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茉莉——燕麦粥Y【完结】
时间:2023-02-26 17:18:04

  想到这里,身后的门突然猝不及防地被敲响。
  心惊肉跳的三声。
  沈别枝仿佛感受到了门板的震颤,通过敏l感的脊骨神经,传输到四肢百骸。
  她顿时炸起毛,全身的细胞都集中起来注警惕门外的动静。
  “别枝,找我做什么?”男人温柔的低音透过门,与平常无异。
  脑子好不容易平息下的画面,再次席卷而来。
  沈别枝浑身僵了僵,忙匆匆高喊:“已经没事了!”
  “嗯,早些休息。”
  沈别枝暂时难以面对对方,只想他快点离开:“知道了,季叔叔晚安。”
  竖起耳朵,听外面的隐约的脚步逐渐走远,她才慢慢放松。
  把志愿参考书囫囵放下,疾步跑到床边,她整个人扑到床上,将脸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翻来覆去地滚。
  像初瞧禁果模样的夏娃,青涩羞耻感与兴奋的心情,矛盾地在身沈别枝体内争斗不休。好像有人往她心里添了把烈火,由内而外地灼烧炽烫,连带血液都在沸腾。
  抬起头,望着床头花瓶里的茉莉花,脸蛋仍旧红扑扑,额角细汗汨汨,却控制不住地翘起嘴角。
  看见那一幕,她并不后悔今晚去书房的决定,甚至是开心。
  终于在他身上看见普通男人的世俗欲气,不再那样遥不可及,如同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神明。
  更给她的计划添进一丝勇气。
  但她仍是烦恼。
  他为何不碰自己?
  浴室的落地镜前,沈别枝严格打量眼前不着寸缕的年轻女人。
  她知道自己长得还算漂亮,无论学校或大街,总会有人回头多看几眼。
  除却季夜鸣。
  干净清晰的镜子里,女孩牛奶白肤,起伏有致,马甲线微陷的小腹平坦如川,四肢纤长但并非干细,有一种年轻少女特有的微肉感。
  也很漂亮不是吗?
  但他为什么宁愿自己疏解,也不碰她。
  十八岁前,日日担忧他会让她还债,如今生日刚过不久,她又变卦地烦恼,如若男人不那么正人君子便好了。
  但若他真的平白无故要了自己,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
  她总是如此不知足,想法又这样多变。
  次日,太阳在春潮荡漾的梦里东升,金光灿烂的阳光大片洒进,洛可可风格的卧房宛如电影里公主的寝殿。
  沈别枝故意赖床,拉起薄被遮挡阳光,想等季夜鸣出门后再起。
  反正他从未规定过她起床时间,只是她最初来到季家,生怕惹主人不快而让她提前“还债”,所以每日按时起床、不敢拖延。
  后来她被男人吸引,期盼每天能与他多待片刻,多与他说几句话,就更不会晚起。
  楼下餐厅。
  早餐已经端上餐桌,男人面前的食物摆盘讲究,刀叉整齐地置于餐布。
  夏天早晨,食物的热气散发缓慢。
  季夜鸣目光扫过空荡的餐厅入口,唇角微勾,温声吩咐张姨:“去叫别枝下楼用早餐。”
  “好的,先生。”
  沈别枝没想到季夜鸣会差人来叫她,他做那样的事情被人撞见,竟也不尴尬。
  慢吞吞地下楼,竭尽所能拖延时间。
  张姨观察她的面色,像一位慈爱的长辈,笑着柔声问:“别枝小姐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呀?“
  沈别枝闻声,睡眼惺忪地打一个呵欠,声音低软:“有一点。”
  张姨忧心她身体:“那就吃饱再睡会儿。”
  “嗯嗯。”沈别枝含糊点头。
  刚到餐桌,张姨就向季夜鸣笑眯眯地说:“先生,小姐最近练舞太累,昨晚都没睡好,您让她休息休息吧。”
  沈别枝为什么来季家,张姨与陈尧都知道,小姑娘来时年纪小,年龄大了的女人容易心疼。
  见季夜鸣对沈别枝好,她也把沈别枝当个晚辈在照顾,时常壮着胆帮她在男人面前说话。
  沈别枝:“......”
  张姨是好心,但这话只怕会起反作用。
  他可千万不要提起昨晚的事情。
  季夜鸣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注视她,微笑似有深意:“没睡好?”
  作者有话说:
  季总是变态,粥粥先骂[狗头]
 
 
第6章 藏茉莉
  ◎人人都能欣赏,不好。◎
  “没睡好?”
