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逃——将欲晚【完结】
时间:2023-03-28 09:09:27

  《美人在逃》作者:将欲晚
  文案
  簌簌重伤失忆,幸好被青梅竹马的表哥救下。
  两人一年前订婚,她去世的父母将她托付给了他。
  表哥对她千娇百宠,无微不至。
  簌簌甚是感动,伤好后,便遵父母遗命嫁给了他。
  可渐渐的,她却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她分明病愈,却仍要喝药。
  再比如,即便有护卫,表哥也从不让她出门。
  终有一日,簌簌将药偷偷倒掉,强闯出门,才发现她所居小院不过冰山一角,繁复华丽的深宫将她重重包围。
  她这才恍然记起,他不是什么表哥,是当今天子,燕臻。他将她视作棋子,又将她的母家被罢官削爵,抄家下狱。
  她想逃,却见守卫森严的禁军,将她的居所围得密不透风。
  “簌簌,要去哪?”
  燕臻居高临下,像在逗弄笼中的鸟雀,眼底藏着的,是势在必得。
  可她还是逃了。
  而后她离开的每一日,燕臻都只能握着她的旧衣,在空旷的床榻辗转难眠。
  原来,他们之间,被囚困的是他,被掌控的也是他。
  而强势如燕臻,也终有一日会在女人裙边,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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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柔内刚·乐观病弱小美人&疯批狠绝·全文最大反派
  Tips:
  1.追妻火葬场/失忆/略狗血/不换男主
  2.文案从个人视角出发,不代表全部真相
  3.1v1/SC/HE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簌簌(陶令仪),燕臻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结)疯批也会为爱低头
  立意:爱情里需要平等和尊重
第一卷 :昙花一梦
第1章 燕臻
  永元三十二年,长安。
  夜半疾风骤起,伴着一阵雷鸣电闪,那昏沉的天幕好似被生生破开一道口子,酝酿了小半个月的暴雨终于落了下来。
  倾盆的雨势泼在地上,竟将小花圃上罩着的油布都打落,防风架被掀飞,娇嫩的枝叶奄奄一息,碾落地面一片残败。
  外间一团糟乱,里屋倒是安静。
  三面挑高垂落的轻纱将内室层层隔开,最后一道淡青色帷幔遮住高大的拔步床,形成最后一道温暖安全的遮蔽。
  陶令仪却仍睡得不太踏实。
  她身子弱,才初秋的天气就盖上了棉被,却又捂得身上发汗,翻身的时候不经意踢开了一角,水红色的寝衣裙摆蹭到在膝弯,露着一截修长的小腿,光洁白皙,脚踝上点着一粒小痣,好似雪白书面滴落的遗墨,陷落温软的床笫之间,平添几分靡丽勾人。
  睡得也不太规矩,侧着身子缩在最里侧,面对墙面。双手紧紧环抱在胸前,像是抓着什么要紧的物件,也像是一种本能的防备。
  许是被雷霆暴雨扰了梦,少女浓密的羽睫轻轻颤着,忽的,一道闪电亮起狰狞的白光,陶令仪猝然惊醒,贴身小衣被冷汗濡湿黏在身上,令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她一向觉浅,所以床边不留婢女守夜,更怕烛灯晃眼。
  此时房中一片漆黑,陶令仪捂着眼睛缩进被子里,四周静得能听见心跳声,她默默平复了一会儿,才拨开帷幔唤人,“水绿。”
  水绿是贴身伺候她的婢女,就睡在外头的小间,此时听见动静立刻披上衣裳起身,“奴婢在。”
  她点起小桌上的灯,走到床边,见陶令仪满面冷汗,一边唤人拿干净衣裳来,一边给她倒了杯温水递上。
  陶令仪小口小口地喝完水,又换了干净衣裳和被褥,才重新躺回去。
  闪电透过窗格再度劈进内室,骤亮的白光甚是刺目。
  水绿没立刻走,就坐在小兀子上陪着,陶令仪侧着头,秀眉微凝,借着一缕烛光,能瞧见眼窝里将落未落地泪珠。水绿将烛火拿远了些,见她好似并无睡意,便小心试探道:“娘子,方才可是魇着了?梦到了什么往事?”
