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疏宁堪堪扶稳他的胳膊,走到一半,眼珠不怀好意地转动了下,佯装吃痛皱眉:“嘶!”
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
哗啦水声传来。傅西庭迅速地托住她腰间,将人拎起拽到怀里来,低下头看向她:“磕到哪儿了?”
“脚底刮到了。”
姜疏宁声音里裹着雾气,听上去像哭了一样。
傅西庭将人一把捞上倚靠的池岸,抓住她的脚踝稍稍抬高,仔细打量脚底,伸手碰了碰。
“痒!”姜疏宁轻呼。
“……”
傅西庭察觉到什么,似笑非笑地抬眼:“跟我装?”
“那不是你的问题吗,跟我出来还想工作。”姜疏宁倾身环抱住他脖子撒娇,“你再这样我以后不跟你出来了。”
“还学会威胁人了。”
姜疏宁瞪他,热气蒸的她皮肤泛红,眉梢眼角也潮湿着。向他看过来的时候,像山洞里千年的狐狸。
蛊惑人心。
“想威胁我干什么?”
姜疏宁勾他的腰:“你再亲亲我。”
傅西庭低笑。
暂时搁置下无厘头的想法,他往前走了一步,贴近姜疏宁的腿.根,压住她的后脑勺吻过去。
刚才在车上,短暂的止渴根本无法消磨欲.望。
这段时间两人都忙,雾蒙蒙的二人世界里,轻微一撩.拨,情动上头,干柴烈火的便有些忍不住。
但碍于在外面,姜疏宁始终心里不踏实。
她被傅西庭圈在怀里,闭眼轻轻瑟缩。
汤池内的水声哗啦啦的作响,门外悄然无声,偶尔溢出的轻哼就变得尤为明显。
动静传出,姜疏宁顿时咬紧唇。
见状,傅西庭好笑,伸手去摸她僵硬的后背:“怕什么。”
姜疏宁没吭声,不满地掀起眼皮。
四目相对,傅西庭撞见她那双被水洗过的眼睛,泰然自若的神色立时瓦解。喉结一滚,额角的青筋紧绷。
他低头咬住姜疏宁的嘴唇。
失神的模样在眼前晃动,傅西庭有些受不了,抬手捂住她的眼,温热的唇移动至姜疏宁耳边。
他闭了闭眼,认命又无奈。
这些天酝酿的话术终于到了嘴边,甚至买的花也都是为了这一刻,原本是想浪漫一些。
可终究事与愿违。
傅西庭力道温柔地摸着姜疏宁的下颌,指尖移动,抚过她的颤抖的眼皮,与精致的鼻尖。
在姜疏宁难耐睁眼的前一秒。
傅西庭低头触碰她额角,沙哑开口:“你知道的吧?”
“……”
“我很喜欢你,姜疏宁。”
作者有话说:
狼狈的作者没有话说,现在去捉虫修改。
呜呜呜告白惹,普天同庆!
第34章 刺玫
最近傅西庭心情很好。
具体表现在, 员工汇报一团糟的可行性研究方案,傅西庭不像从前那样,一言不合就讥嘲, 而是简明扼要提出问题所在。
处理工作尤为高效, 时常安静,时而低笑。
郑恒几次送文件,都撞见傅西庭盯着手机模样玩味。
虽说过去也有这样的现象, 可明眼人一看,就能察觉到,近期与从前并不一样。
这天下午,郑恒再次来送会议纪要。
将文件放在桌上, 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脚步微顿, 硬着头皮转身说:“老板。”
傅西庭:“说。”
郑恒指了指脖子:“有口红。”
闻言,傅西庭面色一凝。
忽然想到今早走前, 姜疏宁化了淡妆,口红是偏日常的豆沙色号。傅西庭看她急急忙忙, 没忍住逗.弄了两下。
应该是那时候沾的。
等到郑恒匆匆走出办公室。
傅西庭进了洗手间, 侧头看向耳下一寸的位置, 半枚吻痕不深不浅地缀着,好在不凑近并不会发现。
他侧过身,抵住洗手池边沿。
抽了张纸擦掉口红。
忽然想起那天在包间里。
临到最后关头, 傅西庭与她额角触碰表露出心意。或许环境刺激大于心理快.感, 两人脑中同时空白。
结束之后,姜疏宁依旧沉浸其中。
傅西庭抱她去洗澡, 打沐浴露泡沫的时候, 她忽然扭过头, 伸出手安安静静地抱住了他。
“不舒服吗?”傅西庭摸摸她的腰。
姜疏宁只顾摇头,丝毫未注意两人肌肤相贴。
傅西庭被她黏糊的难受,外面储物柜里,仅余的套.子早在刚才用完。再加上环境糟糕,只能握着她的手草草纾.解。
全程姜疏宁都格外乖顺。
到最后,甚至连衣服都是他亲手穿上,傍晚开车下山,姜疏宁频频看向他,眼睛亮得惊人。
告白的那一刻,姜疏宁不可置信又预料之中的表情,这些天始终在脑海中回荡。
她震惊地望着傅西庭,满脸惊讶。
眼里的喜欢多的快要漫出来。
分明什么都没说,偏偏傅西庭能看懂她的想法。
女孩子都计较仪式感,处理完与黎应榕之间的事,她一定会在跨年夜或生日那天,给他一个惊喜。
傅西庭十几岁开始学会琢磨人心。
姜疏宁是第一个算不准,但也能算准的人。
不想逼她。
只要结果是好的,他可以等。
回到办公桌前,私人手机在抽屉里响起。
傅西庭接通钟其淮的电话,随意地问:“上班时间,你有什么事儿?”