  男人一出声,沈别枝就被拖回昨晚的画面里,耳朵、脖颈都开始发烫,眼睫垂下,在脸颊投出淡淡阴影。
  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她小声重复对张姨所说的:“有一点。”
  季夜鸣平静地注视她,目光掠过眉眼五官,落定细长白瘦的脖颈。
  如昨夜所见的那样乖顺、脆弱不堪折,又总是坚韧地高仰,生机旺盛。
  他抬起手,白净分明的指节轻推眼镜,指腹触碰冰冷的银丝镜框,好似那柔软的鹿皮项圈、银质细绳的触感,真实地存在于掌心与五指。
  沈别枝低恹恹地拿起刀叉。
  因为眼前的罪魁祸首,做了一晚上颜色不健康的梦,一帧一帧如真实发生,能睡得好才怪。
  为什么作为当事人,还能如此坦然淡定。
  难道脸皮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加宽厚度吗?
  “为什么睡不好?”季夜鸣神色仍旧温柔和沐,好似什么也没发生:“昨晚做了噩梦?”
  他伸手拿过她盘里的鸡蛋,安静地看着她,一边细致缓慢地剥蛋壳。
  与两年前相比,眼前的年轻女孩五官与身姿都长开不少,婴儿肥逐渐消减,流光溢彩的琉璃眼装着遮掩不住的少女心事,形成一种介于清纯与性感之间的风韵。
  胆子也大许多,会同他撒娇耍赖,调皮地在背后朝他扮鬼脸。
  遗憾被抛弃过的流浪猫,始终无法全心信任,对他仍有敬畏,不敢肆意。
  沈别枝顺着他的话音,回想起昨晚那些零碎的羞耻臆梦,脸颊红如火烧云。
  没注意他说出的话,像在提醒她回忆。
  “没有!季叔叔别问了。”她仿若不小心露出爪子的猫,羞愤地试图挠伤养猫的人。
  季夜鸣轻笑,将剥好的鸡蛋放于她盘中,温声宽怀:“没休息好,就多补充营养。”
  被他亲手投喂,沈别枝忿忿的心情才好一点,下意识切开雪白嫩滑的水煮蛋,叉一小块放嘴里。
  不小心瞥见盘子里烤过的肉肠,与鸡蛋一组合,死去的回忆再次袭击。
  “......”
  她的脸颊没有感情地鼓动,吃饭如续命,味同嚼蜡。
  阴暗地想,今天的早餐会不会是他故意吩咐人做的。
  但她心知肚明,他怎么可能屑于安排这种芝麻小事。
  季家的早餐,由厨师精心搭配,营养与美味俱全,几乎每天的配套都不重样。
  一顿早餐,沈别枝在窘迫尴尬里,跟上刑没区别。
  终于捱到季夜鸣出门,她才大松一口气,迫不及待回楼上。
  走出大门的季夜鸣,勾了勾唇,仿佛看见了小姑娘终于得以放松的鲜活表情。
  目光扫见门口两边的茉莉花,他脚步停顿。
  少女站于阳光花前的画面尤在眼前。
  他侧眸,和煦吩咐:“陈尧,让人将这些茉莉移到后面去。”
  栽在门前,人人都能欣赏,不好。
  陈尧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音瞧了眼。
  晨光下的两丛茉莉,在微风中生机勃勃地招摇,萤白的重瓣花朵自由自在地舒展花瓣,尽情向路人展示自己清纯灿烂的姿态。
  可惜今天过后,它们将失去许多顺路欣赏的目光。
  先生为什么会注意到两丛不起眼的茉莉花?陈尧掩下心里古怪,毕恭毕敬:“好的,先生。”
  今晚季夜鸣到家晚,沈别枝故意早早回卧室睡觉。
  以往她都会坐在大厅等他,兀一听见开门声音,就飞快迎上去,嘴甜叫“季叔叔”。
  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强忍这两天越烧越旺的心火,自我厌弃。
  分明有无数胆大包天的臆想,正当直面这种事时,却像毫无胆量的灰脸老鼠,只知道躲躲藏藏。
  如此过去两天。
  这日,用完早餐,季夜鸣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坐在大厅的沙发,一边垂眼看书,一边品尝咖啡。
  优雅闲适。
  沈别枝知道他今天大概会在家休息,自顾自往楼梯口的方向走,扭头一脸乖巧地与他撒谎:“季叔叔,我上楼看书啦。”
  “好。”季夜鸣温和回应,缓缓饮一口咖啡,随后漫不经心地对陈尧说:“叫李毅将狗全都牵出来。”
  陈尧:“好的,先生。”
  听到这里,已经迈上楼梯的沈别枝,突然扭头,兴奋地看季夜鸣:“季叔叔,今天您要陪狗狗们玩儿吗?”
  说着她已飞快走下楼梯,往男人那边跑去。
  对毛茸、帅气l狗狗们的喜爱期待,迅速盖过早已过去两天的尴尬。
  陈尧已经离开。
  季夜鸣掀起眼,从容注视越来越近的活泼身影,镜片后的漆黑里似有光华流转。
  “慢些跑。”他面上纵容带笑地叮嘱。
  沈别枝跑过来,蹲到他身边,仰起白皙的脸、眼瞳亮晶晶地望他:“季叔叔,我也要一起去。”
  季夜鸣垂眸,要笑不笑地看她:“不躲了?”