  陶令仪抬手按了按贴着膏药的太阳穴,勉强勾起一个笑,对她摇了摇头。
  一个月前,她到卧龙寺上香时,突逢骤雨瓢泼,失足滚落长阶,后脑磕到了石头上。这一摔不仅去了半条命,连从前的记忆也都没了大半。
  现如今,她只还记得自己的姓名年岁,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哥,两人早早订了亲。当日会去上香也是与他有约,可还没见到人,就摔昏过去了。
  再醒来也是被表哥所救,之后问诊看病买药,处处关怀备至。
  但除他之外,却没有见过其他亲人,她有时问起,表哥也会将话绕过去。
  她虽不解,却也隐约能察觉自己和家中的关系并不亲近,要不然怎么能忘得一干二净,就连她重病卧床,也不见探望。
  后来还是水绿见她成日惶恐难安,与她说了许多往事。原来,她母亲早亡,父亲忙于公事,与她并不亲近。几年前父亲升任襄州,娶了续弦,临行前为她定下这桩亲事,并送到外祖家寄住。
  而外祖一家同样人丁寥落,年初她外祖父病逝,舅父与舅母回宿州祖宅守孝,只留了明年春闱的表哥在京,至于年迈的外祖母则一心向佛,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大见,更别说陶令仪这个寄人篱下的外孙女了。
  当日说起这些往事,水绿的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只怕她家小娘子撑不住这些再度晕过去。
  可没想到,陶令仪听完只让人扶她起身,而后撑着单薄的病体跪到床前,对着襄州和宿州的方向各自磕了三个响头。
  之后,她便敛去哀伤,不再主动过问往事。
  但水绿贴身伺候,深知她家娘子这一个月来,几乎夜夜梦魇为伴,有时尖叫着惊醒,有时泪水满面,带着哭腔梦呓。
  那可怜娇怯的模样,便是同为女子水绿看着,都觉心口一软。
  但每每问起,陶令仪都会否认,更会嘱咐一句,“万不许告诉表哥”。
  今日自也不例外,陶令仪道:“不许同表哥说这些,只等明日刘大夫来复诊,叫他给我添上两味安神的药便是。”
  现下离明年春闱不足半年,表哥因着她病倒,有小半个月没去太学读书,若不是月末学里有期考,他怕是还守在床前。而如今她身子愈好,万不能再因着这些小事去打扰表哥读书。
  听得这话,水绿无声地叹口气,答应道:“奴婢知道了,娘子快睡吧。”
  陶令仪乖乖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睛。水绿安静地陪了一会儿,听着她呼吸渐缓,这才轻手轻脚地替她落好帷幔,端着烛灯往外间去睡。
  可才迈出两步,却听得陶令仪轻柔的声音自帷幔后传来,“水绿。”
  水绿立刻停住,回头问道:“娘子还有事?”
