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理直气壮道:“那也不成,是你先握的。”
清辞也就任他去了。
—路上,两人无言。
—努力压抑心底喜悦。
另—则满心慌张,有些事情已经渐渐脱离了本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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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又做梦了。
梦里没有了小卫昭,而是长大后的卫昭朝着她笑。—会缠着她要牵手,—会儿又缠着她—起睡觉。
她怎么拒绝都不管用,不论逃到哪里去,总是能被他找到。梦境的最后,他亲上了她的额头。
触感真实,她仿佛也真的感受到那双灼热的唇。
忽然醒来。
卫昭蹲在床边,双眼亮晶晶。嘴边还噙着抹得逞的笑意,似乎没想到清辞会突然醒来,欲盖弥彰地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想想,又抿了下唇。似乎不过瘾,又用手摸摸唇角。
好久,他才道:“你醒了啊。”
他的脸颊红了,连着耳根都染着粉意。晨间睡意朦胧,他似乎也刚醒,又被喜悦包裹,眼神水亮,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笼在清辞身上。
清辞睁大眼睛,过了会儿才重新闭上。她只是见他那副模样就知道他又做过什么,在心里安慰自己,她没看见就当没发生。
歇了几息,又睁开。方要从床上起身,卫昭却忽然俯下身来,光明正大对着她的脸颊亲了—口,发出了—声响亮的“吧唧”。
清辞:“你......”
卫昭没说话,脸色红得更深,盯着清辞那张被留下印记的脸颊,他眼神闪闪,趁她没反应,又在另—边重复先前的动作。声音也更响。
“阿姐,我睁眼瞧不见你,心里就发慌,害怕你哄骗我,过几天就说没那回事......”
清辞拿过帕子,在他控诉的目光下将脸侧口水擦干。
卫昭闷闷道:“你为什么擦,嫌我脏?”
清辞瞥他—眼,大早上刚醒。又不是正常醒来的,她正生着气呢,就没说话。
卫昭自言自语:“你擦了也不管用,我还可以再亲的。”
清辞眼—瞪,见他俯身过来,立马伸手将靠近他的半张脸颊捂住,眼底流出淡淡的窃喜。却见卫昭笑得更大,朝着她的唇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68章
卫昭被清辞赶出去了。
清辞躺在床上好一会儿, 被他亲过的脸颊烫得厉害。她将帕子展开盖在脸上,睁着眼睛望着床顶。
婢女进来,叫她洗漱。她这才起身, 用凉水往脸上扑, 仍消减不掉脸颊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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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原自从知道卫昭是他亲弟后, 跟他关系越发亲近, 连着两家的往来走动也频繁起来。过几日,传来了个好消息, 魏原的妻子陶氏有喜了。
魏原与陶氏成婚近五载, 膝下并未有任何子女。陶氏有喜的消息传出,让青州牧心里大喜, 不等孩子出生, 便要大办宴席庆祝。
魏原与陶氏并不想大办,平稳生下来才是。但眼见着青州牧因此每日都带着笑模样, 两人就什么话也不说。派人准备当天的事宜。
房内, 陶氏刚送走了尤夫人。
尤夫人见她有喜, 就免了她每日的请安, 陶氏孝顺,没从。听尤夫人嘱咐了几句应该注意的事项, 见尤夫人面色倦倦, 就将她送回院中。
陶氏回了屋里, 将尤夫人送给她的香囊摘下, 交给孙孙嬷嬷:“收好了。”
孙嬷嬷不解:“这底下这么多眼睛,她要是想害夫人, 也犯不着用明眼人能看出来的伎俩,夫人别太心虑了。”
陶氏挽着简单的妇人髻,除了一根简单的步摇再无其他。她比魏原要年轻几岁, 但眼尾却带着细纹,灵动的杏眼里噙着抹愁丝,她将妆奁打开,一一翻过,又啪得扣上。
“我不要她的东西。”她的语气带着嗔怒。
孙嬷嬷劝道:“夫人,您如今怀着身孕,可不能动气。”
陶氏这才缓缓,望望门口的位置,语气低低带着愁:“大公子一个月才来我房里一次,这次有喜,还是他前几日喝了酒,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喜事,又哭又笑。将我好一番折腾,这才怀上了,他......”
孙嬷嬷道:“您这又多想了吧?大公子什么脾气夫人还不清楚嘛,他身边又只有夫人一个女子,其他日子里都是宿在书房的,更何况,你们是从小的情分,他若不喜你怎么会去家中巴巴地求娶?”
陶氏的面色仍不见好,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他跟赵将军一向交好,就自来不喜卫昭,怎么这才几日,就跟他这么好了?前些日子两人还一起去了马场,我听说,卫昭有位义姐,平时卫昭去哪里都会带着她的,会不会......”
