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G听糊涂了,“守在屋檐上,听敲缸声,为什么?”
十三阿哥立刻一五一十告知,将昨天四哥说得那句话,十阿哥理解为看住太子,然后诸位阿哥轮流上阵,守了一个晚上,无论太子爬人梯也好还是钻洞也罢,都逃不过他们的天罗地网。
胤G半天没回过神,九弟居然还有这技能呢?也是个人才。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堂堂储君居然真的不顾颜面,想要逃出毓庆宫,恐怕是拼命一搏,想要找皇阿玛为索额图求情,他低估了太子对索额图的感情。
还好有十阿哥那个憨憨误会他的意思,想必也是经常被皇阿玛撵出去后得出的经验,也算得上无心插柳柳成荫吧,胤G觉得十分庆幸,若是真的被太子逃出毓庆宫去了乾清宫,恐怕免不了和皇阿玛一顿争吵,这好感度估计就掉的差不多了,补救都来不及。
将错就错吧,死道友不死贫道,胤G也不解释,低头喝了杯酒,然后为几位阿哥夹菜,含含糊糊道,“辛苦了,多吃点。”
八阿哥心中不解,难道四哥和皇阿玛真是这个意思?是他理解有误?还好昨天没有阻止那群家伙。
诸位阿哥见四阿哥这般举动,心中更是兴奋,事情干得漂亮。
看来猜对了皇阿玛和四哥的意思,坚决不让太子偷偷溜出毓庆宫去惹皇阿玛生气。
九阿哥连喝了几杯酒,眉花眼笑道,“四哥,八哥,你们放心,今早十三弟和十四弟在房檐上布满了细线,细线末端挂上金铃,无论太子从哪里爬上屋檐,我们都会第一时候听到,还有啊,我在毓庆宫周围埋了十八口大缸,哪怕太子从老鼠洞出来,我都能察觉,插翅都飞不出去。”
听完九阿哥的话,胤G瞠目结舌,脑海里只浮现出来四个大字,阴魂不散。
细桶咂嘴的声音响起,“这是人海战术啊,为太子点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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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变故
听九阿哥一番话之后,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拼命点头附和,十三阿哥也不困了,眼睛也不酸涩了,星目璀璨,如黑色琉璃珠般闪耀着令人目眩的光芒。
“四哥,八哥,九哥说得对极了,你们尽管放心,我们都准备好了,这个檐上挂细绳系上金铃还是我想出来的主意,以前在木兰围场的时候,用这招抓到过很多野兔野鸡和傻狍子,很好用。”
望着九阿哥和十三阿哥以及十四阿哥亮闪闪的眼睛,满眼求表扬的模样,胤G勉强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又为几个弟弟斟满酒,“好,辛苦九弟和十三十四弟,四哥敬你们一杯酒。”
诸位阿哥更是兴奋,一仰脖,将杯中酒一干二净,众人折腾了一个晚上,早就饥肠辘辘,忙大口吃起菜肴,一边吃一边饮酒,这日子舒心。
胤G夹了一块蜜汁火腿,放在嘴里慢慢嚼着,心里总是有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
细桶聒噪的声音响起,“皇上啊,是不是有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胤G仔细一想还真是这种感觉,内心深处他对太子无比同情,究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群兄弟,还摆脱不掉,想起前世那帮家伙竟然没有这般对待自己,阿弥陀佛,逃过一劫啊。
正出神间,衣袖被轻轻扯了扯,是八阿哥,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极有默契,一前一后去了雅间之外,二楼有个平台,种满了奇花异草,可以在此饮酒,更可以凭栏远眺,十分惬意。
两人端着酒壶去了平台,四周空无一人,两人斜斜倚在栏杆上,沉默不语,良久,八阿哥笑望着四阿哥道,“四哥,我知道其实你昨日并非那个意思。”
胤G抿了一口酒,薄唇噙着笑意,“八弟猜得没错,其实皇阿玛只是让我们去探望太子,宽慰他心怀,为他解忧,没想到被十弟误解了。”
八阿哥忍俊不禁,秀眸含着笑意道,“只是没想到太子还真的想要偷偷逃出毓庆宫,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多亏了九弟十弟和十三十四弟,否则若是真的让太子见到皇阿玛,也许皇阿玛又心软了。”
似乎想到康熙帝对太子的百般包容,八阿哥神情有些落寞,清俊的眉眼间,一丝愁绪浮现其中。
胤G见八阿哥神情失落,不知为何突然想到那天太子的话,情不自禁将太子的话说了出来,八阿哥顿时沉默了,想起自己的额娘,想着额娘每次慈祥的目光,喃喃道,“原来太子也有求之不得啊。”
两人碰了碰酒壶,饮了几口酒,毕竟是皇家长大的人,一瞬间的伤怀只是暂时的,如今两人心中皆浮起一个念头,夜长梦多。
“四哥,太子不会断绝为索额图求情的念头,我们防不胜防,万一皇阿玛心软,听了太子的求情,放了索额图,索额图党羽尚未被完全清楚,卷土重来后,你我兄弟几人可就岌岌可危。”
胤G心中也是想得这个问题,“八弟,你有什么好办法?”
