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眼熟?”张钰嘉一下子就盯向了云山月,“你说说哪里眼熟,还是说在哪里看到过棋风相似的棋谱?”
“说不出来。”云山月捂着头有些挫败的说,“一时半会儿我还真的想不起来了,这棋就是高永夏下出来我才眼熟,如果是别人下出来的,我就不眼熟了。”
“就高永夏下出来的才眼熟?你这是什么眼睛?”马思枫诧异的跟着看向云山月,“还是说以前高永夏有过这种棋风?亦或是用这种棋风下棋赢过棋?”
在他们看来,云山月跟高永夏实在是太熟了,私下里的对局也肯定是多的不可想象那种的,像是女子国手战的决赛最后一场,那拼到最后才赢下来的棋也被大多数棋手认为是僵尸流的经典下法,并且那时高永夏也在比赛会场观战。
“等我想两天的,我肯定对高永夏下这种棋有印象。”云山月捂着脑袋,她有印象,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印象。
在座的各位,他们都研究高永夏研究的很彻底却没有这种熟悉的感觉,所以那肯定是有些棋谱是他们没有收集到的,难道是。
云山月看向大家却猛的发现,杨海已经退出国家队,现在在杭州棋院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她有些狐疑的看向马思枫:“高永夏刚刚定段的时候僵尸流还没有出现呢吧。”
“高永夏那个时候就是高玩了,都能让其他棋手一先了,那还扯什么僵尸流,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时候高永夏确实还没有研究出什么僵尸流呢,好像……”
马思枫的话没有说完,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棋盘猛然的说:“现在看这个棋风,这种下法,我也好像有些印象了呢,确实是高永夏能够下出来的棋。”
两个人就好像是在打谜语一样,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云山月和马思枫在说些什么,乐平很快的反应过来说:“你们两个的意思是这是高永夏以前的下棋习惯?”
“不确定。”马思枫沉默的说,“没有那么多的棋谱做研究,我也只是有些印象而已,我印象当中高永夏刚刚定段的那个时候,他的成绩还是相当耀眼的,可是,我们并没有收集到高永夏那么多的棋谱。”
以前说过马思枫在韩国尝试定段过,可同年碰上了高永夏,申仁赫,申仁俊两兄弟,他们三个人占据名额之后,马思枫就没有成功在韩国定段,所以定段失败后他就回了中国准备定段赛,那么时候也没有太过于关注韩国围棋,这都过去这么多年,马思枫能有一些微弱的印象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高永夏,他一年对局数量很多的情况下,国内的中国棋院并没有收录很多他的棋谱,他广为人知的棋谱也就是上过十佳和各种冠军谱,像是韩国之前的一些循环赛,因为停赛的缘故棋谱除了韩国棋院有,就只能凭借棋手的个人记忆了,可高永夏未必记得自己那么多年前下的棋局。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大量高永夏很久之前的棋谱?”张钰嘉的语气有些不淡定,他没有想到自己兜兜转转的竟然又回到了这里,“可是我们没有啊。”
“说不定……我有。”云山月立刻起身,“你们等我一下。”
在韩国棋院做交流的时候,李秀谨曾经交给云山月看过她所认为的高永夏最佳棋谱,现在看来她认为的熟悉,可能是那上面带来的。
她快步跑回宿舍,翻箱倒柜的找到了那厚厚的复印本。
第94章 马思枫与高永夏的过往
“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众人看着云山月急慌慌的离开,又带着一本厚厚的棋谱书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之后有些疑惑,可随后当云山月打开棋谱书之后,众人围过去都发出了各种各样的惊叹。
“这是高永夏的历年棋谱?”
“看这厚度不像是历年棋谱,应该是经过整理之后的棋谱。”马思枫借过之后翻了几页,“这收集者看样子不是一般人啊,从高永夏当院生开始直到定段之后,包括拿到世界冠军,每年都收录了几盘比较精彩的棋谱,这谁有这么大的耐心做这种事情?”
很显然,大家都不觉得云山月有这样的耐心会做这种事情,只是大家对云山月竟然会有这种东西表示惊讶。
“这是我在韩国棋院做交流活动的时候,韩国的一位女棋手借给我复印的,她是高永夏的棋迷。”云山月这话一出大家都释然了。
“难怪啊。”连荣也接过去看了看,“不是职业棋手一般人还真没有这个渠道,更何况有几局竟然还是高永夏没有入段的时候……等等,这局棋是跟马思枫???”
