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小队的队长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其中一人，关切地问：“费先生，您还好吗？”
费闻川脱防护服的动作一顿，淡淡道：“还行。”
“您可真厉害，是这个。”队长竖起大拇指。
这话没有半点违心。队长没想到，费闻川这样高高在上的大老板居然能跟着考察小队走完全程，难怪人家能把生意做那么大，就凭这毅力这体力，活该他赚钱！
“不说这个。”费闻川早就习惯各种各样的夸奖奉承，并未表现出多少得意，“对于本次考察评估结果，大家觉得有什么想法？”
提起工作，队长也收起说笑的心情，想了想，认真道：“费先生，我认为，您的设想还是有实现的可能性。与以往的数据对比，这段时间金字塔被辐射损毁的程度似乎有变缓的趋势，这对于开发计划来说是件好事……”
***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就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空间站专门为学生们准备了一场欢送会，既为欢送，也为庆祝。
这半个月来，空间站喜讯不断。先是资源组发现了一种全新的、能够适应古地球恶劣生态环境的植物，尔后观测组也表示，发现古地球臭氧层正在进行自我修复。
虽然科学家们还没查到这些变化产生的原因，但古地球的种种变化还是大大鼓舞了一众研究人员。
会上，霍燃终于见到半个月不曾露面的费闻川。
他看上去瘦了点，锋芒似乎比以往更甚，举手投足之间，很是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味道。
霍燃默默观察着，心想这人在古地球期间肯定遇到了什么好事。
真叫人嫉妒啊。
费闻川像是察觉到什么，猛然侧过身，目光朝她的方向扫来。
霍燃两颊的肌肉陡然抽紧，躲闪不及，只得硬着头皮对上那道凌厉的视线。
费闻川的眼神在她脸上逗留片刻，突然勾起嘴角，对她举了举酒杯。
霍燃：“？？？”
这啥意思？
没等她反应过来，费闻川又转过身，与旁边人说话去了。方才那一幕，就好像是她的幻觉。
……莫名其妙。
第17章 拒绝加班
◎格局打开◎
出发前往天穹号空间站之前，霍燃特意交代罗以秋，公司的大小事务由她全权处理，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不要打扰自己。
可靠的罗秘书果然没有辜负她的信任，让她度过繁忙又充实的半个月。
在乘坐星舰返回索兰星的路上，她终于想起自己名下还有一家公司，主动联系了罗以秋。
罗以秋不愧是位称职的秘书，电话才响了一声，就立刻被她接起，语气充满惊喜：“霍总，你可算打来了！”
“咳，我回来了。”霍燃多少有点心虚，恐怕没几个老板像她一样，一走就是半个月，连句问候都没有。
她清了清嗓子，开启新话题：“最近公司有什么事吗？”
罗以秋表示，在她离开的半个月里，桃花源运行正常，期间晨星公司又搞了波营销，吸引来许多新用户，app下载量节节攀升。
然而，霍燃并不太想知道这个消息，极其敷衍地“哦”了声。
“还有，优源饮料厂全面装修完成，并按照您的吩咐，购买了新的生产线，目前已正式投入生产。”罗以秋继续汇报，她顿了顿，才吞吞吐吐道，“但是，霍总，咱们好像遇到了点问题……”
“哦，说来听听？”霍燃一扫方才的萎靡，精神奕奕地问。
罗以秋：“……”
是她的错觉吗？似乎霍总的语气里夹着一丝喜悦？
罗以秋轻叹道：“主要问题出在销售环节上，工厂的仓库压了一大批货，可就是卖不出去。咱们公司同事这几天都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这两天还忙到十一二点——”
“你说什么？！”霍燃陡然拔高的音量让大半个星舰里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干笑两声，摆手道：“没事，没事哈。”
电话那边，罗以秋也吃了一惊，忙道：“霍总，您先别急，这件事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罗秘书。”霍燃严肃地打断她，“你刚才说，大家这几天都加班到十一二点？”
“啊？”罗以秋愣了愣，反应慢了半拍，“是、是的。”
霍燃眉峰高高耸起，再次问道：“那他们填报加班申请了没有？”
等一下，这难道是问题的重点吗？
重启公司里，员工们见罗以秋神情越来越严肃，愈发不安。
“以秋姐怎么这副模样？老板刚才声音好大，她是不是骂人了？”
“唉，我看大事不妙。霍总一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觉得咱们特别没用，要解雇我们。”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
“是，我知道了。”罗以秋挂掉电话，一转头，被乌压压的人群吓了一跳。
好家伙，全公司的人都在这里了吧？
“以秋姐，霍总她怎么说？”
“罗秘书，霍总是不是生气了？”
“姐，你能不能跟霍总说说好话，让她不要辞退咱们，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不想离开公司啊……”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见大家越说越离谱，罗以秋哭笑不得解释：“首先，霍总没生气。其次，霍总也没想辞退大家。”
