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王妹——藤鹿山【完结】
时间:2023-03-21 17:40:29

  而她身侧是那仍身姿特秀芝兰玉树的兄长。
  二人一同走过的泥路,兄长除了皂靴底部染了点点泥尘外,衣裳整洁如新。
  只方才二人紧贴着的那一处袍衫,被她的裙摆沾了些泛着泥黄的水渍。
  珑月身着那件巧织而成的云烟细纱衣,一旦湿了水,水渍顷刻间便随织纹绵延而上,贴紧了那张身段。
  那遮掩在青莲纱衣之下的莹白肌肤,连内中抹胸的胭脂红绣莲纹都被映衬的一览无余。
  郗珣眉目清冷,不慎将风景尽收眼底,他垂眸将手覆在案几边,去汲取那丝冰凉。
  珑月浑身湿透,睁着小鹿般的眼眸,湿漉漉的嗓音喊他,“阿兄。”
  “别说话。”
  郗珣贴着案几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为什么不能说话?”珑月仍用语调,好奇地问他。
  郗珣避开她,执起香勺去拨动那笼熏香,拨着拨着,那香被他拨灭了。
  珑月可怜巴巴的,不明所以,将手中一路不舍得丢掉的李子放回案几上,她蹙着眉头埋怨:“为了四颗李子,我鞋都湿透了......”
  语罢,她掀起了裙摆,一看登时哀叹起来。
  “都是泥巴,好脏啊!”
  珑月可是个爱干净的小姑娘,她在哀嚎声中迅速蹬去浸满泥水的丝履,紧接着褪去一双紧贴着足的罗袜。
  一双鲜少得见天日,小巧莹白的玉足暴露在这室光之下。
  玉足白嫩,似那上等的羊脂白玉。
  十个脚趾圆登登的,许是害羞,可爱的蜷缩着,透着红粉。
  郗珣怔了下,忽的俯下身,握住那节细白脚腕。
  “阿兄!”珑月不明所以,却被兄长的灼热掌心烫的一惊。
  只见郗珣不知从何处寻到棉帕,替她慢悠悠擦拭足上沾染的泥水。
  芝兰玉树的君子喉结微耸,喑哑含糊道:“当心着凉——”
  *
  外边依旧大雨滂沱。
  晋陵长公主面上染些氤氲水汽,她携着文茵缓步移往厢房,听闻婢女说起兄妹二人被忽如其来的雨水淋湿。
  “方才我便说要下雨,想必珣儿是没听我说话。竟然闹出此等笑话。”
  “罢了,今日便都在这寺庙中住上一宿罢了......”
  文茵紧随晋陵长公主身后,晋陵长公主打算去看看那对落汤鸡兄妹。
  她正掀开门帘,迈过门槛,脚步却忽的顿住。
  文茵不明所以,“公主——”
  作者有话说:
  郗珣:“别乱说,本王真的只给小姑娘擦擦脚。”
 
 
第35章 孩儿
  这时节雨水来的多, 断断续续落了两日。
  王府四处花街地石,都浸染了潮闷湿气。
  自大相国寺归来,晋陵长公主便回了王府之中。
  这日清早, 屋檐下仍落着雨水,闷青的天边将将透出一丝光亮来, 晋陵长公主便使婢女往浮光院中传话。
  “大总管, 王爷可是醒了?公主请王爷去用早膳。”
  长汲不想晋陵长公主起的这般早。
  他闻言往屋中望了望,只见阖起的门窗内一片寂静。
  长汲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奇怪, 主子爷虽政务忙,往常便是夜半里才忙完睡去, 这个时辰也是该醒来的。
  许是主子昨日往相国寺中去过于疲累, 以至于今日起的较之以往晚了些吧。
  他淡声道,“王爷尚未醒, 等王爷起身, 我便传达公主的话。”
  那婢女又在廊下立了一会儿, 终归没见里头声响,便转头朝长汲道:“大总管,长公主吩咐,您若是有时间,便也去她院里一趟, 她有府上事寻你问问。”
  长汲隔着长廊往抱厦外瞧了一眼, 也不敢耽搁,当即便应下。
  *
  晋陵长公主所在的庭院, 自延廊起一路往内行走, 便见到许多壁画蒙尘颜色新亮。这些还是当年先王迎娶晋陵, 二人新婚时王府中寻能工巧匠绘画的。
  如今二十余载光景过去了, 恐怕也只有那些壁画仍宛如新作。
  长汲匆匆赶到后, 便听到半卷起的金丝帘内,晋陵长公主正与文茵低声抱怨。
  晋陵长公主以往在朔州时抱怨天冷,如今回了她生长的上京,又转头嫌弃起这闷热炎雨天。
  四处也走不得,衣裳总是潮着不舒坦。
  长汲站在廊下避着雨水,不打扰内室中长公主的抱怨之声,只等里头人话说完了,隔着帘才晋陵长公主请安。
  晋陵长公主依着榻沿而坐,虚握手中佛珠,妙目微阖。
  她听到请安声,便道:“珣儿没过来?”
