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久没看到阮白的江心屿心底只有无尽的喜悦,他又看到她了。
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看起来心情也不错,这让江心屿放心了。
或许,这是两个人今后最好的距离,他还能看到她,也不必出现在她面前,徒惹她烦心。
“小花,你说,某些人是不是很蠢啊?”
啊?
江心屿疑惑了。
“他故意换个刚入尘世的散修身份来接近我,却不想,没有几天就露馅了。”
“救了我两次,连告都不愿意告诉我,作为被救的那个人,总是要感谢一下吧,他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做,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有时候真的让人很想骂一句。”
“这次又不辞而别。”
“我与他这些天相处,难道他对我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若是真是因为他隐瞒了身份就对他失望的人,他也太小瞧我了。”
“所以说啊,某些人真的是很蠢啊。”
某些人感觉到有些扎心,但不知怎么突然间有一股暖流从心脏处涌出,他的四肢也随之渐渐回暖。
较之阮白的坦坦荡荡,江心屿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像个懦夫,还没看到结果之前就落荒而逃。
他自嘲地笑笑,他下了决定。
等他把作乱的魔修,包括以后他可能遇到的障碍一一扫除之后,就去找阮白。
他可以背负这世界上所有的污名,但阮白绝对不可以,她就该活得光芒万丈。
第75章 第 75 章
秘境试炼结束,各大门派纷纷准备离开的事宜。
有人在这次秘境中得到不少天材地宝,也有人因为各种原因,空手而返,更有甚者,修为跌落身受重伤。
再加上这次秘境又有魔修在暗中搞事,所以基本上每个宗门的人都是愁云惨淡。
阮白伤好之后,走出房间,看见景怀柯和五长老在商量什么事情,估计是这次秘境魔修一事。
近几天,几大宗门的带队长老都被聚在一起开了不少会议。
阮白身为清梧仙尊的首徒和最先发现魔修杀人的弟子也参加了。
他们商量的大多是,这次要如何严打魔修以及这魔修如何处置。
阮白听了,大致就是那么些流程,先是发布通告,对于死于魔修手下的弟子都做了登记,让他们的同门传到各自的宗门。
然后,将暗中的魔修全部抓起来,以儆效尤。
“在下认为,与其等魔修把修真界搞得天翻地覆,不如我们先发制敌,先把魔尊给杀了。”
“长老,你确定这件事就是魔尊做的吗,若他无罪,你岂不是滥杀无辜?”
“哼,黄口小儿。”那名长老怒甩袖子,“那是魔尊,这天下之人谁人不知他罪大恶极?若他不该杀,这世界上还有谁该杀?”
基本上,其他长老也是这样的看法。
阮白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是天大的讽刺,这修真界谁手上没沾过血,为了一件功法就可以打得你死我活,若真要说来,这世上的修士都该杀。
“还请清梧仙尊出手,剿灭魔尊。”
他们打的算盘,阮白也是看的分明。
与其说是为修真界除害,实际上也是有自己的心思。
让景怀柯当这个出头的又出力的,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在后面等着景怀柯灭掉魔尊。
若是景怀柯重伤就此陨落,则他们也能获利,若江心屿死了,他们也能捞个好名声。
景怀柯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能看出他们在想什么。
他只道:“之前本尊封印魔尊已经耗尽我百年修为,恐怕是实力不济,不如每个宗门都派出最强的人剿灭魔尊,方有胜算。”
“我相信各位都是心怀大义的人,这点小事一定会同意的吧。”
一旦涉及自己宗门的利益,各位长老都噤声了。
提出这件事的长老连忙打着哈哈:“此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哈。”
这次议事虽然不是很愉快,但是最基本的问题还是解决了。
结束后,景怀柯叫住了阮白。
他看着自己的大弟子,面色犹豫,似乎是有许多话要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只是问了句:“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阮白有些不懂,这景怀柯怎么也变得和莹沐一样磨磨唧唧的。
但她也只是很官方地回了句:“多谢师尊挂念,弟子的伤已经好了。”
“那日秘境之中发生的事,小五已经和我说了。”景怀柯来了句。
阮白瞳孔放大。
莹沐小师妹全说了,包括江心屿的事。
景怀柯看阮白愣愣的,以为她还在因为这件事伤心,便劝慰道:“那魔尊先隐瞒身份接近你在先,你若是觉得伤心也是难免的。”
“但为师要告诉你,你是我清梧仙尊的弟子,这世界上顶顶的人你都配得上,犯不着为这种伤心。”
阮白一瞬间苦笑不得,景怀柯话少,安慰起人还真是会戳人心坎。
说实话,她听完景怀柯的话确实心情好了一些。
她问道:“师尊,你不会怪我?”