“唐忱说你带姜妹妹上山了?”
傅西庭疑惑:“你怎么总打听我的事儿?”
“这不是无聊好奇。”钟其淮嗓音吊儿郎当的,“我又不谈恋爱,你总得让我看看你谈恋爱吧。”
傅西庭:“我谈不谈跟你有什么关系?”
“……”
两三句怼的钟其淮接不上话。
他纳闷道:“难道你对姜妹妹也这样?”
“你跟她能一样?”傅西庭的指尖转动签字笔,神色散漫,“别越级碰瓷。”
钟其淮被气笑:“你个死恋爱脑。”
“行了,有事说事儿。”傅西庭翻了页文件,“我忙着呢。”
“打电话是跟你说一声,毕昇科技跟你三叔今天在我酒店吃饭,好像在谈合作。”钟其淮说,“我记得毕昇年底的软件开发案,不是一直跟逊江对接的吗。”
年底逊江科技的安全软件二期开发,起初就是跟毕昇老总商谈好的项目,两家合作多年,今年又加入了谢家那位。
按理不该在这关头,一声不吭换了合作方。
闻言,傅西庭眉心微蹙:“你确定没看错?”
“我又不是瞎子。”钟其淮无奈,“你三叔见我抬脚就跑,我还纳闷呢,又不吃他。”
钟其淮跟傅西庭的关系人尽皆知。
能躲成这样,恐怕只可能是傅清平抢了逊江的合作,而担心钟其淮发现,告诉傅西庭。
思及此,另一件事也涌入脑海。
傅西庭思索片刻,约好下次请客吃饭,正要挂断电话,钟其淮在那头揶揄:“这就定下了?”
“……”
傅西庭气息沉沉地低笑,难掩愉悦:“就她了。”
“得嘞。”钟其淮拉长声调,“那我就祝你俩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挂断电话,傅西庭拨通内线。
郑恒推开门快步入内,傅西庭敛起眸间笑意,神情变得严肃认真:“你让对接毕昇的人联系他们,问问年底的合作案什么时候签合同。”
“是他们那边出问题了吗?”
这么些年来,在有关老合作方的工作项目上,签约一事傅西庭从不主动过问。
眼下事发突然,郑恒很快反应过来。
傅西庭双手交叠,拇指抵住下颌线沉思:“刚刚我听说,毕昇那边的负责人跟我三叔在谈合作。”
“我现在就去。”
话音落,郑恒转身就走。
傅西庭喊住他,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你另外再查一查。前段时间我三叔去山庄,除了泡温泉外还有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不知道究竟他敏感,还是有第六感。
傅西庭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从周天温泉之行被耽搁,再到回兰苑吃饭,之后又是傅清平提前出现在他们要去的山庄。
一切都像机缘巧合。
但冥冥之中,傅西庭总是认为有什么被他忽视。
-
度过秋天的最后一个节气,初冬即将来临。
自从上次去医院探望过姜曼枝,意外从徐幸予口中得知,这一切都是骗局,姜疏宁就再没去过。
甚至连护工都没找。
住了半个月,医院安排姜曼枝周六出院。
头一天晚上姜疏宁接到电话,她在那头支支吾吾,姜疏宁垂下眼,答应了接她出院。
次日,姜疏宁很早醒来。
在傅西庭怀里缓慢翻了个身,鼻尖蹭到对方的锁骨。他的胳膊下意识松开,姜疏宁找好姿势,手臂又垂落在腰间。
昨晚傅西庭回来迟。
姜疏宁迷迷糊糊陷入昏睡,才听见门被推开,傅西庭很轻地洗完澡,带着一身湿气将她卷进怀里。
眼下还在沉睡,鼻息幽微。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姜疏宁伸出手指,小心地拨了拨他鸦羽似的睫毛。随后指尖往下,覆上傅西庭的那颗痣。
仿若这地方极为敏感,他蹙了蹙眉。
姜疏宁迅速收回手。
唉。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姜疏宁惆怅。
盯着他看了会儿,又去摸傅西庭的眼皮。
她像是患上了皮肤饥渴症,看见对方,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去触碰。从前还没这样明显,直到上次被表白后。
姜疏宁发现,自己愈发难以克制。
“真好看。”姜疏宁小声说,“还是我的。”
说完,她尤为痴汉地笑了起来。
另一只手也很不规矩,顺着衣摆小心伸进去,触摸到傅西庭块状分明的腹肌,姜疏宁戳了两下。
硬硬地,很有弹性。
等到这些动作全部都做完,臊意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姜疏宁红着脸埋进他胸口。
而那只手仍旧停留在腹肌的位置。
似乎遮住脸,就不会害臊。
于是她回味两秒,手掌轻轻按着抚摸几下。
闭上眼,长长吐出满足的气息。
这样的举动反复数次。
第五次的同时,姜疏宁察觉到腹肌骤然变得僵硬,宛若在吸气一样。意识到什么,她抬起头。
撞进了傅西庭难言的眸中。
“……”
时间倏然静止。
被突然抓包,姜疏宁又羞又臊,下意识将那只手从他腰腹上挪开,而后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拿出来。
可惜傅西庭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温热的手掌隔着睡衣握住,姜疏宁的动作停顿,掌心猝不及防地重新压了上去。
姜疏宁:“?”
