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周嘉誉又喊住她，“要是不舒服，和监考老师说。”
丛夏点点头，那着那杯银耳羹去了考场。
趁着没有考试，丛夏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
大概是第一次做，冰糖的量没掌握好，有点过甜。但银耳软软糯糯，红枣片也很香甜，喝进胃里是暖暖的。
丛夏忽然想起周嘉誉早上略显笨拙的样子，不难推测他手忙脚乱泡这杯银耳羹的样子。想想都觉得有ʝƨɢℓℓ趣。
银耳羹喝了大半，丛夏也没有什么不适感了，开考就很快进入了状态。
丛夏一直都是那种稳重求胜的选手，拿到卷子第一时间迅速浏览了题目，一道一道地写完整。
因为是高三的第一次月考，所以题目也不是很难。
上午考了语文和化学，丛夏坐在座位上整整一上午，收卷的时候，眼睛都有些花了，坐得久加上生理期再起身腰也很酸。
除教学楼的时候，孙橙瑶他们已经等在了门口。
“这化学出的什么鬼题啊？最后的实验题我有一半的空都没填上。”孙橙瑶的化学一向是最差的，每次考化学跟渡劫一样。
林骁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这题也不难啊，孙橙瑶你再不好好学化学，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孙橙瑶等了林骁一眼，狠狠地擦了他一脚，“不张嘴没人把你当哑巴，我看你这次语文能看成什么鬼样子，小心我去告诉林叔叔。”
丛夏和周嘉誉早就习惯了两个人吵来吵去，跟在后面小声地讨论今天的题目。
“银耳羹都喝了？”
丛夏点点头，“回去把杯子洗过了还给你。”
“不用洗了，给我吧。”周嘉誉看见挂在的书包外面的杯子直接解下来。
四人的午饭是在食堂解决的，下午还有考试，趴着睡了一会，趁着还早又看了会书。
下午有丛夏最不擅长的数学。
说起来也是离谱，临川一中的实验班数学卷子居然考的和平行班不一样。美其名曰提高锻炼实验班的数学能力，以应对高考拉开分差的那些压轴难题。
没见到卷子前，丛夏多少还是有点小小的紧张。
铃声一响，老师就迅速分发了卷子。前面的基础题也还好，只是做到后面还是有些吃力。
选择的最后两个，填空题的最后一个，包括后面的解析几何还要导数的最后一问她都不是很确定。手忙脚乱，考试结束的时候，丛夏才将将好涂好卡。
出考场的时候，大家都在讨论着刚刚结束的数学考试。
只言片语听了一耳朵，应该是很难，大家的性质都不高。
“誉哥，最后一个选择选什么？”林骁的数学水平也不差，但这次也有不少不能确定的。
“选b。”周嘉誉写习惯了竞赛题，对这种难度的考试卷子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那太好了，我也选的b，就是最后要收卷了，我没来的及再算一下。”林骁松了口气。
“选b吗？”丛夏清晰地记得自己选的是a。
周嘉誉其实很确定那道题就是选b，本来想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也不是很确定，说不定真就选b，明天这不还有两科呢嘛，先复习英语和生物吧。”
林骁还想着继续追问两句，怎么就从选b到选a了呢？
孙橙瑶赶紧戳了他一下，“对什么答案，赶紧回家！”
周坤晚上又在单位加班，明天还要考试，就麻烦了孟葭夫妇俩做晚饭的时候捎上了他的那一份。
回去的路上，丛夏的情绪不是很高，还在纠结着刚刚的数学考试，说实话她的物理发挥得也不是很好。
“哎！走过了！”周嘉誉看着丛夏走过了单元门，赶紧喊住了她。
“不就是个数学考试嘛，成绩都还没出来呢。”
丛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显然还是心不在焉。
“急什么啊，就算考不好，你这不还有我呢嘛！”周嘉誉说着忽然伸手轻轻囫囵了一下丛夏的头。
丛夏没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但轻柔的触摸还是落在了她的发间。
“你......”丛夏像是有点受惊了的小鹿一样。
周嘉誉也没有想到自己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放下手就后悔了。
“你......你数学怎么学得那么好？”丛夏抿了抿嘴，把原本的话咽了回去，憋出了一句还算和适宜的话。
“啊，就是多做题，多做题。”周嘉誉有些失语，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简直是胡言乱语，转过身大步赶紧朝前走。