连荣翻了几页猛然间在棋谱上看见了马思枫的中文名字。
“真的假的?”几个人都凑了过去,竟然真的在对局表上看见了马思枫的名字。
马思枫也有些呆愣,他仔细的盯着那张棋谱,愣神了很久之后才回答:“这张棋谱,我没有多少印象,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了。”
当然是很多年前,马思枫也就是这两年才在围甲上遇到高永夏的,而在这张棋谱上,双方的棋都带有一丝丝的火药味。
“那就是高永夏入段之前了?”连荣摸着下巴,“这张棋谱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人将这局棋夹在这里面呢。”
“因为你们没有仔细看。”马思枫收回了凝视很久的目光,他低着头慢慢的说,“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记这一局的存在了,这局棋是道场内部的一场比赛。”
他的话让大家都屏气凝神的仔细听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年,高永夏还没有成功定段,整个人的徘徊在道场一线倒数几名,道场的老师并不是特别担心高永夏的成绩,仿佛就已经预测了,高永夏今年能够成功定段,可那个时候马思枫并不服,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高永夏这样可以堪称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牢牢把握着道场仅有的几名冲段院生的名额,直到冲段模拟考之前的排名比赛当中他才隐隐的有所预感。
“你输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马思枫苦笑了一下,“比赛冠军能够拿到很多钱,甚至还能够减免一年的道场学费,光是减免就已经能够让高永夏拼命了。”
“可我隐约记得,高永夏在道场学棋的时候好像他花的钱很少啊。”乐平不知道从哪里淘弄过来的八卦,他若有所思的说,“而且我还记得从第二年开始,道场就不对他收费了。”
“为什么?”云山月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不收费?是因为高永夏的成绩很好吗?”
“好到一定能够保证高永夏定段,只是就是不知道是几岁而已。”马思枫看着云山月说,“你在道场呆了几年?”
“四年。”
“定段赛呢?”
“四次。”
马思枫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一两次就够了,原来你也考了这么多回,咱们在坐的有一次就考上的吗?”
“乐平啊,他一次就考上职业棋手了,只不过当时是吊车尾。”陆力指着乐平,“可不要小看他,乐平的天赋要比一般人都要好。”
云山月有些震惊,她看向乐平,定段赛举办这么多年,能一次就定上的人屈指可数,基本上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大多数职业棋手不经历三四次的定段赛都不敢能说自己一定能考上职业棋手,没想到啊,乐平这其貌不扬的,竟然一次就考上了。
“嘿嘿,我小的时候学的是快乐围棋。”乐平被大家盯的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他挠着头,“我当年就是没想过去当职业棋手但是后来发现职业棋手很好玩就去考定段赛了,其实那个时候我早就已经有职业棋手的水平,一次能考上完全是正常的。”
乐平越解释,大家对他的印象就越不一样,云山月跟大家一样,只是以为乐平的运气不好,没想到,他当年还是单枪匹马过定段赛的狠人。
“还是说说那个比赛的事情吧?”乐平最终破罐子破摔的看向马思枫,“我还是对那个事情比较感兴趣。”
马思枫点头。
事情其实就是很简单,那场比赛马思枫已经连克了很多一组的院生,直到在半决赛遇上了高永夏,越是回忆,马思枫就将当时的情况想的越清楚。
“比赛是迟到15分钟判负,那场比赛,高永夏迟到了14分钟,他是压着最后的时间跑进来的。”马思枫歪着头在回忆当时的情况,乐平和赵石坐在他的旁边甚至还能听到他的磨牙声。
“迟到15分钟?他干什么去了?”云山月好奇的问,“高永夏现在压着点进赛场是那个时候就有的?”
马思枫的嘴角抽了抽:“本来是没有,只不过遇上了我,你们猜,他去干什么去了?”
众人摇着头,高永夏的举动,一般人是反应分析不过来的。
“他在比赛开始之前去看了场电影,路上因为堵车,所以比赛迟到了。”
“心真大。”高鉴良深吸一口气,“这放谁身上谁能干出来?”
