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她产生这个疑惑的瞬间,站在她旁边的萧野就突然毫无征兆地朝着徐念扑了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梁挽颐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萧野将徐念推到了雪地里,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徐念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或者说,他好像根本就没想反抗,任由萧野对他发起了攻击。
“萧野!你干什么!”梁挽颐吓了一跳。
萧野也不回头,他的神色异样,语气也怪怪的:“我在干什么?梁挽颐,你没发现你带回来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吗?”
“什么?”梁挽颐非常吃惊。
萧野冷笑起来:“梁挽颐,你看不到吗?他没有影子!”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梁挽颐惊恐地发现,被他掐住脖子的徐念突然像是受到了烈火炙烤的雪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一滩黑水,原本穿在他身上的衣服瞬间干瘪了下去,软塌塌地躺在雪地里。
某种类似于烧焦的味道在空气里迅速蔓延开来,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般将梁挽颐和萧野裹缠在了其中。
而这一刻,梁挽颐之间听到的音乐在她耳边激烈地响了起来,声音放到了最大。
萧野好似完全没有被面前的可怕变化吓到,他扭头看向梁挽颐,眼底充斥着疯狂的情绪:“你不是说跟他很熟吗?你也和他是一伙的?”
梁挽颐往后退了一步,分不清心底是恐惧更多,还是茫然更多,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野看起来明显的不对劲,徐念难道就这么死了?
“你后退什么?你很害怕我?”萧野眯起眼睛看着梁挽颐,眼神晦暗不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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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站男二,二婚男不配!
第48章 ④⑧
梁挽颐紧张地看着一步步朝她靠近的萧野, 心跳如鼓。
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奇怪的乐曲声仍一寸寸地在耳边回响,愈发清晰的旋律让她的大脑一片清明。
梁挽颐再次后退了一步,思考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而就在这个时候, 那道在她耳边轻缓流淌的音乐声之中似乎传来了什么人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模糊, 仿佛只是她产生的错觉。
“梁挽颐, 你......”
她只听清了开头几个字,后面的声音全散在了无边的寂静之中。
是谁在说话......
那个声音听着总让她觉得有些耳熟。
好像是......徐念?
梁挽颐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画轴, 再次仔细侧耳听去。
这次,那个声音终于清晰了起来, 仿佛从什么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梁挽颐, 能听到我说话吗?”
梁挽颐下意识就抬头向天空看去,雪花打着旋一把把洒下, 阴沉的乌云像一顶大盖子, 兜头罩来。
她分辨不出徐念的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像是从头顶,又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响起。
“别反应这么大!”徐念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他应该是在对着某个方向大喊,但传到梁挽颐耳边时,仍旧只有很细微的声响。
梁挽颐的呼吸克制不住地变得急促, 她低下头来, 目光再次落在了萧野身上。
徐念对她道:“你要小心萧野,他的状态很不对。”
这点梁挽颐当然知道, 她甚至对现在这个在她耳边说话的徐念都充满了怀疑, 刚刚徐念在她眼前融化成一滩水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呢。
所以要怎么做呢?天寒地冻的情况下, 梁挽颐却冒了一头的冷汗。
徐念的声音再次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尽量拖延住时间, 我还在想办法。”
梁挽颐心都凉了, 她心说,她这能怎么拖延时间呀?她又不是实体的对手!
眼见萧野已经走到了面前,她长长地呼了口气,突然对他笑道:“萧野,多亏了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徐念竟然是怪物伪装的,真是太危险了。”
她此言一出,萧野停下了脚步,表情怪异地看着她,徐念也没再在她耳边出声。
梁挽颐的后背都被汗打湿了,她继续道:“我怎么可能和徐念是一伙的呢?我跟他没认识几天呢,之前说和他熟,那也是客套话。”
“你看我跟你不也挺熟的吗?”
她慢吞吞地说着,尽量把时间延长。
萧野沉默着,似乎是在消化着梁挽颐的话。
徐念的声音则在此时再次响了起来:“梁小姐,打开手机电台。”
梁挽颐的冷汗又下来了,她的手机没电了!她上哪去打开手机电台?
