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我夫君是反派——颜幻卿【完结】
时间:2023-03-10 15:43:31

  “这香炉我不喜欢,现在便换了吧!”
  婢女们连连应是,又问皇子妃喜欢什么样的库房,还有好些样式的。
  江嘤嘤随意说了个样式的,便来到了妆台前坐下,往日都扶姞来给她梳发,如今瞧见青芜在这伺候,也知道扶姞必然被她顶下去了。
  这次跟过来的婢女中,也有手特别巧的。一柄桃木梳在她白皙的指间灵活的翻转,很快就梳好了一个很新样式的发髻。
  轻盈的灵蛇盘踞,斜飞金芙蓉珍珠流苏钗,额间碎发轻盈。
  少女撑着下颌,眉心微蹙,撑着下颌看着镜中自己。
  镜中的自己熟悉又陌生,明明是她自己的样子,但是昨夜梦中那人分明也是这般模样。
  就在这梳发的空当,外间有婢女匆匆进来通报,赶忙对皇子妃道:“殿下回来了。”
  江嘤嘤眉梢顿时一扬,杏眼隐隐压制怒意,磨着牙冷笑。
  好啊,这黑心肝的坏胚,他竟然还敢回来!
  若说自小到大,从来就只有江嘤嘤算计别人,辜负别人的份,这还是头一会儿有人被人这样温水煮青蛙般给下了套。
  青芜就见皇子妃抬手拨了拨妆匣里的发簪,挑了一个最尖锐的金芙蓉钗,拿在手里掂量把玩着。
  嘶,这画面熟悉的很,从前皇子妃在江家想找谁不痛快时,便时常会这样。
  但是这回,又是想找谁的不痛快?
  很快,就有答案了。
  外间的侍女纷纷行礼,躬身请安。
  一袭颀长玄色身影,大步迈了进来。李燃身姿卓绝,背脊挺直,一袭麒麟纹宽袍,腰束革带。
  他眉眼含着几分轻松的笑意,绕过屏风进了侧间,清声唤道:“嘤嘤!”
  今日终于可以出去了,嘤嘤一定很高兴。
  然而,刚进来就看到少女背对着自己,正靠在软塌上自顾自的看着书。
  婢女们侍奉一旁,不敢言语。
  这是真生气了,李燃当即知道她应当是知道了,心下当即凉了几分,暗知不好。
  他沉了一口气,抬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嘤嘤对面,将手中的江嘤嘤前几日就吵着要吃的桃花糕放在了她的面前。
  “嘤嘤?”
  江嘤嘤心知这人自己打也打不过,骂他也不在意,当即不想理他。
  瞧也不瞧他,捧着手里的话本子转了个身盘腿,坐在软榻上背对着他。
  还是得让他好好反省一番,长长记性,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李燃忍不住一阵头疼,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按了按额角。忍不住蹙眉,抬起长睫看了眼侍奉的婢女,沉声道:“都退下吧。”
  婢女们早就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得到此令如蒙大赦,赶紧纷纷告退。
  李燃坐了过去,将她手中书抽了出来,按着她的肩将人带入自己的怀中。
  江嘤嘤差点失重,险险的抱住他的腰身勉强稳住身体,当即眉梢微扬,漆黑杏眼怒目而视,开口便要骂。
  下一刻,一截胳膊却是被递到了自己的唇边。
  李燃敛眉看着她,好声道:“让你咬回来,可好?”
  他坐得笔直端正,软塌正靠着窗边,窗外暗金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了他的隽秀的下颌间还有他肩胛的暗金麒麟纹上。
  江嘤嘤原本憋着的一口气,顿时就消散了。她手里还攥着那只尖锐的金芙蓉簪,没好气的往旁边的矮桌上一扔。
  不高兴的道:“夫君知道错了?”
  李燃十分乖顺的应是,一边牵着她的手,扶着她坐正身子,一边好声道:“那家店的桃花糕当真难买,嘤嘤现下可要尝尝?”
  桃花香混杂着米糕的香味,很快便充盈鼻尖,分外的诱人。
  然而江嘤嘤确实没心思尝什么桃花糕,她坐在李燃的腿上,双臂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心里像闷了一口气,十分不高兴的道:“夫君昨夜是去哪了?”
