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成为奴隶——宋曼南【完结】
时间:2023-02-24 12:24:17

  宋凉夜是习惯别离的人,或者说,他本身就不惧别离。
  幼时,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鲜活生命离去,那些弟妹还不会说话就已经断气,他是麻木的,根本来不及悲伤。
  他还需要裹腹,还需要给躺在木板上流血不止的母亲求来一点药渣。
  后来,母亲也离开了他,他彻底与这种无关紧要的情绪没了关系。
  如今,他真切体会到了这种在他看来是世人无病呻吟的东西。
  钝痛难忍,万蚁噬心。
  一夜难眠,睁眼到天明。
  ——
  宋凉夜走后没几日,林轻烟的二哥林城也出发了,听说也是去边关,这次是因为休战了几十年的燕赤国又卷土重来。
  边关战事起,派去了许多将士和武官,领头的是镇国大将军,带领着二十万兵马前往讨伐燕赤。
  外边不安宁,京城似乎也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除了安稳过日子的百姓,这些权贵们之间的暗流涌动连后宅里的林轻烟都能感受到一二。
  因为,她的大哥和爹两个人,回来的越发晚了,基本月亮不上树梢,他俩不会回府。
  这种焦灼,不仅她,就连丫鬟们都有所感受,然而薛氏下了死命令,不许府里的所有人嚼舌根,否者拖出去杖毙,连发卖的机会都没有。
  薛氏也禁止了她出府,除了她,主子们都是无非必要不能出府。
  林轻烟现在也不用出府了,整日闷在烟柳院哪也不去,画画,写字,看书,赏花,吃美食。
  六月的花,品种繁多,开得旺盛,迎来许多蝴蝶在花园里飞转,她时不时会去摘点新鲜的花来插瓶,放在卧房,鲜亮又好闻。
  除了担心宋凉夜,她的生活过的很平静。
  原本以为这种日子要持续很久,没想到在六月下旬,林府接到了帖子。
  此时距离宋凉夜离开已经近一个月了,她经常会去世安苑问询边关战事的情况,薛氏见她如此关心,还以为她是关心二哥林城。
  见此情景,林轻烟猜测,爹并没有把宋凉夜去战场的事告诉薛氏。
  也是,如果人没了,那此人便可以顺其自然的揭过,可能在林鸿祯眼里,这事也没什么好提的,在他心里,宋凉夜可能是没那个本事回来的吧。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希望宋凉夜活着回来。
  林轻烟垂了垂眼睫,心里刺痛,却不得不弯起嘴角笑着同薛氏把送喜帖的宫中嬷嬷送出去。
  这份喜帖是皇后送来的,内容是乐安公主要在七月中旬完婚。
  林轻烟在这份喜帖中也看出了一点不寻常,她明明记得之前进宫,听到的是表姐乐安公主的婚期定在今年秋日,为何提前到了夏日?
  怎么会提前了这么多?大周朝的公主成亲,按理说婚期定了就不会改,那是什么原因导致提前了呢?
  待嬷嬷走远了,她皱起双眉,疑惑地看向薛氏。
  薛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别开口。
  林轻烟就不问了,她估计也是跟京城里的局势有关,总归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是了。
  ——
  七月,已经入了盛夏,林府里的荷花池已经开出了大片大片的荷花,绿色的圆盘荷叶间开着大朵大朵的粉色花瓣,好看又解暑。
  林轻烟十分喜欢看荷花,荷花的花瓣粉嫩又大片,有些是□□渐变,还带着一丝清香。
  今日她带着丫鬟摘了许多莲蓬回来,冷香暖玉手里捧着莲蓬,她则捧着一大捧荷花,回去放在屋里睁眼就能看得着。
  把荷花插在花瓶里,她又去书房写信去了。
  这段时间,她写了很多信,基本每日只要想他了,她就会去写几句,把当下她看到的景色,她的想法,她的思念,统统写进去,待集满了厚厚的几页纸,再寄出去一次。
  日光飞逝,转眼就到了乐安公主成亲的日子。
  林轻烟和薛氏在头天晚上就进了宫,皇后姑母让她晚上陪陪周乐安,免得她太过于紧张。
  周乐安也不知是不是明日就要嫁人了,异常的激动,兴奋到大半夜还睡不着,躺在床上拉着林轻烟说了一晚上的话。
  “表姐,你不紧张吗?”林轻烟好奇道。
  “紧张是有一点,但更多的是高兴,嫁人了就可以出府居住了,不用再关在这高高的宫墙里了,也没有人管束我了,多还好的事呀。”
  林轻烟哭笑不得,看着马上就要做新嫁娘的表姐道:“看来姑母是白担心你了。”
  “烟儿,我还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将来的日子会怎样。”
  “表姐,你以后一定会过的幸福的,表姐夫那么喜欢你,肯定会对你很好的。”
  “他现在是喜欢我不错,但谁又能保证他能喜欢我多久?男人都是多情的,如今喜欢我,保不齐今后就喜欢别人了。”在宫里看得多了,就没有男人是不变心的。
  林轻烟知道她说的什么,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态,即使心里对你有几分情,也不妨碍他们纳妾。
  “那表姐就珍惜当下,即使将来对方变心了,你也拥有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待那日真的到来了,你就把心思花在孩子身上,把对男人的感情也收回来,免得自己伤心伤身。”
  “嗯,我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怎样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周乐安看着为她担心的表妹,转移话题道:“烟儿可有喜欢的人了?”
