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觉得我胆大妄为喜欢上傅西庭。”
“那不是他对你好吗。”
说到这,姜疏宁思索片刻点点头:“感觉最近更好了。”
戚灵好奇:“什么?”
“前几天半夜,我突然肚子饿想吃肠粉, 但那个时间点外卖都没有开门的。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随口提了一句。”姜疏宁垂眼,“下午他就买回来了。”
“……”
“可能是没什么人对我好,所以我总计较细节, 会把这种细枝末节的事看在眼里。”姜疏宁扭头看她,“直到昨天我问了司机, 才知道那天是他结束应酬,绕了大半个城去买的。”
戚灵没说话。
姜疏宁舔了舔唇角:“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不是没出息。”戚灵稍稍组织好措辞, “我怎么感觉你这么一说,傅西庭像在给你挖坑呢。”
姜疏宁好笑:“我有什么好值得挖坑的。”
“唉也不是挖坑。”戚灵打了转向灯, 挠挠眼皮, “就是温水煮青蛙, 你懂吗?要真是这样你还不喜欢,我能称你一声江北第一寡王。”
比起初见时那会儿,傅西庭现在的确温柔很多。
一开始偶尔也会露出阴晴不定的苗头, 后来慢慢相熟, 傅西庭不知不觉间收敛了脾气。
以至于到此为止,她都没见傅西庭真跟她生过气。
但想到傅云蔷先前说的话。
如果傅西庭很早就对她动了心, 似乎温水煮青蛙这个词, 的确能准确形容这些天来傅西庭的举动。
他就像是织了一张网。
不声不响地, 悄悄让姜疏宁自己往里钻。
思及此,姜疏宁笑了一声。
听见她的动静,戚灵也跟着笑:“你俩这也是歪打正着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坦白呀?”
“现在还不太行。”这个问题她早思索过,于是开口时毫不犹豫,“等年底项目结束吧。”
“唉,也是。”戚灵打转方向盘,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我都忘了还有你妈这事儿呢。”
姜疏宁:“对呀。就算做戏也不能最后掉链子。”
先前永宁收购案,姜疏宁就已经糊弄过一次。
而自从心里那架天秤倾斜之后,她没再动过别的心思,只想尽快结束,再彻底跟黎家斩断关系。
现在明白了心意,姜疏宁也知道不该隐瞒。
于是打算等一切终止向傅西庭坦白。
傅西庭生日就在元旦后没几天,等到年底他拿下工程,姜疏宁还想让再他高兴一下。
送他一个女朋友。
想看他露出合照里意气风发的模样。
-
等到医院,姜曼枝已经被从手术室转入病房,姜疏宁去看她的时候,麻药还没过,人还睡着。
隔着门看了两眼,姜疏宁去到医生办公室,了解清楚情况,得知人是从半米高的台子摔下,导致髌骨骨折。
因为骨折移位严重,做完手术,还得多观察一段时间。姜疏宁道了谢,起身回到病房。
推门进去时,姜曼枝已经醒来了。
四目相对。
姜曼枝眼中凝聚出惊喜,下意识撑床要起身,动了两下才意识到刚做完手术。她笑了笑:“昭昭来啦。”
姜疏宁移开眼:“怎么突然摔了。”
时隔多年,母女俩再次相见,谁也没想到会是在这里。
姜曼枝摆摆手:“今天去庙里上香,往下走没留神,脚下踩空给摔了。我年龄大了,摔一下是会严重些。”
姜疏宁:“有人照顾吗?”
姜曼枝摇头:“你今天还……”
“我有事。”姜疏宁拒绝得太快,抿了下唇,“你要没人照顾,我给你找个护工来。”
闻言,姜曼枝的眼眶变红:“你还是不肯原谅妈妈。”
“……”
眼前这幅容貌,姜疏宁除却眼睛以外几乎遗传了□□成。盯着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哭的梨花带雨,姜疏宁习以为常的同时,甚至感到几丝烦躁。
小时候这样,长大后亦是。
姜疏宁不太明白,为什么能有人柔弱成这样,究竟是因为被爱人呵护的太好,还是因为尝到甜头刻意如此。
可比起姜疏宁,姜曼枝也的确命好。
幼年时被父母丢弃在街头,刚烧完香下山的黎应榕母亲将她带回家,寄养在膝下。虽说寄人篱下,但她从小就衣食无忧,养的性子天真烂漫,轻而易举就被黎应榕骗到手。
刚刚成年,两人私下交往的事被发现,黎父赶走了姜曼枝。
而自那之后,黎应榕对姜曼枝便开始了长达五年的圈养。直到她二十三岁那年,黎禾地产与瑞华百货徐家联姻,次年黎明朗诞生。
又过了两年,夫妻俩再得爱女徐幸予。
姜曼枝终于被抛弃。
或许上天始终眷顾姜曼枝。
要不怎么说她命好呢,与黎应榕分开没多久,姜曼枝就遇见了前夫喻溓。
想到这个人,姜疏宁骤然回神。
两个模样相差无几的人。
因为选择不同,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姜疏宁从未怨过什么,只是这一刻被姜曼枝哭的心烦,她目光复杂地看向姜曼枝:“你为什么总在哭呢?”
