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升职日常(清穿)——阿洙洙【完结】
时间:2023-03-30 08:26:37

  昨日人已见了,该问的话也已经问了,太后不过是又说了几句“以后尽心伺候皇上”的场面话,则道:“……你先前养在长春宫,这性子瞧着与皇后一样沉闷,纯妃性子开朗,这样吧,你就搬去景仁宫与纯妃一并住下,也多跟纯妃学学,早日替皇上开枝散叶。”
  纯妃所生的三阿哥已经六岁,生的敦实可爱。
  魏佳伶面色含笑,轻声应是。
  太后见她这滴水不漏的模样与皇后是如出一辙,敲打之意也淡了些:“好了,哀家乏了,你下去吧。”
  等着魏佳伶转身离开后,一旁的钮祜禄嬷嬷才低声道:“纯妃娘娘性子并不好相与,太后娘娘既一心想要抬举魏常在,这又是何意?”
  打从□□皇帝时就立下规矩,后宫之中当有一皇后,一皇贵妃,两贵妃,四妃位,皇贵妃的位置暂且不提,只有皇后之位空悬,才能立皇贵妃,但如今贵妃却还少一个……这几年下来,纯妃为了恩宠,为了位份,为了三阿哥,可以说是小动作不断,狡猾的像只狐狸,只怕这魏佳伶还没冒头,就会被纯妃死死按下去。
第21章
  太后噙着笑道:“皇后的意思哀家略也能猜到些,只怕会将这魏氏丢到愉嫔处,这愉嫔是个胆小怕事儿的,先前替皇上诞下五阿哥,每每碰上高贵妃就像老鼠见了猫,这人与愉嫔一块处着,只怕也是个一样的性子。”
  “这人呐,得身处逆境才能勇争上游,不然哀家这般抬举她又有什么用?魏氏身处景仁宫,哪怕她想要不争不抢,纯妃也会逼她一把的……兔子急了还咬人了,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
  钮祜禄嬷嬷连声称赞太后聪颖。
  反观魏佳伶从慈宁宫一出来,脸上的笑容就褪去的无影无踪。
  她压根没什么东西可收拾,方才太后一声令下,只怕已经有人将她那为数不多的行礼送到了景仁宫。
  说实在的,景仁宫是个好地儿,紧挨着乾清宫,地势开阔,可谓是历朝历代妃嫔必争之地。
  但景仁宫的主儿纯妃却不是个好相与的,魏佳伶听嘴碎子阿双说了不少,也知晓后宫秘闻不少。
  若说高贵妃在人前人后是两副面孔,又蠢又坏,那纯妃就是狡猾的像狐狸,又奸又狠,是个两面三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
  就连木槿跟在魏佳伶身后,都低声道:“太后娘娘是真的半点都容不下皇后娘娘啊……”
  要不然太后怎么会对长春宫放出去的人这般狠毒?
  此时已是巳时过半,便是秋风萧瑟,可阳光落在人身上也带着些暖意,映的那红墙金檐愈显庄严辉煌。
  长长宫道上除去洒扫的太监与宫女,只有魏佳伶与木槿两人,魏佳伶步履缓慢,低声道:“我一早就听说太后娘娘不喜皇后娘娘,可如今瞧来,好像不光是不喜这么简单,这其中可是有什么缘由?”
