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博士软玉温香在怀,效率得到极大提升,用了只占平时一半的时间便缴械完工。
这会儿被窝全凉了,温萧重新掀开被子时小声抱怨,被时博士一把抱住:“我给你暖。”
不说还好,一听他这里外里就差明晃晃占便宜的话,她哪里还会再上当等着让人吃干抹净?钻进去之后,立刻滚到床最里面,只留给他一个坚决的后背。
但时博士是懂得见好就收的,今天对他而言已经是质的飞跃,他心满意足地把她揽到身旁,像狗护着自己的食盆一样,不多时便沉入了梦乡。
温萧不习惯被他箍在身侧,睁着眼看架子床的顶看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在别人怀里醒过来,对两世为人的温萧,都算是稀奇的经历。
前世她和李江海生了女儿后不久就分床睡,再也没回到同一张床上过。
“醒了?”
她懒懒点头,明明没做什么,可僵硬的睡姿还是让她肌肉酸疼。
“我刚刚在想,其实架子床也不错,回头我们也买个,在床顶装上镜子。”
“装镜子干嘛?”
“……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有妙用。”时博士突然凑过来,在她脸上香了一个。
“啊,还没刷牙呢!”她嫌弃地一把推开他坐了起来,然后哎呀一声,“你快起来,穿好衣服出去。”
“干吗?”时途闭上眼睛,“我已经晨跑回来,完成晨间学习的任务,现在偷会儿懒也不过分。”
过分,怎么不过分!你把别人欺负完,自己倒是不改生物钟!
温萧没给好脸色:“我要上厕所,你不许在屋子里!”
时博士无奈掀被子:“好吧,我顺便去把胖子叫起来做饭。”
等他出去,温萧把房门一关,迅速去洗漱间解决三急问题,一番畅快之后,再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这才施施然推门出去。
门外,时博士在捡瓶子。
温萧奇道:“他们人呢?”并不见有什么准备做饭的排场。
时途冷哼:“都喝多了喊不起来,弟弟倒是起床了,吃了泡面在写作业。我们今天去杜霖山景区逛逛,不带他们正好省得呱噪,我们好好过二人世界。”
昨天的“梦想”引导如此有效?这都主动写起作业来了。
“我去瞧瞧。”
温小弟和乔森睡东侧厢房,温萧正要推门,时途拦住她的手:“乔森还在里面睡觉,你先等我进去把他床上的蚊帐挂下来!”
这人真的无时无刻不在宣誓主权,连看别的男人都是吃亏吃大了!
温行远坐在桌前,没有开灯,正就着窗外射进来的日光,摊开作业奋笔疾书。
看来这姐夫的招,比章女士的骂,老温通知的打,和温萧的聊,都有用,简直立竿见影。
见亲姐进来,温小弟抓了抓头:“姐,你不睡懒觉啦?”
温萧瞪他:“说什么呢?!”
时途挡住后面那张床的方向,淡声说:“不许揭你姐的短。作业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温行远站起身,从善如流哦了一声:“还行,就像鲍哥说的一样,这平时的作业,认真看书都能做,我做得慢,不过把这学期前面都没好好学的部分看了一遍。”
温萧忍不住嗤笑,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登堂入室没几天的姐夫,倒替她把亲弟弟治得服服帖帖。
温行远被她这么一笑,转过来看她,皱着眉问:“姐,你们那间房是不是有跳蚤?”
温萧剜了他一眼:“哪里有跳蚤?没有的事,都是人家孟金语妈妈整理好的干净被褥好不好,你们这边有跳蚤?咬哪里了我看看。”
温小弟摇摇头,指着她脖子说:“可你脖子上怎么有红包?我看像跳蚤咬的,还咬了好几口。”
……
苍天呐!这脸没法要了!
时途,你这个大跳蚤,让你咬,让你咬!
温萧顿时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一拧腰转身就走:“别瞎说!”跨过门槛,又硬生生停住,瓮声瓮气地威胁,“你可千万别在别人面前乱说!记住没?”
说完飞也似地跑回了房。
时途清了清嗓子,强行替媳妇挽尊:“你姐这是精贵,对那被褥的料子过敏,你要是说了,显得主人家没安排妥当,听到没?我跟你姐去景区玩,你好好写作业,泡面不够把胖子叫起来做饭。”
嗐,反正这么大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骗骗就骗骗了。
温行远懵懵懂懂地点头,脑子里有些搞不清,自己亲姐怎么就这么矫情了,还威胁这威胁那的,一点不大气!
作者有话说:
温萧:属狗嘛你!