景怀柯摇摇头,说出来的话铿锵有力:“你是我的弟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若是有错,只会是那个魔尊的错。”
“这世间万事,唯有情爱之事难有定数,我劝不了太多。”景怀柯严肃许多,问:“但我必须问一句,你对那魔尊是什么心思?”
“我与他相处这么久,他舍命救我两回,怎么会没感情?”阮白笑笑。
景怀柯看懂了,他在心底惋惜:自己的这个徒弟大抵是动心了。
他正色:“我需要你发心魔誓,发誓你以后绝对不会做出祸害宗门的事情。若是做了,我绝不手软。”
阮白如他所愿,发了心魔誓。
发完心魔誓,她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衣袍,嘴角带着笑意:“若真有那一日,弟子会自请叛出师门,绝不牵连空山派。”
“到时候,还请师尊不要心软,清理门户。”
景怀柯想说他不会这样做的,但对上阮白决绝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像卡在喉咙中一样,到最后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阮白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她问道:“是小师妹跟你说我现在很伤心的吧?”
确实是莹沐说的,希望他安慰一下阮白,说现在大师姐正是伤心的时候,他作为师尊,应该要安慰阮白一下。
那时候,景怀柯少见莹沐的态度有这么坚定,所以他答应了。
景怀柯点点头。
得到景怀柯肯定地回答之后,阮白接着说:“小师妹吧,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喜欢把人看的太脆弱。”
“到最后忘了自己也是需要保护的,有一次她修为停滞,找我解答,差点哭鼻子。”
景怀柯还是第一次听这种事情,他并不觉得哭是很软弱的行为,只是有些惊讶。
好像自己对弟子的关心是不够。
“您身为我们的师长,希望您能多关心一下她。”阮白说出自己的请求。
小师妹,我就帮你到这了。
景怀柯认真点点头,是听进去了。
阮白稍稍放心,男女主感情线也不知道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说完话,阮白就准备走了。
离开前,景怀柯叮嘱一句:“若你有空,可以去看看萧妤。”
三师妹啊,阮白想想自己确实有很久没见她了。
她答应了。
走出客栈,阮白看看挂在头顶的太阳,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她今天就去拜访一下三师妹吧。
阮白往萧府走去,时隔多日见到萧妤,她发现萧妤憔悴了不少,但身上的精神气很足,有种奋发向上的感觉。
当然,无法怀疑她是在强打精神。
萧妤看到阮白来了,有瞬间错愕,随后还是热情地接待了她。
“大师姐,不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萧妤问道。
“你最近很忙吗?”
“你知道的,萧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忙呢?”
萧妤露出一丝苦笑。
阮白拍拍萧妤的肩膀,带有安慰的意味,道:“三师妹,你看着我。”
萧妤不明所以,抬头望去,望进阮白浅褐色的眸子,里面浅浅淡淡的,却又有说不尽的温柔,如同置身于温暖的阳光中。
“三师妹,你有想过以后的事情吗?”阮白问道。
萧妤把头移开,眼神苦涩,道:“萧府现如今这样,我哪有心思想以后的事情啊。”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很想把萧府经营好?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萧府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把它经营好,至少不要毁在我的手上。”萧妤说到最后,眼神暗淡下来。
显然,她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大信心。
阮白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大叫。
“萧妤,你给我出来!你这个贱人!”
是闻洛生。
他怎么还在这?
阮白以为萧妤应该认清他的真面目了,怎么说也应该不会再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谁把他放进来的?!惊扰了家主怎么办!”
