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不会出什么事吧......
三人没再继续打牌,坐了一下午了,也该吃点东西了,虽然他们几个都不饿。
冰箱里倒是存了不少食材,但他们三个竟然没一个会做饭的,他们只好随便吃点泡面充饥。
忙活了一通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徐念还是没回来。
他今晚不会不打算回来了吧?
那他会住在哪?民宿里的其他房间吗?
担心之余,梁挽颐又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如果徐念不回来,他们这儿的三个人万一再遇上昨晚那个情况,他们能顺利渡过吗?
塔拉津的天黑得很晚,天色在晚上九点多开始变暗,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夜幕才完全降临。
萧野把木屋里的灯都打开了,好像这样就能把黑暗中隐藏的那些恐慌的情绪全部驱赶掉。
“徐老板今晚不回来了吗?”田悦有些担忧地问道,“他不是都不让我们出去吗?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没人回答她的话,梁挽颐和萧野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屋内明亮的灯并没能让大家安心多少,在浓郁漆黑的雪夜里,灯火通明的木屋像一个明晃晃的靶子,总让他们疑心会吸引来什么无法描述的危险。
梁挽颐眼看着表盘上的针指到了十一点半,她有些坐不住,她对萧野和田悦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睡吧,我在客厅里等徐念回来。”
徐念说过,异常是以她为原点开始向四周扩散的,她怕萧野和田悦跟她待在一起会被连累,她不喜欢连累别人的感觉。
萧野却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我们三个都待在客厅里比较好,要是徐念一直没回来的话,我们就轮流守夜,留一个人醒着,另两个人睡。”
“我也觉得萧哥说的比较保险,”田悦也道,“在这里一个人落单太危险了。”
他们这个态度让梁挽颐有些头疼,她沉默着思考了一下,总算找到了个完美的理由:“我刚刚想了想,我们还是都去卧室睡吧,客厅应该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你们看昨晚田悦在客厅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我昨晚上其实也醒了,但没遇到什么怪事,卧室应该要相对安全不少。”
她说得很有道理,萧野和田悦对现在的情况本来就没她了解,在她的一番忽悠下,总算是认同了她的观点,回卧室睡觉了。
梁挽颐也回了卧室,不过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就又蹑手蹑脚地回了客厅。
她打开了玄关的灯,披了条毛毯,坐到了沙发上。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徐念还没回来。
梁挽颐也说不清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说是在等徐念回来,其实她去卧室等也是一样的,要说她担心徐念,她也想过了,徐念应该用不着她来担心,他对实体的了解比谁都多,对于危险的规避能力也比他们都强,他用不着别人来担心。
换句话说,如果徐念都处理不了的情况,他们几个大概同样无法应付。
梁挽颐又想起了徐念昨晚跟她说的那些话。
他为什么要语气那么坚定地说要保护她?还一副不惜牺牲自己的态度?
梁挽颐昨晚脑子不太清醒,乍听到徐念这么说时,第一反应竟然是尴尬、窘迫,但现在再回想一下,她又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徐念会那么说,总不会是喜欢她,他当时的状态也不像是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姑娘时的样子。
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徐念才会如此关心她。
卧室的门在这时被推开了,梁挽颐抬头看去,就见萧野走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等徐念。”萧野很自然地走了过来,在梁挽颐的旁边坐下。
梁挽颐一时有些哑然,她觉得自己可以解释一下,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只道:“我睡不着。”
萧野点了点头:“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就是为了把我和田悦支走?”
