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晦耸肩,“可以配副平光的。”
“随你。”楚榕没想到这男人还有点臭美,就夸了一句他戴眼镜好看,他还真要去配副眼镜戴着,真能折腾。
“对了,你的综艺马上开拍了。”傅如晦下楼也是来找楚榕说这件事的,“定在星期五,这次综艺拍摄内容以室内为主,户外镜头不会离开本市。”
傅如晦推了推眼镜,“没投多少。都是朋友,卖了我一个人情。”
楚榕心领神会,傅如晦的‘卖我一个人情’就和《教父》里“我会开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效果一样,她看啊,没人会不卖傅如晦的人情。
“要看看合同吗?”傅如晦走到餐桌边,叉起一颗青提,“我已经帮你看过一遍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让人改。”
霸气,太霸气了。楚榕哪敢再提出什么不满的地方,这合同怕是已经被傅如晦改烂了才拿到她这里的。楚榕自认为还是没有傅老板高明,就不在他面前耍大刀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楚榕伸出食指。
傅如晦含着汁水丰盈的青提,微抬下巴示意她讲。
“薪酬多少?”
傅如晦早就料到,他道:“是你上个节目的两倍。”
楚榕瞪眼,“太夸张了吧。”
“夸张么?”傅如晦想了想,他投进去的钱都够给她发好多次工资了,“我已经压低了,这是你应得的。”
楚榕也知道这次是傅如晦出面谈的,人家看在傅如晦的面子上,也不敢多怠慢。再说傅如晦的赞助应该不少,既然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就不操什么心了。
“唉。”楚榕幽幽叹息。
傅如晦叉了一个提子喂她,“怎么?”
“上综艺到底是图什么?”楚榕寻找人生真谛般,仰头长吁。
傅如晦认真地想了想,“图开心?”
楚榕无话可说。
“布朗俊的行程空出来了,正好他也在星期五到市里。”傅如晦接着道,“你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傅如晦一口气给她带来两个重磅消息,楚榕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那架贵重的钢琴自从抬回来楚榕还没碰过,她也不是不想碰,每次路过客厅瞟到琴身楚榕还是有点心痒痒的,只是怕自己不会弹会出丑,所以每次她都忍住了那点冲动。
傅如晦被她这么一问,的确是没想到让她准备什么,他笑道:“准备一个好心情,我希望我总给你的这个礼物能让你开心。”
他说的礼物不仅仅是钢琴本身,还有让楚榕重拾起钢琴的信心。
只是楚榕以为他的礼物是让自己从零开始学钢琴,无异于是强行给孩子报辅导班的家长。她瞅了傅如晦一会儿,突然道:“布朗俊是外国人,我不会讲外语怎么办。”
傅如晦愣了愣,噗嗤一笑:“外国人?”
“不是吗?”楚榕纳闷,“难道还是国人的名字?”
“你是一点没搜他的信息吗?”傅如晦止住笑,颇有些无言,“我以为你至少会查一下他的资料。”
楚榕理直气壮道:“我又不喜欢玩手机,不经常看手机就没想到要查。”
“不经常看手机?”傅如晦的眉毛高高挑起,那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沉迷手机视频的人是谁?傅如晦没有直接说出来拆楚榕的台,但是他戏谑的眼神已经足以看得出他在想什么了。
楚榕脸不红心不跳,“不查他难道犯法吗?”
没理她也能说上三分理,对着楚榕傅如晦总要认输的,“不犯法。但是我想查一下就可以减少很多担忧,比如,布朗俊是国人,说现代汉语,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们之间的交流会出现问题。”
他闲闲地一挑眉峰,清俊的模样此时看着格外气人。
楚榕真想上去揪着他的脸往外扯,直扯得他连声求饶才好。
“国人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没见过哪个钢琴家的艺名这么奇怪的。”
楚榕嘟囔道。
傅如晦忍笑道:“他也不是钢琴家。”
楚榕满脸问号,“不是钢琴家那你?”
“我没说布朗俊是钢琴家啊。”傅如晦耐心地帮助楚榕回忆,“我之前只是说帮你找个老师,又问你觉得布朗俊怎么样?弹钢琴只是他的爱好,不算他的职业。”
楚榕认真回想了傅如晦那天说的话,还真没有提及布朗俊的职业,只是她下意识地认为傅如晦给她找的老师肯定是什么钢琴大家之类的,加上布朗俊这个名字又那么的国际化,楚榕就自动脑补了一个中年外国男人的形象,还是那种头发胡子几乎连在一起的外国人!
“那,他的中文名是什么?”楚榕被自己蠢得抬不起头,虚心求问:“他的职业是?”