“快走，阿姨饭应该早都做好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喊了一声丛夏。
已经十月了，天暗沉得早了许多，五点多结束考试，这时霞光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唯余的几缕透着有些厚重的云落下来，周嘉誉刚好逆着柔和的霞光回头看她，叫她快点吃晚饭。不知是不是因为霞光的原因，丛夏觉得他的眸子好亮好温柔，像是把临川的秋天装进去了一样。
忽然想到了一句歌词，“少年回头望，笑我还不快跟上。”
“来了。”丛夏暂时忘记了有些失败的数学考试，看着少年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
“先吃饭！吃饭最大！”周嘉誉没心没肺地笑嘻嘻，对于明天他不擅长的英语没有一丝焦虑。
“数学学起来是需要点天赋的，不过我看你天资聪颖，也差不到哪去，别急早晚成大器。”
“是嘛？”丛夏侧过头又看了一眼周嘉誉，“可我看你可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单词昨晚是不是又没背，周同学，笨鸟先飞懂吗？”
“我知道啊，笨鸟先飞。”周嘉誉本来是想证明自己努力，“不是，谁是笨鸟啊，你满一中打听打听，小爷我是不是整个年级最聪明的！”
丛夏当然知道周嘉誉不笨，只是想气他一下，叫他好好地努力学英语。
“丛老师，我更喜欢鼓励式教学。”周嘉誉倒是摆起了架子。
“我是老师，怎么教育我说了算。”丛夏才不买账。
两人吵吵闹闹进了单元门，丛夏暂时放下了数学考试，积极地想着明天的英语和生物。
孟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荤素搭配，还有热乎乎的排骨汤。
丛夏坐下喝到热汤的那一刻，觉得好幸福。
“嘉誉啊，多吃点。”孟葭本来就很喜欢周嘉誉，加上他是周坤的儿子，每次他来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生活上也没少帮着照看他。
“好嘞阿姨！”周嘉誉倒是一点也不客气，连喝了两碗汤，还吃了一大碗米饭，最后还不忘夸孟葭手艺真好。
“嘉誉啊，夏夏在学校表现得怎么样，你数学成绩那么好，稍微帮帮她。”孟葭一直都担心丛夏转学过来会不适应影响成绩，加上这月考成绩还没出，心里也没底。
“阿姨您放心，丛夏学得好着呢，老蒋，哦不是，蒋老师可喜欢她了。”
孟葭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一会你们就在客厅复习，阿姨给你们准备了水果。”
“好嘞！”
交代完孟葭就出去锻炼了，留下丛夏和周嘉誉坐在客厅复习。
“明天英语的作文，你一定要按照模板来，不可以随便发挥。”丛夏可是见过周嘉誉那个作文的“神来之笔”。
他可真是毫不谦虚，真当自己是文曲星转世呢，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还有很多句型错误。
“那我写的也不必这个模板差吧。”
丛夏看了周嘉誉一眼，“你是认真的吗？”
“咳咳......”周嘉誉嘿嘿了两声，“好吧，是比我写的好那么一点点。”
“赶紧背，英文水平再不提高，小心下次掉出第一考场。”
“掉就掉出来呗，怎么，进第一考场我能多得几百块钱是咋？”周嘉誉想来不在乎这些排名，位次，丛夏一直也很奇怪。
这实验班，大家恨不得都长出四只手学习，每次排名看得和生死一样重要。
“周嘉誉，你是真的不在乎吗？难道你不怕去不了好的大学，以后找不到好的工作吗？”丛夏放下笔，神情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地问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残废着手和膝盖，含泪码字，哭了~
第12章
◎见鬼了高三也没那么难过吧◎
“为什么会这么想？”周嘉誉放下笔，想了片刻摇摇头，回答得很认真很肯定，“我不害怕。”
“一定要考好大学吗？一定要做所有人眼里体面厉害的工作吗？ ”
丛夏被问得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世俗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要求，问起来为什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也没有不努力，没有整日里无所事事，没有浪费时间和生命，为什么要焦虑？考得好与不好又不是焦虑可以决定的。”周嘉誉丢了一颗桌上的冬枣在嘴里，口气不算郑重。