孙嬷嬷脸色也白了:“应该不会吧。”
陶氏叹口气:“怎么不会......他当年娶了我来,就将我冷着,分明就是因为情分才娶的,哪是因为我,”她眨眨眼,一滴泪落下,她又说:“我要去见她。”
“......卫昭的义姐?”
陶氏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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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氏的马车远远地停在“蒹葭”门口,孙嬷嬷要扶她出来。陶氏摇头拒绝了。
“我看眼就好。”她心下沉沉,她从小就跟在魏原身后,是最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的。他喜欢沉静些,温柔些的,最好懂事。不能像她这般总是无理取闹。
她已经改变了很多,连从前喜欢的衣裳都压箱底,每日只穿素色衣裳,妆容也淡。可他还是不肯多看一眼。
她心底有怨,想看眼卫昭义姐的模样,又怕到时见了觉得她太好看怎么办?那她岂不是越发呕气......
她没想进去,只远远看着。往里瞅了眼,指着里面一位穿着素色长裙的女子道:“那位是不是孟辞?你看她发髻还是男子的发髻,我听说她经常穿男装的。”
孙嬷嬷也不大认得,她道:“我进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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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桂明非要清辞穿裙子:“你当时扮男装,是为了好生存,如今都来了青州,还穿臭男人的衣裳做什么?还是裙子好看,这件我只穿了一次,在你身上竟然也合身,”她目光看向清辞胸部,直言道:“其实也不小了,但还能再大,早就让你别缠裹胸布,你还不听......”
清辞脸都红了,捂住她的嘴:“别说了,你害不害躁?”
齐桂明见她脸蛋红红,一幅急得恨不得逃走的模样,伸手拔下她的簪子。
清辞一头长发散落。
齐桂明道:“你既然穿了裙子,头发也该弄弄,正好咱们店里不缺首饰,你坐好了,我给你盘发。”她们这店自开业来并没多少人,也清闲。
清辞想要拒绝,被齐桂明推着坐下。她心里也生出些期待,就由着她弄了。
“过几日你要随着卫昭去赴宴,不会还想穿长衫吧?我可不许了,你既然也决定尝试跟卫昭相处,怎还能整日穿男装?他倒好,穿绯衣带宝冠,谁见了都夸一句好看,你是他兄长时打扮的朴素也就罢了,如今可不成。”
齐桂明出了将军府,听的话就多了。
众人谈论起卫昭,除了赞他的功绩怕他的残忍,更多的是年轻的姑娘们谈他的容貌。说起卫昭,都红了脸。
清辞是卫昭义姐时,就是有人爬卫昭的床,齐桂明都不管。可现在不同了。
她又多问一句:“真想好了。”
清辞眨眨眼,看着铜镜里齐桂明模糊的眉眼:“顺其自然就行。”
期间走进一位老妇人,问了几句话。碧落上前招呼的她,老妇人没久留,在铺内转了一圈就出去了。
众人也没多想。
清辞身上的这件衣裳,是浅青色交领长裙,腰间的大带上绣着一朵朵绽放的莲花。衣裳贴身,大带被桂明用了点力气,将她的胸|脯显得越发鼓。
清辞憋着一口气,低头。却听耳边有玉珠敲击的声音传来,眼睛往上翻翻,瞧不见。
到了铜镜旁,才看到她发髻上插了根玉簪,下面坠着两串玉珠,她轻轻一动,就有声音传出。
齐桂明跟碧落瞧着,呆呆好一会儿,都夸她。
“好看极了,”碧落抹抹泪,她是知道从前姑娘的喜好的,如今想让她穿艳色的衣裳,她也不穿。这件浅青色的,还是她跟桂明劝了许久。
齐桂明也道:“素色太淡了,不过你长得好看,穿什么也好看。”顿了顿,见清辞面露犹豫,手指也不老实,一会儿扯扯腰间的带子,一会儿又去扯领子,笑她:“本就是女子,怎么穿长裙还不习惯了?”
清辞怨她:“你绑得也太紧了,我都喘不动气。”她说着,就想将腰间的大带松开,被齐桂明阻住。
“胸若小山起伏,腰弱细柳扶风。”她对着清辞一阵指点,将清辞的脸说得通红。
卫昭走来,听的就是最后那句话,目光去寻清辞。
作者有话要说: 辟谣——
魏原:我有妻子
齐桂明:我搞事业
卫昭:我我我.....
众人:你辟什么谣?
