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降临——口才团团【完结】
时间:2023-03-23 11:42:29

  不排除是在玉佩和剑上做了掩人耳目的术法,而她又看不出来——
  就如同他那时一天变一个样的脸一样,这种法术对顾清崖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特意遮掩玉佩和剑的模样呢?
  认识他的人必然能凭特征认识他,不认识他的人,即便他一直不换脸也认不出他。
  那么同理,既然玉佩和剑能改变模样,“顾清崖”为什么不能呢?
  假使有人冒充了他,也没人会看出不对劲——他头上顶着的是无岱道人的名号,脸上披着的是每天都不一样的、各色各样的脸,身上虽然背着玉佩和剑,却也不是正品的模样。
  熟悉他的人会下意识认为这是顾清崖,不熟悉的人不必说。
  是徐瑾先入为主,将这些特征直接和顾清崖对号入了座。
  再仔细一想,轮回镜中前期她看到的那个青衣顾清崖,和后来那个黑袍的顾清崖似乎确实不太一样。前者锐意随性,张扬如一把锋利的宝剑,后者眉眼则更加沉静稳重,且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冷意,更像一柄凝着寒霜的刀,安静地待在鞘中伺机而动。
  性格神采跨度太大,除非中间那些年他是经历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否则徐瑾不认为短短数十年会让他彻底变了一个样。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后面那个黑袍的不论,前期那个青衣的顾清崖,大概率是被人冒充的。
  但……
  徐瑾又想到,那人剑柄上的红穗子,和顾清崖现在时时拿在手上把玩的,似乎一模一样。
  连红穗子头顶打的那个死结位置都如出一辙。
  她皱起眉。
  搞不明白。
  顾清崖,破神仙,事儿真多。
  她烦躁地在本子上用黑笔戳了两下,忽然听见耳边传来顾清崖那道熟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徐瑾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瞬间下意识合上本子,反应过来又缓下动作,十分“自然”地合上了本子,这才扭头看了眼顾清崖的位置:【不干什么,画画。】
  “是吗?”
  她确实经常画画。
  顾清崖瞥了眼她那个练习本,也没追究,懒散地打了个哈欠,顺着这个话题问了下去:“对了,我前段时间不是把那副丑得要命的画交给你让你帮我改改吗……你画了吗?”
  徐瑾已经把本子塞到了抽屉里,闻言顿了顿,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道:【你看我哪有那个时间……我还没问你呢,你不是要去睡觉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清崖支着下巴,眼睛半睁不睁的:“哦,我在路上听说你那位历史老师杨盛连,刚刚改作业的时候晕倒,被人送去医院了,担子从我旁边路过,我看了眼,祟气很重。”
  “不出意外,死期将近。”
  徐瑾不自觉皱了皱眉。
  沉默片刻,她问:【所以呢?】
  顾清崖理所当然道:“所以来通知你一声,顺便问问你,这事你要不要管?”
  毕竟以他这么多天的观察来看,九班众多老师之中,也只有这位杨老师对徐瑾这个班级吊车尾的差生上点心了。
  徐瑾似乎也只对这位老师有点心存尊敬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新故事开篇了~
  下面絮叨一下,可跳过。
  关于第二卷 的故事,看见有宝贝在说这对好虐能不能he,我想说的是……大概率是he不了的
  其实本来想写he,但写着写着,才发现能h的余地太小了
  客观上讲,傅囹并不是个好人,恶事做尽,我在文中也写了,她几乎没有什么坏事是没干过的,即便是被逼无奈,可她也确实做了,并且后面血洗绵族时,并没有人逼她,是她自己选的这条路
  而韩淼却是个实打实死心眼儿的侠义之人,他眼中的世界黑白分明,注定无法和傅囹的观念所重合,而两个人一个骄傲不肯低头,一个执拗不会改变,真正在一起的话,只有无尽的争吵,闹到最后,注定还是会不欢而散,重复走上前世的老路
  而从感情上来说,于傅阿绫而言,韩淼是朋友,是亲人,甚至是她当“傅囹”那一世时最爱的人,却唯独不会是知己。而她最需要的,其实也正是一个能解开心结的知己。
  韩淼并不适合她。
  一厢情愿与一意孤行的爱不能改变什么。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有be这一种结局。
第51章 质问
  怨气、阴气、祟气、死气、煞气、鬼气……各有不同, 其中阴气又和鬼气的意义大差不差,在道派的学说中,两者一般指的都是同一种概念。
  怨气如其名, 是亡者之怨,阴气, 则是亡者之气。而祟气,乃阴之聚集。
  同理, 死气, 鬼气之聚集也,煞气,怨之聚集也。
  ……
  徐瑾翻着顾清崖给自己的这本自制字典, 感觉眼睛快要不认识“气”这个字了。
