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江嘤嘤想让府上的陈府医开男子用的避子的方子,谁料到这老大夫看着挺厉害的样子,这点小方子都搞不定,还是得换人来。
孙太医是李燃的人,既是太医想来,能耐也大一些,请他开方子,安全也让人放心。
扶姞领命退下了,今日孙太医沐休,就在府外也好请一些,不多时就提着药箱赶来了。
江嘤嘤将房中伺候的婢女都遣退了出去,只让扶姞留了下来。
孙太医原本以为皇子妃出了什么事,请了平安麦之后才赶紧道:“皇子妃放心,您这身体并无大碍,就是有些体寒,精心温养一番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然后他就瞧见少女横了眉,不满的望向他,十分直接了当的表明了诉求,让他写几个避子汤的方子,得是给男子喝的。
孙太医差点没拿住脉枕,他仔细的端详了皇子妃的神色,细究着这话里的意思。
半晌,却是无解。
他都已经是在想,难道皇子妃是要谋害谁的时候,就听皇子妃仔细和他提着要求:“得保证效果好,对人伤害得小的。”
又是说了半天,这下孙太医是听明白了,差点没把胡子给吹起来。
但是他又不敢说些什么,内心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以为他是想谋害二殿下。
面上是应下了,开着药方的时候,却是连手都在抖。
江嘤嘤心满意足了,就在旁边看着他写方子。
等孙太医写完了方子,晾干了些,便呈给了皇子妃过目。
熟料下一刻,皇子妃脸色便沉了下来,蹙眉将方子重重的扔到了他的面前,冷声娇纵道:“本妃是让你开避子的房子,不是壮阳的。”
“这王不留行和蛇床子是什么!”
她是不懂药理,但是常识还是知道的。
孙太医没想到这一点,腿一软差点跪倒,他勉强擦了擦额角的汗,稳住了心神,道:“皇子妃可听过补过不急?这些药都是相辅相成的。”
江嘤嘤挑眉看他,问:“当真?”
孙太医是多年的老大夫了,又是一直在皇宫伺候贵人的,陛下面前都走过无数回了。这会儿心里慌的一批,面上确实沉着的,用自己所学多年的药理本事,从各个方面都解释了一通,最后恭顺道:“皇子妃便是不相信臣,也大可以再请旁的大夫来看一看。”
他是打定了主意,皇子妃要做这样隐蔽的事,定不敢随意请旁人来。
熟料下一刻,江嘤嘤就叫扶姞把陈老大夫叫了过来,让他瞧瞧这到底是什么方子。
孙太医一瞬背脊都僵直住了,心里想着脱身之策。
然而下一刻,就听陈老大夫面不改色的说着瞎话:“回皇子妃,这是避子的方子。”
江嘤嘤满意了些,让扶姞给了些银子,送孙太医回去。一边又将方子交给了陈老大夫,让他去熬药。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远处的云被染成了绚烂的晚霞色,很快又被风吹散了。
等到太阳全然落下,婢女们将廊下的风灯点燃,一盏盏闪着暖橘色光芒的灯火,便将整个长廊点亮了。
今夜李燃回来的有些晚,一直等到江嘤嘤都准备要用晚膳了,他才一身宽大的黑色麒麟纹宽袍,身披暮色回来了,大步的进了后院。
他步子迈的极大极快,几乎宽袍都带起了一阵风。脸色漆黑阴沉着,快滴出水来了。
江嘤嘤知晓他今日不高兴,想着要不要让人给他将饭菜单独端给他,也好让他静一静。
然而李燃一回来就进了正院之中,看到嘤嘤并没有如往日那样笑着扑上来,倒是怏怏不乐的坐在院中台阶下。
他眉心一拧,下意识的走了过去,缓和了声色:“嘤嘤怎么了?”
眼前落下一片黑色的宽袍,干净的黑色皂靴停在眼前。
江嘤嘤抬起头就看见李燃略微皱着的眉心,还有望过来不解的视线。
“地上凉,快起来。”李燃没想到她怎么还和孩子似的,心情不好还能蹲在地上玩泥巴,刚想伸手将她拉起来,然后整个衣袍就被她抱住了。
他忍不住有些头痛,好声道:“若是下人看见了,成何体统,以后在府中如何立威?”
江嘤嘤抱着他笔直的腿,十分不高兴的道:“不起,夫君都不问问我,为何坐在这里。”
“嘤嘤为何坐在这里?”李燃动了动膝盖,她抱得太紧了,他没能挣得开,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好声问。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嘤嘤乌黑的发髻,翘起的啾啾上斜飞着一只珍珠蝴蝶小簪,那蝴蝶的翅膀就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了颤。
李燃忍不住四下扫视了一眼,院中一片寂静,人应当都被她遣了出去了。心中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她倒是知道耍赖的时候要给自己留几分面子。
江嘤嘤拍了拍了身侧,叫他也坐过来。李燃自是不乐意的,然而江嘤嘤却揪着他的衣袍不撒手了。
她扬着脸,漆黑的眸子看向李燃,不高兴的问:“夫君今日怎么回来的又这么晚?”