  长汲回她,“奴才出来时主子爷室中还没见动静。”
  “本宫听闻珑月身子不适?请了女医过去?”
  瞧着是关切的话,却听不出有几分担忧的语气。
  长汲心道哪里是不舒坦,是姑娘上回小日子肚子疼的厉害,女医们皆是吩咐,说女子癸水期间不能惹上寒气。
  而昨日姑娘避无可避染了雨水。主子心中记挂此事,连夜吩咐女医过去仔细瞧。
  长汲这个宫中生活了二十载的精怪,自然是闻风知雨,此日他依稀觉察出长公主的态度微妙,话在嘴边绕了圈没说出口。
  他也是忽然间意识到,主子与姑娘......
  这二人间的举动......是否太过亲密了些?
  往年倒不是他睁眼瞎,只因彼时的珑月还是个三寸丁,又生的圆润可爱,而王爷如此神姿高彻不近女色之人,谁会心思不正会往那处想?
  只是如今......到底是与以前不一般了——
  姑娘长大了,该定下婚事了,兄妹二人这般亲密,传出去终归不好听。
  长汲想的多了,便是一阵沉默,叫文茵都忍不住提醒这个老人,“大总管?公主问你话呢。”
  长汲眉眼低下去,含糊回禀道,“昨日姑娘从寺中回来染了雨水,许是受了凉。”
  晋陵长公主指间盘着佛珠,闭着眼睛,许久才绵长的嗯了声。
  她早知这老滑头嘴里必问不出话来,便也没继续追问,只怅然道:“如今珑月年岁倒是大了,我在宫中时还总想着她小时候那个胖乎乎的模样,转眼便是能出嫁的年纪了。”
  文茵在一旁笑着应和起来,“奴婢也算是瞧着珑月姑娘长大的,小孩儿长得确是快的紧,一年一个模样,如今真是大姑娘了。”
  长公主又询问了长汲府上事务,旁人府上递来王府的请帖,喜丧诸事。
  长汲不敢耽搁一一回答。
  “常山长公主、琅琊王府上兴办过筵席,都往王府递过花帖。公主您那时在宫中,便也没去唠扰您。另有几家公侯府也来了请帖。”
  晋陵长公主听着,觉得没甚么意思,她素来不喜欢这等场合,只略微叮嘱长汲几句,便摆手叫他退下。
  等人走了,晋陵长公主才对文茵道:“你随本宫四处逛逛。”
  文茵只觉诧异,外头下着瓢泼大雨,如何也不方便四处行走。
  但她不敢劝阻,只好差人备上软辇雨伞,一路跟随。
  晋陵长公主在朔州的王府生活了二十余年,对这京城的燕王府不过是郗崇与她成婚时,她在此小住过半月光景罢了。
  而今日竟是晋陵第二次来。
  燕王府处处彰显王孙贵胄的气派,殿宇巍峨高广,阙阁宽大,沥金雕梁,连廊极长。
  远远望去犹如仙宫琼宇,更叫人衬托的犹如蝼蚁草芥一般。
  只不过如今雨大,连廊之外水泄若帘,仿若隔绝了世间。
  晋陵长公主一路乘坐着软辇,四下瞧着熟悉场景,心间倒是升起几分怅然来。
  她望着远处闷青一片的天,朝跟随在轿侧的文茵念叨起旧事来。
  “当年我原是不打算要孩子的,因为知晓有了他我必然左右难做。谁知凑巧有了珣儿...后我又怕与他生了感情,才不满岁就叫人往上京送,那些年也别说给他递个书信问他一下,我只充聋作哑。如今珣儿心中只怕是记恨我的......”
  文茵闻言心头大恸。她怕此话日后传到了王爷耳中,叫这对本就生分的母子再生不愉。
  匆忙打断道:“如今都过去多少年了?那些旧事终归过去了,如今只好好待王爷便是。您二人是至亲母子,且这世上哪有孩子记恨母亲的?再说您当年也是没法子,您是母亲,能做错什么......”
  晋陵长公主语气有些轻,“他回朔州这些年,也怪我总沉溺旧事走不出来,不曾管教过他。以往只以为他自己懂事,用不着我操心。谁知呢,谁知这孩子看着端正模样.......”
  谁曾想骨子里头歪成那般模样。
  一直静默的文茵此时也不住的心生怀疑。
  长公主的情绪,自从大相国寺回来便是如此。
  疑神疑鬼,又问东问西。
  究竟是如何她也不敢乱猜,只怕是与王爷郡主二人脱不开关系。
  晋陵长公主瞳孔生出些迷茫恐慌,她如何也忘不了厢房内瞥见的那一幕。
  兄妹二人擦个身子都快贴去了一块儿,珣儿那黑漆漆的眼神,叫她都看着害怕。
  活像是要一口将人吞吃了去。
  她又不是老眼昏花了,总不能看错。
  那岂是一个兄长对妹子该有的模样?