  她曾私底下与阿双不止一次讨论过此事,只可惜没能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与其说皇后是太后儿媳妇,更像仇人一般。
  相处这么久,木槿也知晓魏佳伶为人,微微叹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还得从前朝说起。”
  听木槿细细说来,魏佳伶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宫中所传的那些说辞只说对了一小半,一来是太后忌惮皇后出身显赫,掩其光辉,二来是皇后诞下二嫡子皆亡,最重要的原因却是钮祜禄一族与富察一族早生嫌隙。
  太后出身不显,当年伺候先帝爷时其父不过是礼部一个小官儿,后来随着太后诞下皇上,钮祜禄一族在朝中也跟着水涨船高,太后兄弟也一一在朝中任职。
  当时她老人家有个弟弟当时在刑部当差,有人求到他跟前来,说是家中亲眷犯了死罪,求着他疏通一二。
  银子给的够了,很多事儿也就好办了。
  当时太后胞弟想出假死的主意来,偏偏那个犯了死罪的人不老实,改名换姓后抢占了名女,醉酒之后更是大放厥词,说他就算再犯了死罪一样有办法活着出来。
  偏偏这事儿传到了皇后伯父马齐的耳朵里去了,当时马齐正任户部尚书兼太子太保,身居要职,他下令去查,这事儿自然是水落石出。
  当时太后还亲自宣了马齐进宫,想要替胞弟说和一二,偏偏马齐向来刚正不阿,自然不答应。
  到了最后这事儿虽未牵连到太后身上,但逼得先帝爷打了她胞弟二十个板子,人拖回去之后,不过小半个月就没了。
  按理说这种事是自作孽不可活,但偏偏太后向来护短,哪怕先帝爷驾崩后,马齐为保皇后辞官回乡,依旧不能平息太后的怒气,只将胞弟之死一并算到皇后头上。
  想当初,那时皇后刚进门不久,她老人家摆出婆母的架势冲皇后施威,想要逼得马齐不要多管闲事,可遭到了皇后婉言拒绝,在她老人家看来,这就是皇后仗着身份尊贵,根本没有将她这个出身微寒的婆母放在眼里……如今两人身份换了换,她自然是要好好磨挫皇后一番的。
  听到最后,魏佳伶都是直皱眉头:“后宫向来不得干政,本就是太后娘娘违反宫规在先,怎能将这笔帐算在皇后娘娘头上?况且两年前马齐大人已经去世,人死如灯灭,就算太后娘娘有气,也该消了。”
  顿了顿,她更是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马齐大人的女儿,也就是皇后娘娘的堂姐嫁给了履亲王,那太后娘娘对履亲王福晋如何……”
  木槿摇摇头,无奈道:“太后娘娘对履亲王福晋也是这般态度,前几年还给屡亲王赐了两个貌美的格格了。”
  魏佳伶听的是直皱眉,只觉得这位后宫中的大BOSS气量真的不怎么样。
  两人闲言碎语走到景仁宫时,已近正午,景仁宫院内种了三两棵桂花树,便是桂花都谢了,可一走进去尚能闻到一阵桂花的香气,似有似无,倒也好闻。
  整个景仁宫虽不大,除去纯妃所住的正殿还有东西偏殿与后院,因魏佳伶好歹是太后赐下来的人,又是从长春宫出来的,所以分到了西偏殿。
  可魏佳伶分明记得方才路上木槿与她说这景仁宫东西偏殿都是住了人的,她叫过一小宫女一打听,这才知道今儿一大早纯妃便叫住在西偏殿的那小答应搬到后院去了。
  这……魏佳伶微微皱眉,下意识觉得不妥。
  木槿却端着水进来伺候她梳洗,劝道:“这种事儿,宫里头多的很,您以后就习惯了。”
  说着,她又添了一句:“您可别因觉得那小答应可怜就去她跟前说什么,保不齐您前脚与她说了什么,后脚她转身就告诉纯妃了,这景仁宫是纯妃的地儿,她怎么说,您怎么做就是了,旁的事儿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魏佳伶还真没这个打算。
  毕竟身在职场,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魏佳伶略梳洗一番,就去正殿给纯妃请安了。
  纯妃虽与皇后差不多大的年纪,看起来却比皇后要小上几岁,个子娇小,五官精巧,说话时脸上含笑,嘴角还有两个浅浅淡淡的梨涡,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魏佳伶刚屈膝行礼,就一把被她扶了起来:“……妹妹这般客气做什么?既然太后娘娘将你送到景仁宫,那就是咱们之间有缘分,以后啊,咱们就是一家人,你的西偏殿本宫拨了几个人过去,你用的好就最好不过,若是用的不好只管来告诉本宫一声,本宫替你做主。”