八阿哥咬了咬唇,神情凝重,秀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四哥,不如斩草除根,永诀太子的念头。”
这个念头在胤G脑中反复出现,只是他现在不比以后,势单力薄,若是被皇阿玛发现,估计他就可以在四贝勒府被圈禁到地久天长。
“八弟,不可轻举妄动,索额图被囚禁在府中,周围都是皇阿玛的耳目,你可万万不能擅自行动。”
八阿哥见四阿哥眸中满满的担心,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抿了抿唇展颜一笑,笑容清朗又煦暖,秀眸调皮的眨了眨,“我知道四哥一向关心我,对我好,放心,明相如今才是最提心吊胆那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索额图翻身,第一秋后算账的就是他。”
“调皮,你又打算利用他?这会子还让十阿哥传信?”胤G忍不住笑出声,一贯清冷的脸犹如冰雪消融,秀雅和煦。
“不,不用十弟,也不用我自己,这件事情还是其他人吧,我自有办法,明珠可是个老狐狸,同样的计策不能用两次。”八阿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胤G知道此时八阿哥虽不像日后有诸多八爷党的拥护,但是如今也是有几人支持他,其它的不说,比如裕亲王福全、一等公佟国维,甚至明珠,都对他十分喜欢。
想到一废太子后八阿哥的野心,想到皇阿玛对他的厌憎以及打击,胤G神情严肃起来,“八弟,四哥有一言,如今非常时期,太子并未失去皇阿玛的欢心以及储君之位,我们都不能有不该有的想法。”
八阿哥一怔,心中又感动又惭愧,不由握住四阿哥的手,一双秀眸幽黑深邃,静静望着四阿哥,“四哥,谢谢您提醒,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会坦诚告知,你放心,我知道大阿哥的野心,不会让他牵连到我。”
胤G心里呵呵,其实他不是这个意思,当然也不是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总之,就是这个意思吧。
两人回去后,诸位阿哥已经吃饱喝足,说说笑笑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知道是不是累到,接下去一些时间,太子消停了许多,可能毓庆宫四面陷阱埋伏,也没办法出去。
康熙帝此时也没心情折腾这些事情,更没心思去管太子的心情,因为裕亲王福全病情日益加重,康熙帝派了太医院院判和一群太医去裕亲王府为裕亲王诊断,结果都是回天无力。
康熙帝心中大恸,他与裕亲王感情深厚,幼时一起在太皇太后膝下长大,每次太皇太后外出,两人皆是一前一后随侍左右,太皇太后病重时候,也是两人服侍左右,太皇太后崩逝后,两人也曾抱头痛哭,誓言以后互相照顾。
他越想心中越悲伤,想立刻赶去裕亲王府探望,刚起身,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勉强稳住身体,知道这几日忧思过度,若是撑着去裕亲王府,只会惹得裕亲王心中不安,思考良久。
“梁九功,传四贝勒进宫。”
梁九功从门外匆匆进来,神情异常,康熙帝不由皱了皱眉,“何事?”
梁九功跪倒在地,压低声音告知康熙帝刚刚发生的一件事情,康熙帝缓缓坐在龙椅上,双手紧紧握住龙椅的双柄,手上青筋暴起,咬着牙问道。
“什么,畏罪自尽?”
第60章 木兰
胤G刚到乾清宫的门口,隐约感觉到乾清宫里弥漫着一股暴风雨前夕的密布阴云,似乎顷刻后就会电闪雷鸣,狂风骤雨毁天灭地。
他心里一紧,直觉告诉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白板上没有显示皇阿玛的好感度,看来不是太子和诸位阿哥们在作妖。
可能是与好感度无关但是与心情有关的事,压抑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好感度是他的命啊,别的都好说。
果然进去后见到康熙帝黑如锅底的脸,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转得比风车还快,心中暗笑,胤G发现自己重回一世后,笑得频次比之前世一世累积还要多,别说那几个活宝,就是自己的皇阿玛,也很好笑。
看开了看穿了看腻了也就看笑了。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胤G跪在地上行了个礼。
“起来吧,赐座。”
康熙帝看了一眼立在身边的梁九功,吩咐道,梁九功立刻下去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四贝勒面前,心里明镜一般,皇上这是表示对四贝勒的看重,四贝勒办事得力言语举止得体,每每能体会到皇上的心思,皇上对他喜欢也是正常。
梁九功追随康熙帝多年,他的心思摸得透亮,皇上对太子的喜欢谁也越不过去,但是如今阿哥们的新宠却是这位四贝勒,说也奇怪,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四贝勒,如今越过大阿哥、八阿哥以及十三阿哥,竟然成为皇上心里仅次于太子的皇子。
没想到四贝勒只是起身立着,凤眸含着认真,“皇阿玛面前,儿臣不可坐。”
康熙帝暗暗点头,这个儿子识大体懂进退,是个懂事的,他也不绕圈子,望了一眼梁九功,点头示意他将刚才的事情再说一遍。
梁九功躬身道,“回皇上,奴才刚得到一个消息,索额图在府里留下一份信函后畏罪自尽。”说完停顿住,不再往下说。
康熙帝望向四阿哥,见他神情一震,一双乌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并未料到居然有此一事,良久眨了眨眼睛,不安的道,“皇阿玛,索额图这是……”
康熙帝淡淡一笑,“索额图这是唱的一场好戏,白绫自尽以示清白,留下信函道,所有事与太子无关。”
见胤G瞠目结舌,康熙帝勾了勾唇,唇边浮起一抹厌憎,“以死明志的人,投缳自尽,偏生很巧,被索府下人救了下来,可不是一场好戏,这台子搭的不错,想假装自尽博取朕的仁慈,博取太子的怜悯,让太子与朕更加离心离德,狗东西,他怎么敢?”