  她深吸一口气,合上字典, 问顾清崖:【凡人的命运我们不是不能随意插手吗?如果是他命定将要在这个时候死怎么办?】
  “通常来讲,除了一些特殊情况, 普通人的命运并不是出生前就会被规划好的, 他今后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将影响自己的命运走向, ”顾清崖伸了个懒腰, “鬼怪神魔一旦干预,导致他的抉择失误,在不该死亡的时间点提前死亡, 便是越界。”
  打个比方,一个人十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 这个时候, 往生簿上会出现两条支线, 假如他选择跟了爸爸, 妈妈那一条线就会消失,反之亦然。
  如果这时有鬼怪提前知道了他跟着其中一方会发生什么,并蛊惑他跟着另一方,导致带来了更严重的后果,那么这只鬼怪的行为就属于越界。
  徐瑾的历史老师杨盛连就属于这种情况。
  这种时候,特殊管理局的存在就派上了用场。
  徐瑾趁着下课,给朱小婉发了条消息,请他们先去查探一下杨盛连老师现在的情况。
  下午,朱小婉终于回了两条信息给她。
  朱:确实不对劲,他那只木偶上有残存的鬼气和煞气,只是里面没有魂魄
  朱:人已经醒了,但我们找不到机会和他交流……他很警惕。
  徐瑾沉吟两秒:顾清崖说他快死了。
  这次朱小婉回的很快:?没有吧,我问过三水了,他没看见死气
  徐瑾抬头,和旁边的顾清崖对视了一眼。
  顾清崖眨了眨眼,无辜道:“看我干什么?你觉得我比韩淼那小子的眼力差?”
  言下之意是,他没撒谎,也不可能看错。
  韩淼也没有撒谎和看错的理由。
  徐瑾顿了顿。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去医院的途中,木偶上的魂魄跑了。
  但是为什么要跑?
  徐瑾瞥了眼顾清崖的侧脸,难免怀疑是木偶上的魂魄看见了他,这才会临阵脱逃的。
  顾清崖仿佛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笑道:“那也不应该怪我,生人沾染鬼气会折损阳寿,即便那小鬼没有恶意,跑了也比继续呆在木偶里要妥帖。”
  “不费吹灰之力,又解决了一桩即将发生的命案,”顾清崖吹自己吹得脸都不带红一下的,还不忘朝徐瑾抛媚眼,“你不应该夸我做得好吗?”
  徐瑾一阵恶寒,瞬间收回目光,让他爱滚哪儿去滚哪儿去。
  顾清崖却顺手搭在她肩膀上,不赞同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我建议你跟朱小姐说一声,最好抽个人手出来盯着这位杨老师以防万一——那两位曲家来的小朋友不是闲得没事做吗?让他们历练一下也不错。”
  徐瑾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她没说出来,只是不自觉地僵了一下,感觉肩膀都要被他掌心的温度烫伤了。
  她若无其事地低头发消息,看见对面的回信,不由又抿了下唇。
  顾清崖察觉到她的僵硬,已经十分自然地收回了手,换了个姿势懒散地坐在桌边,问:“怎么了?”
  【她说恐怕不行,】徐瑾在心里低声回道,【前段时间鬼门大开,不是有许多厉鬼从枉死城逃出来了吗?】
  顾清崖想到什么,食指敲了下太阳穴:“沈天灏和我说都抓回去了。”
  【没有,听说漏了两个,】徐瑾道,【其中有一个是死的时候正好赶上鬼门大开的混乱时候了,根本就没被拘魂带去地府过,现在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地君不得已,请了管理局帮忙一起找,现在局里人手也不够了。】
  顾清崖还是挑眉:“他怎么没跟我说?”
  徐瑾手指划到消息中唯一一道标了未读消息的对话框中,点进去看了眼,随即将手机往他的方向偏了偏。
  只见对话框里赫然正是沈彦松上午发过来请他帮忙一起找鬼的消息——只是顾清崖忙着睡觉,没看到罢了。
  顾清崖:“……”
  他咳了一声:“我觉得一直共用一个手机也不太好,账号都只能用同一个,太不方便了。”
  徐瑾心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谨慎道:【所以?】
  “所以,”顾清崖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我建议你再买个新手机给我,这样我们谁都不会错过消息了……”
  徐瑾忍了忍,提醒自己这是在教室,旁边还有个盯着她看了很久的厉新源:【想得美!】
  顾清崖顿了顿,诚恳道:“实在不行买两部手机也可以。”
  徐瑾:【怎么就不能你用旧手机?】
  “那不行,”顾清崖整了整领口,微笑,“这手机太卡了,我忍它很久了。”
  徐瑾:……
  我也忍你很久了。
  话虽如此,这天放学后,徐瑾还是拐了弯,去了隔壁街的手机店。
  一部好点的手机至少要三千,徐瑾目前的存款其实是够买两部的,但她肉疼,最后只买了一部,扔给顾清崖了。
  顾清崖十分感动,毫不客气地收了,去管理局的一路上一边盘弄着新手机,一边调笑道:“说好的我得实现你的心愿,怎么现在我们俩反过来了?”