“梁小姐?”徐念显然以为她没听到,又叫了她一声。
梁挽颐一咬牙,决定破釜沉舟,她对萧野道:“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我手机没电了。”
萧野没反应,只用一双眼睛阴恻恻地盯着她,带着审视的意味。
梁挽颐解释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之前听到过一个方法,可以在信号不好的地方联网,我就想着用你的手机试试,要是能联系上外面的人,我们也就不用被困在这里了。”
梁挽颐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这种极限的情况下她竟然能想出这么有理有据的借口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萧野偏头想了想,并未察觉到破绽,便真的掏出手机递给了梁挽颐。
梁挽颐接过手机,悄悄松了口气。
她用手指轻轻滑动起手机的屏幕,感慨着还好萧野用的手机和她是同一个牌子的,对她而言没什么操作难度。
她很快就点开了手机电台,屏幕上立马显示出了频道搜索中的字样。
徐念又开口了,他道:“把声音调到最大。”
梁挽颐赶紧照做。
一瞬间,巨大的电流声从手机的扬声器中传了出来,萧野也终于在这一刻察觉到了不对,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梁挽颐,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梁挽颐抬头看去,她想说些什么,可是随着“滋滋”的电流音在空气中回响,她产生了一种很明显的头晕眼花的感觉。
空间有一瞬间的扭曲,而站在她面前的萧野竟然也随之扭曲了起来。
梁挽颐看到了许多乱象,那是一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画面,似乎有无数拥有生命的生物不停地从萧野的身体里穿过,又向她的方向蔓延而来。
“你做了什么?!”萧野还在大声地质问她,他的脸无比狰狞,带着阴森恶毒的情绪,那绝不是萧野会露出的表情。
下一刻,梁挽颐便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人像失重了般地跌坐在了雪地中。
她再抬眸向四周看时,隐约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一些很微妙的变化,她说不清这种变化是什么,但又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徐念像是从某个波段中闪现了出来,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和萧野中间,萧野则跪在一边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着,黑褐色的粘液从他的口鼻涌出,落在雪地里之后,很快就融化了。
他吐出来的东西,和不久前梁挽颐吐出来的是一样的,看来他是和她一样,因为吃了海哥做的食物,而受到了影响。
徐念转头看来,她这才发现徐念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整张脸都是一种病态的苍白。
“你怎么了?”梁挽颐问道。
徐念摇了摇头,没有解释的意思。
梁挽颐皱起了眉头:“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到你......”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个场面。
萧野此时总算是吐完了,他像是被卸去了全身的力气,跪在雪地里,动弹不得。
他的症状比不久前的梁挽颐要严重。
徐念伸手把萧野扶了起来,对梁挽颐道:“我们刚刚遭遇到了实体的袭击......”
“好在我有先见之明,让你拿了那幅画。”
他说着,目光落在了梁挽颐怀中的画轴上。
梁挽颐听得云里雾里:“如果我没拿画会怎样?”
“宇宙万物都有自己的声音,只有波段相同时,才能捕捉到这种声音,那幅画的波段始终是固定的,只要找到它,我就能找到你和萧野。”
梁挽颐眨了眨眼睛,隐约有些明白了,她看了看萧野,后者被徐念扶着,低垂着头,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他没事吧?”
徐念摇了摇头:“休息一下就好......我也是。”
他后半句话说得有气无力,让梁挽颐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你不用担心我,”徐念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只要我还活着,就死不了。”
梁挽颐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徐念好像说了一句废话,但看他那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又让她怀疑这句废话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深意。
“我们走吧。”徐念拉起萧野的胳膊,架起他向着他的住处走去。
梁挽颐赶紧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心中不停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徐念,你看起来不太好,”她最终还是斟酌着开口道,“我刚刚看到你被萧野攻击了......”
还化成了一滩水......
“那是因为你的认知被扭曲了,”徐念难得给她解释了起来,“只有你们都不相信我,怀疑我,它们才能得逞。”
梁挽颐有些愣怔地看着徐念,她总觉得她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很关键的信息。
“你说的它们是指实体?实体很害怕你吗?”
