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你说的是,我从不瞒你,我确实很想储君之位,因为只有登上那个位子,额娘才不会被人嘲笑,你才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四哥才能达成他的心愿,肃清吏治,我渴望那个位子,可是若是以牺牲你和四哥以及十三弟十四弟为代价,胤T对长生天发誓,绝对不会。”
九阿哥见八阿哥一双乌黑的眸中含着坚决和不被信任的痛苦,心中一痛,他怎么会将一直爱戴的八哥逼到这样地步,眼眶一红,眼泪不禁落了下来。
“八哥,对不起,是九弟不好,我怕,我怕你和四哥走上敌对的路,我怕四哥和十三弟因为你被皇阿玛圈禁和废黜宗族。”
八阿哥心中酸涩,他明白九弟的感情,就像刚才他听到大阿哥要对付四哥和十三弟,让他们做代罪羔羊,他的心也是提到嗓子眼。
神情凌厉,目光沉沉,这样的八阿哥让九阿哥有些害怕,那个温文尔雅柔软随和的八阿哥似乎和眼前这人不是同一个。
“九弟,你不明白,我刚才是和大阿哥虚以为蛇,你想想看,大阿哥为何会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告知你我,他是来试探和警告我们的。”
九阿哥瞠目结舌,“试探?警告?”
八阿哥点点头,“对,试探,若是我们不和他一条心,不许他这般做,或是将此事告知四哥和十三弟,他一定会有计划陷害我们和四哥,同时,言下之意也是警告我们,我被记在惠妃名下,出了什么问题,我和额娘也难辞其咎。”
九阿哥一脸愤恨,猛地一拍桌子,“可恶,如此歹毒,怎么配为哥哥,亏他还好意思说和你一母同胞。”
八阿哥翘了翘唇角,笑出一抹鄙薄,“他不仁我不义,四哥对我们一向关爱有加,对大阿哥丝毫没有个人恩怨,对他尽心尽意,偏生他以怨报德,既然如此,我不会放过他和太子。”
九阿哥回想刚才八阿哥的一举一动,恍然大悟,“八哥,你这是让他和太子斗得两败俱伤,然后为他人做嫁衣。”
八阿哥抿唇轻笑起来,“皇阿玛对太子感情颇深,就算听信谗言也不会起杀心,大阿哥不去说罢了,若是去说愿意代皇阿玛杀了太子,恐怕大阿哥与那个位子希望永诀了。”
九阿哥不由竖起大拇指,八阿哥太厉害了,这一招永远掘了大阿哥的后路,想了想,一个主意涌上心头,附耳道,“八哥,我有个计划,可保十三弟无虞,”
两人嘀嘀咕咕后,八阿哥笑着道,“妙计,不过你注意此事万万不可告诉四哥和十三弟,四哥心肠软,又顾忌着手足之情,十三弟更是冲动。”
九阿哥头点的像是拨浪鼓,“八哥,你放心。”
狗日的大阿哥,等着瞧,看他怎么整死他,对太子下手也就算了,他最多做个吃瓜群众看热闹,敢对四哥和十三弟下手,那可是老寿星后空翻,活腻了。
八阿哥伸手摸了摸腰间佩戴的玉如意,是那次南巡结束后,自己的生辰,四哥送给他的生辰礼物,平安如意,他一直带在身边,突然想到那一年四哥为自己撑伞,四哥答应他,无论风雨如晦还是锦绣落花,都会陪他一起走。
这么多年,四哥做到了,他明里暗里照顾自己,为他遮风挡雨,为他避开暗箭刀枪,为他抚平心中愁闷,更为他开解旁人的冷言冷语。
“胤T,这一次换你为四哥撑伞。”八阿哥在心中默默说道。
不提这两人默默算计大阿哥,且说四阿哥陪着康熙帝,听他絮絮叨叨如何对太子仁至义尽,太子如何辜负自己的期望云云,老生常谈三篇,简称老三篇,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子,终于康熙帝心满意足,放四阿哥回营帐,四阿哥见康熙帝好感度上升一些,虽说不多,但积少成多,也心满意足的回营帐。
回到营帐里,十三阿哥带着护卫巡逻中,还未回到帐中,四阿哥累了一晚,心神俱疲,命高无庸整了些菜肴,从十三阿哥床铺下扒拉出一壶青梅酿,自斟自饮起来。
他虽说放飞自我,但是脑子却一刻也未闲着,前世一废太子的时候,他虽未随行,但是大概明白其中玄机,如今看来,太子被废恐怕已成定局,他要好好想想诸位阿哥出路。
大阿哥,嗯,管他去死,自作孽不可活,被圈禁也是自找的,八阿哥九阿哥还有十四阿哥,只要不作死也没太多事情,自己每时每刻看着他们也就罢了,可是十三弟,四阿哥想到一废太子后,十三阿哥被皇阿玛冷落,被圈禁养蜂夹道,生活凄苦,得了鹤膝风,从此以后,那个英姿飒爽朗月灿然般的少年再也找不回来。
究竟因为何事皇阿玛会对十三阿哥这般下死手?却又讳莫如深,谁也不知道因为何事,四阿哥轻抚眉头,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能够令皇阿玛这般不顾念旧情的索额图,所犯的正是有弑君企图,十三阿哥对皇阿玛赤胆忠心,皇阿玛对他信任有加,比对太子还要信任,更是将前锋营的兵权交给他,能够让皇阿玛这般忌讳,那就只有调动兵力,让皇阿玛误会十三阿哥要弑君。