丛夏捏着笔，陷入了沉思，余光偷偷地看向周嘉誉，忽然生出了一丝羡慕。
他好像真的活得很坦然，很自在，即使是在这疲于奔命让人无比厌倦的高三。
丛夏好喜欢看着他的眼睛，那样明亮不带一丝哀怨和惆怅，像是这世界的忧愁喜乐都不够影响他一样。
他打球，他翘早自习，但上数学课，做起练习题他从不含糊。他玩游戏，也喜欢偷懒，但备赛的时候却可以几天只睡几个小时。他从不与那些人争排名，更确切地说，是他根本不屑争。
丛夏一向ʝƨɢℓℓ最讨厌浑水摸鱼的人，但唯独觉得周嘉誉偶尔在英语课上划划水，她竟没有鄙视，甚至觉得可爱之余还想管管他。
周嘉誉又拿起了英语单词唉声叹气，叫苦连天。丛夏坐在他旁边，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暗自承认了自己些许的懦弱和不安，她是做不到的，所以看着周嘉誉老是轻松的笑，积压在胸口的压力也会莫名地消散几分。
侧过头看着周嘉誉那张脸，丛夏又打起精神看起了生物的知识点。
“冬枣挺甜，快吃一个！”周嘉誉递过来一颗到丛夏嘴边，也没多想。
丛夏往后缩了缩，拿手接过冬枣。
甜丝丝的汁水在嘴里爆开，冲散了复习了一个晚上的疲惫和倦意。展开的卷子，密密麻麻的单词，和这个快要过去的秋天混杂在一起，带着紧张，压力。
“周嘉誉，你以后一定会成为特别厉害的人。”送周嘉誉下楼的时候，丛夏这样说了一句。
“那是！”周嘉誉诧异了几秒之后扬了扬头，不带着一点犹疑和掩饰。
他当然要做厉害的人啊，要做自己觉得很酷很厉害的人。
第二天考试如期进行着，英语卷子是老蒋亲自命题，难度还是有的，尤其是完型上出了一部分拓展词汇，叮得学生们满头包。
因为上午考试，所以下午的课就取消了。
“夏夏，英语好难。”出了考场，孙橙瑶就丧眉耷眼地吐槽了一句，默默想着她会不会又在实验班垫底。
林骁应该是发挥得不错，看起来喜气洋洋。周嘉誉这奋斗了一个月的英语自然是有进步的，加上他生物本身也不差，整个人也是神清气爽。
“大家应该都会觉得难，我也觉得有点不太好答，没事。”丛夏安慰着孙橙瑶。
晚自习还要回学校梳理卷子，中午大家一起吃了个饭之后就都回去休息。毕竟连考了两天考试，精力也实在是要跟不上了。
高三课业压力大，孟葭也不敢懈怠，每天换着花样地给丛夏准备小零食和水果。
这不下午刚睡醒了起来，又给她准备了洗好的桃子。
“记得给嘉誉一盒。”
丛夏点点头，起洗手间洗了个把脸，困意消散了不少，背着书包拿着水果又回学校去上晚自习。
考试卷子还没批改出来，但答案已经陆续发了，丛夏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对着各科答案。
孙橙瑶在一边哎呀哎呀着，不出所料考得很不理想。丛夏倒是没想到，数学竟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差，粗略地算下来130分是有的。
“我靠，誉哥，这完型你就错了六个？”林骁瞟了一眼周嘉誉的卷子。
这套英语卷子的难度是不小的，照以往周嘉誉狗屎一样的英语水平，对6个还差不多。
丛夏听得很真切，没回头，但偷偷地笑了笑。
“怎么，不行啊？”周嘉誉像是意料之中，高高兴兴地抖落着卷子拍了拍丛夏，“你看看，咱这成绩不赖吧。”
“满打满算这张卷子你也就110分。”丛夏可得给这家伙倒点冷水，不然着尾巴岂不是要翘到天上。
周嘉誉撇撇嘴，恶狠狠地啃了一口桌上孟葭给他带的桃子，“不夸拉倒。”
蒋珍霞很快也踩上课铃声进来了。
“这次的英语卷子，还是稍微有一些难度的，但我觉得对于我们班同学来说，应该是可以达到120分以上的。”
“我靠，埋汰谁呢？”周嘉誉刚刚累积起来的自信心被蒋珍霞一句话推回谷底。
丛夏忍着没笑出声，看了看自己卷子，如果作文保守估算，140分也是有的。
“哪来的自信啊！”孙橙瑶发挥得很差，在底下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你把我踢出实验班得了。”
林骁听见额孙橙瑶的抱怨，戳了戳她后背。
“干什么！”孙橙瑶这会脾气更差了。
“这么凶干什么？”林骁不满意地哼了一声，想着她没考好也就不跟他计较，“一会要不要翘了三晚，我带你去天台，再请你喝冰可乐怎么样？”
“不去！”
“去呗，在这坐着闹心，你还能学得进去吗？”
孙橙瑶犹豫了一下，又压低声音问了问丛夏，“要不咱们一起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