傅如晦笑得意味深长:“那就要你自己问了。布朗俊让我透露的只有这么多,这是朋友间的承诺,我要守信。”
楚榕本来也没那么好奇,他不说她也就不强人所难。
“你把他叫来给我当钢琴老师,不会耽误工作吗?”
傅如晦压了压楚榕发心翘起的一绺头发,“不用为他操心。”
楚榕正想说她没操心,傅如晦接着道:“不如把心操在我身上。”
楚榕:“……你这话,听起来怎么有歧义呢?”尤其是后半句。
傅如晦一脸无辜:“是吗?哪里歧义?”
楚榕瞅他看似真诚实则暗藏笑意的双眼,假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要是公司开不下去了,去演戏也绝对是拔尖的存在,影帝不在话下。”
傅如晦感谢了楚榕另类的夸奖,“谢谢你的肯定。没有其他人说过,你是第一个。”
楚榕:“哈哈,那我真是很荣幸啊。”
傅如晦微微一笑,“是我的荣幸。”
第54章 威胁
工作日傅如晦吃完早餐就要出门去公司了, 昨天半天加上今早上半天,他已经旷工一天了。
“要跟我去公司吗?”傅如晦整理领带的时候这么问她,楚榕在沙发上当咸鱼, “敬谢不敏。”
她在沙发上瘫成一片液体,傅如晦觉得有趣, 忍不住就想多逗逗她,“我要走了, 太太不应该给我一个离别吻吗?”
楚榕掀起眼皮看他,懒懒道:“你是出门上班, 又不是出差。”下午就回来了, 演什么呀。
“一个人在客厅会不会孤单?年年和小鱼呢?让他们陪你。”傅如晦看了她半晌,还是走过来主动在她脸颊边亲了亲,“我出门了, 中午可能来不及赶回来吃饭, 不用等我一起。”
楚榕猝不及防又被亲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傅如晦, 闷声道:“知道了。”
“下午见。”傅如晦轻轻一笑, 转身走了。
傅如晦一走,客厅就彻底只剩下楚榕一个人了。
芸嫂出门买菜,小女佣卓雅在打扫卫生,只有楚榕一个人无所事事。她上网搜了一下布朗俊何许人也,某搜索软件上却完全查不到这个人,弹出来的信息全是布朗尼蛋糕的广告。
这么看起来,布朗俊连个艺名都算不上,完完全全是个绰号?
楚榕丢开手机, 不禁把视线放在厅内的那架钢琴下。
沐浴在金澄澄的阳光下, 钢琴散发着灿烂的光辉, 好像在引诱人上去弹一样。
楚榕趴在沙发上歪头看了很久,终于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挪过去,停在钢琴旁边,绕着它走了好几圈,就像是在打量一个新朋友一样,目光是好奇且善意的。
她有点想尝试一下,刚好四周没人,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她就算按出什么呕哑嘲哳的琴声也不会有人听到。
手指在光滑的琴盖上敲了几下,楚榕做贼似的在凳子上坐下,抬起琴盖,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之间,钢琴像是震颤了一下,嗡地一声,清脆的音节从沉重的器械中蹦出来。
楚榕心头突然就涌上来一股暖流,这股暖流给了她继续弹下去的勇气,她的手指没什么章法地在琴键上翻飞起舞,不甚连贯的音符磕磕绊绊地跳起了一支不像样的踢踏舞,说不上难听,但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不过楚榕玩的很开心,她觉得自己弹出来的声音还不错,不至于让人听不下去——她自己能听得进去。
不但听得进去,楚榕觉得自己还很陶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禀吗?楚榕心里美滋滋地想,原来我还是个天才。
她越弹越投入,手指的动作逐渐熟练,正当她刚想闭上眼睛放飞自我时,门铃被急促地按响了。
琴声戛然而止,楚榕双手离开琴键,脑子里沉浸的喜悦啪的一声断开,她被拉回了现实里,楚榕猛地从凳子上起身,噔噔噔退后好几步,离钢琴远远的。
总觉得自己刚刚在梦游,楚榕低头看了看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在她的注视下突然传来一阵阵刺痛。
楚榕蹙眉,闭眼忍耐,她不明白,怎会如此!
是幻觉吗?
楚榕尝试地蜷起五指,却发现指尖已经僵在一起,使不上力气,跟鸡爪似的。
门铃声越来越急促,在二楼收拾房间的卓雅都听到了,急急忙忙赶下来,看到站在客厅的楚榕她还愣了一下,“夫人,您还好吗?”
楚榕冲她笑了笑,“没事儿。”
卓雅担心地提醒道:“您的手在抖。”
“啊,是吗?”楚榕一看,还真在抖,奇怪。她把手背在身后,笑道:“没事,有点帕金森,你去看看是谁来了。”
“……好的。”卓雅只得先去开门。
“您找谁?”楚榕听卓雅问道。
“请问傅如晦先生在吗?”