梁挽颐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萧野居然这么敏锐。
萧野察觉到她微微有些僵硬的表情后笑了笑:“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吧,从你来塔拉津开始,你就一直表现得很不一样,我要是连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这么多年可就白活了。”
梁挽颐也不打算瞒他了:“那你就赶紧回去睡觉吧,跟我在一起可能会有危险。”
“原来是这样吗?”萧野挑眉看她,眼神突然变得赤.裸直白,“我还以为你打算把我们支开,然后牺牲自己呢。”
梁挽颐也笑了起来:“萧野,我应该没那么高尚吧。”
萧野耸了耸肩:“反正我已经做好打算了,我会留下来陪你。”
“你陪我干什么?”梁挽颐没想到萧野会这么说,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摆出了一张冷脸对他道,“你赶紧回去睡觉,跟我待在一起只会拖我的后腿,本来没那么危险,你来了,危险翻倍。”
萧野也没生气:“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那你自己留客厅吧,我回卧室了。”
梁挽颐说着就要站起来,萧野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手腕上还带着徐念给的那块表,正好撞在了萧野的掌心,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很不合时宜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梁挽颐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萧野居然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说萧野之前一副死缠烂打要留在客厅陪她的样子让梁挽颐有些头疼,不过考虑到他也是好心,她就算语气不好,也没真的生气。
但是在萧野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梁挽颐只觉得无比的匪夷所思,甚至怀疑他脑子是不是不太正常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梁挽颐狐疑地看了萧野一会儿,然后摇头道:“那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梁挽颐,你都没有好奇心吗?”萧野反倒有点急了。
梁挽颐心说,她要是好奇心重的话,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就是没有好奇心才好呢。
“你要是不走的话,我可走了。”
“梁挽颐!”萧野叫住了她,“好吧,我跟你说,我想追你!”
“你说什么?”梁挽颐的面部表情都因为萧野这句话扭曲了。
“我想追你。”萧野的语气很认真。
“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不觉得很奇怪吗?”梁挽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现在这么说的确很奇怪,”萧野居然还点了点头,“所以你不用急着拒绝我,等我们出去之后,我会正式追你的。”
“你......”梁挽颐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话堵在喉咙里,愣是说不出口。
“你不是对你的前妻念念不忘吗?还要来追我?”
她这一句话让萧野整个人瞬间安静了,就好像他刚刚跟她说的那些话只是一时兴起,冲动所为,被梁挽颐提醒之后,他又清醒了过来。
沉默半晌,他才道:“抱歉。”
梁挽颐倒不怎么在意,她道:“你去睡觉吧,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野又低声说了句抱歉,便起身离开了。
他关上门后,安静地站在漆黑的卧室里,没去开灯。
好半天,他才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他刚刚在干什么?
他伸手去抓梁挽颐的手时,碰到了她手腕上的那块男士腕表,他突然就一冲动,对她说出了那些话。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承认从见到徐念开始,每次看到梁挽颐和徐念暧昧不清的样子,他心里都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但他并不觉得这种不舒服构成了吃醋的程度,那只是一种若隐若无的危机感,他也只是因为梁挽颐给了他和冯茉很相似的感觉,他才对她有些好感而已。
他不喜欢梁挽颐的......对,他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他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冯茉?
萧野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床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又想起了以前和冯茉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时冯茉突然加入了一个据说是专门研究星空的协会,还和那个协会里一个男成员之间走得很近,两个人成天聚在一起,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萧野当时已经和冯茉有些互相喜欢了,但还没确定关系,他看到她和别人那亲密的模样,心里很不舒服,但又没有理由去阻止。
于是那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了,就跑到人家女孩的宿舍楼下去堵人。
年少冲动的他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梗着脖子问冯茉:“我喜欢你,我要追你。”
冯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也没回答他就跑掉了。
本来就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说清楚之后也就顺理成章地确定了关系......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萧野的拳头已经不自觉捏紧了,他用力将拳头砸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最后又松开了拳头,脱力般地倒在了床上。
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了冯茉当年加入的那个协会,那是一群热爱天文的人建立的一个兴趣协会,平时里经常聚在一起讨论星空相关的知识。
他当年看冯茉加入了,也想跟着入会,结果他们那个协会还弄得挺正式的,搞了个面试,他在面试的时候被刷下来了。
冯茉给他的解释是,他心思不正,进协会是想去谈恋爱的,不是真的对星空感兴趣,他们协会只招收真正热爱天文的人。
萧野听到这个解释后其实是颇为不屑的,他那年还在读大学,就觉得一个没名没份的小小协会,加不加入既不会对绩点有影响,也不能丰富简历,他是真不稀罕。
不过因为冯茉很喜欢,所以他也没说过什么诋毁那个协会的话。
他如今再去回忆时,却突然发现他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时参加面试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他怎么就被刷下来了?