  林轻烟突然听到表姐这样问她,有些怔愣,脑海里不自觉想到男人的脸,有些脸红,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周乐安本是随意一问,没想到还真问出了什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盯着她兴致勃勃道:“快点说说,对方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
  “这京城里的男儿还有我不认识的?”
  林轻烟叹了口气,幽怨道:“表姐,我可真羡慕你,明日就可以嫁给喜欢的人了。”
  周乐安听闻这句话,笑着打趣了一句:“怎么?舅舅和舅母不同意?”
  “是啊,为了这事,我没少费劲。”想着发生的那些事,想着还在战场上的宋凉夜,林轻烟的脸就皱成了包子。
  周乐安看着表妹愁眉苦脸的,当真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能让表妹喜欢,而舅舅又反对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不会吧,舅舅和舅母十分疼爱你,你喜欢的人,他们又怎会不同意?他们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
  林轻烟不愿意多说,拉起被子盖在脸上,闷声闷气道:“快睡吧,表姐,明日还有得你累的,今晚还是多休息。”
  周乐安也的确是有些困了,翻过身躺了下来,打了个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外面就热闹了起来,宫女们鱼贯而入,把乐安公主叫起来梳妆用早膳。
  没过多久,皇后和薛氏就过来了,皇后和周乐安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又和薛氏走了,许多命妇已经进宫了,她们要出去接待。
  这一日,周乐安的寝宫里热闹极了,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年轻的姑娘们来添妆,陪着乐安公主说话。
  林轻烟在这期间倒是认识了不少的大家闺秀。
  到了傍晚,迎亲的队伍来了,乐安公主已经穿好了喜服,盖好了红盖头。
  公主成婚,场面自然是不小的,在人群中,她看到了这位表姐夫,浑身的红色喜服,器宇轩昂,喜气洋洋的,脸上始终带着笑。
  看外表,气质温和,眼里清明,应该是一个为人正派的男子。
  看着他把盖着红盖头的表姐拉着,两人一起拜别皇上皇后,皇后含泪嘱咐了两位新人许多的话,皇上虽没说几句,但那双含着威严的眸子盯着新郎已经说明了一切。
  随后新郎就抱着新娘上了花轿,吹拉弹唱的出了宫,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喜轿,后面跟着一百多台的嫁妆箱子,浩浩荡荡地绕着内城走了一圈。
  场面热闹非凡,十里红妆。
  一时间,许多的百姓都在街道两旁围观。
  第一次看古代的婚礼,盛大又繁琐,礼数也很多。
  不过林轻烟看到这一幕幕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羡慕,由衷的为表姐开心,同时也在心里期待,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宋凉夜有这么一天?
  婚礼结束的时候,不知道表姐ʝƨɢ*这个新娘怎样,连她这个观礼的人都累的不轻。
  回到林府时,躺在床上就不想动弹了。
  也许是日思夜想,她晚上做梦了。
  梦到了宋凉夜。
  本以为今日看了一场喜事,会做一些和宋凉夜的美梦,没想到却做了噩梦。
  林轻烟从梦中惊醒,心跳如擂鼓,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细细密密,头发都打湿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
  她摸着心口,气喘不已,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
  四周昏暗,外面的天色还是深黑的,寂静无声。
  林轻烟睁着大大的眼睛,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回想起刚才的梦,惊怕不已,再也睡不着了。
  她梦见宋凉夜在遍地横尸,血流成河的战场上,被人从后面射了一箭,冒着寒光的利箭‘咻’的一声刺入他的后背,贯穿了胸膛,然后他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梦到这里她就吓醒了,没有看到后来怎么样了。
  林轻烟不知道这只是梦境,还是老天意有所指,她心慌的不行。
  红着眼睛熬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眼角一滴晶莹滑落,没入鬓发。
  她好想宋凉夜。
  掀开被子,撑着发软的身体借着窗外朦胧的天光去了书房。
  抹掉眼睛的湿润,点燃烛火,提笔写信。
 
 
第89章 来信
  边关军营
  刚结束一场与燕赤的战事, 所有士兵都拖着血腥和疲惫的身体回到帐篷。
  有的人胳膊断了,有的人脚跛了, 有的人头上缠着纱布, 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经过这一次小型战役,许多人出去了就没能再回来。其中一个士兵帐篷内,原本三十人的大通铺, 回来的只有十几人。
  帐篷里除了两边的长长大通铺, 中间摆放的几张木桌,再没有其他摆设。
  整个空间凌乱不堪,被子袜子,鞋子,杂碎物品随地可见,空气不流通,飘着一股熏人的汗臭味和酸臭味。
  不过没人在意,十几人陆续回来后, 有直接穿着鞋子躺下的, 有小声说话的,有处理伤口的。
  角落靠墙的位置一个空床位,是整个屋子里唯一一个较为干净整洁的,薄薄的深褐色被子叠的整齐, 同色系的床单上少有皱褶。
  这个床位的人迟迟未归,刘大山对着刘小山往那边抬抬下巴示意道:“小山,你看,那人是不是不回来了?”