康熙帝语气平淡至极,但是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他此时已经气愤到了极点,若是索额图在他面前,恐怕早就拔下墙上挂的佩剑,一剑捅死索额图。
胤G心中呵呵,索额图恐怕真的存了用死为太子开脱,不过有人不想让他死罢了,他死了,可就真的成为太子心中的痛,也会成为皇阿玛心中的愧疚,那么到时候,揭发他的明珠和大阿哥以及其他人,就倒霉了。
暗暗鼓掌,妙计啊妙计,好一招瞒天过海以退为进,这个计谋成功,索额图当真永无翻身之地,不要说太子求情,就算赫舍里氏掀开棺材板来说情,恐怕皇阿玛都会把她塞回去。
恐怕这个计谋离不开他那个好八弟,真不愧是只比自己差一点智谋的廉亲王,年纪这般轻就不可小觑,当然也离不开那日自己的提醒。
胤G猜的不错,八阿哥那日听了四阿哥隐晦的提示,心中顿时想到一个计策,所谓斩草除根不一定只要那个人死,而是要绝了他的任何后路。
于是八阿哥打着探望的幌子,去了惠妃娘娘的延禧宫,聊起被圈禁的大阿哥,惠妃让八阿哥想办法去探望大阿哥,八阿哥忙点头答应,无意中提及皇阿玛恩惠,众人可以去探望太子,想必大阿哥很快会出来,请惠额娘不要担心云云。
惠妃能做到四妃之首,可不是靠资历熬上去,心里小九九和德妃也是不相上下的,心中觉得此时蹊跷,趁明珠下朝来探望之际,将消息透露给他,明珠更是一只老狐狸,立刻敏锐的嗅到皇上对太子心软了,那接下去对索额图的心软还会远吗。
明珠叱咤风云多年,和索额图斗了大半辈子,自然不是吃素的,与心腹智囊团们商量了几天,终于想到一个兵不血刃一箭三雕的好计谋。
常言说得好,明君和仁君最怕什么,死谏,好吧,昏君也怕,民间百姓都知道,心怀冤屈的时候,以死明志后,无论如何,讲究死者为大。
但是,如果这个人没有死呢?那就是变成用死来威胁帝王,这是任何一名帝王都无法忍受的,尤其是乾纲独断的帝王。
索额图如今被囚禁在府里,大部分党羽也被清除,府中人心惶惶,不少人暗中寻求出路,明珠略微花点银子,就买通几名奴才放出消息,说是太子受索相牵连,被圈禁在毓庆宫,岌岌可危。
索额图听到消息后,心中大骇,他罪证确凿,无法翻身,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太子身上,就算自己死了,太子登基后,赫舍里家族不会没落,只会更加辉煌,若是太子被废,不管哪个阿哥登基,赫舍里家族都会被清算,那他死不瞑目。
不过索额图也不全信这个消息,偷偷派管家找人打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内务府有不少索额图的亲信,太子果然被圈禁在毓庆宫,这些时候,皇上对太子不闻不问,太子伤心,也顾不得自己这个叔公,更有猜测,皇上对太子厌弃了。
索额图顿时心灰意冷,他心知肚明皇上将他囚禁在府里,是不想让天下人非议皇上不念旧情,在皇上眼中,他早就是个死人,早晚的事情罢了,侥幸的念头,是想着还有太子,不会袖手旁观,如今这根救命稻草也彻底湮灭了,他若不死,太子危矣,赫舍里家族危矣,罢了,还是自己识相点,不要碍了皇帝的眼。
于是,索额图留下一分信函,将罪责全部难道自己身上,与太子无关,而后摒退所有奴才,投缳自尽。
没想到明珠买通的奴才早就等候多时,前脚索额图刚把自己吊上去,后脚就被下人大呼小叫进去救了下来,这一出荒唐闹剧就被报到康熙帝御前。
康熙帝恨索额图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只是他向来好面子,索额图跟随他多年,他不能让朝中大臣兔死狐悲,也不能寒了天下人的心,更是因为太子的牵绊,因此只想秋后算账,没想到索额图越发大胆,真当可以拿捏爱新觉罗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