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藏鹭——小鱼卷【完结】
时间:2023-02-24 12:39:55

  她想到今日傅怀砚步步紧逼对着自己讨要谢礼的时候,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人,面不改色地道:“我兄长人太凶了,他觉得我之前所嫁非人,有碍门楣,所以勒令我在家中闭门思过,亲缘之事自然只能搁置。”
  傅怀砚倏然挑了一下眉。
  太凶了。
  ……还挺会败坏他的名声的。
  大娘在这个时候才了然,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郎君,又瞧了瞧这个小娘子。
  心下实在是免不了有些唏嘘。
  实在是作孽,这小娘子先是死了丈夫不说,刚来了垣陵,就被那杀千刀的袁县令盯上,好不容易现今没了事情,这前来救她的长兄,居然是个这般凶恶不讲道理的人。
  就因为先前自己家妹妹所嫁并非良人,居然将什么事情都推在妹妹身上,还要闭门思过!
  小书生啊了一声,缩了缩脑袋,想到方才她那兄长散漫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的确像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分明是四月的天,却让他背脊都有点儿发凉。
  他磕磕巴巴地回道:“原,原是这样。”
  小书生小心翼翼地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傅怀砚,随后有点儿失望地垂下自己的脑袋。
  他在心里默默肯定了一下方才明楹的话。
  这个姑娘的兄长,的确如她所言,很凶。
  总之场中各人心思各异,只有川柏最为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为所动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一直到明楹回到院中的时候,傅怀砚还是一路沉默。
  该不会是因为说他太凶了,所以他现在当真气恼了吧?
  明楹一向都很能感知别人的情绪,此时却又实在不知晓他此时究竟是不是愠意。
  来福瞧见明楹回来了,原本还在四仰八叉地躺在小垫子上面睡觉,此时屁-股一撅一撅地,哒哒哒地跑到了她的裙边,用脑袋蹭了蹭她。
  多少都有点儿讨好的意思。
  它之前毕竟是做了亏心事,所以此时看到不远处走近的傅怀砚,往着明楹身后躲了躲。
  而且这人还总是喜欢逆着摸它。
  此时她们已经到了前厅之中,屋中点着稍微显得有点儿昏暗的灯光。
  傅怀砚此时并未看她,只是手中拿着那串佛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惺忪的灯光落了他满身。
  明楹有点儿不知道傅怀砚此时到底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轻声问道:“皇兄?”
  傅怀砚嗯了一声。
  明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天色已经有点儿晚了——”
  她是想问傅怀砚现在在垣陵可有去处,可是这句话还没问出口,傅怀砚就突然抬眼,然后抬步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腕往寝间走去,然后将一直蹭着明楹裙边的来福提起放到门外去,阖上门将它关在外面。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来福也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它在门外用屁-股撞了两下门,发现这门实在没有办法撞开,然后瘫倒在地,对着门叫唤了两声。
  此时的明楹也顾及不上来福了。
  她的手腕被傅怀砚攥在手中,被他默不作声地拉着进入寝间,他阖上寝间的门,倏然将她压在上面。
  明楹的脊背贴着木门,然后她与傅怀砚对上视线。
  傅怀砚的手指碰了碰明楹腕上的小珠,目光深深,几近是让人无所遁形。
  他轻声问道:“杳杳有几个阿兄?”
  他几近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很快又接着问道:“从前在宫闱之中的时候,杳杳对我——”
  他抵着明楹的手腕,“可曾动过心?”
  他这话不退不避,没有给人任何搪塞的余地。
  好似任何的情绪,都在他此时的目光之中纤毫毕现,一点儿逃脱不了。
  他是怎么察觉到自己曾动过心的?
  这件事,就连明楹自己都佯装不知,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明楹的手腕被他压在门上,她稍稍别开了视线,很轻地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发现根本就不能被转动。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回道:“哪有人是这样逼问的?”
  说是在问,倒不如说是在逼供更为妥帖一些。
  “有啊。”傅怀砚回,“毕竟如皇妹所说,孤很凶。”
  作者有话说:
  红包~
  推一下基友蜀国十三弦的文《吾妹多娇》!也是伪骨科,超级香香!追两本文,双倍的快乐=v=
  偏执克制(不住)权臣*撩而不自知·娇弱美人
  谢昶(chǎng)为当朝首辅,人人皆知他矜贵冷肃,不近女色。
  无人知晓,首辅大人心里藏着两个秘密。
  ——他与一女子共感,就连那些事情上也不例外。
  ——而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他失踪多年的妹妹阿朝。
  谢昶是家中养子,父母离世前寻一高人作法,令他与幼妹感识相通,命运相连,只盼他来日飞黄腾达之时,不忘养育之恩,照顾幼妹一世安稳。
  后来城中大乱,妹妹在人群中与他走散,这一走散,竟八年遍寻不得。
  直到有一日,梁王生辰宴上,谢昶以消酒为由出了水榭,实则身体起了属于妹妹的反应。
  而在此时,府上一间厢房内,传来女子凄凄幽咽。
  向来冷静自持的首辅大人骤然满脸阴沉,压着想杀人的心情,抬脚踹开那道门,迎上一双水雾盈盈的眼眸。
  翌日,京中风言风语说首辅抢了梁王世子的美妾!
