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不明所以地答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还是打算问出来:“可是我都没告诉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是你......都知道了吗?”
她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不确定和担忧的试探。
她还没做好林赴年知道一切后的心理准备。
那段过去真的太糟糕了,她害怕担心知道了的他,还会不会觉得她那么好。
“不知道啊,但不管是谁,都别想伤害你,伤害我们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他摇着头解释,不管一切只向着她,倒一直都是林赴年的风格。
“其实这件事情......”她听到他的答案愣了愣,她想开口说,可一想到那件事,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让她胸口再次沉闷起来,她的话停住,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谈礼,等你准备好了再告诉我好吗。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安静地听你说完。
但现在,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他还是说着和几个月前一样的话。
林赴年意识到怀里人的不对劲,不想勉强她在现在说那些晦暗难过的记忆。
其实他从很多人的嘴里勉强能拼拼凑凑一个故事,但他知道,一切的很多问题,只有谈礼自己最清楚。
今天她已经足够难过了,他不想让她再去回想那些不好的事。
“嗯。”她答应了。
等有机会,她......还需要时间去把这件事情,完整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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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起约定好,随即林赴年一直都在不停地安抚谈礼的情绪。
他是真的很担心她,担心她放弃自己,担心她什么都不告诉他。
还好还好,他想。
还好他今天晚上不顾一切的跑过来了,还好他来了。
他又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可他一直没开口问,直到等谈礼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了有些,才小心地开口问起这件事:“对了,有件事你也不能瞒我,得告诉我,落沉说看到你手腕受伤了,怎么回事?”
“没什么,跳舞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她吸了吸鼻子,闻言含糊其辞随便扯着慌,并不希望林赴年知道她有自残的这种倾向。
这会他的确也没有往那方面想。
毕竟几个月前看到谈礼手腕上的那些疤痕时,疤痕已经变得很淡很淡了。在他们的相处过程中,他也从来没看见她的手臂上再添新伤。
林赴年以为谈礼已经不会再那样伤害自己了,听到是不小心磕到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那你现在站得稳了吗?我可要松手了。”
他松了口气,不想两人间的气氛继续那么死寂,于是随口说着话,想把这沉重的情绪打散。
谈礼这才发现自己不仅还在人家怀里,而且还把他衣服外套给哭湿了。
不知道怎么了,刚才明明觉得没什么,眼下却显得很尴尬。
她的耳根不自然地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我没事了,你可以松手了。”
“真的假的啊?你等会会不会摔啊?
要不我再抱着你会?”
“林赴年!你给我松手!”
“GGG,你别生气啊。”
......
第25章 拯救她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俞镇的天气直逼零度,天气预报的路边结预警相近而来。
可不管外面是下暴雨还是刮大风,林赴年都会很准时的在上学时间出现在谈礼家的门口。
谈礼每次打开门,就会看见被冻得鼻子通红的他,他不断哈着气,从怀里掏出一瓶温热的牛奶塞进她的怀里。
“喝了牛奶对睡眠好。”
每天都是这样,从未缺席。
谈礼每次都劝他不用跑那么远过来找她,她自己一个人能学校,但林赴年依旧不肯。
他担心谈礼离开自己视线就出事,因此,她上下学林赴年要陪着,一分开回家,他总要间隔半个小时消息轰炸一次谈礼。
谈礼每次都被他弄得不胜其烦,连沈辞天天不厌其烦发过来那些难听的信息都顾不上了。
倒是沈辞,除了上次寄过来的那个快递外,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她就和个报复社会的恐怖分子一样,不停地给谈礼发消息骚扰。
她根本摸不准沈辞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但那天晚上林赴年来找她和她说了很多,也让她意识到,这里是俞镇,不是十六中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俞镇这几年的发展很好,街上周围遍布着监控录像,安全性比起以前高了很多个度。
