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空降临——子琼【完结】
时间:2023-03-21 17:42:02

  也可以理解为,这两张照片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如果她的直觉没错,两张照片应该都是她拍的。
  梁挽颐吐出一口气来,她再次拿起那张合影放在眼前看。既然有照片,就必定会有拍摄的人,当年同行的四个人都在照片里出境了,那么拍照的那个人,除了她以外,不可能是别人。
  更何况这张照片能明显地看出来不是随便找的路人随手拍摄的。正常人用手机拍照很难拍出这种自然景色和人物相互融合的感觉。这种照片,要么是相机本身在线,要么就是进行了简单的后期处理。
  梁挽颐把两张照片都放在了旁边的床上,终于再次看向了笔记本。
  第一页没有内容,她往后翻了三页,本子上才出现了字迹,是用彩色的中性笔写下的,字迹规整好看。记录这些文字的人有时候还会在句子的结尾画上可爱的小表情或是贴上好看的贴纸。
  很显然,这是一个女孩的日记本。
  梁挽颐皱眉翻看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了日记本的主人到底是谁。
  黄采芹。
  她快速地往后看着,眉头紧锁。梁挽颐不是一个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所以乱看人家的日记让她不太舒服。
  日记里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大概就是一个大学女生的日常生活,有欢乐也有烦恼,但都透着只属于学生的单纯和清澈。
  里面提到最多的就是陶馨雅和林檬檬这两个室友,能看出她们的关系真的很好。
  往后翻了差不多十几页,梁挽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日记本上的笔记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也不能说是变得怪异,应该用变得混乱了来形容才更加准确。
  在此之前,黄采芹的日记内容都很干净,甚至会搭配上一些小贴纸和好看的胶带,字迹大多是用彩色的中性笔写下的,工工整整,很少有涂改的痕迹。
  但这一页却很奇怪,黑色的字迹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一整页,整页纸上没有任何装饰,字迹也歪歪扭扭,多处带着连笔,像是在一种很焦虑的情绪下写成的。
  那一个挤一个的黑色小字仿佛也将那股焦虑恐慌的情绪传达了出来,让梁挽颐不自觉放慢了呼吸,更加认真地看起了笔记上的内容。
  作者有话说:
  评论前五十发红包。
  本来想在这章写点日记的内容,凑个四千字的,但是因为太懒了,就三千保平安吧。
  啊!又是摆烂的一天!
 
 
第28章 ②⑧
  (以下内容中的“我”是黄采芹)
  7月2日
  今天是我们到达塔拉津的第二天, 陶馨雅和林檬檬都睡了,我坐在窗边的书桌旁,借着台灯的光, 决定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如今回忆起来,我仍觉得我今天的所见所闻就如同一场噩梦, 但不知为何, 恐惧之余,我竟然隐隐地有些兴奋。我很难形容这种心情, 这让我非常不安,我努力安慰着自己, 也许这只是疯狂上涌的肾上腺素造成的。
  来塔拉津的第一天, 我们在中转站遇上了陶馨雅的同班同学,一个是他们的班长, 叫陈莺;另一个叫梁挽颐。
  我和林檬檬和陶馨雅并不是一个班的, 所以只大概地对他们班的班长比较面熟, 另一个我们都不认识。
  因为中转站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我们五个很快就聊到了一块去,最终决定住进同一家民宿,这几天一起在塔拉津游玩。
  我们到达民宿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但是塔拉津天黑得晚, 这时候太阳才刚刚落山。
  我们随便吃了点儿东西, 就看到梁挽颐从行李箱里搬出了架天文望远镜。我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都觉得新奇。
  梁挽颐看起来不太爱说话, 但在天文方面却显得相当博学。当然也可能是我们都太无知了。生活在城市的我们常年看不到星空, 像我也就只认识一个北斗七星。
  她给我们介绍了天狼星、昴宿星团还有土星和木星, 她还用天文望远镜给我们展示了土星环和遍布着花纹的木星。我们这才知道即使使用了天文望远镜, 那些明亮的星系在视线里依旧是模糊的, 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梁挽颐告诉我们,书上和影视作品里那些精美的星系图都是经过长时间曝光和后期的修图,普通人用肉眼根本观测不到那样的场景。
  宇宙的辽远让我们发自内心的震撼,远到我们此时所能观测到的星系都是它们过去的模样。
  在宇宙的距离中,光年已不是一个时间的概念,而是长度单位。对人类来说的遥远,在这广阔的宇宙中不过如尘埃般微小。
  不得不说,塔拉津的星空真的很美,那是一种浩瀚神秘,没有边际的美。
  让人惊叹它的美的同时,又震撼与它那令人惊惧的磅礴压迫感。
  我深切地认识到,作为人类的我是多么的渺小无力。
  第二天,我们一早就醒了,在民宿里吃了当地的早餐就准备前往塔拉津湖游玩。
  民宿的前台人不错,说要帮我们联系车,直接送我们到景区入口。
  但我们拒绝了,我们商量之后,都觉得既然距离不算远,不如步行过去,也好看看这边沿途的风景。