  几日后又有谣言传出,那小妾竟是首辅大人失踪多年的妹妹!
  一年后众人听说,谢昶竟娶了那美妾!
  十里红妆,明媒正娶!
  【小剧场一】
  起初,谢昶正襟危坐,目光从女子艳色惊人的红唇移开,“女子不必追求鲜妍华丽,服饰整洁,妆容干净即可。”
  没有人教过她知耻慎行,往后他做兄长的来教。
  后来,月夜红烛,美人霞裙月帔,媚色天成。
  谢昶温热薄唇吻下,“阿朝这么穿,哥哥很喜欢。”
  【剧场二】
  下朝之后,向来勤勉的首辅匆匆赶回家,只因方才指尖微痛,便知娇妻在家中给他绣荷包刺伤了手。
  阿朝小心翼翼地觑他脸色,低喃道:“哥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下人们瞧见,他们那冷漠无情的首辅竟将夫人的手指含在口中吸吮。
  “说了多少遍,不是哥哥,是夫君。”
  他这一生,见不得她笑对旁人,更无法忍受她与别的男人永夜相欢。
  最好是,一辈子困在他身边,所有喜怒哀乐、冷热痛痒,都只为他一个人。
 
 
第62章 
  明楹的寝间只在床边点了一盏小小的烛灯。
  她今早的时候没有阖上窗户, 此时带着湿濡水汽的风从窗外吹进来,一点一点地侵入明楹的感知。
  而傅怀砚此时背光,昏暗的灯火在他的轮廓之上描摹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昳丽的眼眉此时晦暗不清, 不知道为什么, 却带着一点儿危险的意味。
  确实很凶。
  明楹在心中肯定了一下他的话。
  傅怀砚此时也并不着急等待她的回答,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却轻挑起了她的发尾,于指尖随意地把玩着。
  指尖的发尾犹如绸缎一般轻抚过他的指腹。
  他问及这话的时候好似胜券在握, 姿态也从容不迫。
  让明楹倏然想起来了从前她还在宫闱之中的时候,傅瑶与她有一次曾经遇到过一位贵女正在与傅怀砚说话, 那位贵女目光之中都能看到热切,而傅怀砚姿态疏朗,好似只是随意嗯了声就离开。
  那贵女看着他离开, 目色从热切变为黯淡, 手中的帕子在手中被绕了好几圈, 站在原地了很久, 才转身离开。
  显帝在时,姿容出挑的不少世家贵女都在选秀之列, 与之沾亲带故的不少贵女也能凭借家中有当宫妃的亲眷,从而得以出入宫闺。
  傅瑶瞧了瞧方才走的那个贵女,嗟叹了下摇了摇头, 对着明楹道:“叶嫔家中的小妹,估计也是借着姐姐的名头前来宫里的,恐怕也是想着见一眼太子皇兄。”
  出入宫闱并不算是什么易事, 若是宫外的人想要进宫, 多少都要废些周折。
  明楹那时问道:“出入宫闱这样大费周章, 只是为了见一眼?”
  傅瑶觑了觑她,好像是觉得她天真,认真答道:“就算只是瞧上一眼,对于京中贵女来说,那也是不可多得的机缘。你要知晓,全上京城的贵女,至少大半数以上,都想嫁入东宫。能在他面前露个脸,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若不是家中有个姑母啊长姐的在宫里,旁人都未必能见到。”
  傅瑶倒是有点儿感慨,“不要说是叶嫔家的小妹了,当初我外祖家落难的时候,不少亲戚都对我家避如蛇蝎,前些阵子,我那伯公还传书过来寻我娘亲,先是寒暄了几句,随后却道让他那小孙女,我的表姐前来宫中探望我,说是什么彼此间好些年不联系了,多熟络熟络也是好事,但我哪能不知晓他们的心思,多半也是盯着东宫呢。就连我伯公家那等小官都还巴望着能一朝飞上枝头,更何况是别人。”
  明楹彼时对傅怀砚并不熟悉,也只从前与他的数面之缘,只随口道:“当真就有这般夸张?”