最近林赴年总跟她一起,他说徐落沉和江源那边的事他会去说。
她总是在生活里扮演着不善言辞被曲解误会的角色,但这次多了林赴年,一切似乎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她们之间还是依旧没有多说什么话,但总不像之前那样焦灼着了。
因为还有沈辞的存在,所以她要多加防备,不能和徐落沉他们走太近。
这事换做别人大概听到都要吓得跑得远远的,也就林赴年独树一帜,每天都摆出一副要和她“共存亡”的样子。
不过说实话,虽然他半小时就轰炸一次的消息听得谈礼头疼,但的确会让她安心很多。
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担心着彼此。
十二月过得短暂又漫长,谈礼依旧还是在失眠,只是很多时候林赴年会在睡前打个电话过来,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就在电话两头沉默,听着彼此平稳的呼吸声,她的心会平静很多。
但有些事情,依旧埋在心里,永远无法消失。
可谈礼想,现在已经很好了,因为在以前的这个时候,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
好像在其他很多同龄人的世界里,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父母丢着撑着。
可她本来就是没有的。
不顾她任何事情的沈鸿,和早就不知道现在生活在哪里,是不是也已经再婚了的谈芝。
有很多事情,她也不没办法,也不想和外婆去说。
因为谈礼明白,这些事她说出去,只会让外婆白增更多白发罢了,她老人家一定又会心疼她,心疼的半夜抹眼泪,会着急的没有办法。
于是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沈鸿不会管她的死活的,这种事情又能怎么去解决?
又或者,沈鸿更只会不痛不痒地说自己几句,然后不在意的忽略。
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宝贝儿子而已。
她不想去自讨没趣,只是偶尔深夜还会忍不住委屈。
人就是这样的,哪怕认清了现实,可还是会在某一刻,鼻子一酸眼泪就不听话地掉下来。
为什么被忽略的总是我?
为什么被抛下的也总是我?
为什么,什么事情不幸的都是我?
......
是个无解的答案。
也许这个世界上也有无数个和她一样想法,甚至比她更过得艰苦的人。
可是她早就没办法自愈自己了,那些想法也没有办法让她振作起来。
自己救不了自己,才是最可怜的。
-
可每次当她脑子里都是这些想法的时候,谈礼经常回过神,转过身抬眼,会撞上林赴年的眼睛。
也许是在上课走神的时候,他会有时路过自己的班级门口。也许是在上下学的路上,又也许是在很多个她睡不着的深夜,他会骑着单车过来找她,不管天气好或者不好。
她从来都不用说,因为他能感觉到。
在每一个时刻,他们的目光都会对视上。
他的眼神望向她,永远都是那么的柔和,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她是救不了自己了。
可是有人在拼命救着她。
谈礼有时候总在想,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像林赴年那样好的人。
不顾一切的,也不说明任何原因,就这样单纯的对她好。
她有一次也问过他。
林赴年只听了听不以为然。
他笑了笑,漾开脸颊边的梨涡,声音清润。
“或许我就是老天派来拯救你的吧,所以咱阿礼同学要快点好起来,也要好好珍惜我这个‘天使。’”
他嘴上开着玩笑,还特地强调了“天使”这两字。
谈礼被他那话逗笑,总忍不住想回几句,好叫他别得意忘形。
可她没告诉林赴年。
他说的那番话,她居然是相信的。
她信,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就是有一个人,是专门被她而来的。
不然,哪里会有像林赴年那样那么好的人啊。
“那看来老天对我也算终于好了一次。”她笑着,声音却很认真。
许多年后,谈礼也依旧相信他嘴边的那番话。
可她那时,又突然希望不是这样的。
因为拯救的代价真的太重了。
他是为了拯救她而来的,是拼尽一切的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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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的时间如同被人按了加速器,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高三第一个学期就要结束。
天气温度直降,到月底的时候,已经零下好几度了。
大家一个个都被冷的瑟瑟发抖,无精打采地坐在教室里上课写卷子。
可俞镇这天,冷成这样了,依旧不冒出半点雪花来。
南方总是难下雪的。
12月30号这天,林赴年顶着学校走廊上的冷风,跑来班级问她生日要怎么过。
他站在门口冷的打颤等她。
谈礼这会还在老师办公室拿东西,见班级里没人,他冲班级里问了句徐落沉:“徐落沉,阿礼呢?”
