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侬我侬——慕吱【完结】
时间:2023-03-25 08:48:57

  “傻逼吧,哪里听来的?”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周祈年嘴巴有点儿干,他出来前摸了条裤子套上,男人都裸睡,虽说一栋楼都是男生没人看他穿没穿衣服,但他没有穿着内裤四处遛鸟的习惯。
  裤兜里有两颗润喉糖,他撕开包装纸将糖扔进嘴里,拿着包装纸的手撑在阳台上,手臂线条流畅好看,说话时尾音拖着,因为军训总是扯着嗓子喊,他的嗓音略微喑哑,浸在晚风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暧昧,“我今天陪云盏去的校医院。”
  其实是解释,是澄清,是误会一场。
  但这话落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陈启隽耳里,莫名被解读成,
  ――周祈年搞大肚子的女生不是别人,是云盏。
  陈启隽火急火燎地四处找能打死人的东西:“周祈年你不是东西,我要杀了你!”
第23章 chapter21
  “哎, 你不懂。”
  知道是误会一场后,陈启隽发出一声长叹。
  正值晚上十一点,全校宿舍统一断电, 楼梯间外灯火通明的宿舍楼霎时陷入黑暗, 随之而来的是学生们的抱怨声。月光慷慨倾泻而下,陈启隽点了支烟,毫无形象地坐在台阶上, 火苗泛着猩红光亮。
  “换做是孟小棠, 我亲妹, 我都不至于这么生气。”陈启隽说。
  周祈年背略微弓着,长脚随意踩地,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听到陈启隽这话的时候平生头一次发现竟然有人比自己还混:“你亲妹怀孕流产你不气?”
  “孟小棠她我还不了解?你是不知道,打小就跟个假小子似的, 翻墙摘果子, 挽起裤脚去河里抓鱼,和一群男生打架,当然你可以说年纪小不懂事, 但是现在都十八岁了, 成年了,你知道她高考完之后干什么了吗?偷我的电脑看里面的……”陈启隽有些难以启齿,幽怨无比道, “……动作小视频。”
  “就许你看,不许人小姑娘看?”周祈年眉眼溢着慵懒笑意。
  “哪有小姑娘像她这样的?”陈启隽狠狠地吸了口烟, 浓烈呛鼻的烟草味激的他五脏六腑一抽抽的疼,“云朵就不一样了,我去拿回电脑的时候, 孟小棠那脸红的,多半是臊的,但云朵一脸正经清白。”
  “你看看!多单纯的小姑娘啊!视频就在面前,压根不看一眼!”
  昏暗中,唯独月色慷慨将光亮倾泻而入,印拓在周祈年的身上。皎洁光亮将他嘴角放肆无比的笑映照的尤为清晰,“你怎么确定云盏没看?”
  陈启隽鄙视睨向周祈年,“她要是看了能那么从容淡定吗,脸都不红一下?我说你是不是对云朵有恶意啊,总是把她往坏女孩儿那边想,人可纯可乖了。”
  “看个片怎么就坏了?孟小棠也挺乖的,她还会叫我一声哥。”
  “背地里肯定叫你周祈年。”自己的亲妹,自己再了解不过了。
  周祈年又掏了颗润喉糖出来,塑料包装在他的手心里发出噼里啪啦做响声,他慢条斯理地问,“所以在你眼里,孟小棠更有可能干出大学生未婚先孕的事儿是吧?”
  不然呢?一个总是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心和探索欲的人,和一个乖的要命的人,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到底哪个会干出这种离奇的事儿来。
  “反正吧,如果是孟小棠未婚先孕,我肯定先打断她的腿,再打断那个男人的腿,不是一条,是三条腿都给他打断。”陈启隽想得很清楚,“如果是云盏未婚先孕,我没有办法对云盏动手,你去问问你哥,打小谁不疼她?她磕了碰了,我们都心疼的不行,要是真大学生未婚先孕,我们这帮子从小玩到大的哥哥,都得和那个狗男人拼命。”
  闻言,周祈年轻啧了声。
  原本以为云盏就是家里娇养的大小姐,没想到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啊。
  “管挺宽,是不是以后她谈恋爱你们也要管?”
  “谁谈恋爱?云盏啊。云盏不会谈恋爱的,她对男人没什么想法,”陈启隽大放厥词,“而且她眼光高,这主要还是被你哥养的,你哥打小就给她灌输‘咱们云朵以后找的男朋友一定要比哥哥们要优秀,要不然哥哥不放心把你交给他’这种非常恐怖的思想。比我这个哥优秀的男生多好找,京大随便挑,但比周听澜优秀的――上哪儿找去?!”