  来之前网上很多人都说这儿不太好玩,按照林檬檬的话来说就是,你外地游客把这儿当成是个旅游景点,总想着能看到什么震撼的景色,但这里对于人家当地人而言,就是他们住的地方。与其匆匆忙忙地赶路,不如慢慢走,体会一下不同地方的生活。
  我们一路走去,也确实看到了不少景色,这里的山和树都是城市里少有的,就连天都蓝得透亮,让人看着新奇。梁挽颐还主动请缨,给我们照了张合照。
  可惜路上没几个人,我们没能找到帮我们拍照的,照片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没有梁挽颐。
  塔拉津湖流传着湖怪的传说,我们对此都很感兴趣,到了村中最热闹的集市后,我们就向当地人打听了起来。他们却对此很不屑,只说那是无稽之谈。
  不过每个被我们问起的当地人,都特意提醒了我们一句,让我们尽量不要往下游走,说那边很危险。
  可当陶馨雅好奇地追问塔拉津湖的下游到底有什么危险时,他们又说不太出来,只说那边的旅游设施建得不够完善,容易发生意外。
  他们的话,反倒让我们兴奋起来。我们会来到这里旅游,本就是因为向往最原始的自然。于是便有人提议,不如我们直接去下游玩吧,那边肯定人少,也更加适合拍照。
  通往塔拉津湖下游的路并不好走,当我们远离了游客最多的两道湾时,周围的环境就变得野蛮起来。我们走着走着,四周突然开始起雾。
  我从没见过那么浓郁的雾气,遮天蔽日,我甚至看不清身边的其他人,只能模糊地看到几道影子,我混在晃动的人影中,往前走了很长一段,才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儿。
  我们总共有五个人,可围在四周的人影却密密麻麻的,绝不止五个,就好像在目光无法触及的雾气中正挤满了人。
  我停下了脚步,茫然地四处看去,等我走近了才恍惚地发现,那藏在雾气里的人影,根本不是其他几人,而是一尊尊磨损得严重的石人。
  我和她们走散了,我误入了一片破败老旧的石人林中。
  但那一刻的我,并未觉得恐惧,反倒是从心底产生了一种很怪异的愤怒和怨恨。
  当我发现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我根本联系不上其他人后,我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我从地上捡起了石头,用力地砸向那些石人。
  我的心底有种莫名的直觉,就好像我那时会迷路就是因为这些突然出现的石人。
  我一边砸着,一边冷笑咒骂着,我从没想过我竟然能骂出那么恶毒阴森的话语。
  长期经历风吹雨打的石人很快就被我砸得面目模糊,也是奇怪,我一通乱砸之后,雾气竟然真的散开了,道路也变得清晰起来,但我的手机仍旧没有信号。
  山林中阴暗又潮湿,明明是白天,却总让人觉得有种不太舒服的幽暗感。
  从那时开始,我也许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但在湖水的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不停地向我招手,让我下意识便迈开了步子,大步向前走着。
  行走在白桦林间,空气里总隐约藏着一些奇怪的声响,起初我以为那是来自自然的声音,或许是水流声,又或许是树叶被风吹动后发出的摩擦音。
  但慢慢地,那声音便变得古怪起来,因为那完全是从空气里凭空产生的!一下下摩擦着,像是什么人尖着嗓子,兴奋又迫切地一声声冷笑着,不停催促着我们。
  它说:“往前走啊!快往前走啊!真相就在前面!世界的真实就在前面!”
  那个声音很陌生,却又让我觉得无比熟悉。
  如今再去回想,我也终于明晰了那时的情况,因为那感染着我的声音正是我自己发出的!
  是从我们心底升起的,最原始的渴望!
  当视野变得辽阔后,我终于到达了下游的塔拉津湖,令我没想到的是,其余四个人竟然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等我。
  见到我后,她们也没问我去哪了,拉着我就在湖边玩了起来。塔拉津湖的湖水让我着迷,我甚至下意识就忽略了那时的种种诡异之处。
  我们往水里扔小石子,冲着平静的湖面大叫,我举起自拍杆,用手机对着湖水跟她们一起拍搞怪的自拍照。
  后来玩累了,陈莺从背包里掏出了我们带来的一次性野餐布铺在了湖边,我们坐下来边欣赏着美景,边吃着小零食。
  大抵是那里的风太过凉爽惬意,我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等我再醒来时,已经下午六点了,我的身边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其他几个人居然扔下我一个人自己走了。
  由于那里很偏僻,我的手机依旧没信号,我还是联系不上她们,只能一个人生着闷气往回走。
  等我走回小集市的时候,便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陶馨雅一把拉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把我给骂懵了。
  她大声质问我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们找了我好久都没找到。
  我也来气了,分明是她们把我扔下的,怎么还来说我。我们互相争论了一会儿,一直沉默着的陈莺突然提醒我们,我们似乎吵得牛头不对马嘴,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们都冷静了下来,互相讨论了一下,才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陶馨雅说她们四个在迷雾中走散之后就原路返回了小集市,根本没去湖边。那我在湖边遇到的那些人呢是谁?