“去老师办公室了啊,你找她有事啊。”她边从位子上走过来边说。
“你明知故问啊,明天还能有什么事。”他看着眼前还有些赌气的人,忍不住发笑。
徐落沉见他笑自己,更不爽了:“笑什么笑啊,要过你去给谈礼过。反正现在我们不熟!”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不熟,眼下连带着看林赴年都不悦了起来。
“哎,我都和你说了,事出有因......”
林赴年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插进来一句话,喊着他:“呦,林哥?”
他的话一顿,转过头看见几个不太熟的面孔,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你们?”
“林哥,你忘了啊。上次在校门口,咱们见过一面的,那会你和江源一起的。”
那几个人吊儿郎当地说着话,林赴年才依稀能记起来他们好像是见过面。
在很久之前的校外“友好比划”上,这几个人和江源认识,他们也就打过照面,不算熟悉。
“有什么事吗?”他冷冷地开口问着。
徐落沉就站在一边,看眼前这人一副老大的做派,不禁在心里想啧一声。
真想让这几个都看看,他们眼前这位“林哥”对待谈礼是什么样子。
一定能温柔的吓死他们。
“上次听江源说,林哥你在调查十六中的事情啊,有事来问哥们几个啊,我们都十六中毕业的。”其中一人说起十六中的事,才稍稍提起了林赴年的兴趣。
“不过林哥,好言相劝,看你最近总和那个讲什么,谈礼的一起走,劝你离她远点啊,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以前故事精彩着呢。”
对方一脸好意地凑近劝着他,说起谈礼的事,嘴边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徐落沉一听,得,她很快就向这几位投去了自求多福的目光。
在林赴年面前说谈礼的不好,怕是真疯了,找揍呢这是。
她想着,往旁边一瞥,身边的这位正在努力掩住自己不爽的心情,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开口话语间已经带着怒气:“少他妈嘴谈礼的话,别让我再听到这种屁话,不然......”
“林赴年?”
他的话又没说完就又被打断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心里那股不爽的气冲上了头,脸色愈发冷下来。
可下一秒,他回过头,发现谈礼手里拿着卷子,站在他面前不解地望着他。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她不明所以的开口,只是目光往前一瞥,看见那几个人脸色刹地一白。
他见是她,态度转变极快,立马笑脸盈盈的,刚才那副戾气满满,像是马上要动手的模样,似乎只是假象。
“你怎么才回来,我找你有事啊。”他笑着说,声音很轻很柔。
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从戾气重的林赴年,变成了温柔的林赴年。
徐落沉见状,忍不住笑出声。
好嘛,变脸很有一手。
要不是她知道这小子在谈礼面前的嘴脸,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至于其他那几个人,大概也没想到林赴年会突然生气,他们愣了会儿,随后见着刚才嘴边的主人公都过来了,也没听完林赴年的话,赶紧转身讪讪跑走了。
谈礼目睹着他们离开,脸色才好转了点。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有落沉,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啊?”她问着。
徐落沉本来半倚在墙上,听见谈礼喊她,还是不自然的有点别扭,她尬笑了几声解释:“没什么,是林赴年有话和你说,你们说吧,我进去了。”
她说完,就灰溜溜地赶快溜进教室。
林赴年见她那副样子,忍不住摇摇头。
从小到大,她就是他们三个里面最别扭的人,但也最单纯,心眼少但好在都是好心眼。
“别理她,她还在生你气呢,她就这样。
对了,我今天过来是想问你......”他话说到一半,才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身后,好像才确定着什么。
“怎么了吗?在看什么?”他也顺势转过头去,可身后没有任何人。
听到他的话,谈礼才终于收回目光,她看着眼前人,犹豫了半响才问出口:“刚才那几个人......你们认识吗?”
她的声音有着察觉不到的颤意,林赴年听着点头一愣:“嗯,但不熟,他们以前和江源认识,所以见过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