  晋陵长公主往日冷淡的脾性,不过这事实在叫人恼羞,叫她生出眼皮子底下背叛欺骗的羞辱来。
  奈何不知不觉间满府都已经是儿子的眼线,她一脸问了许多奴婢却是什么消息都问不出。
  晋陵长公主也还未傻到要去当面质问郗珣。
  如今她只盼着二人尚未发生首尾,有了丑事!不然叫人知晓了,当真是颜面尽失了去!
  她越想越压不住气,眸中压着冷意,微仰起下巴语气不善地吩咐给她抬轿子的内宦:“抬去郡主院中。”
  ——
  天中灰蒙蒙一片,雨气冲刷不走炎热。
  郗珣才回到王府,便见有三个生的几乎一般模样,扎着双揪,穿粉红小袄的小孩儿沿着长廊冲自己跑过来。
  他认出来了,这是他上回捡回来的小孩儿。
  怎么大夏日的,穿冬日的袄子?
  还有,一个怎么变成了三个?
  郗珣今日似乎喝醉了酒,脑子有些不清明,他想将这一切不对劲之处抛去脑后。
  “阿父,阿父!”
  “阿父!”
  三个小姑娘冲他奔来,奈何却喊他阿父?
  他只觉得荒谬,自己何时做的阿父?
  明明他连成婚都未曾——
  郗珣眉心微蹙,在那群小孩儿冲到自己跟前来时,来的近了,才发现这些孩子仅仅是长得有些像罢了,细看之下言行举止并不是他的小孩儿。
  他本欲抱起那些小孩儿的手避让了开,将身子也侧开。
  三个小孩儿一个接一个栽倒到去了雨水地里,顿时放肆大哭起来。
  那哭声倒是如出一辙的大。
  “阿父你把我们弄栽了......呜呜呜......”
  “我要告诉阿娘,阿父欺负我们!”
  “阿父偏心,不抱我们!呜呜呜呜.......”
  郗珣未曾停留,提步往内走,冷漠道:“谁是你们阿父,你父亲没有教过你不能乱认人?随便寻个人就唤阿父?”
  岂料那群小孩儿振振有词,反倒是瞪大眼睛问他:“你难道不是我阿父?”
  “那你是我什么人?”
  “你莫不是......我们舅舅?”
  郗珣一听,面色骤然阴沉起来,他打量起四周来,却是王府的模样没错。
  那他为何会——
  他的疑惑没有持续,转廊间,郗珣遇见一位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细纱衣,腰肢纤细,身段婀娜,背着他站在廊下,似乎在等着谁。
  郗珣心里忽的烦躁起来。
  有谁值得她等的?等她的丈夫么?
  那三个孩子的爹?
  倏地,那女子听闻身后脚步声,回过眸来,见到是他,顿时如同乳燕投怀,提着裙投入他怀中。
  少女胸怀柔软芳香,熟悉至极的气温。
  她双手缠绕过他的肩颈,郗珣下意识的动作,仿佛又是做了许多年的习惯动作,便将其抱熟练的托抱了起来。
  少女紧贴着他肩颈,软声唤他:“阿兄,你回来啦。”
  郗珣听了这声呼唤,轰然一震,却忽如其来的动了压抑许久的念。
  那贪念似火,触之燎原。
  他万事万物皆是忘却,一门心思只在怀中人身上。
  他托着柔软的她,劲瘦的小臂都有几分滚烫颤意。
  他缓缓低头,凝望着那熟悉的眉眼,控制不住的低头吻了上去。
  仿佛是赶着时间一般,急促地带着怀中人去寻找,寻找一处只有二人的地方。
  最好是榻......
  与她柔/软,芳香的身子再也不分开。
  “阿兄,别......”
  怀里的小姑娘难受起来,丰盈处高低起伏,在他攻势下泛着哭腔求饶。
  她轻咬樱唇,柔软的唇畔上,泛着盈光。
  他听了这句求饶,更觉骨头缝都升起了火意,他数月来的累计似乎到达了一个顶峰——
  ......
  房门紧闭,浴室中寂静。
  忽的哗啦一声——
  水声乍然响起。
  郗珣从冰凉浴池中迈出。
  浑身湿透,一头浸湿水的乌发贴着他精瘦的胸理,垂落至腰间。
  他赤脚落在地面,身上水迹沿着他耸起的喉结,胸膛一路往下滴答。不过转瞬见,地上便有水渍堆积蔓延。
  郗珣仿若无觉,缓步走去衣架前,不曾擦干便随意披上衣袍。
  屋内紧闭着门窗,幽暗满室。
  他同这片幽暗中融入了一处。
  才从贪念中走出来的男子,总有几分恍惚惘然,他惘惘地望着那唯一一片棂窗角上投下的浅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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