徐念摇头:“不是。”
他只说了两个字,没再给出多余的信息。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徐念的住处。
徐念解开门锁,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暖气没关,徐念把萧野放在了沙发上,回头对梁挽颐道:“我得先去休息一下了,麻烦你照顾一下萧野......”
他说完之后,也不等梁挽颐反应,便推开了一间卧室的门,消失在了门后。
梁挽颐看着在面前关上的卧室门,露出了沉思之色。
应该不是错觉,徐念一路都是在强打着精神在和她说话。
他是受伤了吗?
可是她也没看到他身上有伤口,更何况他不是刀枪不入吗?
难道是实体打伤了他?
梁挽颐不禁开始思考起了徐念和实体之间的关系。
按照徐念的意思,实体和他似乎是完全敌对的立场,而且实体似乎恨不得立马置他于死地。
这点梁挽颐倒是能体会到,那些疑似受到实体影响的人都对徐念抱有恶意,甚至对他主动做出了攻击行为,无论是田悦还是萧野都是如此。
至于她自己,她对徐念始终都是怀疑的态度,就是不知道她的这个状态是出于她本身的谨慎,还是她也像其他人一样,受到了实体的影响。
梁挽颐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萧野,他因为太累了,已经完全陷入了沉睡。
她先是把抱在怀里的画轴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在萧野的旁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在确定了萧野并没有什么大事,且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之后,梁挽颐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徐念所在的那间卧室的门上。
犹豫再三,她吸了口气,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
门紧闭着,死气沉沉。
梁挽颐又回头看了萧野一眼,见他毫无反应,她才伸出手来,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
她微微用力,轻轻地将门把手按下,只听得“咯噔”一声,弹簧跳开,门被打开了。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礼貌,但她想看看徐念到底怎么了?
梁挽颐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卧室的门,小心翼翼地往里张望。
卧室内没有开灯,窗帘拉着,入目的是一片幽暗之色。
梁挽颐看了一会儿,终于适应了屋内的阴暗光线,她赶紧望床上看去,却很快发现了不对。
床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徐念呢?
梁挽颐心中一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从门缝里钻了进去,想四下查看一番,可下一刻,她的手腕却突然被用力攥住,一股力道从她身后袭来,将她猛地贯在了木质的门板上。
梁挽颐痛呼出声,这才发现,她此时正被一个人钳制着,压在房门上。
“你放开我!”她尝试着挣扎了一下,但没有任何效果。
“你要做什么?”徐念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他的呼吸轻轻吹在了她的耳朵上。
他的气息并不平稳,短短的一句话,尾音都有些发颤,与他往常胸有成足的模样判若两人。
“梁挽颐,你就这么怀疑我?”
她能从徐念的语气里察觉到隐忍的怒意,他似乎因为她的悄悄闯入很生气。
不,或许生气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她的怀疑。
可她的怀疑是无法控制的,现下的情况仍不明朗,徐念又一副什么都知道却就是不说的态度,梁挽颐没法不怀疑他,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错,未知本来就意味着不可估计的危险,她又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不是,”梁挽颐慢慢垂下眼帘,“我不是在怀疑你,我是在担心你。”
“你担心我?”徐念好像很吃惊,攥住她手腕的力道也变轻了。
梁挽颐赶紧从他的钳制下挣扎了出来,她转过身便对上了徐念的视线。
他的脸色比刚刚还难看,整张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让原本说担心他只是为了博取他信任的梁挽颐竟然真的生出了几分担忧。
“你到底怎么了?”梁挽颐询问道。
徐念距离她很近,近到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
不待她做出反应,徐念突然低头抱住了她。
梁挽颐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后她突然反应了过来,徐念并非是抱住了他,而是突然失去了知觉,向她的方向倒了下来。
他的下巴轻轻压在了她的肩上,梁挽颐有些艰难地抬起胳膊扶助了他,将他连拖带拽地搬到了床上。
徐念闭着眼睛,轻轻皱着眉,呼吸很轻。
到底是哪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