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小白虎迟早要被送走的,只是现在还太小,在林子里难以存活。
她可以把它养在其他人接触不到的地方,再大些就放归山林。
“姨母,你看她多欺负人啊!”夏明曼又要哭了。
付氏连忙上去哄她,朝汤幼宁道:“你都十八岁了,也不知道让着妹妹……”
“那小白虎还未满三个月,表小姐也不让着它。”汤幼宁鼓起脸蛋接了一句。
夏明曼被噎了一下,哭得更伤心了,“她这是在拿我与小畜生做比较嘛呜呜呜……”
夏明纯皱眉道:“汤姨娘恃宠生娇,如今连姨母的话都敢顶嘴,往后还不知要怎么呢?”
苒松也在呢,笑着接话道:“夫人,表小姐带着肉干过来诱哄小兽,本就是危险的事,再有下回可不好。”
付氏如何不知,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夏明曼留脸罢了。
“行了,都各自回去,小白虎不会留在王府太久的。”
她用这句话安抚夏氏姐妹,对汤幼宁,却没什么想说的。
对于付氏偏袒的态度,汤幼宁半点没往心里去,赶着回去瞧困困。
反倒是湘巧湘宜两人,担忧她以后面临婆媳问题。
虽说德容夫人为人宽和,她若是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像那些恶毒婆婆一样刁难人。
可她毕竟是长辈,相处不愉快了,怕往后王爷夹在中间,小娘子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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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幼宁刚搬回雪鸬园,安置下来就发生这种冲突。
虽说是一件小事,但后院的妾室们都觉得,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妾室们身份低,都安分得很,不安分的早就送出去了。
那夏氏姐妹却是不同,一来她们年纪小,二来有姨表亲,全然没有顾忌。
也不知以后会有多热闹?
凌筎抽空跑来找汤幼宁,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同时,她是来道别的。
“汤姨娘,我要离府了。”
“什么?”汤幼宁不解。
凌筎望着她如花般的容颜,叹口气道:“我没有你讨喜,注定是孤老的命。”
原本她还寻思,汤幼宁走了,是不是后院其他人的机会来了。
有这种想法的肯定不止她一人吧?
谁知,没两日,王爷就追出府去,把人亲自带回来了。
这等殊荣,不是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么!
旁人是彻底没有指望了。
凌筎早就耐不住这样反复折磨的日子,她嫉妒过,争取过,也等待过,实在是耗不起了。
于是在跟家里人书信沟通之后,决定请求一封放妾书,归家另嫁。
王府里的妾室们,这种事情有过前例,且凌筎在家并非不受宠。
她的姨娘和爹爹都会帮忙筹划,摄政王府还会给一笔遣散费。
她都在这儿待了快两年,想来定然比当初那周姨娘能拿得多一些?
到时候自己握着银子出去过日子,嫁妆就更加丰厚了。
“你要回家去了?”汤幼宁听完,满脸羡慕的恭贺她:“有爹娘在,万事无忧。”
真好呢。
“好什么好,女儿家又不能一直待在家里,还是要嫁出去的……”
凌筎现在已经开始愁上了,也不知她能挑中什么样的郎君?
“你别怕,家里能帮你,就是你的退路。”汤幼宁觉得不成问题。
凌筎被她这么一劝,心中宽慰不少,笑道:“感觉你变聪明了,怪会说话的!”
“那当然。”她一直在喝药呢!
汤幼宁抿唇一乐,唇畔笑窝若隐若现:“我是不是真的变聪明啦?”
“现在又是一副傻样了。”凌筎忍不住大笑起来。
“胡说。”汤幼宁收敛了嘴角,一脸不乐意。
“我明日就走,你来送送我吧,你不是可以随意出府么,咱们还没一块上街过。”
凌筎的语气颇有几分感叹,现在是彻底想开了,也不觉得王府锦衣玉食有多好。
像是一个精致的鸟笼,把美人们圈在里头。
她宁愿飞出去,接触一下柴米油盐。
“好呀,”汤幼宁一口答应下来,“你家住在哪儿?”