他就记得那个协会的名字好像也挺怪的,好像叫什么......深空降临。
作者有话说:
还没来得及改错字,先更后改。
评论前五十发红包。
第54章 ⑤④
客厅里又只剩下梁挽颐一个人了, 玄关的灯晕出一片昏黄的影子,将人熏得睡眼朦胧。
梁挽颐抱着毛毯坐在沙发上,很不自在, 萧野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突然说要追她?
他不是对他死去的妻子念念不忘吗?而且他们认识的这几天相处得也不算很多吧......
如果说大家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梁挽颐倒还能理解为一见钟情, 萧野看着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有个永远活在记忆里的白月光, 他怎么看也不是会轻易对谁动心的样子吧。
难道说这个地方还能对人的心里产生影响,让人很容易喜欢上别人?
思及此梁挽颐竟然又想起了徐念, 她想起了他说过的那些话, 想起他低头给她上药时,微垂着眼帘, 睫毛长长的......
回忆到这里又被梁挽颐适时地止住了, 她把毛毯拉紧, 将自己整个裹在了里面,表情变得非常古怪。
说不定她的猜测是有道理的,这个地方可能真的存在着某种神奇的力量,会让人很容易对异性产生好感。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吊桥效应, 在紧张害怕的情况下, 人会误将心跳加速、肾上腺素上涌的感觉当成心动。
梁挽颐调整了一下心态,尽量将这些念头从脑袋里踢出去, 人本就是情感充沛的生物, 谁喜欢谁, 谁对谁突然动心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她这种冷酷孤狼在学生时代都对异性产生过好感呢,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梁挽颐正胡思乱想着, 玄关处突然传来了钥匙插.入门孔的声音,她立马精神了,转头望去。
应该是徐念回来了吧,她有些紧张,一会想着自己见到徐念之后该说些什么,一会又好奇他这一整天都没回来,是去干什么了?
可是她等了半天,门也没被打开,就像是钥匙插.入了生锈的门锁里,被锈迹挡住了,无法正常开门,又像是有人正在用完全不匹配的钥匙开门。
“梁小姐?”徐念的声音突然从外面闷闷地响起,隔着一道门,又被呼呼拉拉的寒风吹散,让人听得很不真切,他道,“你能帮我开下门吗?钥匙好像坏了。”
钥匙怎么还能坏?梁挽颐奇怪地想着,但还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想帮徐念把门打开。
可是她的手刚压在门把手上,冰冷的金属手感就让她瑟缩了一下,与此同时,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她心底升了起来,她也瞬间意识到了不对。
是的,不对,因为她分明记得徐念不是用钥匙开锁的,这扇门安了指纹锁,虽然也可以用钥匙打开,但根本没必要。
现在正在外面开门的人真的是徐念吗?
仿佛是为了回答她心底的疑问,外面又传来了徐念的声音:“梁小姐?你过来了吗?帮我把门打开吧。”
梁挽颐的心脏砰砰地跳着,她突然又意识到了另一个不对的点,徐念怎么知道她在客厅?她又没提前跟他说过自己会在客厅等他回来。
就算他看到玄关开着灯,可是按照正常的情况,如果钥匙出了问题没办法把门打开,他又想向屋内的人求助,不是应该先问问客厅里的人是谁吗?
这种感觉就像是,屋内的某个角落,正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地盯着他们,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那个窥探他们的东西知道此时坐在客厅的是她梁挽颐。
门外的东西似乎意识到了梁挽颐察觉出了不对,他也不再说话,那种钥匙插.入门孔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地响着。
“咔哒、咔哒、咔哒......”
声音一下下地越来越快,似乎隐隐透出了某种急迫的情绪,那个正在开门的东西迫不及待地想要闯入屋内。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极为刺耳,但是至始至终,那把钥匙都没能把门打开。
梁挽颐紧张地绞紧了手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门口漏风,身处开足了暖气的屋子内,她竟然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忍受的寒冷。
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回去待着,反正外面的东西也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