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川自己本身就是Omega,所以画起Omega的构造来也是大大方方。
但涉及到女A的身体,这笔才刚提起来,脸上就已经开始冒起了热气。
虽然生理课上见过很多次,但他迄今为止唯一见过的Alpha也只有白素一个,总觉得自己如今画的是白素。
总觉得他现在画的就是白素一样。
于是,少年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直接把整个图都给涂掉了。动作干脆利落地往男O下面圈了一下:“咳……Alpha都有这个,白素也有,所以白素可以让朕怀胎。这个事情就是……你不信也没有办法,朕肯定不会让白素脱掉衣服给你看。”
长乐:……
虽然……他功能不太健全,给他看了也没什么,但是……
“奴才也不会看的!”
又不是变态,谁要特意去看别人家的那个地方。
段长川噗嗤一声笑出来。
少年长得漂亮,笑起来时更是柔和又好看。
小太监看着呆了两呆,轻轻地叹出一口气:“陛下看着比以前开心多了,以前奴才都没怎么见陛下笑过……皇后娘娘入宫之后,陛下真的变很多。虽然陛下说的事情很离奇,但奴才信的。陛下的状态不会骗人……皇后娘娘对陛下很好,陛下同娘娘恩爱,奴才也都看得出。”
少年轻缓地眨眨眼……
轻声自语:“是啊,白素明明才入宫三个月多月,朕却觉得,她入宫之前很像上辈子发生的事。”
以前他生活在这皇宫里,就像是一幅黑白的水墨。明明四季在轮转,时间在流动……却总觉得一切都是静止的。
生活是静止的,成长也是静止的。
春天来了,也只是春天来了。秋天到了,也只是秋天到了。
雪落下来,没有声音;
风吹过来,也没有人在意。
但白素来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黑白的水墨都被染上鲜亮的颜色,光照进来的时候,连阴影都变成了自然而然的生长。
少年忍不住又弯弯眸。
正要说话,暗卫敲响了房门,说:“陛下,皇后娘娘送来了一封书信。”
当即从座椅站起来,匆忙忙地过去。
“白素来信了?”
暗卫连忙半跪着,双手将信呈上:“是,皇后娘娘命属下用苍术熏过再呈上来,陛下可以直接打开来看。”
少年稳重地将信接过,朝人摆摆手,道:“嗯,朕知晓了,你下去吧。”
“是。”
-
白素不远千里送来的信,用封蜡密封着,最上面用的竟然是简体字。
写着:阿川亲启。
展信,先是闻见一阵清苦的药香,约莫便是方才暗卫说过的,苍术的味道。先前他们一同讨论防疫时,有说起过可以用来消毒杀菌的东西,艾草、苍术,熏醋等都有涉及。
如今,信封内外都有如此浓烈的药香,白素应该是在寄信的时候也进行过一次消杀。
少年将信放到鼻下用力地闻了闻,终于在苦涩的药香里闻见几缕几欲消散的芍药香。
这才缓缓把信展开。
俊逸漂亮的字,整篇信都是用简体字写的。虽说段长川自小学的便是古代的字体,恢复记忆也只有短短一个星期左右,看到这满篇的现代字体仍旧觉得分外亲切。
开篇也是现代人最常见的问候:
[亲爱的阿川宝贝:
见信好。
我已经到淮南城外最近的一处行宫,目前事事都已经安顿好,别担心。孙太医正在城里救治染病的病患,现在城里的疫情还在肆虐,但已经采取了很多防疫措施,相信不久之后会看到曙光。
孙太医说,陈菜芥卤和其他增强抵抗力的药搭配使用,目前还在试药中,但已经有两三个病患没再恶化,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
最后署名:爱人,白素]
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全部都是对淮南目前的情况介绍,还有一些已经做过的处理措施。
整整一封信,完全公事公办,毫无半点私心。
除了最开头的一句“宝贝”,她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被派去主持防疫工作的大臣。
都把长乐赶出去,自己一个人静静坐在房里读信段长川:……
面无表情地把信折起来,又塞了回去。
好气。
她的信里甚至都没有写一句“想你”。
……
少年生气地坐在桌边,脸颊都鼓起来。
但也只过了一会,就又忍不住把信又拿了出来。
结果这一次,竟然带出来一包小小的东西。先前大概是藏在了最里面,而他拆信又太过着急,所以才没有发现。