  “那是自然。”傅瑶好像是有点儿觉得她的问题好笑,“你难道不知道那人是谁?他可是稳居东宫之位的太子殿下,几乎无可指摘,现今整个上京,又有何人的声名能出其左右?”
  傅瑶压低了点声音,信誓旦旦地道:“这可是东宫储君傅怀砚,上京城能有几个贵女没有曾对他动过心?”
  自幼获得的追捧无数,得到什么都是易如反掌。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现今问及这个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从容到几近胜券在握。
  大概是明楹游离得有点儿久,傅怀砚抬手在她手腕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想了这么久,”傅怀砚低眼,“不会是在想怎么搪塞孤吧?”
  明楹恍然之际回神,看向他道:“皇兄怎么会突然问及这个?”
  傅怀砚倏而笑了下,“自然是知晓这个‘阿兄’对杳杳而言,意义非凡。”
  他的尾音逶迤,带着垣陵夏初的清冽气息。
  明楹心间跳动了一下,她小声道:“那倘若我并不止一个阿兄呢?”
  傅怀砚手指在这个时候突然收紧了一点,他看着明楹,面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也简单。”
  “皇妹现在说说,还有几个阿兄。就算是他们现在远在上京,孤也能让他们活不到见到明日的太阳。”
  他语调温柔,“对皇妹意义非凡的这个阿兄,只能是孤。”
  明楹的膝弯被他抵着,几近是被困在他怀中,她避而不答,只道:“当初那件氅衣,又或者是昨日那件锦袍,对于皇兄而言,都是意义非凡,那么想来就算是意义非凡,也算不得是什么。”
  “怎么算不得什么。”傅怀砚轻笑一声,“意义在于——”
  他的话突然在这个时候止住,深沉的目光顷刻之间下移,落在了明楹方才翕张的唇上,停了几瞬。
  她并未用口脂,却不点而红。
  甚至话音还未落,他之前扣住明楹的手就突然往上抬起,绕着她发尾的手扣上她腰间,支着的膝分开她的膝弯,温热的呼吸洒了下来。
  然后,倏然俯身吻上了明楹。
  明楹此时几乎没有任何着力的余地。
  好像是一片飘渺无依的扁舟,只身在波涛汹涌之中,随时都会被淹没。
  他一点儿都不如从前传闻中的那般冷清淡漠,此时就连扣住她手腕的肌肤都灼热。
  这点儿灼热的感知从末端一点一点地传递到周身,好似是燎原的火势,皆由星星点点的火苗组成,然后顷刻之间点燃了一整片。
  傅怀砚并不如之前那般来势汹汹,而是非常有耐心一般的,纠缠。
  一点又一点地侵入。
  手上隐隐有脉络浮现,可是动作却说得上是温柔。
  却又吻得很深。
  倘若他从前当真如传言那般不近女色的话,那他一定很无师自通。
  好似从前所见的淅淅沥沥的细雨,沿着屋檐渗下,又好像是暮春时节庭前落下的花叶,落入发间。
  明楹被他惹得有点儿不上不下的。
  她有点儿喘不过气来,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咬了他的舌尖一下。
  傅怀砚却又丝毫不受任何影响,好似找到了她的弱点,随后趁虚而入。
  原本摇摇欲坠的小舟顷刻之间就被波浪打翻,一点儿踪迹都找不到。
  明楹的手被抵在身后的木门之上,她呼吸都停滞了几瞬,蝴蝶骨磨蹭着硬质的木板,带着丝丝缕缕的痒意。
  她忍不住轻声唔了一声,好似只是细碎的嘤咛。
  好像是幼小狸奴的爪子,很轻地在心间挠了一下。
  傅怀砚喉间克制不住地,很缓慢地滚动了下。
  所谓的自制力,在此刻,实在是一点儿都派不上用场。
  他的手指原本扣着明楹的腰间,在此时一点一点地上移,然后抵上她的下唇。
  低哑着声音道:“清减了些。”
  明楹此时还有点儿愣,“……啊?”
  “摸出来的。”
  明楹原本只是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并不是想问他为什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他怎么在这种时候,还能分神关注这种事情的。
  因为方才他倏然吻了下来,让她有点儿喘不过气来,此时连被他抵着的膝弯都有点儿软。
  她过了片刻才回神,还在想着方才的那个问题:“意义在于什么?”
  因为方才的吻,她的眼中带着清润的水汽,正在抬眼看着自己。
  他声音还是不似从前那般清冽,喑哑道:“因为意义非凡,所以才能像方才一样,等价交换皇妹的……谢礼。”
  傅怀砚俯身在她脖颈上吻了下,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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