  似是有些犹豫,陶令仪沉默许久才又出声,“再过两日便是太学的旬假,叫厨房多备些栗子,表哥喜欢吃栗饼。”
  水绿一怔,险些掩饰不住眼底的情绪,好在陶令仪此时看不见,她忙应声,“是,奴婢记得了。”
  脚步声渐远,水绿回了外间,陶令仪缓缓拨开帷幔一角,伴着电闪,她能瞧见窗户上滚滚而落的水幕,她不自觉将怀里的锦被抓得更紧。自从伤后,她就对这样的暴雨天气格外恐惧。
  但一想到再过两日便又能见到表哥,她又觉得什么都不可怕了——
  她永远记得,那日卧龙寺,就是他将她从大雨中抱回了家。
  -
  暴雨如注,三更方歇,连带着卷走了盛夏的最后一丝暑气。
  东宫明德殿。
  燕臻批完最后一道折子,晾干了墨,合起往桌角一扔。
  一直候在外间的内侍薛呈连忙带人进屋,将批阅完的两大摞奏折搬走,而后回禀道:“殿下,晴方园来人了。”
  燕臻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闻言微微眯起眼睛,晴方园是他在京中的一处别院,本荒废多年,如今住的却是……那位新来的表妹。
  薛呈补充道:“是水绿姑娘差人来回话,陶小娘子一直等着您回去。”
  “等我?”燕臻端起桌上的冷茶抿了一口,连眼帘都不曾掀起,眸底皆是淡漠。
  当日会在卧龙寺遇见陶令仪,不过是巧合。而他选择将她救下,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定国公陶郁林唯一的嫡女。
  燕臻自幼便知,陶家不除,皇位不稳。
  但近些年来,陶郁林在朝中可谓一手遮天,朋党羽翼不计其数,而他则忍辱负重十余年,步步退让。在多数朝臣眼中,他名义上是太子,实际上便如陶郁林驯养的一条狗,毫无体面尊严。
  当日他到卧龙寺,本是为旁的事,却恰好看见陶令仪在亭中等人。
  一个娇娇怯怯的大家闺秀却出现在荒郊野寺,燕臻立即心生怀疑,命人去查,才知道与她相约的乃荣氏二郎荣九川。
  同陶家一样,荣家也曾是望族,近几十年来官场渐弱,商场却得意,族中财力只怕比内库更甚,他自然不会允许这两家修好。
  更重要的是,两家相交之事,他此前竟全然不知,可见陶郁林的谋算与野心。
  陶令仪算是两家联系的纽带,眼见她重伤,燕臻当机立断将她带回别院安置。
  这一枚最精巧合手的棋,自然要握在手里。
  而后陶令仪失忆,将他当成了荣九川,他便顺水推舟,正好将她留在身边,拖延时间去查两家往来细情。
  一个月过去,两家早已生了嫌隙,对于燕臻而言,陶令仪的作用已经起到了,如今只是一颗废棋而已。
  只是近来事忙,倒将她忘了。
  燕臻将杯子推开,不甚在意地吩咐,“你着人直接处置了罢。”
  “是。”薛呈应下,正要告退,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殿下,这是周坪方才送来的密信。”
  周坪亦是燕臻的亲信,近来被他派去监视陶郁林。
  燕臻眉梢轻挑,伸手接过那信,一目十行地看完,原本淡漠的眸子倏地一寒。
  信上回禀的是当日卧龙寺中,陶令仪和荣九川为何冒险私约——
  原是因为陶郁林早有和荣家退婚之心,他想把陶令仪送入东宫为太子妃。
  算是示好,亦是监视。
  这般筹划,只怕陶郁林早已不满足于如今的权臣之位。
  只可惜陶令仪不懂她爹的野心,不愿嫁东宫,反倒想和荣九川相约私奔。
  不过,她倒真不愧是陶郁林的女儿,这对于皇室的倨傲不恭,也算得上是一脉相承。
  眼底闪过一抹教人不易察觉狠戾之色,随即漫不经心地揉碎了指间的信函。
  “陶、令、仪。”
  燕臻缓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嗓音暗哑,倒似是将这三个字置于齿尖舔舐咀嚼一般,而后叫住薛呈,唇角微微勾着,慢条斯理道,“先将她留下,孤还有用。”
  -
  翌日清晨,陶令仪醒的很早。她隐约听见有脚步声,抬手撩开了一半帷幔,偏头枕在床沿上,迷迷蒙蒙地问:“几时了?”