  周祈年慢慢悠悠地哦了声,转头背对着陈启隽,眼底翻涌着的情绪如同天边的云月,乌云蔽月,风又将云吹开,忽明忽暗。
  直截了当,却又暗藏深意。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
  一根烟抽完,陈启隽又掏了一根烟出来,两支烟头对头点火,心不在焉地问,问完后过半晌没听到回应,整个人蓦然回神,猛地一震,脸上表情定格,“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夜晚的风大摇大摆地吹,路灯光影婆娑惶惶如逝去晚霞。少年的心事飘飘荡荡,和头顶悬挂的满月般,皎洁透亮,坦诚布公。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周祈年转过身,脊柱笔挺,站姿挺拔,高大笔直的身躯蛮横霸道地盖住月光拓下一层阴影侵略陈启隽的视野,藏在暗处的眼很亮,也一如既往地藏着纨绔浪荡的笑,纨绔又吊儿郎当的模样,“我打算追云盏,你要是不反对,给我支个招,我没追过女孩,不懂怎么追。”
  “……”
  这程度堪比杀人诛心了。
  我看上了你的妹妹,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追,这样,你帮我出出主意,让我顺利地追到你妹。
  而且这话带来的后遗症非常恐怖,比周听澜打小和云盏的耳提面命男朋友准则还要恐怖,就是陈启隽碰到云盏时,脑海里都会闪过这句话来。兴许是温度太高,烤的他脑袋瓜子一头热,差点儿没把那句话问出口。
  ――云朵啊,追你一般要什么步骤啊?
  陈启隽后颈拧着,仰头盯着头顶灼热灿烂的阳光,空气闷热,连带着胸腔都是闷的。
  虽然那天他义正严词地拒绝了周祈年的帮忙申请,但后来转念一想,周祈年五官外貌确实挺帅的,毕竟京军工绝色,就连一贯冷面严肃高要求高标准的系主任见到周祈年的时候都忍不住笑,夸他长得又帅又精神。成绩么,也不错,毕竟不管大小考都是第一,绩点永远遥遥领先。
  这么一想,陈启隽突然发现,周祈年好像,是挺不错的,好像,和云盏还挺配的。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云盏还小,还没到谈恋爱的年纪。她谈恋爱,怎么也得等大学毕业吧?不行,大学毕业才一十一岁,太小了,怎么也得到三十岁。女人三十一枝花,到那时候追她的人估计更多了,肯定不乏优秀的追求者,指不定比周祈年优秀几倍,而且那个时候周祈年都三十好几了,现在流行姐弟恋,说不定一十岁的弟弟都会追云盏。
  这么一想,陈启隽又刷新了下认知,周祈年的条件,也就一般,年纪又大,配不上云盏。
  云盏就这么看着不远处的陈启隽,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又喜笑颜开,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哎。
  然后下一秒,陈启隽就朝云盏走过来了。
  那天高烧之后,云盏一直提不起劲儿,身体发酸发麻,站会儿军姿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助班和教官都让她在一旁休息,云盏没那么傲骨嶙峋要强撑着身子军训。于是她作为伤员病患,在操场角落处搭建的休息棚里休息。
  学校军训期间有许多慰问演出,学院学生会舞蹈部的演出,学校学生会文艺部的演出,还有一些社团的军训慰问演出。今天的慰问演出比较特殊,是教官们的演出。教官们展示的东西和学生不一样,他们表演擒拿、过肩摔、后空翻等。
  操场上军训的学生们围坐在一处看演出。比起在太阳暴晒下看演出,云盏更享受在休息棚里休息,于是即便其他人都走了,她也独自坐在演出棚一角。
  “怎么不去看教官才艺表演?”陈启隽席地而坐在她边上。
  云盏言简意赅:“热。”
  陈启隽笑。
  笑完后他在心里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开口?当然不是问怎么追云盏,而是问云盏对周祈年的看法。她对周祈年感兴趣吗?有好感吗?不能问的太直白,得委婉点儿。
  “你有想过谈恋爱的事儿吗?”
  “我好像看到祈年哥了,他也来表演了吗?”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忧心忡忡的语调和直白迫切的语气混杂在一起,衬得云盏那句问话尤为突出。陈启隽下意识别过头看云盏,只能看到云盏的侧脸。
  因为云盏正仰着下巴,视线死死地锁在不远处人群簇拥的中心。
  隔着五六十米的距离又怎么样,周祈年穿着教官统一的迷彩服又怎样?他帽子一摘,真的很显眼,像是会发光。任谁看了他,都没办法转移视线看向旁处。
  他就是这样,轻而易举获得任何人的注意目光。
  “啊,他擒拿挺厉害的,所以过来露一手,”回答完这个问题,陈启隽眉头紧锁,“你问他干什么?”
  “我有事找他。”
  “什么事,重要吗?”
  涉及到钱的事,应该蛮重要的。
  云盏点头:“嗯,挺重要的。”
  陈启隽穷追不舍:“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云盏有自己的打算,含糊不清地说:“我和祈年哥有些话要说,就不麻烦你了,表哥。”
  正好演出结束,云盏扔下这句话起身跑开,陈启隽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总有种“妹大不留哥”的悲痛感。
  教官演出结束,周祈年捡起扔在地上的帽子戴上,一俯一拾间,眼前骤然多了个人,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一看就是为他而来。这令周祈年心情大好。
  有人过来拍了下周祈年的肩,招呼他道:“回去没?”