“……”
姜曼枝抬起脸,眼泪顺着睫毛滑落。
如果喻溓还活着,看见她这副模样大概又会心疼。
姜疏宁到嘴边的话忍了又忍,仍是控制不住道:“难道你还没发现吗?你哭哭啼啼对我没有作用,一直以来,会心疼你的人只有我爸。”
“……”姜曼枝的抽噎声立时停住。
姜疏宁:“所以求你,别再用这副全天下都亏欠你的表情来看我,我真的没办法不想起我爸。”
在病房里待到六点十分。
戚灵在楼下等她,姜疏宁没再多待,转身要走,忽然被姜曼枝喊住:“你小心徐幸予。”
“……”
闻声,姜疏宁缓慢转头:“你跟她见面了?”
“她……”姜曼枝吞吞吐吐,艰涩承认,“其实今天我们在庙里遇见了,她推了我一把。”
“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姜疏宁气极反笑,“推来推去没完没了了?我看赶紧打包去治治脑子吧。”
撂下这话,姜疏宁大步出了病房。
之前与姜曼枝不再见面的那段时间,姜疏宁虽然过得辛苦,可每天都很充实,没有时间去想那些弯弯绕绕。
与同学的关系不算多好,但也并不差。
可自从搅进这摊浑水,姜疏宁发现总是遇见弱智。
走到电梯门口,看着缓慢攀爬的数字,姜疏宁侧身,看见了另一边开着门的安全通道。
她快步下楼,一直到最底层才发现出错了口。
玻璃门外是医院的后花园。
姜疏宁烦躁轻啧,提步绕了一个大圈,顺着石子路走到假山后方。有人说再往前走点儿,能看见路出去。
然而走到一半,她撞见了两个人。
徐幸予跟黎应榕现任妻子。
这两人按理并不认识。
可此时姜疏宁的火已经蹿上后脑勺,满脑子都是“我今天出门怎么不看看黄历”的念头。
她对偷听黎家事并不感兴趣,正要提步,不料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鬼使神差的,姜疏宁转头望去。
周遭清静,那两人只有背影,也并未怀疑有人偷听。
徐幸予坐在轮椅上,看不清脸:“……我刚去她病房门前看了一眼,姜疏宁在里面。”
“说到她……”黎夫人顿了顿,“前段时间你爸爸带我过来复查,碰见了之前那个妇科医生,不是说人已经外派了吗?怎么还在这边。她哪天要是说漏了嘴,我那胎是畸形胎的事实可就藏不住了。”
“谁让你说给我爸了。”徐幸予声线阴戾,“当初我本来只是想送姜曼枝坐牢,偏偏你多嘴,扯进一个姜疏宁,现在倒好,又拉进来傅西庭。”
“……我当时害怕呀。”
女人的声音带着战栗,像是极其畏惧徐幸予发怒。
姜疏宁被两人的对话吸引,耳边反复回荡着,黎应榕妻子那胎其实是畸形胎这件事。
她往假山石上靠去。
慢慢思索着姜曼枝知道的可能性有多大。
另一头仍旧旁若无人地对话。
“我也没想到,谁知道告诉你爸爸之后,他居然会用这件事来拿捏姜疏宁呀。”黎夫人似是觉得可怕,打了个激灵,“小予,你说他怎么这么会算计人心呢。”
徐幸予冷笑:“算计?你们谁没有被他算计过,我妈被他瞒了那么多年,你也不是被算计着来了黎家?”
“姜曼枝也真是够离谱,亲女儿都不放过。”
黎夫人:“……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姜疏宁的膝盖软了下。
稍稍侧过脸,微弱的呼吸声里,徐幸予的讥讽远远传来:“我爸答应她,这次事成后就跟你离婚娶她。”
“……”
“简直可笑至极。”
姜疏宁紧贴着假山壁的手不停地颤抖。许多画面一闪而过,几月前的猜测,此时此刻全都被徐幸予所证实。
眼睫低垂,姜疏宁浑身冰凉。
自以为的帮她挣脱苦海,竟都是姜曼枝与黎应榕的算计,一边是唯一的亲人,一边是喜欢的人。
她左右摇摆,甚至无数次在心里为姜曼枝开脱。
现在却突然告诉她,都是假的。
后知后觉的冷汗从脊背蔓延,恶心到想吐的错觉涌上,令她心脏骤然紧缩,忍不住弯腰按住心口。
周遭的声音逐渐远去。
姜疏宁的额角渗出细汗,想到一直被隐瞒的傅西庭,悔恨与无力撕扯她的良心。姜疏宁阖眸,无声喘气。
胸膛起伏着,片刻后,姜疏宁又掀起眼皮。
盯着草地看了两秒,鼻子泛酸,眼泪猝不及防地往下掉,沉重砸落。不一会儿,蓄积的地方潮湿一片。
姜疏宁失神地站直。
低垂下头,过了好久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
回家天已经黑了,玄关处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换好鞋往里走的时候,姜疏宁朝沙发看,傅西庭上半身后仰着在看新闻。听见声音,他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
客厅没开灯,只有内镶在顶上的小灯泡亮着,财经新闻正在播报最近的金融信息。
傅西庭随口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姜疏宁嗯了声。
听上去情绪明显不太对劲,但她今天没遮掩,而是下了台阶走到傅西庭跟前,安静地看向他。
傅西庭:“?”
