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抬头往他,发现他比她高了很多,肩膀更宽阔挺拔,有了男子气概,侧脸的轮廓褪去稚嫩更棱角分明,也更清冷成熟。
眼睛更狭长犀利,他还有了性感的喉骨……
他们都长大了。
男孩女孩变成了男生女生。
已经到了,牵个手都觉得不单纯的年纪。
手冢国光被直白的视线盯得不自在:“看什么?”
被抓包的夏若萤毫无羞耻,“看你明明才十五岁,怎么就长得那么显老。”
手冢国光眉梢凝上一丝冷气。
夏若萤立即找补,“我这是夸你,夸你成熟帅气,比同龄人有更多男子气概。”
手冢国光一口气涌到喉咙又暗自咽了下,无奈的语气中渗入着不自知的宠溺,“老实走路。”
夏若萤被他无奈的表情逗得愉悦了她几分,抬眸望了望明朗的天空,不由露出明媚的笑容。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嗯。”
“漂亮吗?”
“嗯。”
“我好看吗?”
“嗯……”
“哎呀~别这样夸我,怪不好意思的。”
“……”
“哈哈哈哈哈^_^~~!”
真是无厘头的对话。
*
蓝天白云好风景,夏若萤却悲催地在跑步。
她气喘吁吁地跟在网球部队员的尾巴后面,咬牙切齿喊道,“我说!你们跑慢点行不行!怎么今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手冢国光每天给她安排了运动量,围着网球场跑十圈。
速度上的要求虽然不如网球部选手这么苛刻,但她跑十圈必须要与他们跑二十五圈的时间一致。
否者,不仅要接受‘乾汁’待遇,第二天的晨跑还要多叠加一圈。
她与网球部选手的速度自然是不能比,但只要不偷懒,认认真真地跑,基本不会受到惩罚。
只是今天,这些家伙跑得就跟脱缰之马似的,拼了命地往前冲。
向来轻而易举遥遥领先的菊丸英二今天也不得不咬紧牙关往前冲,但在这分秒必争地时刻,他还是回了她一句,“萤,你也快点跑就对了!”
说完,便跟着你拥我挤的大部队消失在转角。
依稀还能听见他们热血之中带着厌恨的声音。
“可恶!!才不要跑最后!!”
混乱中的桃城武:“谁在挤我?!是你吗?笨蛋蝮蛇?”
无辜的海堂薰:“嘶?你说谁笨蛋?!白痴?”
暴躁的桃城武:“想打架吗?!”
乘机超越的菊丸英二:“haihai,既然你们这么忙,那就让可爱的学长先走一步啦~喵~”
紧随其后的越前龙马:“切,还差得远呢。”
“……”
听了一出好戏的夏若萤:“……”
慢悠悠、笑眯眯跑上来的不二周助,“他们不等你没关系,我可以陪你慢慢跑。”
嗅觉灵敏的夏若萤瞬间闻到了阴谋的气息,“冲着你这句话,我就知道跑慢点有阴谋。”
恰时,两人从端着乾汁,笑容阴森森的乾贞治旁经过。
夏若萤瞳孔骤然惊恐收缩,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冲。
望着她绝驰骋后的背影,不二周助优哉游哉点评,“真不愧是乾汁~”
乾贞治幽幽提醒,“顺便提一句,今天的乾汁加了青醋。”
“……”不二周助笑眯眯的表情怔住,随后飞快消失在跑道转角处。
乾贞治得逞一笑,露出闪亮又阴森的大白牙。
经过激烈的角逐之后,网球部正选们精疲力竭地一同踩过重点线,用每个人的努力成就了没有输家的比赛。
因此,每个人都不需要接受惩罚。
甚至还能享受胜者的额外的奖励——另一版乾汁
“诶!!!又是乾汁?!!饶了我吧——”
一声哀嚎遍野的惨叫声惊飞了立在枝头的小鸟。
但除此之外。
唯一一个没有达到要求,必须接受输者惩罚的夏若萤颤抖着手,看着乾贞治得意的笑,泪流满面地干下那杯令人闻风丧胆的‘改良版乾汁’。
昏厥前一秒,她懵懵地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听话?为什么要来跑步?为什么要喝乾汁?这些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呜呜呜呜~~~如果当手冢国光的青梅竹马这么惨,那不如绝交吧,呜呜呜呜~~’
画面切转——
夏若萤:“手冢,我要跟你绝交!”