  徐瑾往前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却难得没出声呛他。
  顾清崖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反手摁灭了手机屏幕,飘着跟在她身后半步远的距离,问:“怎么了?”
  良久,徐瑾闷声道:“……你还欠着我两个心愿,你记得吧?”
  顾清崖点头:“想好了?”
  “第一个心愿想好了,”徐瑾缓下步子,抬起头,一双黢黑的眼眸盯着顾清崖的脸,唇角下抿,神色认真道:“我要你永远别对我撒谎。”
  顾清崖愣了下,随即缓缓笑起来,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
  “一定要我说的明明白白吗?”
  徐瑾闭了闭眼,将他的手拉下来,一边接着往前走,一边从唇缝中吐出低又沉的嗓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在了顾清崖耳边。
  “玄镜山上人多眼杂,我不好多说,一直拖到现在,你想知道,那我就说个干净。”
  “从相遇以来,你嘴里的话就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你说你因为我醒来,要实现我的愿望,你说你是我的另一半魂魄,你说我们千年以前是同一个人,你说你睡了很久,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你……你还说了很多,可都没有证据。”
  “我所看到的、听到的,几乎全都在向我证明,你欺骗了我、隐瞒了我、并且不想将你要做的事告诉我——你不信任我,可偏偏有这个所谓的传音术在,而我们之间,完全掌握这个术法的人只有你。”
  “所以我的心思一直在被你拿捏,你能看出我在说谎、在隐瞒,但我不能。”
  “你询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可你又为什么不看看自己?”
  “是你欺骗在先。”
  “顾清崖,我也很想信任你——可我办不到。”
  “我其实不需要你做什么都跟我说,也不需要你时时刻刻与我汇报你的心理活动,但我希望我们作为一对短期内必然会始终一起行动的‘合作伙伴’,至少可以互相信任,一旦问起,绝不欺瞒。”
  “但同时,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有哪些事你并不能说,那我也绝不会继续追问,我尊重你的隐私。”
  “当然,也希望你尊重我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瑾一直以为自己是冷静且理智的,可这些话说出口,语气没变,眼泪却已经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
  顾清崖尚在消化她这些话的意思,还没来得及给出回答,就被她汹涌的眼泪给砸晕了,茫然又无措,一向没骨头似的身形都不由自主站直了,僵硬地小声问:“你……你哭什么?”
  徐瑾恶狠狠地怼了句:“要你管。”
  如果说这句话时眼睛不是泪汪汪的就更有气势了。
  她自觉丢脸,不再继续说下去,低头加快了步子。
  路过一家玩具店的橱窗时,徐瑾从玻璃窗的反映中看见自己红通通的眼眶,抬手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脸,心想,泪失禁体质真他妈丢脸。
  吵架谈判的时候一点威信都没有。
  从小就是这样……不管对错输赢,一旦她心中情绪低落,又连续输出了一连串大段的语句,眼泪就会控制不住哗啦啦地淌。
  为了这个,徐母打骂过她很多回,次次都恨铁不成钢。
  她至今仍然记得,小学时她因为人长得漂亮乖巧,常被班里其他同学抓头发,抢东西,甚至被掀裙底——美名其曰:她好看,想跟她玩。
  徐母从来不管,每次她哭着回家,得到的都是冷眼以待,以及责骂她脆弱不堪的言语暴力。
  有个同学偷了她的文具盒,她回家找母亲讨公道,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地哭。
  徐父那时常年待在外省务工,一年都不回几趟家,家里拮据,徐母和她挤在一家小出租屋里,没有厨房,就在外面的露天过道上堆了几块砖,放上一口锅,像极了孩童们过家家的灶台。
  徐母当时在做饭,在大夏天浓浓的烟雾里挥舞着铲子,汗水顺着脸颊落下来,每一部分脸部肌肉的线条抖动都在表达着她的不耐烦。
  她说,哭哭哭,就知道哭,有什么好哭的?
  她说,我最讨厌哭的孩子,以后你在我面前哭一次我打一次。
  她说,文具盒丢了找老师,找我有什么用?也不知道当面把东西抢回来,真怂,没用。
  她说,你一点也不省心,别人家的小孩五六岁搬个凳子就上灶台了,你都八岁了,炒个青菜都能炒糊。
  她说,活该你这样的孩子没老师喜欢,老师就喜欢机灵的,他不给你主持公道,一定是因为你不够聪明,成绩不够好。
  她说……
  她还说过很多话,徐瑾都记得。
  可她记得最深的,就是不能在妈妈面前哭。
  幼儿园老师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她后来想,不是的,会哭的孩子只会挨打。
  于是从那以后,她遇到什么难过的事,都只会和着眼泪往肚子里吞,明明泪失禁的体质,却再也没有在徐母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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