司雅宁急道：“以秋姐，你可别卖关子了，霍总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嘛？”
罗以秋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呃……”
***
星舰顺利落地，霍燃连学校都没来得及回，先火急火燎来到公司，召集众人开大会。
会议的主题非常明确——
“各位，我先前强调过许多次了，不要加班不要加班，你们怎么就听不进去呢？”霍燃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你们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啊这？
众员工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到，让霍boss发火的不是业绩不佳，而是他们自愿加班的行为……
“霍总您消消火。”罗以秋见情况不对劲，忙给霍燃递了杯茶，替众人说话，“大家之所以留下来下班，也是为公司着想……”
霍燃把茶水一饮而尽，“咚”的一下把杯子放下。
罗以秋心脏重重一跳，嘴唇动了动，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诸位，你们大概还没搞明白一件事。”霍燃挑起眉，冷声道。
会议室的气氛寂静而诡异，所有人都缩着脑袋，等待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霍燃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了些：“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公司好，希望饮料能卖得出去。但是——”
她凌厉的视线从员工们脸上一一扫过，厉声道：“但是，我才是公司的负责人，饮料卖不出去，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想办法解决。”
众人原以为会接受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却没想到霍总竟是把一切责任和压力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这要放在别的公司，即便是老板决策有问题，最后背锅的还是他们这些普通员工。
在员工们震惊的目光中，霍燃继续说：“请大家千万要记住，工作是公司的，身体才是自己的。工作做不完，第二天再做也来得及，但要是加班加得身体出了问题，那问题可就大了啊。”
员工们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过把员工当牛当马的老板，还头一次见到劝员工多休息不要加班的老板。
什么叫格局？这就是格局！
静默数秒后，会议室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蒙力捂着胸口，眼里闪着泪光：“我换过那么多工作，是第一次碰到霍总这样体贴员工的老板，好感动啊。”
池小元社恐嘴笨，不会说好听话，只能用最热烈的掌声，来表达自己对老板的支持。
司雅宁不由想起自己的上一份工作，且不ᴶˢᴳᴮᴮ说收入低工作无聊，还经常被迫加班。更可气的是，狗比上司不做人，常常pua她这样的普通员工。
幸好她及时止损，果断辞职。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加入重启，遇到霍总这样跟天使一样可爱的老板。
……
由于霍燃的三令五申，这天重启公司没人留下来加班。
司雅宁原本是打算回自己的出租屋，但下午霍燃的一席话，让她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霍总对员工这么好，她也不能做白眼狼，她得帮一帮霍总，帮公司渡过眼前的难关。
***
司家今天的晚餐格外丰盛，因为离家多日的司小姐终于肯回家了！
司太太忙得简直不可开交，一边吩咐厨师多准备些女儿爱吃的菜，一边关心女儿瘦了，一边还得抽出时间，给她那死脾气的丈夫打电话，让他不管有什么应酬都给推掉，乖乖回家陪女儿吃饭。
司先生果然准时回来，只是依然板着脸，见到女儿时习惯性想训几句话，还没开口，手臂内侧的软肉就被太太重重拧了一把。
——宁宁好不容易才肯回家吃饭，你敢乱说话，今晚就睡书房吧。
司先生看懂了太太的眼神，只好生生忍下原本要说的话，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宁宁回来啦，新工作怎么样？辛不辛苦？”
司太太忙紧张地看向女儿，生怕她又跟自家老头子吵起来。
要知道，这对父女只要谈起工作，十次里有十次都会闹得不欢而散。
司先生很不喜欢女儿现在的工作，想让她回家乖乖当个继承人。而司雅宁的性格完美继承了她的老父亲，同样倔强得叫人头疼。
让人惊讶的是，司雅宁居然没摆出臭脸，而是乖巧地笑了笑，说：“爸爸，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您怎么样？听妈妈说您最近应酬有点多，喝酒不要喝得太凶，对身体不好。”
