着迎面一个大浪打下来,要将她掀翻卷入恐怖的漩涡里,但这个巨浪却携裹着她,为她挡开周遭一切可能的危险,带着她一起浮沉。
她的内心,充满了未知的无措与恐惧,但是对方主导一切,带着她一路往新的征程上探索。
莫名的恐慌,同时……
却又仿佛莫名的心安?
等男人终于暂时结束了这个应该算是窃来的吻时,怀中的女子已经浑身虚软的被他压倒在了床上。
她的脸蛋儿红扑扑的,表情透着明显的羞怯与慌乱,但又碍于夫妻的名分在了,不能做出太大的反应。
秦照看着她的模样,心头的热血持续翻滚,动荡。
他以拇指的指腹意犹未尽的蹭蹭她殷红的唇瓣,嗓音涩哑的低笑出声:“好吃……”
沈阅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炸了。
仓皇失措直接写在了脸上,再也维持不住任何的矜持、端庄与镇定了。
秦照伸手去拆她的发冠,她才如梦初醒,颤抖着声音小声的抗议:“我还未曾沐浴……”
“没关系,晚些时候再去。”
男人依旧是三两下除了她发间赘饰,统统拨到宽大床榻的里侧。
女子的发丝如瀑铺散,润顺丝滑,落在大红喜被上又是色彩浓烈冲突极诱人的一副景象。
秦照再次俯首吻下来时,沈阅趁着理智尚存,也终是咬咬牙,主动抬手攀上他的肩头。
他们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了,她虽然心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却并不想让对方以为她是有所抗拒的。
再后面发生的事,就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了。
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也可能是因为身体疼撕扯了她的记忆,总之沈阅事后便记不得太清楚的细节了。
她只是记得秦照是有抱她去净房洗过澡,之后她瑟缩在他怀里,极不舒服的入了梦。
梦里没有她惨死的光景,也没有那场叫她走不出去的大火。
两个丫头都在,仿佛是沐浴在春日的暖阳里,浑身上下都被烘烤的暖洋洋的,时光明朗。
身体的不适是一直断断续续持续到了次日的清晨。
秦照起床时,沈阅其实就察觉了,但她实在是身上难受又没睡够,既提不起力气也睁不开眼,索性就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继续睡。
秦照也没特意叫她,只给她掖好了被角就轻手轻脚的走开了。
没在屋里洗漱,去隔壁书房洗了把脸,也没在院子里的演武场活动,而是去前院找长赢和商秋切磋了一番。
之后,他再次回房,又去净房冲了个澡,等套上干净的寝袍了,这才走回床边,连带着被子一起把沈阅捞进怀里,拿脸去蹭她:“该起床了。”
沈阅这会儿已经睡够了,精神还好。
可是躺着不动还好,被他这么一挪动,她身上就疼得直接有点想哭。
她亦是知道这样不对,却依旧还是缩在被子里觍着脸跟秦照商量:“是要我伺候殿下更衣吗?”
如果可以……
今天她实在干不了这活儿了。
丢脸也是真丢脸,沈阅说着就已经涨红了脸,愁的眼底都浮上一层微微的水雾。
秦照倒是没想到她这般娇气,主要——
他昨晚也没舍得使劲折腾她。
她是第一次,他也是。
说实话,摸索中两个人都挺难的。
他倒是有那个体力和精力一次性实践彻底、自学成才,终究还是顾及于她,一切就都是例行公事的点到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