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余看上去是明白了,“那我要有了新的亲人才能穿情侣装嘛?”
这么说好像也可以,楚榕点头道:“对,小鱼真聪明呀。”
傅余听了并没有觉得很高兴,新的亲人,在他听来是会对现在的一切进行打破的一种存在,他并不希望会那样,所以他不想要新的亲人。
听了楚榕夸奖他的话,傅余第一次这么怏怏不乐。
傅和玉仔细听了楚榕说的话,视线久久地停顿在一个地方没有移动,他在试图回忆什么,可惜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傅如晦叫了他好几声,傅和玉才回过神,“如晦,你说什么?”
傅如晦轻扯嘴角,“在想什么,和玉?”
傅和玉犹豫片刻,没告诉他自己刚刚的想法,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这周末就要拿到吗?”傅和玉说的是礼服,他看起来竟然没什么压力。
傅如晦点头,“是,周日下午六点之前叫人送过来吧。”
傅和玉很愉快地答应下来了,傅如晦的要求在他看来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反而让他脸上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鲜活神情,他还从来没给好友送一份像样的礼物,当时他们的结婚贺礼是匆匆封了一个大红包,傅和玉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内疚,觉得自己辜负了好友的盛情,他还在想应该补一个什么样的礼物才好,如晦自己就送上门来了,傅和玉很高兴,他决心这几天要设计出一套让傅如晦夫妇满意的作品来,为此傅和玉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安排这一周的作息了。
“好,我一定按时给你送过去。”傅和玉在做出保证时,柔和的眼神很是坚定。
楚榕心里啧啧两声,果真不是一般人啊,定制两套衣服能有这么快吗?这几天傅和玉不会打算不吃不喝不睡给傅如晦干活吧?她瞄了瞄傅和玉,又瞄了瞄傅如晦,这两人都姓傅,但是性格和长相真是天差地别。
“那今天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忙吧。”傅如晦揽住楚榕的肩膀,“我和榕榕先告辞了。”
楚榕跟着站起来,“再见。”
傅和玉有点不舍他们一家这么快就走,但是手头确实还有一堆没有做完的事情,只好道:“那你们先回去,下次有空再来坐坐。”他想了想,又到隔壁买了好几摞点心给傅如晦,“榕榕喜欢,先拿几盒,没有了再和我说。”
楚榕有点纳闷,买给她的,为什么要递给傅如晦。
傅如晦倒是知道傅和玉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刚刚他已经觉得自己冒犯到他,还害他吃醋,傅和玉在察言观色和做人方面就有点迟钝,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说的话冒犯到人,补救也补救的直愣愣的。
就像现在,傅和玉觉得自己刚刚擅自要给楚榕送点心的话让傅如晦不高兴了,所以现在他再买点心,就直接递给傅如晦,这样应该不会让傅如晦吃醋了。
傅如晦还是非常了解傅和玉的,他没说什么,帮楚榕接下了傅和玉的好意,“走了。”
傅年傅余站起来和傅和玉道别,“叔叔拜拜。”想来傅和玉和傅年傅余平时关系应该是很好,两个小孩对这个叔叔的态度比对其他叔叔要亲一点。
虽然也没有亲到那里去就是了。
傅和玉喜欢小孩子,他笑着帮傅年傅余整理了一下头发,“下次来玩,叔叔会想你们的。”
从傅和玉的裁缝店里出来,楚榕精神多了,她忍不住拉拉正在调整方向带的傅如晦:“你的朋友很好相处哎。”
傅如晦也笑道:“和玉是唯一一个没来参加婚礼的,他今天大概是第一次见到你本人,你们很投缘。”
他最后那五个字说的意味深长,楚榕听出来了,她撇撇嘴,“婚礼的时候你朋友都来了,那上次我见到苏影也的时候,他看起来就不怎么认识我呀。”
傅如晦转动方向盘,“苏影也没正形,不用管他。”
楚榕想了想,道:“你的朋友都结婚了吗?”
“费湫快了,其他的,还没什么消息。”傅如晦笑了笑,“怎么?”
楚榕惊讶,“都是你的发小,你们都差不多大吧?”
“嗯。同岁。”
“只有你一个人结婚那么早。”楚榕想了想,“但是看起来你明明不像是会结婚那么早的人。他们看你结婚这么早,不会着急吗?”男生之间对谁先脱单这个问题好像还挺在意的。
傅如晦听的好笑,“结婚又不是竞技,争什么谁先谁后。况且我结婚也没早到哪里去,我们结婚才一年多,你就嫌久了?”
楚榕心想咱们不是二婚吗?你第一任老婆又不是我。
“我可没这个意思。”楚榕否认,“你别乱讲啊。”
傅如晦哼笑,“二十八岁结婚,很早吗?”