手冢国光冷静地凝视她,身上却冒着愈发冻人的幽冷寒气,“……”
夏若萤瑟瑟发抖,“我……我开个玩笑。”
手冢国光战略性推眼镜,“啊。”
一想到曾经发生过的类似情况。
夏若萤只能一边委屈地哭一边颤抖地怂。
望着四横八歪的‘尸体’,乾贞治没有诚意地反省道,“芥末与青醋的用量应该降低20.5%。”
翌日
校园樱花大道上
樱花轻盈飞扬而落,点缀着春日里的粉色天空。
身着制服的少男少女们三三两两走在大道上,或笑或闹,或急忙或悠闲,这个时辰来的人,大多数是参加社团活动的早训。
夏若萤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耐烦挥开朝她飞来的樱花。
虽说樱花好看又唯美,但她继承了外婆的自然羊毛卷,发量也多,如果头上粘了樱花,不亲自拿下来,樱花就会在她头上安家。
而且不管怎么蹦跳,它都始终安安稳稳。
饶是她如此护着头发,还是有几瓣狡猾的樱花落在她蜂蜜色的卷发上,微微滑落时,恰好卡近发丝弯卷的弧度里,成为温暖蜂蜜发色里最靓丽的自然樱色发卡。
待走过樱花大道,夏若萤伸手拍了拍头顶与额前的刘海,确认没有掉落任何花瓣,蹦了两下得逞一笑,“哈哈~!今天又是战胜樱花的一天。”
走在她身旁的手冢国光推了推眼镜,假装并没有看见有几片‘樱花’卡在她头发里。
让她沉静在简单虚假的快乐中也无妨。
等她中午睡着的时候,再给她挑出来……
但片刻的喜悦过后,夏若萤又被随之而来的痛苦覆灭。
昨天的那杯乾汁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她需要时间来弥补内心的创伤与平复翻滚的胃抽搐。
于是她瞥了眼目视前方的手冢国光,心里盘算等走到通往网球部的路口,她就立马开溜。
“萤,手冢,早上好。”身后传来少年细逸温和的声线。
两人回头望去。
是笑若春风,眸似弯月,穿着青学正选服的不二周助。
手冢国光,“不二,早上好。”
夏若萤挥了挥手,“早上好,少年。”
不二周助迈着悠悠的步伐,伴着清风与樱花走向他们,“新的一天又开始,说起来今天有乾跟越前的练习赛呢。”
手冢国光对这场练习赛的关注度很高,便稍微与不二聊了两句
默默降低存在感的夏若萤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但她显然低估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竹马腿子哥。
夏若萤仅仅只溜开了三步路,就被手冢国光抓住了一只手臂,不留情面地往网球场的方向带去。
不二周助幸灾乐祸,“萤,想逃走跑吗?手冢领域是没有死角的呢。”
夏若萤逃跑不成,气得牙痒痒,但才不要承认自己是逃跑,于是立马告状:“手冢,他污蔑我!我明明是想快点跑步。”
不二周助捏着下巴火上浇油,“手冢,既然萤这么迫不及待,不如给她多一圈?”
手冢国光颔首同意,“啊。”
夏若萤仰天怒吼,“我不是网球部的人!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不服!不服——!”
不二周助假惺惺道,“萤,这话让我们好伤心,我们把你当朋友,你居然用社团归属跟我们划清界限。”
夏若萤狠狠瞪不二周助一眼,随后立马可怜巴巴地望着手冢国光,“就今天一次好不好,我发誓我明天一定补回来,你就让我休息一天嘛。”
手冢国光撇开眼,不看她软萌可怜具有欺诈性的模样,硬着心肠,“不行。”
“……”夏若萤心死如灰,抽回被他抓住的手臂,垂头丧气地宛如行尸走肉。
“噗呲~”不二周助被逗得克制不住笑出声。
夏若萤幽幽地斜乜他一眼,“别惹我。”阴森森地在脖间比了个切割的手势,像个甜丧的洋娃娃,放狠话道,“我会让你……”死!
