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不约你学姐出来玩啊?”骆容问崔正青,感觉他今晚有些心不在焉。
“啊..人家交男朋友了。”崔正青表情看不出喜悲, 回答得漫不经心。
“不是吧..她是不是瞎眼了, 竟然看不上你。”骆容护起短来不讲道理, “没事, 有什么了不起,我学校全是女生,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了, 我给你找,她眼神不好, 咱不要, 对下一代不好。”
说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人。
崔正青被逗笑了, 失落的心生出柔情来, 摸了摸她的头, “谢了,我没事。”
“真没事?”
“能有什么事,人家本来就没跟我在一起。”崔正青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似乎真没什么影响。
“那我...就不跟你回去了,宋巡刚刚约我了。”
合着在这等着。
崔正青没好气推了一把她的头,“去吧,我还能指望你干啥。”
“那我走啦。”骆容喜滋滋整了整头发,转身往回走。
“骆容,保护好自己。”崔正青在身后叮嘱。
“知道啦..”骆容敷衍点头,没一会儿小跑出他的视线。
崔正青独自往公交车站走,这个点手牵手走过的情侣很多,他口袋放着今天被退回来的礼物,学姐摆弄着刚做好的美甲,漫不经心地说:“谢谢,但我不戴这个牌子的东西哦,好廉价啊。”
可这东西是他节衣缩食一个半月才买到的。
崔正青家境小康,从小到大吃穿不愁,但对奢侈品这一类的东西压根没接触过,这个东西是他买过最贵的了,竟然被一句轻飘飘的廉价说的一文不值。
他第一次感觉到羞辱和挫败。
公交车站着不少人,他闲来无事低头玩手机,看到了学姐的朋友圈,
“谢谢亲爱的~”
照片里是个包,他不认识是什么牌子,对照着纸袋上的英文名一查,那个看起来装不了什么的小包,竟然要两万块。
难怪看不上他一千五的项链。
崔正青苦笑了声,有钱真好啊,有钱女朋友都能买到。
他按灭手机,面无表情盯着车流不息的街道。
*
祝岁被陈迹牵着走出一小段路才反应过来,陈迹今晚真的打算不回学校。他们三人刚走到地铁口,陈迹拉住要下楼梯的她,对宋巡说:“你回去吧,我们有事。”
宋巡掏地铁卡的动作一顿,反问:“什么事?今晚你们不回学校?”
“嗯,有事。你回去小心点,我们先走了。”陈迹拉着完全不知情的祝岁走出地铁口,留宋巡一个人停在原地。
“陈迹,我们现在去哪里啊?”走出地铁站,祝岁感觉手凉,伸手想揣进陈迹大衣口袋,被他一下格开。
祝岁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他。
陈迹低咳一声,换了个方向走到右侧,把她的手装进口袋说:“去个暖和点的地方看烟花。”
“啊?”
祝岁眨眨眼没明白,但她明白一件事,今晚他们不回学校,就一定是住酒店。
祝岁脑子里的废料在增加。
算起来,他们回来后两个月一直在学校,顶多周末出去在电影院接个吻,陈迹从不肯在外过夜,祝岁看得出他是在保护她,毕竟之前崔博朗说她被包养什么,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
而国庆那晚,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大姨妈阻断了之后几天的亲密活动。
所以是今晚吗?
祝岁跟在陈迹身边偷偷瞄他,突然紧张起来。
陈迹带她来的酒店,光从外面看就很高档,他们办理好入住,手牵手进电梯时,两人的视线在电梯镜子里不期而遇碰上,几秒后又不约而同往旁挪开,各自看到自己心虚的脸。
28楼,视野开阔,正对着滨江湿地公园的那片巨大的人工湖,楼下灯光星星点点,街道路口人头攒动。
他们站在落地窗前,像看一出没有声音的默剧。
两人无所适从站了五分钟,房间温度太高,祝岁解下围巾,又脱下羽绒服,准备把衣服挂在壁柜时,看旁边的人没动作侧头问他,“陈迹,你不热吗?”
站在落地窗前的陈迹今天穿得干净清朗,驼色大衣黑色高领毛衣,露了半截皙白的脖颈,黑和白的交界处,是欲露未露的喉结,在她眼里滚动了一下,像一颗珍珠从光亮处滚进黑暗,只闻一声细微的响,撞她心门上了。
祝岁跟着吞咽了一下,羽绒服下是她藏在里面握紧的手。
他们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这种秘而不宣的情潮涌动,正被无限拉长,像一根抻开的皮筋,看谁先忍不住放手。
“陈迹,想喝奶茶,点一杯吧。”祝岁低头先逃开,把衣服和围巾挂进壁柜。
“好。”陈迹从脱下的大衣口袋里摸手机,抿了一下唇,从另一边口袋里拿出手机,点了两杯奶茶。
祝岁挂好衣服,看陈迹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侧脸轮廓利落,低头不知在看什么,看着很严肃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祝岁坐在他对面问。
陈迹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大方给她看,“文献资料。”
屏幕上都是英文,祝岁随意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调侃:“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看这个啊?”