  她越想越生气,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他使这样的手段也要瞒着她。纵然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但是今日外边并无其他的动静,也并不一定就是那样。
  李燃自是不会说,他收敛了眉眼,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指节轻轻梳理着嘤嘤方才被弄乱的额发,下颌顶着她的发顶,一边安抚道:“并无什么大事,如今已处置妥当。”
  江嘤嘤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岂会信他。一想到昨夜的梦境,她便宛如心上压了块大石头般,沉甸甸的,又有些发酸。
  当即十分委屈的抱住了李燃劲瘦的腰身,将脑袋贴在了他的胸口上,十分不高兴的道:“昨夜我又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不在了。”
  昨夜铜鹤香炉沉香袅袅,床幔散落将外面的光遮得严实。江嘤嘤做了一个特别清晰的梦。
  夜幕漆黑的像一只吞噬万物的巨兽,二皇子府早就变成了安王府,穿着甲胄的侍卫高举着火把将府邸整个的围住。
  侍从婢女们早就乱成了一团,慌张的跪在一处,屈服在甲胄侍卫的刀刃之下,相拥抹着泪。他们口中谩骂着,为什么安王要造反,太子贤德待手足向来不薄,他却包藏祸心,妄图颠覆纲常,狼子野心害死了那样多的人。
  街上早已经血流成河了,那些站在李燃身后的世家皆尽数被满门处死,太子李恒却站在了安王妃的面前。
  而所谓的安王妃江嘤嘤身上披着单薄的外裳,矜傲又固执的抱着膝坐在正房前的台阶上,孤零零的不知在等着谁。
  太子冕服上的五爪金龙在阳光下映入她的眼帘,格外的刺眼,她危险的眯着眸脸上没了往日的笑,磨着牙,像是想寻着什么机会好弄死对方。
  太监尖锐地唱着声在耳畔响起:“安王犯上谋逆,现已伏诛。太子仁德,念王妃江氏无辜,废为庶人,即日离开京都此生不可再回。”
  士可忍,孰不可忍。
  江嘤嘤早上浑噩起来时候,还有些不能从那样悲戚的情绪中抽离,直到她隐隐约约反应过来,昨夜有人将香炉中的香换掉了,立刻变化满腹悲戚为愤怒。
  都怪这黑心肝的坏胚,要不是他换掉了香,又怎会让她做这样浑噩的梦?
  这并不是江嘤嘤第一次梦见书中的结局,却是最为清晰的一次。那样清楚的看到每一个场景,感知道梦中那个人的情绪。
  现在这坏东西换香的事情她暂可以不计较了,但是凭什么。
  书里的那个恶毒女配江氏又不是自己,做个梦怎么还偏偏要代入她?
  江嘤嘤真是委屈死了,明明是这坏东西惹出来的事情,却要她承担这样的梦境,昨夜他还将她一个人丢下。
  梦里梦外都是!
  李燃长睫微掩,安抚的拍着她的手便是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幽暗之色。
  他不在了,嘤嘤这样害怕吗?
  李燃牵着她的手好一阵安抚,宽慰道:“无妨无妨,梦里都是假的,梦里都是相反的。”
  但是江嘤嘤知道,她梦见的都是书中真实发生的一切,若是她不阻止,这一次便会延续上一次的轨道,继续往那条路上走。
  看到始作俑者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压根没当一回事,江嘤嘤心中更为郁闷,沉了一口气,有些不爽快的直起了身子,当即就往他胳膊上咬去。
  她咬的并不重,像是在发泄情绪一般。
  但是李燃只感受到了胳膊上一阵温热,还有些痒痒,她像是没长牙齿一般,宛如一只幼兽撕咬着猎物。
  嘶,李燃长睫微颤,忍不住唇角翘起,抬手抚过了她的发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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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自从元文石因为被指控私藏铁器入狱,就仿佛拉开一道序幕一般,东宫从原本的游刃有余状态急转而下。
  要知道,如今李恒还能坐稳东宫储君的位置,就是因为得帝心,以及朝中老臣的支持。人心与他可谓是重中之重,这么多年来,他小心翼翼,平衡着各方的势力,礼贤下士,去做一个仁德的太子,不让父皇和朝中老臣失望。
  然而如今元文石之事,还是激起了帝王的那颗疑心。
  当今这位陛下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宽厚容和的帝王,他比多数疑心重的君王更好猜忌。
  因为猜忌,所以不放心手握重兵镇守边地多年深得民心的梁宴至,当地十几座城池的百姓都只认得西北军守护神梁宴至,而不知坐镇京都的帝王。
  于是皇帝不动声色便将人除去了,而当地百姓却只当陛下宽仁明德,欣赏梁大将军所以下嫁亲妹。
  因为不放心,所以想要故技重施,除掉杨家。但是杨家并非如梁宴至一般身后无人,作为钟鸣鼎食的簪缨世家,杨家族中子弟在朝堂乃至天下各地盘根错节。
  一直拖到杨家有了更深厚的筹码,皇帝也未能对杨家出手。
  也是因为这份疑心和想要对权势的绝对把控,皇帝更信任太子这个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孩子,而将与外家更亲近些的李燃划分到了杨家的界限内。
  元家是除了杨家外的又一大世家,若是说杨家是一棵树扎根盘踞的百年沧桑古树,那么元家就是与这棵树对立而盘踞的巨大蟒蛇。