手冢国光平静伸手在她脑袋上一敲,打断她说出最后一个难听的字,“想再加一圈?”
“……”
夏若萤好想哭。
这个世界没有爱了。
见她哭丧着脸,手冢国光也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但刚试图伸手安抚她,就被她一把拍开,还给了一个‘你再动老子试试’的戒备眼神,“……”
看着手冢国光难得的吃瘪,不二周助忍俊不禁笑出声。
第8章 记者来访青学美术社
绘画室
夏若萤戴着围裙与袖套,长卷的发被一支干净的画笔固定在脑后,她坐在画板前,手拿画笔,专注又细致地勾勒出一副山水朦胧、炊烟袅袅的风景画。
“叩叩”
麻丘园子激动又欣喜地传达道,“部长,‘青少年美术名人堂’的记者来采访我们青学美术社了!”
夏若萤快收尾了,正在关键的地方,不能分心。
可没有听到答复的社员又道,“部长!你在里面吗?!”
她还未答,门外却传来另一人责怪的声音,“园子,部长画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麻丘园子,“啊?!那怎么办?我……我太激动了,对不起啊部长!!”
夏若萤满意地看了看画,“别激动,都是小场面。让大家打起精神,不管画的烂不烂,都要摆个画架样子做个样子,我待会出来。”
被部长亲自委以重任的麻丘园子,“是!我务必把部长的话传达到位!”
副部长带着两位记者四处转悠,给他们介绍美术社这些年来获得的奖项。
参观了美术社的展览室,室内陈列着一系列出色的绘画作品,以及社团组织活动时的照片留影。
而在最中央的版画上设计了两条时间轴,一条是社团活动发展的时间轴,一条是出色成员的成长时间轴,记录着创社以来的点点滴滴。
参观完作品之后就来轮到了看人,部分三年级成员带着二年级成员围进行主题创作,较为优秀的二年级成员,则在给一年级的新生讲课,一年级新生个个驾着画板边学边演练。
这么看了一圈,能发现美术社的氛围十分和谐、社团开展丰富又有趣。
美术社的全体成员为了让两位记者收集素材也是良苦用心。
姗姗来迟的夏若萤看着不禁开始反省,社员都这么努力,她是不是也要积极一点?
最先发现自家部长出现的新生差点站起来向她讨夸奖了:我们干得不错吧~
但夏若萤迅速手势制止,还对他们用口型说道,“记者还没走呢,都给我认真点,不要走神。”
一年级成员们立即捂嘴点头。
恰时,两位记者见她出现,连忙走来。
背着记者包,拿着照相机的记者望见绘画室门口的人影时,礼貌伸手道,“你好,我是‘青少年美术名人堂’的记者,渡边麻野。”
“你好,我是青学美术社部长,夏若萤。”
渡边记者含笑点头,“有所耳闻。”随后介绍身后跟上来的美丽女子,“这位是我的助理,爱田美沙。”
夏若萤,“你好。”
爱田美沙兴奋道,“你好,天哪,你长得好可爱。”
更希望被人夸漂亮的夏若萤微笑道,“你也很可爱呀,姐姐。”
随即又道,“请问两位记者还想了解什么呢?我会尽我所能为你们效劳。”
渡边记者也不客气,“实不相瞒,其实我们这次来,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们给孤儿院画壁画的公益事件。”
夏若萤并不觉意外,但也没有被突然的社会关注冲昏头脑。
这是一种赞美,可从某种角度上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被道德正义绑架的束缚。
几人坐在沙发上,夏若萤接受他们的采访。
渡边记者询问,“请问夏若部长当初为什么萌生替孤儿院作壁画的念头?”
夏若萤摇头道,“不是我。这个想法是上一任部长提出来的,我只是执行者。至于原因嘛,其实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伟大,他只是偶尔路过孤儿院时,觉得那面墙很适合画上彩色的画。”
渡边记者与记录访谈内容的爱田美沙均是一怔,对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渡边记者又道,“可据我了解,孤儿院壁画是你胜任部长之后才进行的公益活动。那么请问,让你坚持两年的核心动力是什么?”
夏若萤眸光微闪,笑了笑,“渡边记者,其实你不用把话题往上价值的道德高尚层面引导。不过要说核心动力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我是个画画的,所以想免费蹭一下纯天然的画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