陈迹没有回答,深邃眼神望过来的刹那,被围猎的危险感一下逼近,祝岁喉咙发紧,转开视线,用窗外空旷夜景稀释她的紧张。
房间没人说话,祝岁实在无聊,在群里问骆容他们到学校了没有,隔半天只有崔正青回复了,“我刚到,骆容和宋巡出去玩了。”
“啊?他们出去玩了啊?”祝岁这点倒没想到。
“?你们不知道?”
祝岁没回,没一会儿崔正青发来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祝你们都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祝岁耳热,什么都没回关了手机,对面的陈迹依旧在专心致志看文献。
他们坐了一会儿,奶茶送来了。祝岁早渴了,插上吸管一口气喝了小半杯,现在离跨年还有一段时间,她留了半杯奶茶放在桌上,对一直没动的陈迹说:“陈迹,我去洗澡。”
说完也不管陈迹,转身进了浴室。
室温对他来说过高了,陈迹听着持续不断的水声扯了一下毛衣领,迟疑了几秒后,他把脱下的毛衣扔进大衣卡座里,长长舒了口气。
两人接替洗澡,陈迹洗完澡出来,看到祝岁盘腿坐在床上,缙北风大,她前些天刚剪过头发,此时柔顺垂下,遮住她半张侧脸,只余泄露慌张的睫毛不断扑闪着。
陈迹莫名想笑,之前满口荤话,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不过是只纸老虎。
祝岁说不出现在的心理活动,她不是怕陈迹,也不是不想给,她是对即将交付出去的这件事抱有未知的恐惧感。
听说第一次都很痛,会有多痛啊,怎么也没人说过。
啊..刚刚忘记看了,万一这个酒店的男人也很小怎么办,要不假装喝奶茶去瞥一眼吧,如果尺寸不对,要陈迹下去买。
祝岁纠结了一会儿,见陈迹没什么动作,准备从床上爬下去时,陈迹在床沿坐下,暖热的手握住她脚踝,平静问:“去哪?”
“...想喝口奶茶。”陈迹手心的温度穿透她皮肤,祝岁感觉血液开始升温,连带着人也热了,左顾右盼就是不看陈迹的眼睛。
“等会喝。”陈迹说完没有预兆地倾身吻下。
窗户纸捅破,底下暗涌顺势而出,祝岁沉在这快让人窒息的吻里,有种终于降落的实感。
不再掩饰欲望的两人接了个深吻,祝岁环着陈迹的脖子,不知怎地,紧张感在吻里消失,她又恢复之前的腔调,对上陈迹压抑克制的眼神挑衅道:“陈迹,会吗?”
“会不会,你等会就知道了。”陈迹边说着边解开她浴袍的结,接着他呼吸停滞了,身下的少女像一颗剥了壳的莹白荔枝,不着寸缕。
“反正也要脱,我给你省事了。”祝岁一副求夸奖的样子,眼神单纯得像三岁孩子只想要颗糖吃。
下一秒这个看似单纯的孩子伸手扯散了他的浴袍,笑意盈盈地看他,“不能只我一个人这样。”
陈迹把她压向被褥深处。
前戏祝岁已经领教过好几次了,只是这次格外漫长且粗暴,反剪在背后手使不上力,她埋在蓬松枕头上,别过头看向高楼之外的夜景,整个人如同这夜色一般空,她求饶过好几次了,可陈迹就是不理她,女孩难耐皱眉,流出鳄鱼的眼泪,撒起泼来:“陈迹混蛋,你放开我。”
意识、温度、快意都随着陈迹的动作在失控,祝岁蹬不开腿挣不开手只能任由陈迹尽兴,突然后背一凉,她一激灵从迷乱中稍稍回神,发现自己身下不知何时垫上了陈迹的大衣。
陈迹一边俯身吻她,一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祝岁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在路上,他不准自己揣他口袋,原来是藏了这个。
祝岁含着他舌尖笑了,别开头揶揄,“你永远都不知道帅哥口袋里有什么。”
自己买的,不再有尺寸不合的困窘,陈迹俯身逼近,蓄势待发。他抚摸她汗湿的额头,踌躇几秒看向她眼睛,都这个时候,他还是想得到允许。
可他没有问,只说:“叫我名字。”
“陈迹。”
祝岁开始感觉不适,轻轻皱了眉。
“再叫。”
“陈迹。”
女孩声音委屈起来。
“再叫。”
“陈迹陈迹陈..唔”求而不得的祝岁自暴自弃胡乱喊着,猛地一下连话都说不出,垂在床侧的手环了上去,她闻到陈迹耳后的汗意发散出的酒店香氛气味,像一场夏日突如其来的暴雨打在草地上扬起的潮湿青草气,她想,她是这场暴雨的唯一感知人。
她偏头将吻落在了他耳后,眼角的泪顺着他背上的汗水一路滑下去。
28楼的高度,对面除了一片人工湖什么都没有,温度过高的室内,落地窗上映出交叠手印,花纹繁复的棕色波斯地毯,女孩赤脚站着,汗落在脚背,她没有余思去管。
祝岁后悔不该刚刚挑衅陈迹,她被逼出眼泪,看着落地窗里时进时退的影子,她用力撑着玻璃窗防止自己摔倒,“这些..你到底从哪学来的。”
“片里。”陈迹坦白。
“你什么时候又看片了。”
“刚刚。”
祝岁咬了一下唇,“刚刚你不是在看文献吗?”