而且,就在这一包东西掉出来的刹那,段长川便敏锐地捕捉到了附着在上面的芍药味。
将纸包打开,看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片白丝巾。
芍药的香气就是从这块丝巾布料里散出来的。
而在丝巾的下面,小小的包装纸上写了几个字:送给我的Omega。
字的最后,是一个完整的的胭脂唇印。
显然,是白素涂过胭脂之后特意吻上去的,连唇纹都印得清楚。
少年小心翼翼地拿起丝巾,放到鼻下深深地闻了闻……
终于展颜笑了出来。
【好吧,还知道朕是你的Omega……】
【姑且算你是个好A。】
……
第74章 好想筑巢啊
收到第一封家书的当晚, 段长川便在书房里安安静静地回信,一直写了一个时辰。
从摄政王府的大婚,说到那一场奇奇怪怪的闹剧;又讲了许多自己近日来的感觉, 例如:白日没有胃口, 晚上每次喝过药后又莫名其妙的胃口打开, 偶尔还是会恶心想吐,但都有注意着, 没让自己情绪不好。
之后又委委屈屈地抱怨了一下, 黄老太医觉得他不需要再多用药, 可是自己真的觉得吃过药身体才可以舒服一些些, 为此他被教训了一通。
然后,在最后的最后, 附上一句:盼归,想你。
署名:爱人段长川。
等写完之后才发觉,外面都已经安静下来,似乎已经快要入了子时了。
连忙将几页纸都封好, 放进纸筒。想了想, 又让长乐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地往腺体上摩挲了两下。待帕子上沾满浓郁的栀子花香,这才红着耳朵用纸包好, 一起放进小纸筒, 交到暗卫手上。
“东西送到皇后手上前,记得用苍术熏一下。”
“是, 属下会叮嘱小八。陛下放心,小八先前说皇后娘娘殿外是苍术不断的, 娘娘的衣服、入口的饭菜也都有专人盯着, 不会出差错。不只娘娘, 整个行宫都防的很好,淮南城的街上,也都是苍术、艾草之类不断地熏着,处处都防的很好。孙太医说,这会是咱们度过最快的一场瘟疫,百姓有福了。”
段长川听着暗卫的汇报,句句都是夸赞,唇角不由自主地翘起来。
“嗯,她是大桐的福气。”
……
-
五月眨眼便到了中旬,前去淮南查案的大理寺卿终于传回了归来的消息。朝野上下,动荡一片。
但其实段长川早在一个星期以前便已陆续接到暗卫消息:某地的官员被秘密抓捕,已经投入牢中;某某官员在家中畏罪自尽,但其副手将一切吐了个干净,又牵出一条大鱼,等等。类似例子数不胜数。
早朝上,几位身在高位的大臣看得出的战战兢兢。
先前时候,摄政王被段长川以“生病”为由,勒令在家休息,但段长川得到消息,已经有人坐不住,悄悄往府上递话了。
不只摄政王,相府也不少,但这两人似乎都已经达成共识,无论谁来递话,一概不见,约莫是要舍掉这其中牵扯到的所有人了。
头顶的保护伞撤了,那些注定会被舍弃的人,当然人人自危。
此时,朝堂之上。
年少的帝王敛了衣袖,目光沉沉扫过几个名单上的“重臣”,最后朝刚刚回京复命的大理寺卿扬了扬下颌,道::“案宗呈上来。”
长乐的声音便立刻传了下去:“传,大理寺案宗。”
大理寺卿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捧着奉到了御前。
卷宗很长,誊写了三份。一份呈给了最上位的天子,一份给了站在阶下的白相。还有一份供给朝中重臣、老臣查阅。
虽说大理寺卿才刚回京没多久,但每次有了消息都是由段长川自己的暗卫快马加鞭传来的。整个案件、卷宗,段长川可谓了如指掌。这会也只是象征性地粗粗看了几下,便将卷宗放到了一边。
白颜渊倒是看的认真,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个老狐狸藏的够深,此次牵出这么多官员,竟然也没将他扯进去一星半点。
堂下倒是有几个消息不灵通、自己又不干净的,底下那双腿抖得,段长川坐在最上位上,都能看得清。
嗯,不只腿抖,还时不时地往阶上的龙椅瞟,生怕自己不被上头注意到一样。
段长川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下止不住地冷笑。
看得出,上次当着朝堂重臣的面,将奸臣射伤,对这群人还是有一定震慑作用的。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当”的一声跪下,抖抖索索地摘了头顶的官帽:“陛下……臣,臣有罪!”