同一时刻,傅西庭刚睡醒而显得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是小流氓?摸完就跑。”
姜疏宁哑然几秒:“不行吗?”
虽然极其心虚,但姜疏宁仰头直直看着他。
莫名让人觉得理不直气也壮。
傅西庭好笑:“这是你的私人物品吗?它长在我身上,你要摸也得经过我允许。”
“你说喜欢我,”姜疏宁反击,“原来这就是你的喜欢。”
“……”
“口是心非!这喜欢我不要也罢!”
笑着说完这话,趁傅西庭发愣,姜疏宁飞速抽手起身。
然而脚尖刚落地踩上拖鞋,腰身被从后勾住,重重压进胸膛,傅西庭的呼吸跌落,轻轻柔柔。
感觉到身后的人重新躺下。
姜疏宁回头,只见傅西庭一手撩开睡衣,抓住她的手直接按在那层明显的腹肌上:“如果这是你定义的喜欢。”
“?”
“那来摸吧。”
“……”
-
又在床上耽搁了会儿。
起床后,得知姜疏宁要去医院,傅西庭没多问什么。
两人一起吃完早饭,姜疏宁出了门。
到医院时,姜曼枝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正坐在床沿边,慢吞吞地收拾着这段时间的换洗衣物。
姜疏宁站在门口。
忽然想起来,还没跟喻溓离婚的时候,她也经常会坐在姜疏宁房间的衣柜前,无所事事地叠很久的衣服。
只是时过境迁,很多事都随之改变。
这次生病,姜曼枝似乎备受打击,常年被打理的顺滑卷发变得毛躁,发尾也分了叉。
姜疏宁本以为再次看见她,一定会心情烦躁。
可她现在却出奇的平静。
等姜曼枝收拾好,姜疏宁敲敲门,进去拎起那只袋子,搀住她的胳膊把人扶上轮椅。
从看到姜疏宁的那一刻,姜曼枝的喜悦值就到达顶端。
乘坐电梯下了一楼。
姜疏宁推着轮椅,离开医院,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点了杯牛奶和美式,两人坐到靠近里侧的位置。
见姜疏宁始终低垂着眼。
姜曼枝搓了搓手指,局促道:“今天工作不忙吗?”
“还行。”姜疏宁不怎么在意地扫过姜曼枝,随即移开眼,“但有送你回家的时间。”
这话一出,姜曼枝愣怔两秒立马红了眼。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姜疏宁主动的亲近了,哪怕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也足以令她欣喜。
于是姜曼枝大着胆子去握姜疏宁的手:“昭昭。之前都是妈妈不好,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你别不理我了,行吗?”
“……”
姜疏宁看着她的手背:“那黎总那边怎么办?”
“什么?”姜曼枝微愣,“我……”
姜疏宁抬眼,因为她这话而产生的波动情绪说来就来:“如果我们和好,你还会继续跟他见面吗?”
“我的确很久没见过他了。”
姜疏宁轻轻舔了下唇角,隐晦地问:“为什么不见?”
“他每天都很忙。”姜曼枝失魂落魄,觉察姜疏宁对黎应榕不再像从前那样介意,她坦诚道,“前几天打电话,说工程出了问题,没时间来医院看我。”
姜疏宁挑眉,看向她:“什么工程?”
“这个我不清楚,反正他说在工地视察。”姜曼枝说,“听着挺严重的,好像手底下的人用了违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