一环套一环,四阿哥立刻理清楚了前世十三阿哥被圈禁的原因,想必是某位阿哥做下的圈套,那个时候随行的几位阿哥,除了大阿哥和十四阿哥外,都没有这个心思,而十四阿哥并无实力做到这一切,除了大阿哥,没有谁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好一个恶毒的主意,一箭双雕,除去太子,除去皇阿玛宠爱的十三阿哥,谁能与其争锋,只是没想到后来八阿哥居上,倒是出乎大阿哥的意料。
想到这里,四阿哥命人四处寻找十三阿哥,十三阿哥正在康熙帝的营帐附近布置护卫,听闻四阿哥寻找自己,忙回到营帐,掀开帘子进去后,见桌上摆满了菜,自己私藏的一壶青梅酿,也被找了出来,不由有些讪讪。
自我解嘲道,“四哥,我其实是藏着想和你一起喝,十四阿哥老是问我要酒,我怕他偷喝。”
四阿哥也不言语,示意十三阿哥坐下来和他一起喝酒吃菜,十三阿哥欣喜若狂,难得四哥有这般闲情雅意,忙坐下来,为四阿哥斟满酒。
两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阿哥突然问道,“十三弟,你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十三阿哥一怔,挠挠头道,“没有什么啊,我的随行之物都在这里。”
“调兵函呢?”四阿哥悠悠问道。
十三阿哥瞪大眼睛,忙冲到放有随身之物的箱子,从贴身处拿出一串钥匙,而后打开箱外铜锁,从隐蔽处拿出一个铁匣子,打开铁匣子后,细细查看,颓然坐下,神情慌乱,“四哥,少了一张空白的调兵函。”
四阿哥大致猜到发生何事,并不惊慌,只是踱步上前,搀起十三阿哥,神色平静如常,“十三弟,看来是有人希望你和我被牵连其中啊。”
十三阿哥恨得咬牙切齿,“四哥,究竟是谁,这么恶毒?”
四阿哥并不想告诉十三阿哥此事何人所为,毕竟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语气清冷道,“十三弟,当务之急,先解了眼前的围,而后静观其变,陷害你的这个人,若是查出来,四哥不会放过他。”
十三阿哥见四阿哥胸有成竹,瞬间冷静下来,“四哥,我该怎么办?”
四阿哥抿了抿唇,“明日一早,你先去探望十八阿哥,然后告知皇阿玛上次弘晖的病情,多亏了莱昂修士和他的蘑菇,然后请求昼夜兼程回京带来莱昂修士和蘑菇,记住,一定要京城马上赶回来,然后就说路上感了风寒,装病。”
十三阿哥一拍大腿,这个计策好啊,一个意图调兵的人,如何会在行大事的时候离开塞外回京城,这是给皇阿玛吃了个定心丸啊,一定会怀疑有人诬陷自己,“四哥,你太厉害了。”
不提第二天一早十三阿哥唱作俱佳表扬了一番,不但康熙帝丝毫未怀疑,反而对十三阿哥爱护幼弟之心大加赞扬,顺便又把太子臭骂一顿,就连诸位阿哥也没怀疑,毕竟十三阿哥向来诚挚爽朗,胸怀广阔。
虽说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没做什么大贡献,但是在猪队友太子的友军衬托下,康熙帝对两人兄友弟恭爱护幼弟的印象分蹭蹭上涨。
九阿哥更是没闲着,虽说他答应八阿哥不能将此事告诉四哥和十三弟,但是他一直担心着十三阿哥。
在九阿哥心里,十三阿哥是和他同舟共济的好兄弟,两人一起研究自行车,一起喝酒一起打架,一起怼太子,更是为了弘晖的病一起昼夜兼程赶路,十三阿哥还把他背进苏州府,虽说他不想承认,但是其实悄咪咪的,十三阿哥在他心里,地位似乎已经赶超了四哥和八哥。
打住打住,这个念头有点不尊重四哥和八哥啊,九阿哥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咳咳,十三弟排在八哥和四哥后一位,万万不能越过两人。
有银子铺路,九阿哥很快便得到可靠消息,直郡王府邸有个叫察罕的笔帖式,学问在所有人中最高,擅长临摹各种字帖,精通满蒙汉文,是直郡王最为信任的人,每次外出,直郡王都将他带在身边,这次巡幸塞外也不例外。
九阿哥基本上确认,临摹十三弟签名写在调兵函上的就是这人,于是某天晚上,九阿哥请了察罕过来,避过所有人的耳目。
这个察罕属于镶蓝旗下,满人落魄后代子孙,自小勤奋好读,学问不错,长大后虽未考□□名,却被直郡王看中,做了王府中的官员,虽说只是个小小的笔帖式,却深得直郡王重用,府里的人都说他前途无量,他也这么认为。
九阿哥将察罕唤到帐中,命人守在外面,笑着对察罕道,“你叫察罕,镶蓝旗人?”