李燃抿了抿唇,不欲回答,然而看着江嘤嘤固执的眸子,忍不住心间先松了一口气,道:“嘤嘤当是都听说了?”
江嘤嘤自是点头,她不仅知道他进宫之事,还知道他今日应当跪在勤政殿外为宁贵妃求情。
她拽了拽他衣角,好声道:“你不知,母妃从前便说过,若是有哪一日她能禁闭宫中,也是极为自在的。”
江嘤嘤知道他现在当是什么也听不进去,有时候关心则乱就是如此。
在李燃所认为的里,陛下既然会罚贵妃,那便是当真震怒,含露宫里的用度也会削减下来。如今正是冬日,贵妃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又禁闭宫中,若是陛下有意为难,定是请太医都请不到的,这简直和直接要人性命没什么区别。
就如很多年前,宁贵妃第一次被禁闭含露宫中一样。
那时候,莫说领炭火请太医,就连像样的饭菜都没有,送来的都是剩菜。那时候宁贵妃还只是宁妃,住在含露宫侧殿,整个含露宫就宛如冷宫一般。
作者有话说:
李燃不敢说,反正只要他不说嘤嘤就一直是爱他的模样,他不想嘤嘤骗他。
嘤嘤喜欢太子也没关系,所有人都会被太子迷惑,根本不能怪嘤嘤。
都怪太子那个狗东西,他会让嘤嘤看清太子真面目。
甚至于他脑补了很多,什么爱而不得,嘤嘤想报复太子云云。
不过放心,再过两章他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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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宁贵妃并非是入宫便得帝王心。从她入宫的那一刻起,父族为了借她把持朝政,陛下为了借用她除去杨家。
她是踩在刀尖上进宫的,稍不甚便是一个香消玉殒的下场。做到如今的位置上,瞧着光鲜亮丽,在这背后是不知凡几的心机谋算、揣摩帝心、磨砺演技,这是后宫中最厉害的一个恶毒反派。
那些被人欺凌的日子早便是过去式了,如今的禁闭宫中,只是宁贵妃和陛下斗气的手段而已,若是她不愿意谁又能委屈了她?
陛下这次是真的怒了,贵妃的态度就像一根刺一样横在他心间上,除去不掉扎得生疼。纸老虎发起脾气,也只能是幽闭宫中这一条,面对宁贵妃,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这些内里的事,若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知道的,帝王心海底深,他也需要颜面。如今朝野上下,包括皇后党羽怕是也都扬眉吐气,大肆庆贺了。
李燃看着嘤嘤煞有其事的模样,还当她是在安慰自己,眉眼忍不住松散了些,但是想起方才回府前被人拦下来的事,眸底神色还是忍不住更晦暗了几分。
他白皙宽大的指节将江嘤嘤攥着衣角的手包裹住,地上果然是凉了些,她也不知在这坐了多久,手都是冰凉的。
放置这作精再抱着他的腿不撒手,李燃直接拎着她的肩胛,将她提了起来。
“除了这些,嘤嘤没有什么旁的事要说?”
孙太医是他的人,自然什么事都要率先与他禀告的。
屋檐下的暖橘色风灯在风中微微晃动,将阶前一站一坐的两道身影拉长,投下漆黑的暗影。
他身上的宽大玄色衣袍几乎和身后的树影混为一体,显得有几分透不过气的阴霾。
江嘤嘤就这样被他提到了身前,手腕被他反过来背到身后钳制住,铁臂箍着她的后腰。这是一个极近的姿势,她瞪大眼睛,整个人都贴近过去。
跑不开了,脚下后退一步便是石阶。
这里是个靠墙不起眼的角落,如今正好被逼到了墙角。
江嘤嘤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冷香杂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忍不住蹙眉抬着脑袋看过去就瞧见他白皙隽秀的面容,和那微掩长睫下晦暗的眸子。
她眨了眨眼睛,心里揣测着他回来后还去了哪里。听着他这番话,疑心他是不是提前听到谁说了,斟酌了一下,道:“有的。”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说,好像有那么些不太人道。
然而下一刻,就撞入一个有些坚硬的怀抱里。江嘤嘤的两只手腕还被他背到身后禁锢着,这样一个反剪的姿势,被他紧紧拥着,叫她不得不踮起脚尖。
他臂弯箍得很紧,眼底是茫茫雾霭之色。
江嘤嘤看不见他的脸,整个额头都抵在他胸襟前的麒麟纹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却动弹不得。少女忍不住蹙眉,她向来喜欢抱着他,却不喜欢被这样抱着,忍不住挣了挣,试探道:“李燃?”