  我们面面相觑好半天,我才突然想起,我在湖边时还用手机和她们几个拍了好几张自拍,我赶紧掏出手机,把照片拿给她们看。
  可是更诡异的事情却出现了,我拍的那些照片上,竟然只有我一个人!我站在寂静的湖边,对着镜头忘我地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
  陶馨雅笑骂我是不是走得太累了,产生幻觉了。
  林檬檬也说:“要是我们都在,合影哪还用你来拍,肯定是找我们的梁大摄影师给我们拍呀!”
  梁挽颐就拿过我的手机翻看了一下照片,可这一看之下,她却突然变了脸色,跟我说让我赶紧把那些照片都给删了。
  我不解地问她为什么,她就说:“你好好看看,照片上这个人是你吗?”
  她这句话让我们都再次看了过去,这一次,所有人都看着那张照片流下了冷汗。
  太怪了,那照片上的人明明五官是我的模样,可神态和气质却完全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妖里妖气,阴森恐怖,脸上还挂着一种很异样的笑容,就像是一个不熟悉人类面部表情的怪物,挤进了血肉躯体中,僵硬地模仿着人类的表情。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以我的性格,我怎么可能对着镜头这么搔首弄姿!
  等我抖着手把照片全删掉之后,梁挽颐这才表情严肃地指出了另一个点。
  她说自拍照一般都是怼脸自拍,最多后面再留个景出来,可是我那些自拍却距离自己太远了。那种构图和站位,就好像在我的身边真的围绕着几个人。
  也就是说,也许在当时,在我的视角里,我的身边真的还站着其他人。
  我们当时都以为我遇上了鬼,陈莺还安慰我说,这种怪异的事情在她的农村老家那边经常发生,出来了就好了,那东西不会缠着我的。
  我虽然很后怕,但也选择了相信她的话。后来我们便沉默着回到了民宿,今日一天的劳累让我们都只想早早地歇下。
  我此时此刻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但我还是咬牙将这些内容记录了下来,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总觉得这并非是无意义的。
  好了,现在我也要睡下了,希望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不会有后续,也希望这场旅行能顺利地进行。
  晚安,好梦。
  7月4日
  今天是这场旅行的第四天,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我所经历的事,无论怎样去描述,都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我知道如果我将这些扭曲和不祥写下来会带来极为可怕的后果,所以我无法明说,只能简单地做出一些记录。
  我必须记录!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我的精神是正常的。
  也因为......上面那篇日记,根本就不是我写的!
  这场旅行的第二日,我的确和她们四个一起去了塔拉津湖,我们也的确因为向当地人打听了一番湖怪的传说,决定直接奔着塔拉津湖的下游去拍照野餐。
  当白桦林中升起迷雾时,我很快就发现我和其他几人走散了。手机没有信号,我就在停在原地,辨认着方向,想往回走。
  可就在这时,我却听到了“哐哐”的敲击声,那声音说不出的怪异,就像是什么坚硬的物体,砸在柔软的肉.体上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人觉得恐怖又牙酸。
  我就小心翼翼地扶着树,慢吞吞地向声音的来源出移去,也是奇怪,这时候雾气竟然有点儿散开了,我也终于看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一个人,手里正拿着一块石头,用力地往一个晕倒在地上的人的后脑勺砸下去。
  那个被砸的人很显然已经没气了,她的后脑勺完全被砸开了,红白流了一地。可那个手拿石头的人还是不停手,不停地敲击着,一边砸,一边阴森森地咒骂着。
  我吓了一跳,马上捂住了嘴,很快我就发现,在施暴者的周围还倒着三个人,同样的后脑勺完全被砸开了,血流了一地。这三个人我竟然都认识!是林檬檬、陶馨雅和陈莺!
  而被凶手按着砸的人,我也认识,是梁挽颐!
  我惊恐万分,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迷了路,转过头来我的朋友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我想报警,可我的手机还没有信号。我只能屏住呼吸,缩在树后,祈求着自己不被发现。
  因为害怕,我紧盯着那个身形矮小的凶手,直到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我才终于看清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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