“就在乐安坊。”
凌筎没有说太多,赶着回去收拾行囊。
她走后,汤幼宁寻思着送她一份作别礼。
思来想去,不如用一幅画相赠。
虽说最开始的凌姨娘,也笑话她是小傻子,但毕竟相识这么久了。
汤幼宁叫湘宜拿来画具,调了颜料,绘下初夏那会儿,庭院里最清丽的那一树玉白色的槐花……
薄时衍过来时,汤幼宁还在书房里。
他缓步入内,安静站到她身旁。
离京几日,手头难免堆积了繁忙事务,苒松拿着册子回去跟他禀报了小白虎与夏氏姐妹的事。
他知道母亲定然护短了。
现在过来看他家圆圆,是半点没往心里去。
若是换做旁人,指不定要委屈一下下呢。
等到汤幼宁完成的画作,薄时衍才走上前,从背后伸手,揽住她细细的腰肢。
低头在颈畔间轻蹭。
“王爷。”汤幼宁举着两只爪子,还沾着颜料未清洗呢。
湘巧笑着打水过来,放下水盆就出去了。
薄时衍道:“本王替你洗手。”
说着,把人抱到盆架跟前,挽起衣袖,捉住她两只小手,浸泡到温水中。
再用香膏一点点涂抹,滑溜溜的,穿插她的指缝,直到清洗干净为止。
“有点痒。”汤幼宁说道。
“哪里痒?”薄时衍把她的手捞起来,用干净的帕子,一点一点擦干水分。
青葱玉指,十指纤纤,温水洗后是微凉的。
他忍不住低头,含住她的指尖,炙热的舌尖轻抵。
“香的。”他说。
指尖敏感,汤幼宁连忙往回缩,然而被薄时衍扣着手腕不肯放开。
“王爷,你是不是饿了。”这个可不能吃。
“叫我应煊。”薄时衍轻舔她的掌心:“确实饿了,早些摆饭,早些歇息。”
汤幼宁想到凌姨娘,便与他提了这事儿。
说道:“明日我想送她出去,顺道在外面走走,可以么?”
“好。”薄时衍依稀记得,今早陈敬向他禀报过此事。
“那你们给了多少遣散费?”她有些好奇。
“管家应是安排了一百两,”薄时衍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该不会也惦记过这笔银子?”
汤幼宁这老实孩子,点头就承认了:“对。”
“你可真敢啊。”他略气,凑过去在那如玉的小下巴上咬了一口。
想拿着遣散费走人?做梦!
汤幼宁被搂得那么紧,腰都快断了,“⊙⊙挤得疼……”
薄时衍松开了些,低头打量她,喉间微动。
却没再做些什么。
外间摆上饭食,他牵着汤幼宁过去,与她聊起那些嫁妆。
汤幼宁两个黑眼睛望着他,道:“我不需要那些脸面的,我就是汤家的庶女,大家都知道。”
“但是本王想给你。”薄时衍夹了一块银鱼在她碟子里,“旁人有的,你也要有。”
汤幼宁低头看了看,动动嘴角:“王爷,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她要守规矩要乖乖听话,不能贪心,不能逾越。
“因为本王改变主意了,王妃之位或者财帛,都可以给你。”
对他而言,一个正妃的位置没有那么重要,本就打算空悬的。
既然动了欲i念,就该用些什么来交换。
正好,她懵懂不知情为何物,他也不需要太深的情愫来牵绊彼此。
给她名分,给她孩子,这样就很好。
汤幼宁看不懂此刻薄时衍的目光,他似乎很喜欢她,又好像没有那么喜欢。
“给你就拿着,不需要问太多。”薄时衍道。
“哦……”他以前好像说过这句。
饭后,两人去净室稍作梳洗,果然早早歇下。
薄时衍尚未开始喝药解毒,但是不妨碍他为自己将来的幸福做好准备。
凭借着越发娴熟的指上功夫,嘴里也没闲着,叫汤幼宁无力招架。
那样漫长的夜晚,她的每一根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
第54章 很多狗狗
汤幼宁睡得极好, 醒来后小脸红扑扑的,比吃了太上老君的养颜丹还要娇艳。
看她这样安静乖巧的窝在怀里,薄时衍非常满意。
低头轻啄她的唇角, “舒服么?”
汤幼宁懵懵的望着他,点头。
“看来你适应的不错。”薄时衍轻笑。
他很少会这样展露笑颜,汤幼宁两眼不错的看着,道:“如果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避火图上面为什么不改一改呢?”