察罕不知为何,眼前的少年虽说相貌俊美笑容亲切灿烂,但是不知为何他总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越美的男人越有毒。
连忙跪下行礼,“奴才见过九阿哥。”
“起来吧,跪着多见外。”九阿哥笑眯眯道,“找你没什么别的事情,听说你学问不错擅长临摹字帖,我有几副不值钱的字帖,你帮我看看如何?”
“奴才愿为九爷效劳。”听到是这事,察罕的一颗心顿时落下,语气也轻松起来。
九阿哥从桌上拿起一幅字帖,递给察罕,察罕结果后仔仔细细观察一番,眼神一亮,惊喜万分道,“这是明朝董其昌临摹的米芾蜀素帖,价值连城啊。”
九阿哥哈哈大笑起来,“好啊,见识不错,确实是的,很好,赏给你了。”
察罕惊呆了,赏给自己?给自己?自己?己?
难道是耳朵出现了幻听?傻乎乎的问道,“您是说,赏给奴才?”
九阿哥挑眉一笑,“怎么,不信爷的话?爷最喜欢聪明人,你竟然认识这副字帖,那就赏你了。”
察罕扑通跪倒在地,连磕几个响头,“多谢九阿哥。”
九阿哥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笑着道,“我听说你善于临摹,给爷露一手,只要你能临摹写信人的字体,爷重重有赏。”
察罕笑得眉花眼笑,今天要赚翻了,等到他接过信函,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十分熟悉,战战兢兢看到最后,落款胤祥,吓得浑身哆嗦起来,信函掉落地上也未察觉。
“九阿哥,这个奴才临摹不了,奴才不会。”
九阿哥眯了眯一双桃花眼,笑着道,“你不会?别给爷装傻充愣,你做什么,爷早就知道了,给你个机会,给爷说出来,否则,爷的小黑屋可不是吃醋的,先拔去你的指甲和牙齿。”
察罕吓得瘫倒在地上,呜呜咽咽将所有事情一一告知,但是他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说大阿哥让自己临摹十三阿哥的签名笔迹,别的他也不知道。
九阿哥缓缓起身,“那你知道如何能够察觉这临摹笔迹?”
察罕忙低下头,“奴才不知。”
九阿哥一步步走过来,啪嗒一声,地上掉了一摞银票,粗略估计至少几百两,察罕忙道,“十三阿哥名讳这个祥字,这一捺他写得与别人写得不同,会有个勾,气势如横扫千军。”
九阿哥嗯了一声,“若是你临摹时候不加这个勾字,可会有人看出来?”
他边说边往前又走了几步,啪嗒一声又掉了一摞银票,粗粗望去,恐怕上千两。
察罕咽了下口水,“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他一个月俸银二两,这么多银子,他是疯了吗?九阿哥的银子也敢肖想,连忙低下头,目光却是时不时落在银票上。
九阿哥伸了个懒腰,“懒得捡了,赏你了。”
察罕觉得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呆呆的望着九阿哥,九阿哥笑了笑,伸出右手,手指白皙纤长,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熠熠生辉,“这个数买你少写个勾,如何?”
“五……五千两?”察罕眼神有些呆滞,这么多银子他从努爷爷干到康爷爷也赚不到啊。
“五万两。”九阿哥轻描淡写道。
察罕惊呆了,他从猴子时候干到现在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一咬牙心一横。
“奴才多谢九爷。”
“哦,若是有人发现呢?”九阿哥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桃花眼带着满不在乎。
“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临摹错误,奴才对长生天发誓,就算被拔去满嘴的牙,满手的手指甲,再加上满脚的脚指甲,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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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好人
常言说得好,有钱能使磨推鬼,九阿哥的大手笔花的十分值当,几天之后,察罕深更半夜又鬼鬼祟祟的来到九阿哥营帐,禀告今天发生的事情。
“回九爷,直郡王今个命奴才在调兵函上临摹了十三阿哥的签名,还赏了奴才五十两银子。”
察罕谄媚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在九阿哥的桌前,“九爷,就是这个。”
九阿哥伸出两根手指,嫌弃般夹起荷包瞄了一眼,一脸的鄙薄,呵呵笑道,“五十两啊,这也拿得出手。”
察罕满脸赞同道,“直郡王如何能与九爷您相比较,小气刻薄。”
若是没有见到九阿哥掉落银票像是秋风落叶一般大大咧咧,他几乎以为他家王爷是最慷慨大方,现在一看,拍马也赶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