  水绿原本想给她掖一掖被角,却不防将她吵醒,见自家小娘子猫儿似的打了个呵欠,不禁轻笑,答:“才不过卯时初刻,娘子昨夜没睡好,再睡一会儿吧。”
  “不睡了。”陶令仪后半夜又断断续续地做了许多梦,领口洇着冷汗,她揉揉酸胀的眼眶,吩咐道,“命人烧些热水吧,我想先沐浴。”
  “是。”水绿应下,便差人去烧水。
  因着陶令仪体弱见不得风,平日沐浴就在最西边的耳房。
  她在沐浴时不喜人伺候,水绿知她性子,并不多劝,手脚麻利地帮她沐过发后,又她把巾帕、干净衣物都放到手边,转身退下,“奴婢就守在外面,娘子有事叫我。”
  陶令仪点了点头,脱掉里衣迈入浴桶。
  这浴房不算很大,温热潮湿的水汽一裹,赤着身子也不算冷,但时间一长,她就有些胸闷气短,因此不到两炷香就起身穿衣了。
  “水绿。”陶令仪披着柔软的寝衣坐在矮榻上,想要喝水却未有回应。
  她嗓子干,声音也小些,喊了两声便没了力气,这么久不见回应,想来水绿并不在门外,忙别的去了。
  她这院中伺候的人不算多,除了水绿、清荷两个大丫鬟外,还有四个小婢女,只在院子外干粗活,并不能帮上什么忙。而水绿二人既要伺候她起居,还要忙碌日常调度,有时的确分身乏力。
  好在浴房离着内室很近,陶令仪还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就迈不出门。她在褻衣外头裹上帔子,独自往内室走去。
  屋内一派安静,几乎能听见软鞋踩过的声音,陶令仪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又烦恼地捋了捋耳边的长发。
  日头升起,照在屋里暖烘烘的。
  她的头发又长又厚,在浴房被水汽氲着,根本无法擦干,此时还湿漉漉地披在身后,才换上的帔子洇湿一片,不知是水还是汗。
  不如先寻个小丫鬟来给她擦头?若是个伶俐的,就提拔到跟前来伺候,也好让水绿她们清闲些。
  这样想着,陶令仪解开被洇湿的帔子,爬上窗边的软塌,轻轻推开一半轩窗。她顺着窗户往外瞧,却没见到忙活的小丫鬟,只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廊下。
  怎么今日就来了?陶令仪愣怔一瞬,却顾不上细想,弯起眼睛唤道:“表哥。”
  燕臻抬手本要敲门,此时听见动静偏头看过来,正与陶令仪的目光撞上。
  他上次来时,她还病歪歪地倒在床上,这才几日未见,她竟已经大好,虽仍带倦色,眼底却挂着明朗的笑意。
  先前她病着,容颜枯朽,如今看来的确姿色过人,难怪陶郁林想用她去使美人计。燕臻眸中的审视飞快闪过,便又恢复如常。
  他踱步走近,看着陶令仪明显是刚沐浴完的样子,耳垂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粉,启唇问道:“怎么在这靠着?不冷吗?”
  他的声音很轻,和着屋外檐下甫入的微风,落在陶令仪的耳畔不着痕迹地缱绻着。
  她这才察觉自己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褻衣,一下子变得不自在起来,不自觉摸了摸耳边的碎发,想关上窗子,又怕失礼,正纠结着,忽然肩头一暖,一件宽大的披风落在肩上。
  两人之间分明隔着一扇窗的距离,可燕臻手长臂长,抬手便能握住陶令仪的肩膀,他两手捏着披风的两襟,轻轻一拉,将她拉近了半步,两人呼吸交缠,似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燕臻微微低头,见她半张脸都埋进披风,长发散落颈侧,如玉的耳垂爬上一缕绯红。他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眼底浮过轻慢的打量。
  这屋子的窗台不高,比着矮榻没高出多少,因此陶令仪是跪坐在窗前的,小腿搭着榻沿,未着鞋袜。
  燕臻居高临下,轻易就能瞧见她光洁的后颈,轻勾如弦月,半遮半掩地藏进领口,再往下是细腰、小腿,和那一双莹润的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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