“从棋谱上来看,你当时的攻击性很强啊,愣生生的逃了出去,可没想到,扭羊头竟然活生生的把你扭死了。”连荣盯着棋谱,在马思枫叙说的时候他终于很认真的在看这个棋谱了,当时是黑贴五目半,马思枫执黑,高永夏执白,比赛结果也是白中盘胜,值得一提的是,这场比赛双方一共下了89手棋。
“如果你知道高永夏在这局棋上一共用了多少时间,你就更加惊叹高永夏的天赋了。”
“多长时间?”
“不到4分钟,扭羊头活活把我扭死。”
“嘶……包干制?”
“读秒制。”
如果马思枫不说,可能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比赛棋谱竟然不到5分钟结束。
“高永夏还是比较擅长征子啊,他有两盘十佳都是征子棋,扭羊头,一子解双征,还有今年的活征,全是征子棋。”陆力深吸一口气,“他有一些厉害的飞刀也是建立在征子上面的。”
“他的飞刀足够毙命了。”连荣深有体会,他是这帮人里面种高永夏飞刀次数最多的人。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云山月看过这里面所有的棋谱,可她都没有注意到这盘棋,老实说这盘棋的存在感并不强,扭羊头出现之后对方就直接认输了。
“想给他一个教训,阴沟翻船了。”马思枫摊开手,“至于为什么这局棋谱在这里的话,可能是因为比赛用时吧。”
毕竟不到四分钟的比赛才是令人侧目的。
几个人点点头,若有所思。
“那他这快棋,牛啊。”乐平仔细研究着棋谱,“这个扭羊头不是顷刻之间就能下出来的,起码也得经过运算,除非高永夏在比赛之前就已经笃定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才这么肆无忌惮的。”
“他低段位的时候是高玩,你想想他三段的时候干过什么事。”
第一届北斗杯之后没隔两年就拿下了世界冠军,从这开始的棋界新星。
“真是高玩啊。”云山月吸了一口冷气,“照你们那么说那岂不是现在的高永夏天赋没有小时候的好了?”
“那谁知道。”马思枫拄着头,他已经不想在回忆在韩国道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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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令人震惊的十番棋
高永夏最近很不对劲,这是韩国棋院传过来的消息,令棋院担心的问题并不是高永夏又在闹什么幺蛾子,而是高永夏一直呆在韩国棋院的棋谱室里,几乎做到了24小时。
“多少年没见过高永夏这么用功了?”安太善站在棋谱室的门口往里面看,高永夏在翻阅着卞元昊九段的棋谱集,身旁的棋盘,黑白棋子被杂乱无章的摆放在棋盘上。
金钟文跟安太善站在一起,好奇的往里面看去:“他在干什么?复盘吗?还是没事闲的把卞元昊九段的棋谱都翻出来?”
跟高永夏一个道场出来的其实是安太善,他比高永夏要早很久,基本上安太善刚一定段,高永夏才进道场,但安太善有一个习惯,大部分时间他不在棋院练棋,而在道场,他当时有一个道场的挂名老师身份,带过院生,其中有一个就是高永夏。
安太善之所以跟高永夏关系不对付也是因为当年在道场里,高永夏猜先胜过他,一个刚进道场的院生赢了职业棋手,这在道场内部与韩国棋院内部引发了轩然大波,道场减免了高永夏的学费,承诺一直到高永夏成功定段为止,但事实上,高永夏自打那次赢过安太善之后很久他的成绩都在上下起伏,安太善以为那一局仅仅只是运气而已,而在定段前夕的加压棋上,高永夏一个人就又猜先胜过了他,那年高永夏以第一名成绩定段。
定段之后的高永夏成绩一直在吊车尾,没有丝毫的灵气,直到快成年时,他带着自己的独门绝技僵尸流技惊四座,拿下北斗杯,拿下世界冠军。
而高永夏现在所改变的风格让安太善十分眼熟,这种风格曾经赢过他,让他视为耻辱的两局。
“高永夏这个人跟崔势不一样,崔势是每天都很认真的练棋,但高永夏不一样,他是半吊子,每天练棋时间也就三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不知道他自己用来干什么。”安太善低声跟金钟文说,“当年在道场的时候,高永夏是有名的劣班生,一个星期能上三天课,老师就烧高香了。”
“你在逗我?”金钟文诧异的看向安太善,“你以为我没在道场呆过?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学生?”
“他是放养出来的,只有比赛的时候会拴住他,其他时候都不怎么管他,也是因为在道场的时候没学好,序盘才吊车尾。”安太善很了解高永夏,可了解归了解,高永夏的性格一时半会还真的是让安太善无比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