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殷栗还是单独离开了书店。
哪怕来到这里的时间还没有十分钟,他离开的动作也很干脆。
起码表面上很干脆。
于卿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回忆起对方离开时恍惚的神情,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偏执狂……
好奇怪,这个属性一般是什么表现啊,会很严重吗?
“卿姐姐,你很在意他吗?”班渡站在于卿的身边问道。
班渡指的是刚才离开的殷栗。
于卿摇头,“之前闹过一些矛盾。”
班渡眨眨眼,又想要靠着于卿撒娇,“卿姐姐好累哦,总是遇到这些奇怪的事情。”
少年撒娇讨巧的模样很可爱,但是不代表可以随便抓着女性的手臂蹭蹭。哪怕是属性作祟也不行。
于卿没花多少力气就把自己的手拯救出来了。
晚饭是芝士三明治还有华夫饼。
不得不说班渡的厨艺确实很好,起码于卿自己是做不出来的那种程度。
书店外的大雨越来越嚣张了,甚至到了十米开外看不清人的地步。震耳欲聋的雷声也轰隆轰隆往书店内砸,听得谨记自己怕打雷人设的班渡缩在于卿的身边哭。
雨势太大于卿不好回家,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孩子,于卿便打算留在这里待久一点。
仓库内的还有一些小毯子,于卿将它们拿出来后铺在地面上,就算是一个简易的地铺了。
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外面的雨势有终于小了一些。
于卿发现好像班渡进了房间后就不怎么出来了,想着对方怕打雷的样子,便决定去照看一下。
这么想着的于卿来到二楼,轻轻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没有响应。
“班渡?班渡?”于卿又叫了两声。
这一次里面隔了很久才传来闷哼,似乎是嗓子被什么堵住了,听着就难受。
于卿蹙眉,“我进去了。”
她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床上鼓起来的被子。
杂物间作为少年平时休息的地方,被他整理得很整齐。窗台上放了一个小小的花盆,是仙人掌。旁边还放了一些本子和笔。
于卿大致扫了一眼,就重新关心起了班渡。
她轻轻推了一下被子里的班渡,“班渡?”
少年从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来,露出了红扑扑的面颊。
“卿姐姐……”话还没说完,就咳嗽起来。
看来是生病了。
于卿瞧着少年可怜兮兮的样子,声音如何了些许,“我去仓库找找温度计。”
说完,她就要起身离去,却不料手腕被少年抓住了。
下一刻,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于卿拽着倒在了床上!
她躺在柔软的被褥上,眼前的光线被少年挡住,只能看见对方布满红霞的面颊。
少年的笑容依旧是那样可爱,却因为面颊的绯红显出了别样的艳色。
他缓缓低下头,在于卿的注视下,叼住了于卿衬衫上的第一粒纽扣。
湿润的触感透过衬衫传递在了锁骨处,当眼前的少年再次抬头,衬衫的第一粒纽扣已经被解开了。
透明的丝线从少年的嘴角落下,如同被手指反复揉捏的花朵般糜烂绮丽。
“卿姐姐,要好好疼惜我啊。”
作者有话说:
可恶,我在写什么啊啊啊啊
明明从前不写这种的进化也太快了吧!
明天入v,点击解锁下一章剧情(怎么感觉怪怪的)
——
第19章
且无论班渡说出这话来是什么意思,反正于卿是知道对方发烧烧糊涂了。
她用手止住了少年还想要继续往下解开扣子的脑袋,然后强行将他掀开来,摁在床上盖好被子。
她起身去拿温度计,不想少年又从床上爬起来,双手环住了她的脖子,然后将滚烫的面颊帖在她的脖颈处。
肌肤相互触碰所带来的温度一浪滚着一浪,几乎将人的体温所能到达的全部都传达了。
“卿姐姐,可以留下来陪我吗?”班渡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他用面颊蹭着于卿的侧脸,上扬的尾音颤抖而甜腻,透着一种奇异的愉悦感。
于卿直觉不对,“班渡?”