时途:饿饿,老婆,要吃肉!
胆战心惊的一章!中间改了好多次,真的,我废稿都比这多几倍!
可是我觉得我必须写,毕竟,我崽已经在往男妖精的方向一路进化了,我要再少,就体现不出他的妖孽了喂!
第29章 约会
温萧咬牙切齿地掏出行李袋里的小镜子, 仔仔细细照了一圈脖子,哈,可他娘的太棒了, 全世界都知道她被啃了!
她咬咬牙换回还带着前一天烤肉味的脏衣服,领子勉勉强强能盖住她脖子的受灾区域。
憋着一股气推门而出, 只见那个闯祸又占了便宜的人, 正双手插袋低头站在院子正中央, 一见她便求饶道:“萧萧,都怪我!我去村口给你买个丝巾盖一盖, 行吗?”
温萧没给好脸色,昂首走到院门, 才停住脚步问:“我们去哪?”
时途连忙打蛇随棍上:“先去村口的早餐店吃点, 然后上杜霖山看看。”
她不吭声的样子落在时博士眼里, 那就是,批准了, 请执行的意思。
对待学术问题, 时博士向来较真到底, 可面对温萧,他只敢见好就收。
当下便脚步轻快十分狗腿地给媳妇带路。
村口的这家说是早餐店,不如说它是个迷你百货, 除了大饼油条豆浆馒头, 小到针头线脑,大到锅碗瓢盆, 简直包罗万象。
“景区里没什么好吃的,我们这餐多吃点, 再带几个水果就差不多了, 你看行吗?”时途一边说, 一边点好了小吃,还让老板额外炒了两个菜。
“好。”温萧才懒得在这些事情上动脑筋,有人张罗就行。
“多吃点,昨晚萧萧辛苦了。”时途低声说。
辛苦老婆以身相慰,没让他在洗漱间冻感冒,这都是老婆的爱,沉甸甸的。
这男妖精还学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温萧白了他一眼,恨恨用筷子戳着咸豆花上的虾皮:“下不为例!”
她要再这么同情他,她就跟他姓。
东西点得有点多,温萧实在吃不完,剩了小半碗豆花和半个包子。
时途见她停下来擦嘴,就把她面前的残羹冷炙十分自然地拿到自己面前,三下五除二吃完。
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有人毫无芥蒂地吃她吃剩的东西,温萧一时心情复杂,被他感动起来。
吃饱喝足带够了补给,两人重新出发。
这回温萧主动挽上他胳膊,时途不禁暗暗思考: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老婆突然温柔?
杜霖山景区。
说是个景区,其实规模很小,也不收费。
杜霖山本身海拔很低,不过两百多米,一直没什么名气,但山顶的普善观香火很旺,加上前不久凿了个九曲十八弯的人工湖出来,勉强在自然风光乏善可陈的S市,也算得上是个近郊旅游热点。
这年头还实行单休,一周只休息周日一天。
加上这个周日天气晴好,杜霖山脚下已经游人如织。
“现在人多,我们等下午再上山,回头去观里求几个平安符带回去,要是运气好碰上道长在,说不定还能抽个签。你看如何?”时途揽着老婆的香肩,只觉做什么都行,只要别跟人挤。
温萧最是好逸恶劳,爬山这种苦差事从来没列入过她的计划,当然最好点头。
时途便定了辆船,付了三小时的租金,把船开到人迹罕至的湖面尽头。
他收起船桨,关了船舱两头的门,只支起一侧的窗,把老婆搂到怀里,低声说:“萧萧,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一的时候,去天长公园秋游,我们俩也在同一艘船上?”
天长公园是全S市中小学生九年制义务教育中,少说去过两三回的定点公园。
这呆子若是记得别的地方倒还好,偏偏这公园的游船,大概是个人就上去过,且那船大的,几乎能装下半个班级的小崽子。
温萧忍俊不禁:“那一年好多同学生病没去,去了的应该都上船了吧?”
时途摇头:“我记得你当时穿一件黄色连衣裙,站在船中央唱《我们的祖国是花园》,一边唱一边摇晃马尾辫,我当时就觉得,这大概就是仙女吧。”
船舱随着水流轻轻摆动,此处人声杳杳,只听得见水声淡淡和两人的心跳。
温萧已经适应船舱里昏暗的光线,坐在他怀中,一扭头便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眸,她心里一暖,抱着他脑袋,轻柔地依次亲在他双眼的眼皮上。
谢你爱我如珠如宝。
时途摇了摇她:“要不你再唱首歌?只唱给我一个人听。我当时就想,如果船上只有我跟你就好了。”
时隔十余年圆梦,时博士的坚持!