  魏佳伶轻声道谢。
  纯妃好一通掏心窝子的话,若换成那等不知事的小丫头片子,定会被她哄的感激涕零。
  可到了魏佳伶这儿,这些话就像是一拳拳打在棉花上,怪没劲儿的。
  纯妃便很快就要她退下去了。
  等着回去西偏殿,魏佳伶这才有心思打量起自己这个小院儿,虽只有三间屋,但也够她用了,最叫她喜欢的是院子里有一汪小小的琴丝竹,刚好她一打开内间的窗户就能瞧见。
  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魏佳伶是个适应能力还不错的人,很快收拾好东西后就与木槿两人拾掇起小院子来。
  忙活了一通,初来景仁宫的头一晚,她睡得是踏实极了。
  翌日一早她就跟在纯妃身后一起去长春宫请安,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见到了景仁宫另两位妃嫔。
  一位是昨儿一清早就搬去后院的小答应,姓刘,一双杏眼滴溜溜转着,瞧着就是个会来事儿的。
  还有一位是秀贵人,生的是模样周正,就是不大爱搭理人,魏佳伶与她说话时她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纯妃与刘答应显然已经习惯了她这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所以魏佳伶也没有将这人放在心上。
  到了长春宫,这下就热闹了。
  魏佳伶先是上前与皇后、贵妃等人见礼,高贵妃自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当众刺上皇后几句,说什么“长春宫的确是福泽之地”之类的话,像娴妃这些聪明的是明哲保身,没有多言,但也有像愉嫔这等小心谨慎的,虽未说话,可眼神却是直勾勾落在魏佳伶面上,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魏佳伶是波澜不惊,任谁眼神扫来,甭管旁人怎么看,脸上的笑都是一如既往,像刻在脸上似的。
  因近来琐事繁忙,皇后身子不好,略多说上几句话就精神不济。
  高贵妃见状,偏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道:“……不知道大公主身子可好些了?臣妾前几日前去慈宁宫请安时,太后娘娘说起大公主的病是长吁短叹,听的臣妾心里也是怪难受的,恨不得替大公主受过。”
  皇后眼神扫向她,淡淡道:“多谢贵妃关心,和敬的身子略好些了。”
  “如此便好,臣妾也就放心了。”高贵妃似笑非笑,显然并不相信皇后的话。
  又说了几句话,众人便散了。
  却唯独魏佳伶一人未离开,她找到完颜嬷嬷,还没开口,完颜嬷嬷就道:“可是常在遇到了什么难事儿?”
  纯妃这人她也是知道的,不是个善茬。
  魏佳伶忙摇头道:“不是,我就是想问问嬷嬷大公主怎么样了,身子当真好些了吗?”
  完颜嬷嬷叹了口气道:“打从大公主吃下您煮的那碗红豆沙吐了之后就再不肯吃东西,说是肚子里胀得很,只怕也是旁人做的吃食不合大公主的胃口,大公主昨儿念叨了您一日,非得问您去哪儿了。”
  说起这事儿,她又是叹了口气:“皇后娘娘与您的意思一样,是将您晋封的消息先瞒着,谁知道今儿一大早有嘴碎的宫女廊下说话叫大公主听见了,气的大公主又是要去找太后娘娘,又是要去找皇上的,一番闹腾,竟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不过您放心,方才太医已经来看过了,给大公主熬了药,大公主喝药之后已经歇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不过是一昼夜的时间,大公主竟病的这般严重?
  魏佳伶心里一个咯噔,道:“那我能去看看大公主吗?大公主性子执拗,虽说喝了药已经睡下,可等着她睡醒之后保不齐又会闹腾一场,我兴许能劝劝她。”
  完颜嬷嬷有几分迟疑,想了想,到底还是答应下来。
  待魏佳伶一只脚刚踏进屋子里,就从床上砸了个茶盅过来:“出去!你们都出去!你们今儿有本事将我关起来,索性关我一辈子好了!我要见皇阿玛!我要见皇玛嬷!”