  周祈年下颚轻抬:“你们先走,我有点儿事。”
  军训已至末尾,每个排都选出了优秀标兵代表学院进行展示,剩下的这些人留在原场地放松,看演出,唱军歌,和别的排的玩小游戏。训练已经是次要的了。
  这会儿演出结束,一个个排要么扯着嗓子唱军歌,要么扎堆地坐着听自己教官吹牛。
  没人注意到在一个地方,一个教官和一个学员面对面单独在角落里说话。
  周祈年刚表演完擒拿,额间沁着薄薄的一层汗,他穿着短袖迷彩服,肱一头肌饱满紧实,起伏的胸膛隐约能看见连绵的胸肌线条,荷尔蒙气息在此刻散发的淋漓尽致。
  他脖颈低下来,视线随之下拉和云盏的视线相交,“身体好些了没?”
  云盏:“好了一点儿,就是没什么力气,最近都没训练在边上坐着。”
  周祈年:“嗯,没必要强撑。”
  “对了,祈年哥,这个给你。”云盏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薄荷糖,铁盒,巴掌大小,手心托着,递到周祈年面前。
  周祈年看着她笑了下,“你找我,就为了送我一盒糖?”
  其实不是的,她找他是为了还钱,但是在这种场合拿出五百块钱塞给周祈年,周祈年要不要另说,反正被人看到,指不定会被误解成什么。
  “不是,”云盏笑了下,“我还给你发了微信消息,但是你手机上缴了应该没看到,明天军训结束手机就发回来了吧?”
  “嗯。”
  “那到时候你记得看我给你发的消息。”
  “行。”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云盏也要回去了。周祈年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往前走几步,又折回来,回到他面前。她帽子戴的松松垮垮,头小帽子大,碎发一绺一绺落下来,风一吹,柔软的头发轻抚过她白皙嫩滑的脸畔。
  她逆着光仰着头,那双干净澄澈的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周祈年。她长得是真的乖,除了这双眼,狐狸眼,跟她这个人一样,古灵精怪的,总是有许多出其不意的瞬间。
  比如此刻,周祈年的心被她说出来的话一击即中,心脏如同喷发的火山般涌着汨汨热血,热烈沸腾。
  “祈年哥,如果可以的话,等到看完我发给你微信消息之后再拆这盒糖,最好身边也不要有别人,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
  定情信物必须得他自己拆。
  ――是的,定情信物,周祈年是这么解读的。
  “半个情场高手”这个称号多少有点儿名不副实了,但凡和情场高手沾边的人,都理智清醒,最起码不会像周祈年这样,洗个澡都要把那盒糖带进浴室里,放在窗台上。等到洗完澡又把糖塞进裤兜出来,不离身的程度近乎魔怔,就连睡觉也要把这盒糖放在枕头边。
  好歹是云盏主动给他的,定情信物。
  周祈年迫不及待想拆开,因为根据云盏说的话,很容易猜到这盒糖里有端倪,保不齐盒子一打开,就会发现里面不止放了糖,还有可能塞了一张表白小纸条呢。
  别人谈恋爱都这样。周祈年虽说没谈过恋爱,但也看过别人谈恋爱。有样学样。
  于是等到第一天军训闭幕式结束,京北军事工程大学派来京北大学军训的教官回到原本的身份――学生后,回寝时手机发放,周祈年拿着手机,迫不及待地开机。手机开机联网后,震动声没停过,所以他不太喜欢看手机,也不喜欢看微信,都是女孩子给他发的消息。无外乎约他吃饭见面,或是套近乎的找他聊天。
  周祈年花了好几分钟才找到云盏的头像,点开――
  云朵:【祈年哥,那天校医院的事谢谢你。我算了下大概五百块钱,但是如果微信转给你的话你应该不会要,而且也会过期,所以我把钱放在糖盒里了。之前你给我的糖就是那个牌子的,我想你应该喜欢吃这款糖。】
  周祈年眼角眉梢的笑意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冷淡下来,直至笑意全无。
  他拆开糖盒,和糖躺在一块儿的不是他期盼的表白小纸条,是红灿灿的五百块人民币,他面色漠然,大脑行将就木地转了一圈,最后把带在身边一天一夜跟宝贝似的糖盒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之后,周祈年靠在椅子上发了将近十分钟的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弯下腰,从垃圾桶里把那盒糖给捡了起来。
  他伸手按了按后颈,半晌,掏出手机给云盏发了条消息。
  周祈年:【你以前都是用钱打发别的男人的?】
第24章 chapter22
  其实云盏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周祈年发来的消息, 她拧眉思索,正纠结着要如何回消息时,瘫在手心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又有别人给她发来消息。
  是她忙于工作的爹。
  云霄岳发来的是一张尾迹云的照片。
  云霄岳:【今天的云真好看,一下子就想到了我家的小云朵。】
  人的身份地位确实重要, 相同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口,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至少,如果是一个年龄和云盏相仿的异性说出这种话, 云盏二话不说就会删了对方的好友。但说出这种话的是云盏的父亲。
  在父亲眼里, 任何夸赞女儿的话都非甜言蜜语,而是真心流淌。
  云霄岳:【我家云朵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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