  “......”
  沈别枝后知后觉,她上了对方的当。
  他是故意的!
  老男人太狡诈了,故意用狗狗诱惑她。
  她眼神飘开,小声嘀咕:“我哪有躲。”
  不过是需要消化一下。
  干净的大掌突然伸过来,沈别枝怔住,季夜鸣松松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脸。
  略带薄茧的拇指贴在脸侧,他轻轻刮蹭,没怎么用力,瓷白肌肤却迅速氲红一抹,娇如云边朝霞。
  男人身后,阳光渗透窗帘,明亮却不刺眼,有种说不出的朦胧温暖感。
  他常年运动,会定期练骑术、射击,手指骨节硬,指腹、掌心被磨得粗粝。沈别枝眼睫轻颤,脸上的触感被感官无限放大,存在感如此强烈,不可忽视。
  她不敢动,澄亮的浅眸从兴奋到茫然。
  这样的动作,如情人般亲昵,却又像长辈于小辈的亲近。
  是过去两年从来没有过的触碰。
  不明白对方是出于什么,她只听见自己失了正常频率的心跳。
  她紧张彷徨,又开心地盼望他能碰得久一点。
  季夜鸣深邃的目光盯着那块绯红,眸色渐深,清晰映出沈别枝小小一只的身影。
  敛下眼底蠢蠢欲动的破坏欲,他不着痕迹收回手,温和调笑:“别枝都是大人了,还这么不好意思?”
  这种事,就算八十岁,也无法如此坦然吧。沈别枝偷偷在心里吐槽。
  同时,好似有什么随着男人手掌的抽回,不断往下坠,只余空落落一片。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皮肤饥渴症患者,无用地希望脸上温厚的手掌贴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季夜鸣仿佛有读心术,他的声音像一池温水,潺潺缓流:“天理人欲,行止从心,别枝不用感到害羞。”
  那样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绵里藏针地逼她直面问题,从根解决她最近的烦扰。
  果然是一位负责任的好哥哥。
  沈别枝张了张嘴,有些懵懵然。
  是这样吗?是这样吧。
  生理老师也是像他这样说的。
  只是她目前还做不到这样坦然。
  行止从心,所以只要自己想,那就是件日常琐事。但他一定不知道,她想要的可不止需要自己愿意呢。
  季夜鸣站起身,绅士地向她伸出手,微笑:“走吧。去看看它们,今天许你休息放松。”
  “哦。”沈别枝刻意将刚刚的事情抛在脑后,又开始兴奋期待:“那能多玩一会儿吗?”
  她站稳后,季夜鸣如往常一样,分寸恰当地松手:“当然可以。”
  季家养了十多条德牧与蓝湾牧羊犬,它们有专属营养师、饲养员,李毅是季家的训犬师。
  沈别枝跟随季夜鸣走到草坪,李毅跟饲养员已经牵着狗等在那儿。
  山里清晨,不算太热。林风习习,海面波光粼粼,潮落咏唱乘微咸海风而上。
  远处,薄雾阳光缭绕。
  庄严的黑背德牧与大型野狼一般的蓝湾犬,在宽阔无垠的绿茵草坪、威风凛凛地站成排。
  一眼眺望过去,任谁都会被震慑到脚软。
  瞧见季夜鸣,他们手里十多条犬明显很激动,各个跺前脚,牵引绳绷直,兴奋地“汪汪”叫。
  看得出来,它们都想向他奔过来。
  但又铭记服从,主人没下指令,便克制自己本性,站在原地等待。
  中间有条灰色蓝湾,像一头成年北美灰狼,它的眼神与其他犬都不一样,没有那么浮躁,沉稳内敛,蓝色眼瞳隐露野性。
  显然,它是狗群里的头犬。
  季夜鸣伸手,接过陈尧递过来的黑白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
  他平静的眼神锁住那条头犬,扬声唤:“季镇南。”
  沈别枝忍不住,偷偷笑。
  季镇南,季氏集团上任掌权人的大名。
  无论听过多少遍,再听他这样唤一条狗,她仍觉得有种奇异的喜感。
  季夜鸣似有所感,回头瞧她一眼。
  沈别枝立马收敛笑,向他乖巧眨眼。
  两年相处,情人眼里见西施,她早已不觉得季夜鸣会是那般凶恶杀伐之人。甚至因为都在年纪还小,就逢迎遇巨变,更添同病相怜的亲近感。
  除此之外,她也从未见过他母亲——传闻里设计丈夫车祸的女人。更未听他提起过,仿佛并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但她不关心,只好奇他们父子有什么仇怨,才做得出把已逝父亲的名字安到狗头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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