确实不算早了,但是在一堆三十岁左右的单身汉里,傅如晦算是最早脱单的。
楚榕道:“你今年三十了吧?”她其实是想委婉地说,你三十岁经历两次婚姻,还有两个娃,这进度已经很快了,但是傅如晦这是直接不算前妻的那段婚姻,从第二个老婆算起吗?
傅如晦看她一眼,没有明白楚榕的委婉,“这是又要嫌弃我年纪大了?”
楚榕矢口否认:“我就随便问问,您别这么敏感啊。”
傅如晦没说话,专注地开车。
好像从傅和玉那里出来之后,他的情绪就不太高,心情不好表现的其实不算明显,但他周身的氛围和平时差别还是挺大的。楚榕又几乎一直被傅如晦笼罩着,没怎么离开过他的磁场,所以一旦傅如晦的情绪有一点点变化,她都能很快感受到。
感受到是感受到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论揣摩傅如晦的心思,楚榕还差点功夫。
楚榕不知道大老板心里在琢磨什么,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她也不跟他闲聊了,自觉地闭上嘴不再跟傅如晦交锋。
正好午睡没睡醒,楚榕以为傅如晦应该是要往家里开,所以直接靠着椅背打算睡一会儿。
可是她现在精神正好,也不是说睡就能睡着的,闭上眼睛好几分钟,楚榕也没有睡意。傅年傅余应该是以为她睡着了,说话的声音在看到楚榕脑袋歪着没动静的时候就自动压低了。
“哥哥,妈妈睡着啦?你看。”傅余用气声说话,奶呼呼的嗓音有点嗲嗲的感觉。
傅年轻轻点头,手指放在嘴唇上,表示要噤声。
楚榕没睡着,把傅余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她心里憋笑,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让“沉睡”的自己露出马脚。
傅如晦睨了侧首睡觉的楚榕一眼,嘴角牵起一个微笑。
车子徐徐前行,窗外的景色一幕幕掠过,像是快进的幻灯片,刚看到上一页的景色,下一页就覆盖住了上一秒的画面。傅余趴在窗边,两只手掌按在透明的窗上,胖嘟嘟的脸蛋贴着玻璃,白嫩嫩的婴儿肥被挤压得扁扁的,活像一只被拍扁了的汤圆。
“这是哪里呀?”傅余自言自语,“好漂亮!”
傅如晦显然是开到了一个新奇的地方,傅年傅余都没来过,因此对窗外花团锦簇的景色格外好奇。
傅年贴在傅余背后,眼睛看不过来,不住地左右摆头,差点晕车。
楚榕默默听着他们的动静,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什么这么吸引人,但是傅如晦就好像是掐着点说话一样,在楚榕决心不装睡得前一秒开口道:“妈妈睡着了,不要吵到她。”
傅余捂住嘴巴,连连点头。
“本来是带妈妈出来散心的,”傅如晦不让别人说话,自己倒是照说不误,他慵懒地拨动着方向盘,嘴角藏着一抹不明显的笑意,“但是她睡着了,我们不要吵醒她,一会儿悄悄下车玩一会儿,让妈妈在车上好好休息好不好?”
楚榕眉心一凛,好个傅如晦,竟然想把她扔车里自己出去玩,他这会儿知道让她好好休息了是吧?中午的时候怎么没这个自觉呢?
她心里暗暗戳起傅如晦的小人,狗男人,下次再叫她出来玩她就不伺候了!
第49章 酸计
楚榕心中的小人已经哇呀呀给了傅如晦好几拳, 要是一会儿他停车真把她扔车上,她就自己睁眼下车,让傅如晦好好的吃上一惊, 并且当面谴责他。
让楚榕欣慰的是,傅年傅余还是她的小天使, 听到傅如晦的话,他们表示质疑:“爸爸, 我们不带妈妈一起玩吗?妈妈一个人在车车上睡觉会很孤单的。”
傅如晦很为难地说:“可是妈妈在休息。”
楚榕适时地睁开眼睛,毫无演技可言地说:“哎呀!我醒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
傅余很轻易地相信了楚榕精湛的演技, 他拍手道:“妈妈你睡醒啦,爸爸说要带我们下去玩呢。”
“是吗?”楚榕恍若刚知道,“去哪里玩?”
“这里!”傅余兴高采烈地拍拍车窗, 外面是五彩缤纷的花田, 空中还有一瓣一瓣的花瓣在飞舞, 隔着车窗似乎都能闻到浓郁的花香气。
傅如晦的车子正从花田路过, 往前面的入口行驶。
楚榕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粉色花圃, 也忍不住感叹道:“真漂亮。”傅如晦还知道这种浪漫的地方?
“睡醒了?”傅如晦轻笑,“怎么自己醒了?”