  刘小山正在脱鞋袜, 一股难言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立马懂了兄长的意图, 瞟了一眼那个铺位, 接话道:“哥,你说得对,那人肯定死在战场上了。”
  眼睛一转,视线放到屋内一个大块头上,又把刚脱掉的鞋子穿上,意有所指道:“哥,那人虽看着是个狠角色,但他包袱可不小,鲁哥不是一直惦记着吗?”
  刘大山也懂了弟弟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起身和刘小山一起去找鲁四。
  鲁四站着和周围的人吹嘘自己的战绩,正说到砍下敌人一颗头颅的激动之处,两个瘦巴巴的人挤了过来,在他耳边言语了几句。
  他闻言看向那个简洁的床位,果真没人,双眼微微一闪,狞笑着摸摸下巴,转身就往那个角落走。
  刘大山和刘小山赶紧跟在他身后,眼看着鲁四从床下和床上收刮出不少好东西,包袱里各种药丸。
  吃的用的,都是上等之物,还有一些见都没见过的,三人瞪直了眼,伸手就抓了起来。
  一边的人见此也围了上来,有大胆的人,见三人都在拿东西,也趁机拿了一些肉干。
  隔壁床位的徐盘腿上被砍了一刀,痛的他死鱼一样躺在床上,见到几人在翻包袱,甚至还有争抢起来的,看不过去提醒了一句:“我隔壁这位兄弟可是个不好惹的,你们最好是掂量掂量。”
  他虽从没与那人有过交流,但他们这里的都是排头兵,上战场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批,是死伤最多的兵。
  能回来的是少数,回来的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可他观察这许久,这人不仅每次都活着回来,竟还无一丝伤,令人惊奇。
  刘小山听见了,在抢东西的同时不以为意的切了一声,回了一句:“怕什么,这人指不定死在哪了,他的东西不用不是可惜了吗?”
  徐盘正想再劝一句,帐篷的帘子被人掀开了,进来一个穿着士兵服的男人。
  离门口近的人看见他进来,本来在观望那边热闹的人都不自觉地收回视线,歇了想要上前凑热闹的心思。
  帐篷内的说话声突然变小了,气氛有些凝滞,角落里抢东西的那几个人也注意到了气氛的变化。
  刘大山回头一看,就见到了几步之外站着的男人。
  男人视线定格在被翻得乱七糟八的包袱上,脸色阴沉,压着的眉眼狠厉,浑身的戾气宛如蓄势待发的野兽。
  刘大山对上那双漆黑淬冰的眸子,只一眼就觉自己脊背发寒,他抖着手,手里的药瓶子掉在地上,颤抖着去拉鲁四的衣袖。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有机灵的已经缩着脖子溜了,整个帐篷十几个人,这一刻却没人说话,噤若寒蝉。
  宋凉夜的视线从包袱上挪到地上,泥地上散落着各种颜色的糖果,花花绿绿,颜色鲜亮泛着光泽。
  然而现在这些漂亮的彩色糖果滚落在地,糖纸上沾满了泥土。
  黑湛湛的瞳孔又黑了一分,里面翻滚着深不见底的沉沉杀气。
  鲁四转过身见正主回来了也浑不在意,想带着怀里的东西回自己的床铺,刚踏出一步,一股强劲的风突然袭来。
  速度快到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下一秒,鲁四的脖子已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扣住,魁梧壮硕的身体离地。
  那双手用力收紧,鲁四呼吸逐渐困难,脸憋地通红。
  猝不及防被扼住咽喉,他有一瞬的怔愣和慌乱,濒临死亡的可怖感让他回神,能明目张胆拿东西,他的实力自然是有所倚仗的,反应过来后迅速做出应对。
  宋凉夜把剧烈挣扎的人甩到地上,‘嘭’的一声,地面扬起灰尘。
  他抽出黑剑,稳稳站立垂眼看着翻身而起的人,眸光锐利森冷,掀起视线一扫屋内看好戏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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