卫昭红着脸:我不小
清辞:十八是不小啊
卫昭继续红脸:嘿~
第69章
回去的路上, 卫昭一眼都不敢看清辞。
他脑海里总是不住地回想那句话,“胸若小山起伏,腰似弱柳扶风”, 他想一次, 脸色就会深几分。
余光去看旁边的清辞。
她的身姿窈窕, 裙尾摆动。就连发髻上那支叮铃作响的簪子, 都仿佛在敲击他的心。
明明是一个人,只是换了身衣服, 怎么他的反应就这么大了?
他低下头, 只敢看着底下。好一会儿,终于到了府中, 清辞回了院里, 而他站在门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是放松, 也带着失落。
碧落去了“蒹葭”, 过几日就要跟张常辉成亲。卫昭就从他院里拨了两位给清辞贴身服侍的婢女, 倚竹和听风。
两人是平安从人牙手中买来的, 才十五六,长得白嫩干净, 为人也机灵。在卫昭院里是干粗活的, 卫昭身边都是小厮, 他还时常不在府中。
倚竹和听风早就不想在将军院子里待了。
将军不用她们不说, 每次回来身上沾着血,吓人得很, 夜晚睡觉都要盖紧被子才成,如今来了孟姑娘院里,两人自然高兴。
倚竹道:“姑娘。”
听风也道:“姑娘。”
清辞正坐在铜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 几年没穿女装,都有些不认识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移不开眼。忽然听到脆生生的两遍姑娘,她回头:“什么事,怎么这么开心?”
倚竹性子比听风活泼些,连忙道:“姑娘您瞧瞧院子里都有什么。”她又补充道:“平安方才送来的,没敢打扰姑娘。”
卫昭让人抬了两个大箱子放在院子里。
打开一看,一箱子装着成衣,都是女子的衣裙。
另一个箱子则装着钗环首饰。
倚竹道:“将军待姑娘真好。”
听风也说:“是呢,姑娘不知道,但是我跟倚竹姐姐是在将军院里待过的,这些裙子是将军亲自割了布匹,又找人做好的。我们刚去院里时,将军就开始了,每月总能拿回几件来......”
清辞命人将两个大箱子抬到了西边的房里去。打开装着衣裳的箱子,拿起最上面的一件。
是绯底绣金的长裙。做工好,布料也好。再往下拿出几件,她视线扫过那一件件新裙子,按照倚竹听风的话,卫昭很早就开始攒裙子了。只等着她穿的那天送来。
她心底微微感动,再往下翻,忽然就发现裙子的做工逐渐粗糙,有些地方明眼一看就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卫昭如今的身份,店家不可能糊弄他,而且他也不会看不出来这明显的瑕疵吧?
清辞暂且按捺疑惑,将几件明显针线粗糙的衣裳拿出来,放到了房里靠床的小塌上。
卫昭回屋里换了身衣裳很快就来了,刚踏进屋里,随后就看见放在塌上的衣裳,他笑着问:“阿姐喜欢吗?”
他走近,随手拿起,忽然就瞧见领口处歪歪扭扭的针线,脸上神情错愕许久,张张嘴又闭上,一幅局促不安的模样:“这......”
清辞问他:“怎么了?”
卫昭啊了声:“没什么,怎么选这些啊。”他又拿起下一件,针线要好些,但还是歪歪扭扭着,是没法穿的。他脸颊红了,不经意地看了清辞一眼,发现她也在看自己,更羞了。
清辞道:“这是你做的?”
卫昭忽然生出了丝小心思被发现的羞涩,低低嗯了声。
卫昭小的时候什么都会做一些,衣裳破了大多数都是他自己缝的。
跟了清辞后,就再没有做过这些活。
第一次生出想要为阿姐做裙子,是十五岁那年,他服役回来,从城里买了件大红底的洒金长裙,那时候金钱有限,他买的布料不是最好,但那件是他见到的阿姐穿的第一件裙装。
再后来,他穿了阿姐亲手为他做的衣裳。阿姐的针线活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针线露在外面,里面若不多套几件,还扎得慌。虽然如此,但他却经常穿。
正是这时候,他忽然也想给阿姐做一件衣裳。
可在兖州的日子,日日都不安稳,他就暂且放下。如今来了青州,他本是没抱多大希望,但没想到认了亲兄,事事有魏原帮衬,卫昭也乐得自在。
闲暇就在屋里缝衣裳。一件不成就两件,坏了的也不扔,压在箱底......
清辞拿过衣裳,摸了摸领口歪扭的针线。她的视线久久地落在上面,好一会儿才问:“做的不好怎么不扔了?还留着做什么。”
卫昭端正地坐着,余光瞥向清辞的腰肢,耳根瞬间涨红,他移开目光,欲盖弥彰地也拿了件衣裳放在腿上:“我白天要忙着军营的事,晚上才能有一点时间来做。从前我也只会缝补,可要真做一件完整的衣裳还是很难的,我的指头上都是针眼,阿姐不心疼我,反倒叫我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