言下之意,没人叫你你竟然就醒了。
楚榕不想理这个狗男人,她装作没听见傅如晦的话,无声地表示自己正在生他的气。
傅如晦被楚榕无视也没有生气,车子在花园的停车位找了个位子停下,刚刚一路看到的花田是这所“薰衣草花园”里的景点,主打薰衣草, 还有其他一大片一大片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 门票五十块一张, 就可以进去赏花拍照,畅游十几亩的花田。
傅如晦买了四张票,楚榕看他掏手机转了两百块钱,油然生出一种微妙的亲切感,原来傅如晦这种人,也有花两百块钱买东西的时候。
“儿童票半价的,先生。”售票员笑眯眯地补充道。
于是还没支付密码的傅如晦从容地把金额改成了一百五十块。
楚榕:更亲切了。
闲闲地收起手机,傅如晦道:“进去吧。”
傅余兴奋地跳了跳,拉着傅年就率先跑了进去。
楚榕和傅如晦走在后面,她忍不住道:“没想到傅总还知道这种地方。”
绕过门口的栅栏,入眼就是如海的紫色薰衣草,微风拂过,紫色的植物就跟着风的方向倾斜摇摆。这里面的主要是种的薰衣草,刚刚他们在车上看到的粉色花海只占了一小部分,是酸浆草和粉天葵,这家花园的老板种植的花全是很梦幻的颜色,一进来就能感受到浓浓的罗曼蒂克气息。
傅如晦道:“这种地方?”
他垂着眼睫,看着楚榕伸手揪了揪薰衣草的尖尖,像是在检验真假,得知是真的之后她好像还很震惊,连忙收回了手。
傅如晦眼睛里的笑意快要跑出来,他牵住楚榕的手,低笑道:“别摸了,上面有灰。”
楚榕讪讪地收回手,“噢。”
“刚刚说没想到我还知道这种地方,是什么意思?”傅如晦把她的手一整只握在手心里,像只面团,他顺手揉了两下。
他捏着她的手搓来搓去,不知道在想什么,楚榕挣扎两下,没挣脱,只好忍了,“你每天不是那么忙,还有空出来逛吗?”
傅如晦看了她一眼,“以前有人带我来的。”
楚榕看着前方,“啊。你那几个朋友?”他们看着也不像是会来薰衣草花园的人吧。
傅如晦只否认道:“不是。”却没有接着说了,一副不愿意提起的样子,楚榕顿时心里有数,大概是上一任妻子带他来的?
还真是浪漫啊。
楚榕有点酸溜溜地想,带现任来和前任约会的地方,这合适吗。
傅如晦见她不说话了,微微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在想什么?”
楚榕不乐意被傅如晦抓着了,她抽出自己的手,追上前面两个跑得正欢的两个小豆丁,“没想什么。这两个小家伙跑得好快,我去看看!”
傅如晦手里陡然一空,他看着楚榕跑过去像只老鹰一样逮住两只小鸡,两只小鸡被她抓住,叽叽咯咯地笑个不停。傅如晦看着他们打闹了半分钟,笑得震天响,眼神时明时暗,三步并两步走上去把楚榕拉住,解放了两只小鸡仔。
楚榕被傅如晦箍住胳膊,傅余笑声戛然而止,他疑惑地抬头一看,原来是爸爸来了。
傅年松了一口气,刚刚被楚榕一阵揉搓,就是他也忍不住笑得肚子疼。
楚榕被人捏着肩膀,很不高兴:“你干什么?”她刚在欺负小朋友这里找到一点成就感,玩的开心呢。
“别闹了。”傅如晦拂去楚榕身上沾上的一点的花叶,“渴不渴?刚刚吃了点心,没喝多少水,现在又这么玩,嗓子不难受?”
他刚刚听见楚榕笑得嗓子都有点哑了,她还这么没心没肺地玩。
楚榕还没说话,傅余就先跳着说:“爸爸我想喝果汁!”
花园里有贩卖机,也有小摊位,小摊位有鲜榨果汁,还有冰激凌卖,傅如晦问了母子三个的意见,他们一致同意去小摊位坐一会儿。
傅余要了一杯西瓜汁,傅年喝的是葡萄冰,楚榕作为成年人,有特权,可以同时要一份香蕉船冰激凌和草莓奶昔。
傅如晦给他们付了钱,自己只拿了一瓶水。
“妈妈,可不可以给我吃吃你的樱桃呀?”傅余喝了一口自己的西瓜汁,甜滋滋的沁到心尖上。他眼巴巴地看着楚榕香蕉船上点缀的几颗樱桃,红彤彤、圆溜溜的,看着饱满诱人。
楚榕大方道:“当然可以啊,不过樱桃已经过季了,可能会有点酸噢。”
傅余道:“我不怕。”
于是楚榕就喂了他一颗。
“哎呀。”傅余嚼了两下,一张肉嘟嘟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像颗小核桃。“真的很酸呀,妈妈。”声线还被酸的有些抖,“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酸的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