少年的躯体一点点贴近,正在以缓慢的速度肆无忌惮感知着能够触及到的所有肌肤,不断汲取所略过的所有领地。
病态的愉悦攀上了面容,绯红将所有的肌肤侵染。
在彻底将女性拥抱在怀中,他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终于,将您抱在怀中了。”
班渡此刻只觉得自己正在愉悦与痛苦之间反复徘徊。
那皮肤传来的温度将他的心脏反复咀嚼嚼烂,成为了一滩只能够因为愉悦而尖叫的破败的花冉。
那是极致快乐到汹涌翻滚的海浪,也是痛苦至极到粘稠腐烂的沼泽。这些感官交织在一起,令他的大脑陷入混沌,完全无法思考。
到最后,这些感官因为过度挤压而变得扭曲畸形,只剩下了本能。
好喜欢,好喜欢,真的好喜欢。
恍惚中,班渡记忆起来,自己在多少个星期一的晚上,抱着这般的幻想呢?
只是徒劳地望着自己的指尖,反复回忆隐藏在脑海最深处的柔软触觉,仿佛在鼻尖缠绕的,是和如今这样清冷的味道。
“卿姐姐,可以爱我吗?”
他已经分不清现世还是虚幻了,只能凭借本能问出这个问题。
哪怕是将她拥抱在怀中,也在这样反复拉扯的感官中认为这是虚假的。
少年带着哭腔的询问并没有得到于卿的回答。
她在少年的怀抱中安静待了一会,就挣脱开了他的手臂,再次将他摁回去床上躺好,再次盖好被子。
“现在你发烧了,需要好好休息。”于卿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对班渡说。
被于卿摁住的班渡满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而后唇角勾起一个甜腻腻的微笑,“卿姐姐会回来吗?”
“嗯,等会回来。”于卿说道。
这一次班渡倒是乖乖地不动弹了。
于卿去仓库找温度计。
翻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于卿就干脆到附近的药店买了温度计,顺便把一些退烧药之类的应急药品一同买了,还顺手点了一份外卖粥。
等回到书店,外卖也刚好送到。
她拎着粥和温度计刚上二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班渡。
少年傻愣愣站在门口,听见有人过来的声音后抬头,瞧见是于卿便立刻扬起可爱的微笑。哪怕这个微笑因为发烧所以看起来傻乎乎的。
“进去吧,你在发烧,需要休息。”于卿说。
班渡歪头,走到于卿的面前伸手就软乎乎靠在了于卿的怀抱中,“我还以为卿姐姐不要我了。”
“不可以哦,卿姐姐不可以丢下我哦。”
少年笑着说出来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果卿姐姐丢下我,我会生气的。”
“如果我生气的话,会把卿姐姐据为己有哦。”
危险性十足的话从少年的口中蹦出来,配合着他脸上天真可爱的笑容,竟然是诡异的。
然而,于卿是不会和发烧的人计较太多的。
她拍了拍班渡的脑袋,“不会不管你的,现在你要回房间休息。”
班渡终于乖乖巧巧回房间,钻进被窝里继续躺着了。
于卿给他塞了温度计,然后将外卖盒打开。
生病的孩子是需要好好补充营养的,而肉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虽说是外卖,但总好过于卿自己做的东西。
将肉粥摆放好,于卿看了眼温度计。
高烧,需要吃退烧药。
她把温度计放好后,用手试探了一下班渡额头的温度,“先把粥喝了,等一会吃药。”
手还没有收回来,就被少年抓住了。
他将于卿的掌心贴近自己的面颊,轻柔而缓慢得摩挲着,眼底透出的愉悦和依恋透出一股病态的可怜感。
“唔……”他突然颤抖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在感受着肌肤传达温度后到达大脑皮层的快感。
于卿可没有管他什么感受,果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然后端起了粥,“先把粥喝了。”
贴在面颊上的触感消失了,班渡眼神迷茫地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了于卿。
他略过了温热的粥,将身子挪了挪,终于找到了那渴望的怀抱。
他用手揽住于卿的腰,将脸埋在她的小腹处,“找到卿姐姐啦~”
于卿:……
在短暂的沉默后,于卿别无他法,只能将他拉出来,然后拿起勺子,“我喂你,你需要把粥喝完,然后吃退烧药,知道吗?”