面对女儿突如其来的关心，司先生竟有点不适应，狐疑道：“宁宁，你是不是在外面惹祸了？”
“老司！”司太太白了丈夫一眼。
司雅宁搓了搓手，干笑道：“爸，有件事呢，我想请你帮忙。”
司先生对妻子摊了摊手，一副“被我说中了吧”的表情。
“说吧，想让我做什么？”司先生坐下，翘起二郎腿。
司雅宁忙上前给他捶腿：“爸，我换了个新工作，你知道的哦。”
“怎么，你肯辞职了？”司先生挑眉。
“当然不是！”司雅宁斩钉截铁道，“爸，我真的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不想失去它。但是呢，我们公司最近遇到点麻烦……”
司先生：“所以，你想让我把你们公司生产的饮料买下来？”
“我知道您一定会答应的，是不是，爸爸？”司雅宁双手合十，嘟嘴撒娇。
司先生想了想：“让我答应，也可以，但有个条件。”
司雅宁：“您说！”
司先生：“你立刻辞职。”
“不行！”司雅宁腾的一下站起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司先生耸肩：“不行那就算了。”
“爸，您怎么能这样？”司雅宁气急，“你这是威胁！”
司先生：“你好好考虑考虑。”
一顿本该温馨的晚餐，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司太太好说歹说，也没能成功劝女儿留下，回头埋怨上丈夫：“宁宁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干嘛非得惹她生气？”
“我惹她生气？她惹我生气才是！”司先生觉得很冤枉，“你说她放着捷径不走，非要去追求什么理想，简直胡闹！”
“可我听宁宁说，她的新公司挺好的，待遇高，工作也不辛苦，也没你说得那么差。”司太太犹豫道。
司先生嗤笑：“那种小公司，连产品都卖不出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倒闭。”
司太太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我看宁宁是真的很喜欢她现在的工作，要是她真失业了，恐怕会很伤心。”
司先生忍不住摸出一根香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闷头不做声。
司太太戳了戳他肩膀：“要不还是帮帮她？”
司先生吐出个郁闷的烟圈：“慈母多败儿。宁宁现在这样，就是被你宠坏的。”
司太太明白丈夫这是默许的意思，笑骂道：“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一样？”
第18章 古早味
◎情怀是流量密码◎
“各位吃货好，我是大嘴叔。今天要测评的这款食物，那可厉害了……”
清晨，昏暗的出租屋里，美食测评up主胡洋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把通宵剪辑好的视频最后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点击上传。
他长吁一口气，起身时因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血液流通不畅，腿一软，差点摔了个跟头。
他摇摇晃晃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胡乱抹了把脸。
在冷水的刺激下，因一夜未眠而昏昏沉沉的头脑总算清醒了些许。
人在清醒状态下，愈发感觉饥饿。
胡洋走到放着泡面的储物箱里，摸了半天，只抓到一手空气。
他才想起，最后一桶泡面也在昨天吃完了。
叫外卖是等不了了，他只好披上外套，准备到小区门口的超市买点吃的。
时间还早，超市里人不多，售货员还在整理货架，把一瓶瓶银色包装的饮料垒成宝塔的造型。
胡洋向前走了几步，又忍不住退了回来。
“优源汽水？”他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饮料塔，大感震惊，“好久没见到了，我还以为它早停产了。”
售货员闻言，应和道：“可不是吗，我在超市干了这么多年，也好久没见到这种饮料。不知道采购部那边为什么突然进了这么多货，能不能卖得出去还是两说。”
作为喝着优源汽水长大的那代人，这熟悉的银瓶包装让胡洋不由想起自己的童年。
他从小就爱吃，可惜爸妈管得严，不怎么让他吃零食。那时他很喜欢去奶奶家，因为奶奶会专门为他准备一柜子的零食饮料，其中就有优源汽水。
大概因为得之不易，小时候他觉得，优源汽水是天底下最好喝的饮料，等他长大了，一定要天天都买汽水喝。
可还没等他长大，奶奶就因病过世。童年时的梦想，连同奶奶的零食柜，逐渐从记忆中淡去。
“给我拿一瓶汽水吧。”他吸了吸鼻子，对售货员说。
等待烧热水泡泡面的间隙，胡洋登陆视频网，查看早上发的测评视频的数据。
流量并不太好，半个小时过去，点击率堪堪破千，留言也只有五六条。
他重重叹了口气。
他是全职up主，全靠流量吃饭。但最近几期的视频流量都不怎么样，再继续下去，怕是连泡面都吃不起。
这时，后台提示又多了条新留言，他忙点开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