温萧哪里好意思唱给他听?她扭扭捏捏摇了摇头。
可男妖精低声在她耳边吹风:“我跟你一起唱。”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
这是温萧最爱的一首英文歌。
时博士目光灼灼:“大一迎新晚会上,你也唱过。”
说罢,他娴熟地一把搂紧老婆,闭眼亲了上来。
然后,支着窗户的小杆不知怎么被挑开,船窗啪的一声闭紧。
船身轻轻摆动,夹杂着仙女的低声呵斥,和男妖精的哑声求哄。
从船上下来时,已到了下午。
温萧拉不自在地了拉身上的衣服,前后检查了一番。
“萧萧的仪容万分端庄,瞧不出一点不当之处。”时博士小声讨好,伸手揽过她的肩膀。
温萧气得甩开他的爪子,恨恨说:“你也不看看地方!万一被人看到,我真是没脸活了!”
她可算明白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话是真理,就算是博士,也只是个道貌岸然的鬼。
上山的路,这时候往山上去的人明显少了,多的是从上山下来的人。
时途搂不到人,但借着爬山的优势,还是握住了老婆的手。
温萧四体不勤,爬了一会儿就累得直喘气,再看这刚占了便宜的狗男人,却连呼吸都没乱!
“这不科学,你,你天天泡实验室,怎么体力比我好!”她看他越发不顺眼。
男妖精挑眉一笑:“你老公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跑步,雷打不动。这算什么?等你肯了,让你知道什么才叫体力好。”
谢谢,不用肯,刚刚在船上已经感受到这贼男人的“体力”了,还有,这人怎么不看场合荤话一套一套的!
所以,住他家的第二天,她自以为他还没起床,实际人家早就出去跑步了?白小心翼翼做贼一样了!
为了迁就温萧,两人爬一会儿,歇一会儿,倒也不累。
杜霖山虽然不高,可上山的风景毕竟不同山下,温萧也看得津津有味,都是她前世没看过的风光。
爬到山顶时,“普善观”三个大字在上门上,迎着午后暖黄的太阳闪闪发光。
从观门出来的人,有的心满意足,有的忧心忡忡。
见她不解,时博士十分恰当地解释:“看来今天澄缘道长主持讲签,咱们运气不错,走,进去看看。”
澄缘道长是普善观观主,据传他的签文通前世晓来世,但等闲并不出面亲自解签。
也不知这些人拿到的,只是他的签文,还是连解签一并都能得到。
或许别人对前世今生感兴趣,可温萧偏偏最不需要了解前世光景,故而她兴趣缺缺,只想进去上个香求几个平安符。
绕过观中央的放生池,便是普善观的斋堂,闻到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麻油香,温萧眼睛一亮:“我们去吃罗汉面好不好?”
时博士抿唇,指着墙上的供应时间表:“这个时间人家打烊了,就是素面没什么讲究,回家让妈做给你吃。”
温萧撇嘴,有充分理由怀疑这厮是故意在山下浪费了三小时,害得她没吃上热腾腾的面。
两人终于还是进了主殿。
殿中央摆着个蒲团,一个穿着脏兮兮道袍的老头歪着身子坐在上面,但周围围满了善男信女,眼神无一不狂热而期待。
前世温萧也去过一些香火旺盛的寺庙道观,眼下这个主殿比起来简直像个小土庙,加上那脏老头,演济公都不用化妆。
温萧生气,时博士不知道怎么做的功课,这种招摇撞骗的小土观也值当让她爬这么老久的山上来看,今天回家也休想回床睡!
嫌弃归嫌弃,她还是避开人群,找到了旁边求平安符的队伍后排对,来都来了,总要做做样子。
排到她时,年轻的小道问她求什么,她稍一沉吟,给婆婆,爹妈和师父各求了健康,给时博士求了平安,给温小弟求进步,给时博士的师弟团和杨格物,朱上心求姻缘,最后给自己求的是暴富。
她付了香火钱,正要喊等在大殿门口的时途一起走,那浑身像没骨头的邋遢老道突然支棱起来,叫住了两人。
“二位留步!”
这老道一吭声,守着平安符的小道连活也放下不管了,把两人请到旁边的侧殿去。
温萧抓着他的手,用眼神问“去吗?”,时途点点头,用眼神说“来都来了”。
老道取下墙上的新道袍,罩在身上这件脏袍子上,给两人见了个礼:“两位来求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