这一次,她的声音温柔无比,细声细语的,生怕惊扰了一只猫。
班渡烧得迷迷糊糊,在于卿轻声的劝说下,终于舍得将注意力放在粥上了。
于卿喂一口,他就吃一口,视线却从始至终跟随着于卿,移开也不愿意。
吃完了粥,于卿将退烧药翻出来,以同样的方式给班渡就着水吃下去。
这样来回折腾了好久,班渡总算抱着被子睡着了。
而做完这一切的于卿不仅心累,身体更累。
但守着少年坐到半夜,再次用温度计测出他退烧后,于卿由衷地松下一口气。
只要温度退下来就好,表示不是很严重。
此时窗外的雨停止了。
于卿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离开的殷栗。
其实班渡此前的话她听见了。
殷栗是殷家的人,那么说明和殷度或多或少认识。
殷栗今日跑过来所说的道歉,是否与殷度有关?
于卿不清楚,也不知道。
她失忆第四天了,面对一切都记忆空白。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做到脱离顾家的。毕竟那样的世家,就算是稍微得罪都有可能赔上性命,何况是毫发无损地脱离。
来到仓库,于卿找到了躺在了铺好的小毯子上,沉思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或许是太过疲惫,于卿就在这样的思索中陷入了沉睡。
时间来到星期二的早上,于卿下楼后就看见了忙前忙后的班渡。
当少年抬头看见站在楼梯上的于卿后,灿烂的笑容便立刻绽放起来。
“卿姐姐!”
于卿微微点头,来到他的身前,伸手摸向对方的额头。
班渡的笑容出现了明显的僵硬。
“烧退了。”于卿收回自己的手,“早餐吃煎蛋和培根。”
“……好。”
于卿转身离开了。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面颊蔓延上了灼眼的红雾。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额头,感受那还残留着的柔软,不由得从喉间发出一声低吟。
怎么办啊,完全抵抗不了这样的愉悦感了啊。
明明之前还可以忍受的,那么长的时间都是如此过来的。
但是,一旦打开了闸门,将所有感官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那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只是简单的触碰,就开始变得无法控制了。只是触摸最简单的肌肤相亲,就已经让快乐将大脑填满了。
果然啊,已经离不开了。
就好像是被打上了她的标记一样,甚至连自己的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班渡?”
因为少年长时间的沉默,于卿呼唤了他一声。
“在的哦,卿姐姐。我一直都在,永远都在的。”少年笑容可爱说道。
——
偌大的房间内,佣人们胆战心惊地为两位少爷布上精致的点心和茶点,在他们不耐烦的挥手下,终于松口气离开了。
少爷们的情绪总是阴晴不定,喜恶难察。对他们来说,观察旁人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崩溃的表情是最有意思的游戏了。
而这样的游戏,持续了很久。
“好无聊啊……”顾言左随手拿起一块曲奇饼干放进嘴里,咬了没两口就吐出来,满眼厌恶地不在愿意去碰。
顾言右倒是没有顾言左那样表现明显,只是将曲奇饼干放回了托盘,然后将茶壶里的茶水倒在了精致的曲奇饼干上。
“叩叩叩!”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没一会,双子便听见了女人的声音。
“言左,言右,那个,你们的父亲,找,找你们。”
双子都没有理会,各自捧着自己的手机滑来滑去,时不时发出了类似于笑的哼声。
“言左,言右?”
“哗啦!”
点心盘子突然被重重地摔在门上变成四散飞去的碎片,剧烈的响动叫门外的女人瞬间闭上了嘴。
顾言左面无表情盯着门口好几秒,突然咧开了一个恶劣的笑容,“阿右你看,她被吓傻了,哈哈哈哈哈哈!”
顾言右不玩手机,改玩发尾。
他和自己的哥哥一起笑,笑得肩膀都颤抖了,依旧笑个不停。
“哈哈哈哈,感觉好蠢啊,竟然这就被吓到了。”顾言右笑着说道。
双子笑了好一会,突然默契十足停止了笑声。
“姐姐就不会这样。”他们异口同声说道。
是啊,姐姐就不会这样。
她总是可以找到他们,无论他们做什么,她都不会产生任何过度的情绪。
她看着他们的眼神是如此平缓,无论他们做出什么举动,她都会站在他们的身边没有任何的惊讶情绪。
不仅是他们,甚至是更多的人。
明明他们是姐姐的弟弟不是吗?明明他们才是姐姐最亲近的人不是吗?明明可以毫无芥蒂地在她的怀抱中撒娇,又为什么她看向他们的眼神和别人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