  而这巨大的蟒蛇就是陛下亲手喂养出来的。
  陛下稳坐庄台,利用元家牵扯杨家,这些年来的有意扶持已经让这条蟒蛇长得太大了,即便是两方势力相聚抗衡,但是疑心是不可能不存在的。
  李恒既然决定要要元家这条助力,也自然要承担其带来的弊端。
  元文石是太子妃元雅容的族兄,虽是同族却并非有多少情谊。但是同处于一条船上,利益却是挂钩的。
  元雅容因为过于忧心,甚至因为卓侧妃的阴阳怪异差点小产。
  好在这么多年过来在元家那样的大世家中,也对上过太多这种事情来,她处理这些事情倒也还算顺手。
  很快,卓侧妃被罚了三个月月俸,禁足院中。
  后宅的闹剧李恒几乎无瑕关顾,很是放心的交给了太子妃,全然沉浸在了为元家脱罪中。
  却未成想,一不留神便叫元家的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竟然差点背负了谋逆的罪名,被陛下禁足于东宫之中。
  那日任由他跪在宣和殿外如何辩驳,皇帝也未肯见他一见。
  贴身太监苏泰看在眼里,分外揪心,恭声劝奉道:“太子疲惫奔波了这些时日,也当好好休息了。”
  之前在城郊山岭遇刺,太子受了惊,病了一场,却未肯休息。在陛下看望之际,甚至还想用搜集来的证据,为元文石脱罪。
  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如今朝中之事,李恒也只能寄托于朝中从属。
  回到东宫之中,看到紧紧合上的朱红色宫门。
  李恒捏着眉心,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这些日子他实在太过疲惫了,已经好些时日未曾见到太子妃。
  元雅容收到消息,早早的便带着婢女恭候门外。
  天已经黑了,元雅容身着一袭深青色宫装,手里提着宫灯,披着厚厚的裘衣,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有些紧迫的问:“殿下,发生何事了?陛下总会突然降罪殿下,我兄长之事当真毫无办法了吗?”
  李恒看着眉眼一如往日的元雅容,心下却隐约觉得好似有哪里不对,但是望向元雅容那双担忧的眸子,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微微松了一口气,上前拉住了她,缓声道:“雅容放心,文石之事还有裴健几人在。他性情素来宽和,对孤忠心不二,怎会做出如此之事,孤定会全力还他一个清白。”
  元雅容闻言心下松了口气,复儿那双眸子又重新担忧看向李恒,愧疚至极的叹息道:“这些日子委屈殿下了,如今殿下被陛下降罪,到底是我兄长连累殿下了。”
  李恒攥着她的手,眉眼略微松动,沉声道:“文石昔日对孤多有助益,此事不管是因为什么,孤都定然要管的。”
  元雅容眉眼露出恰到好处的动容,低垂了眸子,有些凝噎般低呦唤了一声:“殿下……”
  李恒略微松的口气,为她紧了紧肩上的裘衣,一边道:“放心,工部那些臣工匠人,都可为文石证明清白。有裴健在,假的便真不了。”
  即如今禁足东宫这些日子,李恒倒也想得妥当。已经有好些时日未曾与雅容好好相处过,即便是之前雅容差点小产,他也是仅仅做了些时日便被匆匆叫走了。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接下来就要面对斗成一团宛如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团般的后院。
  而宫外的李燃只会因他病,而要他命。
  陛下委派彻查元文石之事的几个官员中,就有李燃的人,而牵扯在这其中的江峙文也被他严密敲打过,切不可对外吐露此事的任何只言片语。
  李燃出手迅速至极,之前的所有失败,他都能从中迅速吸取教训。
  就比如当日城郊行刺太子之事,他就是应该出手迅速果决一些,铁血手腕将所有能干涉此事的外因拦截。
  所以当李燃上书奏折,处决参与此事的所有工匠之事被成功允许,禁军已经压着人到了城外之时,江嘤嘤这才得到消息。
  水榭之中,四面垂下青色帷幔被湖面的微风轻轻吹起,江嘤嘤正坐在亭中石桌之前逗鸟。
  她眉眼倒也悠哉,白皙柔嫩的指节持着竹管,在管尖尖上挑着一颗肥硕的虫子。
  炸着毛的丑鸟发出清越的鸟叫声,只知道磕着头去啄那个管子。
  虽是丑了些,样子倒也憨态可掬。
  然后便听得前院匆匆来人禀告,只道是宣平长公主到了。
  江嘤嘤说起来已经有好些时日,未曾见到过李环。平素里李环,向来是身居简出,甚少会现身在人前,从前也从未来过二皇子府邸。
  闻言江嘤嘤有些意外,却也从容起了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裙摆,带着人便往前院赶去。
  李环一如往日一般打扮的华贵张扬,此刻过来的时候,身边除了带着从不离身的婢女,还有一个姿容颇为出色的男子。
  那男子也是好一通打扮,身上穿着温润感十足的儒衫,瞧着约莫而立之年,颇有一种玉人之感。
  江嘤嘤瞧见人的时候,神色还有些古怪。
  在花厅坐下之后,那男子却并未在旁侧坐下,只是站在了李环身侧,如代替了她贴身婢女一般伺候在侧。
  李环轻轻地端起桌上的白瓷玉盏,放在唇边微微呷了一口茶,接着慢悠悠的将茶盏放下,抬眸看向了江嘤嘤,悠悠然道:“今日城外有一出好戏,不知嘤嘤可愿与我一同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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