有了一个,便有第二个。
不过片刻功夫,这些人便已经依次站了出来,一共四个,一个不少,全是记录在案的。
当然,卷宗上也写的清清楚楚。
各项罪证,人证、物证,几乎都罗列清晰,众臣传阅,想跑也跑不了,还不如早些认罪。
四人,其中三个连头发都被汗染湿,还有一个全身都在抖,几乎跪立不能。
少年目光在几人之中轻飘飘地略过,转身看向阶下守卫的侍卫,淡淡道:“抓人吧。”
轻飘飘地一句话,殿上的侍卫们便齐齐地应声而上,将四人强行拖走。
这是段长川强硬地插手政权之后,第二次在朝堂公开审讯、拿人,拿的还都是朝中重臣。次次证据确凿,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被拿官员连句狡辩的资格都没有,且拿人之前也几乎没走漏任何风声。
这些人,也许前脚还在府里同家人道别,嘱咐回府之后吃什么、用什么,下午要去哪里见什么人。
后脚上了朝堂,就直接入狱、家都被抄了。
如此铁血手腕,试问谁不自危?
一如此时,整个朝堂落针可闻。
段长川很满意这样的朝堂效果。
少年拂拂衣袖,自龙椅上站起,字字铿锵地下令:“传朕口谕,淮南赈灾一案,所有牵扯官员,凡招供者,可免家中所有奴仆罪责,家眷之中男子流放边疆,女子……驱逐出府!未有招供者、死不悔改者,无论罪责轻重与否,一律凌迟处死,头悬于盛京城墙之外,以慰百姓亡灵!家中男子流放边疆,所有女眷、奴仆,全部入宫行杂役,终身不得去奴集!所有案上有名者,一律抄家,所有钱财、珍品皆交由户部清点缴入国库!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主持此事,大将军戎武从旁辅佐,限时七日!”
话音落下,戎武立刻站出来,同蒋氏站到一起,重重地回:“臣领旨!”
天子点点头,清澈的眸子一一扫过朝堂之中的每个人,道:“自今日起,所有在位官员、乡绅等再有犯法,一律十倍、二十倍量刑!凡重刑者,车裂也好、凌迟也好、斩首也好,全部当街行刑,以儆效尤,宽慰百姓!刑部侍郎何在?”
刑部侍郎立刻上前一步:“臣在。”
“将朕的这句话写入刑部卷宗,张贴告示,昭告天下百姓。”
“是!”
之后……
站在皇位上的人,突然静了下来。
而且安静了许久的时间。
大家都以为是因为龙颜震怒,才如此安静,于是静静低着头,等待天子消气之后的下一步吩咐。
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帝王发话。
有大臣按捺不住开始偷偷地往上瞥,看见天子眉头紧皱着,双唇紧紧地抿着,又吓得慌忙低下头去。
生怕自己一个眼神便吸引了陛下的注意力,遭到迁怒。
……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待朝中大臣们站的汗都要流出来……
终于听见少年一声淡淡的:“退朝”。
顿时,如蒙大赦。
所有人慌忙弯腰行礼:“是……”
直到那一抹明黄的身影离开朝殿,这才擦着汗往外走。
“咱们陛下这手腕还真有几分先帝的影子。”
“你说哪个先帝?先帝施的一直都是仁政,咱们这位我看着……怎么有点开朝那位的意思。”
“嘶,就是开朝那位啊……先前还以为是个那什么……哪知是在扮猪吃老虎。韬光养晦,知人善任,爱民如子,依我这侍奉了三朝陛下的眼光啊,是个明君准没错。”
“快闭嘴吧你,说你多少遍了,别以为年纪大就能妄议天家,说话也不不知道看看场合。”
“这有什么?老孙头谨言慎行吗?连老孙头都能跟咱们这位小陛下相处的好,可见咱们这小陛下不是个心胸狭窄的。”
“那是狭不狭窄的问题吗?我现在觉着你跟老孙头比起来,也没什么差。倚老卖老,说话不过脑子。”
两位年过花甲的老臣,一边吵着,嘀嘀咕咕地往宫外走。
而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一身官服的丞相白颜渊,目光回望着辉煌的朝殿,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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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满十八岁的天子,终于不再执着于让摄政王心甘情愿地还政,而是采取铁血手腕,直接将皇权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