他下意识坐直,收拢敞开的双腿,几乎在同一时间,姜疏宁细长的腿抬起跨过,就那么坐在傅西庭大腿上。
而后尤为疲惫地,倾身趴在他肩膀。
傅西庭眉间情绪微敛,抬手摸了摸她后背:“怎么了?”
“就是有点累。”姜疏宁环抱住他。
想了想,傅西庭问:“想去泡温泉吗?唐忱前段时间投了个山庄,陪你去散散心?”
临近年末,各行各业都很忙碌。
傅西庭今天难得早下班,本该是姜疏宁计划跟他增进感情的日子,可惜因为意外到来的消息,她并没有心情。
姜疏宁蹭了蹭他的肩:“你最近不忙吗?”
“还行。”傅西庭稍稍扬眉,闲散道,“北海湾那边的工程开始走立项流程了,过段时间可能会忙起来。远的地方没办法陪你,但泡个温泉的时间还是有的。”
被这段话里的某个字眼戳中。
姜疏宁嗯了声,耷下眼皮,过了会儿闷声说:“你说的那个工程,是不是对你公司很重要啊。”
“是这样。”傅西庭依旧看着电视,“你想听吗?”
犹豫一瞬,姜疏宁点了点头。
傅西庭的声音舒朗,刻意压低的时候,偶尔的儿化音尾调极为勾人,落进心里像被猫咪挠了一把。
从准备工作到竞标结束。
姜疏宁虽听不太懂,也不清楚有没有隐瞒,但字里行间的胜券在握无法遮掩,能听出来傅西庭有多在意。
姜疏宁喉咙吞咽,抱着他的手紧了些:“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傅西庭收回眼,视线落在姜疏宁紧埋他肩颈的侧脸上,若有所思。
见她好半晌不吭声,傅西庭贴了下她耳朵:“问你呢。”
姜疏宁感应到他的目光。
这下彻底转头,换了个方向,脸朝向另一边,只给他留下一颗圆圆的后脑勺。
财经新闻不知什么时候播报结束,进入了广告阶段。
欢笑声小而杂,在寂静偌大的客厅里,明明该是令人心烦的动静,可因为此时贴在傅西庭肩头,让姜疏宁感到阵阵安心。
她轻轻嗅了嗅那股冷香,像在汲取勇气。
傅西庭好笑地挑眉。
正要开口,听见姜疏宁打破了短暂的空寂,小声喊他:“傅西庭。”
“干嘛?”
她突然说:“我今天……去医院看我妈妈了。”
作者有话说:
赶上了!嘿嘿。继续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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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唐幼颐与商柏谦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圈里莫名传起他们其实爱得死去活来。只是长辈不松口,无法跨域鸿沟在一起。
作为当事人,唐幼颐曾数次否认这谣言。
直到一次意外,两人被迫领证结婚。
因为婚前意外事故,唐幼颐始终认为商柏谦心机深沉,甚至连谣言都是他一力传播。
于是婚后唐幼颐秉持井水不犯河水。
某次受邀国外展会,有人问及感情生活。唐幼颐笑的明眸皓齿,正要回答,却不经意间撞上同样来参加会议的商柏谦的视线。
二人颇为默契地移开眼。
唐幼颐:“我丧夫。”
商柏谦:“我单身。”
2.
商柏谦作为商家排四的幼子,打小被宠的无法无天,直到年岁渐长才变得沉稳。
商唐联姻纯属意外。
商柏谦知道唐家小姑娘,漂亮的跟朵花儿似的,次次都能压江北那群千金一头,唯独性子任性不好惹。
身边朋友纷纷打赌,等新鲜感一过,商柏谦肯定比唐幼颐闹得还离谱。谁知后来每回组局,一到九点他就准时退场,问起缘由更是支支吾吾。
直到这天谈完并购案。
倾盆大雨将他们堵在会所,商柏谦神色焦灼,频频拨打无人接听的号码。
朋友打趣,商柏谦翻脸:“我老婆在家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