“莫动。”
他声音有些沉闷黯哑。
江嘤嘤就真的不动了,她闷头抵在他怀中打了个哈欠,又娇又嗔道:“好了没有?还得去用晚膳呢!”
李燃垂眸,松开了她些许,缓声应道:“好。”
剩下的事,便等到她愿意说时候再说吧。
待用过晚膳,天色已经全然暗下来了,今夜风有些大将廊下的风灯吹得歪七扭八。
李燃沐浴后穿着黑色的绸衣,身上带着冰凉湿润的水汽,靠在软榻上将江嘤嘤揽在怀里,略带凉意的吻就落在她的眉骨间。
江嘤嘤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中,勾着他的腰身,指尖忍不住把玩着他的衣带。她在酝酿着情绪,琢磨着待会要怎么闹。
然而还没等她酝酿好,就被笔直修长的手捏住了下颌,不悦的掰正了脑袋。
下一刻细密的吻落了下来,微凉中带着几分掠夺的意味。
江嘤嘤几乎有些喘不上气来,雾气弥漫的杏眼瞪着他。好不容易才从他禁锢的怀中挣脱了开来。她翘着脑袋坐刚坐正了身子,又被他台币给摁了回去。
她有些恼了,重新爬起了身子,揪着他的衣襟坐的笔直,瞪眸看着他。
下一刻腰间有些微凉,竟是带子被扯开了。江嘤嘤有些慌忙的按住了他的手,然后真走了一下道:“等等,膳房的药应该好了。”
“什么药?”
江嘤嘤一抬眸就对上了他漆黑的视线,立刻坐正了身子,立刻就悲伤的道:“自是避子汤,若是有孕了怎么办?”
“嘤嘤不愿意?”声音带着几分涩然。
李燃并不在意子嗣,他从从前到现在这些年以来,所想所做皆是,如何在朝堂之上拉拢更多的人去对付太子,除此之外旁的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
江嘤嘤立刻开始,如泣如诉的控诉,可惜手边一时间找不到帕子,她就干脆的扯过了李燃的衣袖,擦着眼角边并不存在的眼泪:“夫君做着这样危险的事情,可知旁人是如何过活的,我便也罢了,若是有了孩子,便要多担心一个人,夫君怎么能忍心?”
“夫君既然不肯听我的,若有一日事发,嘤嘤定然是要避得远远的!”
是……这样吗?
李燃眼底有迷茫之色,仅仅只是因为想活着而已。
江嘤嘤立刻趁着打铁,让扶姞端来了汤药,放在了李燃的面前,一边催促道:“夫君快喝吧!”
“这个药太苦了,我不要喝,以后还是夫君来吧!”
李燃:“……”
他要怎么告诉她,那不是避子汤。
然而江嘤嘤还在催促着,下一刻李燃已经将那碗药汁推开了。
天旋地转间,失重的江嘤嘤忙勾住了他的脖颈,一瞬间瞪大了眸子。
房内仙鹤灯闪烁着的暖橘色灯光,将两人的阴影点亮拉长,接着床幔落下便恢复了暗色。
江嘤嘤陷入柔软的被衾之中,今日被衾上前还没暖过,丝绸的被子带着凉意贴了上来。她慌忙瞪大眼睛,就要爬起来。
然而李燃已经拢了过来,略带着凉意的吻沿着她眉眼落下,丝丝密密,细密如麻,带着几分掠夺之意,几乎叫江嘤嘤喘不上气来。
她瞪大眼睛指向桌上的东西:“药还没喝。”
“用不着那个。”李燃忍无可忍,看着她的眸子道,“明日叫孙太医重新开方子。”
果然被骗了。
江嘤嘤一瞬睁大了眸子,眼底及迅速的闪过一抹怒意,十分生气的要找孙太医算账,还有府上的陈府医。
李燃瞧见她面上都因生气而浮现了一层薄粉色,一双漆黑杏眸敛艳之极,忍不住眼底闪过一抹软色。
他终究是松懈了一口气,将人拉入怀中,裹好被子,道:“那药伤身,以后莫要吃了。”
江嘤嘤整个人趴在他怀中,下颌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抬眸望了过去,额间却落下了轻轻一吻。
她感觉到他身上炙热的紧,带着些隐忍的味道,按在后腰的手臂收紧,几乎叫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味道。
然而却也仅仅到此为止了,李燃抬手熄了灯,将她的脑袋按在了怀里,好声道:“睡吧。”
江嘤嘤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坚硬,忍不住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却被李燃整个人按住了,江嘤嘤有些沉闷的的应了一声,然后在他的下颌上亲吻的。
却听得一声闷哼声,李燃在她耳边咬牙:“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