紧接着,又是一道呵斥声,这声音有些熟悉,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平日跟在萧妤身边的萧逸。
闻洛生骂的更起劲了。
萧妤烦躁地揉揉太阳穴,对着外面说:“让他进来。”
被放行了,闻洛生一脸得意。
阮白这会见到闻洛生,他已全然换了衣服面孔,不再像之前那般温文儒雅,反倒多了几分市侩流氓气。
看不出来,之前挺会伪装的啊。
闻洛生见到萧妤,脸上的笑意渐起,露出谄媚而深情的表情。
阮白不禁感叹这人变脸之术的厉害,刚刚在外面骂的多难听,现在居然还能厚着脸皮装深情。
萧妤自然也知道,闻洛生是装出来的。
她也没功夫和他多耗嘴舌,冷着脸问道:“你有什么事赶紧说,我给你半柱香时间。”
“若不说,就滚出我萧家大门。”
见萧妤如此绝情,闻洛生也顾不得阮白在场,扑通一声,跪下了。
“妤妤,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的,这一切都是萧凯他比我做的,他说,如果我不这样做,他就会对你不利。”
“更何况,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只是一时糊涂。”
阮白算是开了眼了。
也幸好她当时收集的证据是板上钉钉,容不得闻洛生狡辩的,不然,还真的有可能让他糊弄过去。
她原本以为闻洛生只是渣男而已,还能有点良心,却没想到他就是个十足的人渣。
她此刻都有点想挥剑把他砍了。
但这件事,属于萧妤的私事,阮白也只能在旁边看着,并不能过多干预。
她注意起萧妤的反应,希望三师妹手下不要留情。
萧妤也确实如此。
“那你想我怎样?”萧妤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
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闻洛生因为低着头,看不到,他听萧妤这话,还以为有希望,连忙说道;“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能让我待在你的身边,为我做过的事赎罪。”
“闻洛生,你当真以为我傻吗?”萧妤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甚,她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在笑闻洛生太厚脸皮,还是在笑自己当初太过单纯,居然被这样的人骗过去了,还一骗就是十多年。
萧妤拿起手边的茶杯丢了过去,砸在闻洛生的头上,闻洛生的额头立刻鼓起一个大包。
第76章 第 76 章
闻洛生被砸懵了,等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就是想冲过去打架。
萧妤又岂会任由他动手,她召唤出佩剑,剑刃锋利,将砍断闻洛生的手掌齐齐砍断。
闻洛生痛苦大叫,捂住自己的手掌。
萧妤眼神冰冷,道:“别以为我好欺负。”
“来人,送客。”
萧妤一声令下,外面立刻有人冲进来,被闻洛生拖去了,为了不让他乱叫,还在他嘴里塞了一团抹布,看来是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不得不说,没有什么比虐渣更爽的事情了。
等闻洛生被丢出去,萧妤一下子瘫了下来,整个人萎靡不振。
“大师姐,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对我?”萧妤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阮白听到萧妤这样说,她知道,在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之后,萧妤开始责怪自己。
这时候如果不加以干预,萧妤可能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
阮白在说话的同时运用御音之术,温声细语地说道:“不是你的错,是有些人本就生性卑劣,你不需要因为恶人的坏来责怪自己。”
她现在无法用语言来安慰她,只能伸出手臂,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吧,有我在呢,没人能看到。”
萧妤听到阮白的说话声,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人摸摸头的感觉,积攒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喷涌而出。
她趴在阮白的背上嚎啕大哭起来。
等哭了一会,萧妤渐渐平静下来,抹去眼泪,从阮白怀中挣脱起来。
阮白取笑她:“看,你眼睛都肿成馒头了。”
萧妤破涕而笑。
而后面色沉静下来,道:“那些证据是大师姐你收集来的丢到我房间里的吧?”
阮白一顿,笑道:“还真是瞒不过你。”
“那你怪我吗?”
萧妤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怎么会怪阮白呢?
她摇头,道:“可能刚知道真相很痛苦的那会很怪你,到后面就慢慢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