“没有。”陈迹有意磨她,“而且那个也不是文献资料,是做前的注意事项。”
“你就不怕我看懂吗?”祝岁回头瞪他,紧接着闷哼了一声,被人灭了气焰。
“我猜你那个时候没有心思看。”
你猜的真准啊。
祝岁抬脚踩他,骂他无耻,可这些软糯的声音动作对身后人来说不过是助兴罢了。要不说男人在这方面真的是天赋异禀呢,祝岁这下是切实相信了陈迹那句“等会你就知道我会不会”有多真了。
这场爱一直做到零点烟花在他们眼前破空炸开,祝岁还没来得及欣赏,眼前一花,肩胛骨撞上冰冷的玻璃窗,陈迹唇舌压进嘴里,他们在沉重的铛铛零点钟声中接吻,和底下的人一起庆祝新一年的到来。
“祝岁,生日快乐。”陈迹撑着落地窗,他发尖微湿,深邃眼眸里映着祝岁红润的脸,迄今为止,他没有比现在更满足的时刻了。
祝岁环上他的脖颈,香汗淋漓,匀了口气,抬头对上陈迹眼睛。
陈迹这是把自己当礼物送给她了吗?
这大概是她收到的最特别的生日礼物了。
她笑得温柔,发软的脚尖微踮,亲了他一下,说:“新年快乐,阿迹,今年也请你多多关照了。”
陈迹因为这声“阿迹”发了一晚上的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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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上肉啦!
给我撒花~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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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们是被房间的电话声吵醒的, 祝岁埋进被子里不管电话有没有人接,响了几声后,陈迹接起。
是前台提醒他马上到退房时间了, 问他是要退房还是续, 陈迹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他睡意惺忪,喝了口水, 在前台客气的催促下说:“续到3号吧。”
“好的, 麻烦您等下拿房卡过来重置下。”
陈迹挂了电话。
重新躺回被子, 刚碰到旁边的人, 女孩缩着肩膀疲惫撒娇:“阿迹不要..”
昨晚真是发疯了。
陈迹这会儿知道做人了,把人抱进怀里哄:“睡吧,睡醒了我们去吃饭。”
也不知听没听到, 总之在怀里很安稳睡着了,陈迹跟着睡起回笼觉。
两人睡到12点, 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的。
祝岁醒来有种跑了马拉松的疲惫感, 明明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身后的人, 可一看到他愧疚想道歉的样子, 只想抱他。
毕竟这种事,她也有爽到。
“干嘛,你不会吃干抹净不想负责了吧。”祝岁在他开口前先缓和气氛。
“是不是弄痛你了?”被子下两人不着寸缕, 陈迹看到她身上不少红痕,脸上愧疚又重了几分。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弄痛你了?”祝岁手伸到他后背, 有不少她掐出来的指甲印。
“不痛。”
“我也不痛。”祝岁枕在他胸口, 拍了拍他, “阿迹, 不要道歉, 我是快乐的。”
昨晚被逼着叫了一晚上的阿迹,这会儿说出来自然极了。
“我们起来吃饭吧。”
“好啊。”
两人爽快起床,把昨晚喝剩的奶茶装好,又欲盖弥彰整理了一下床铺,最后他们穿上大衣出门。祝岁看着陈迹身上的大衣,下摆有几道褶,想起他们在这件衣服上做过,这会儿还能记起冰凉内衬留在背上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