卓雅回:“先生不在。”
“那,楚小姐在吗?”
提到了楚榕,她忍不住看看来的人是谁了。
卓雅看了楚榕一眼,“夫人,找您。”
楚榕让她请人进来。
人一进来,楚榕顿时破防了:“郝寒云?”怎么又是她?
“楚小姐。”依旧是那个长发飘飘一身长裙的郝寒云,只是这次她的脸上常挂着的温柔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疲惫的神色。
楚榕不清楚郝寒云来的目的,她只暗暗感叹,郝寒云是真的每次都和傅如晦完美错过啊,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注定?
“好久不见,郝小姐。”楚榕笑道,“真意外,在这里也能看到您。”
郝寒云一愣,眸光暗沉,“楚小姐说笑了,我知道我今天突然上门拜访可能有些冒昧,但是我绝对没有楚小姐想象的那个意思。”
这下换楚榕愣了,她想象的意思?她想象的什么意思?她本来就觉得意外啊,在傅家都能看到郝寒云,还是在没离婚的时候,这还不能让人感叹一下剧情的魔力了?
女主角自己能不能不要脑补太多啊?
楚榕无声了啧了啧,有些腻烦,心情不愉的她顿时没心思和郝寒云在这里打太极了,反正本来就不熟,就因为她是女主自己就得好声好气地将就她啊?这可是傅如晦的地盘,也就是说暂时也是她的地盘,她在自己地盘上,不打算受这个憋屈。
至于剧情会不会偏帮郝寒云,那就随它去好了,既然剧情随时都会脱轨,那楚榕也不伺候了,她当即温柔一笑,很礼貌地说:“郝小姐的拜访确实冒昧,差点把我们家门铃都按坏了吧?你砸门的力度听得我都准备报警了,还好出于对我们小区保安的信任,不然现在得闹多大一场乌龙啊?”
楚榕乌发雪肤,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盛满笑意——尽管不是真心的,但是光是假笑都看得人赏心悦目,陶陶然不知所以,只觉得一笑值千金。
郝寒云没有被楚榕的笑容迷倒,她虽然脸蛋涨红,神色却十分凌厉,看起来很生气。楚榕夹枪带棒地说了这么几句话,完全没有接郝寒云上面的虚假寒暄,四两拨千斤,却也拳拳到肉。郝寒云早知道楚榕嘴皮子不一般,她揣在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头,忍下了楚榕的奚落。
“抱歉楚小姐,刚刚我按了太久门铃没有人理会,我以为是家里没人才稍微大声了一点,这栋别墅这么大,声音太小了难免会被忽略。”郝寒云扯扯嘴角,话里充满歉意,表情却阴鸷的可怕,“没想到楚小姐人就在客厅,所以吵到你了,不好意思。”
楚榕眉头一皱,又发现了郝寒云话术里的小心机,不得不说,郝寒云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聪明,说的话并不像原著里写得那样滴水不漏、谨慎小心,楚榕还以为自己和郝寒云的智商有壁,这样看来,‘女主’的智商也没比她这个‘恶毒女配’的高到哪里去。
“郝小姐就不要话里有话了。”楚榕歪头仔细打量郝寒云,人漂亮,但是看起来也没那么温柔,更别说聪明,傅如晦看上去不傻,真的会像原著里那样被郝寒云身上的美好品质所打动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吗?
“我是看大家相识一场,不忍心让你一个小姑娘家丢了面子才请你进来的。”楚榕估摸着郝寒云现在应该才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比自己这快三十岁的人年轻了好几岁,她在‘中年人’的躯壳里非常适应。
中年人楚榕从沙发上站起来,长辈一样对郝寒云苦口婆心道:“你刚刚说的茶言茶语,唉,不是我说,随便找个人都能品的出来吧?一定要我大剌剌地说出来吗?假如你口袋里还有一支录音笔,我建议你把自己说话的片段剪辑一下再发出去,现在的网友又不是傻子,你觉得人家能被你这么两句一点都不高明的话糊弄过去吗?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按照你的逻辑来,我在一楼玩我的,你在那儿砰砰砰强盗一样地砸门,我凭什么给你开门?对了,你录音的时候总没有把自己按门铃那段给录进去吧?”
手放在兜里的郝寒云脸上的表情在楚榕的字字珠玑中土崩瓦解,“你、你怎么会知道?”
楚榕不敢相信郝寒云还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她无语了片刻,忍无可忍道:“你见过谁没事穿条带兜儿的碎花连衣裙啊?你好歹穿条裤子也合理一点吧。大热天还把手揣在裙兜里,看着就很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