  魏佳伶这才注意到屋内的宫女与嬷嬷跪了一地。
  她开口道:“大公主,是我。”
  随着话音落下,她已经行至帐幔前,撩开天青色牡丹纹帐幔,就瞧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公主,哭的眼睛都肿了,羸弱的肩膀还一抽一抽的,看着就可怜。
  魏佳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劝道:“好了,大公主,您别哭了,您这般动气,只会叫亲者痛仇者快,最伤心的还是皇后娘娘……您就算不为您自个儿想一想,也得替皇后娘娘想想才是!”
  大公主搂着她的肩膀,是失声大哭。
  魏佳伶当然知道大公主为何而哭,为她任人宰割的命运,为皇后多年的心酸与委屈,为皇上的愚孝,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狠狠哭过一场,待大公主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魏佳伶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劝道:“我知道您心疼皇后娘娘,也心疼我,可事情已成定局,就算这会子您去找太后娘娘又能有什么用?懿旨已下,难道太后娘娘还能收回旨意不成?您去找皇上也是一样的,只会叫皇上为难,兴许这事儿传出去,旁人还会觉得皇后娘娘教女不严,您说,这样一项罪名扣下来,您不替皇后娘娘难受吗?”
  大公主抽噎道:“我,我只是替你难过,替皇后娘娘难过,高贵妃……简直是欺人太甚!”
  魏佳伶笑笑没有接话。
  其实在她心里,大公主就是个半大的孩子,直到这个时候心里依旧偏袒着自己的至亲,可大公主没有想过,若太后没有点头,高贵妃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大公主低声道:“我还记得你与我说过一个什么叫《灰姑娘》的故事,说世间女子历经磨难,总会遇到互相喜欢的郎君,我知道……你不愿意伺候皇阿玛的……”
  魏佳伶笑道:“如今说这些还做什么?能伺候皇上是天底下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可不管怎么说,大公主都为魏佳伶打抱不平。
  好在在魏佳伶的劝说下,大公主总算肯乖乖喝药。
  待大公主再次沉沉睡过去之后,魏佳伶见到了皇后。
  卸去华服与珠钗,一身七成新绞丝如意纹常服的皇后瞧着是愈发憔悴,声音中都透着疲惫:“……也幸好你能劝的住和敬,不然就算本宫能派人拦住她,就她这犟脾气,皇上来了肯定是要狠狠闹上一场,只会惹得皇上不悦。”
  魏佳伶轻声劝了皇后几句,想了想,还是道:“臣妾怀疑大公主中毒了。”
  中毒?
  也幸好皇后平素屋内不喜太多人伺候,内间只留下完颜嬷嬷与甘棠两人,饶是这般,三人面上也是惊惧之色。
  完颜嬷嬷更是率先开口道:“这怎么会?太医院查了一次又一次,直说大公主脉象并无中毒迹象,况且这些日子大公主的饮食起居都是由奴婢亲自负责,怎么会中毒?”
  皇后也是这般想的。
  魏佳伶却正色道:“其实臣妾早就这般怀疑了,原先只是不敢确定,但经过今早一事,只怕十之八九有人捣鬼。”
  她说的是有人将她晋封告诉大公主一事:“……这世上哪里有这般巧的事?皇后娘娘您与完颜嬷嬷昨日是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将此事告诉大公主,却还是叫大公主知道了,不是有人想看长春宫的笑话是什么?”
  有些话她不好多说,在皇后等人眼里,将一个孩子平安养大并非易事,当初端慧皇太子还比大公主年长一岁了,依旧没能养住。
  这个时代,便是再高明的太医许多病症也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更不必提高血压、白血病、尿毒症等后世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往往一场风寒就能夺人性命,也难怪皇后等人未曾多想。
  也就是魏佳伶知道历史上的和敬公主是个长寿之人,并无此顽疾,所以才敢这般笃定。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