“嗯?”
薄时衍双眸微眯, 一掐她的脸颊肉肉,“想得倒美,全是本王在单方面伺候你。”
以后就轮到你付出了。
汤幼宁被一把拉了起来, 薄时衍让她替自己更衣。
理由是他已经完全学会怎么替她穿衣裳,现在轮到她学习了。
有他这句话,她便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围着他打转。
薄时衍穿衣时不显壮硕,脱下寝衣一身腱子肉,是他常年拉弓练剑的成果。
汤幼宁见过许多次了,可总是会为他蕴藏的力量感而新奇。
“王爷, 你为什么不教困困捕猎呢?”她替他系上衣带。
“本王又不是老虎。”
“但是你似乎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这莫不是她对自己的赞美?
薄时衍轻拍她的后腰, 道:“你不必担心小白虎, 本王既然救下它养着它,就不会轻易送它去死。”
有他发话,汤幼宁吃完早饭就发现——困困被带走了。
说是不能让它一直窝在王府里, 以后开始早出晚归, 会有人带它去林子里奔跑。
人不是虎,无法替代母虎训练崽子。
但老虎的本能, 把它丢到森林, 它自己就会扑腾出来。
汤幼宁起初有些挂心, 但是十澜说,这样有利于小白虎适应。
它越来越大了,终归不是家猫。
而且晚上还会被带回来。
她便不再说什么,默认了这样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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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氏昨晚思虑了一晚上,万一应煊被她阻拦,真的不娶妻了怎么办呢?
以她对儿子的了解,也不是没可能。
反正汤幼宁回府了,他佳人在侧,不娶就不娶。
付氏思前想后,决定稍稍退让,与他谈谈条件。
薄时衍下朝回府后,她就到白霁堂来了。
母子二人对坐饮茶。
付氏看着这个优秀的二子,道:“你若执意要娶汤氏,也不是不可以,把你表妹也一并娶了。”
薄时衍闻言,面无表情一抬头:“母亲嫌圆圆不够聪明,依我之见,表妹也没聪明到哪去。”
“这能一样吗?”
付氏摇头道:“你表妹年纪小,涉世未深,这才纯白可爱,也是因为你小姨家娇宠着,显得没心眼了些。”
“本王对表妹无意,母亲不必多言。”薄时衍打断她。
“你不喜欢单纯的?”付氏想了想,又提起一人,“毅国公夫人私底下来向我问过,杭家有位三姑娘,你可认得?”
“不认得。”薄时衍一手托起茶盏,面上漠不关心。
付氏看得直皱眉,道:“对方既然问起,必是这杭三姑娘见过你,属意你,你怎么不认得?”
都在这京城里,肯定已经见过了吧?
“杭宛歌?”薄时衍的记性好,又跟如意夫人有些交情。
她夫家姓杭,那回带着孙女一块去瞿山白马寺,确实见过。
付氏一听他想起来了,掩唇笑道:“对她印象如何?”
“不如何,”薄时衍浅浅抿了一口茶,道:“母亲这般清闲,应该把无双叫过来让你带着才是。”
“你大哥自己会带孩子,他是半点没叫娘操心,反而是你,自己的大事都拎不清,家里人哪有不担忧的……”付氏苦口婆心。
年后她又回去南尧了,只希望儿子身边有个知冷热的人帮忙照顾着。
那汤幼宁瞧着自己都照顾不好,一团孩气,如何成为一位贤妻良母呢?
薄时衍听了,淡淡回道:“我不需要她做什么,让我心情愉悦就够了。至于其它的,王府养了这么多人不干活?”
自会有人操持庶务、有夫子教育孩子。
说什么贤妻良母,把一切推到女子头上,岂不是把‘父亲’置于旁地?
“谁不想要个聪慧的妻子,做自己的贤内助?”付氏简直是说不通他。
“母亲难得来一回京城,却是给我找不痛快来的。”薄时衍站起身,道:“儿子要去接见几位大人,母亲自便吧。”
“你这……”
付氏闻言心中有气,“倒让我做个烦人的管家婆了!”
薄时衍已经出去了,付氏身旁的婆子连忙劝道:“夫人是关心则乱,太着急了,没必要为此发生口角。”
“行,我是不管了,看看他父亲怎么说,老夫人必然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