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吗——明顾【完结+番外】
时间:2023-03-30 08:42:16

  好在顺利到了七塘公园,一到公园前的十字路口,一眼就看见了十九班的男生们,在十字路口人行道拐弯一片和马路有一圈护栏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或坐或躺了一地,嘴里哼哼唧唧的,活像电视里被高手横扫过一圈的反派炮灰们,程晓松独自坐在正中央,左看看右看看,还有几个没喝多的站着护法,活像摆了个驱魔阵。
  周越走过去一看,他手里抓着十来个手机,正拉着脚边一个男生的手指解锁,解完了锁把人一扒拉,就跟吸血鬼吸完血把人扔掉的动作一模一样,打开电话通知人来接。
  服了!
  “没死呐?”周越踹了他一脚,程晓松抬头看她一喜,喷着酒气说,“卧槽,总算来了个活人了。”
  “他人呢?”
  “躺着呢。”程晓松看了一圈,黑咕隆咚的,“你自己找找吧!”
  周越和其他几个没喝多的人看着一群醉鬼,把他们摆的看着稍微像个人,省的家长来看了生气。唯独任由陈寒独自脸朝地趴着,程晓松想扶来着,被她一眼瞪回去了。
  “你们钻酒缸里了是吧?”周越擦了擦汗,“喝了多少?”
  “那谁知道,啤酒都是成箱搬的,完了还有白的红的蓝的,混着喝的嘛。”程晓松头脑发晕的说。
  “不瞒你说,我们都住寒哥家好几天没回家了。”有人打了个酒嗝,“真他妈带劲!”
  “你们还没死真是,平常遇佛就拜吧?”周越没个好气,高考完她得照常上课,知道毕业生肯定疯玩,都没怎么骚扰陈寒,谁知道他们这么没谱!
  直到挨个给送上了车,才一身热汗的架着陈寒上了车。
  陈寒在路上趴了老半天,清俊的侧脸上压上了路面砖花印,再深一点就跟毁容了似的。看起来可惨可惨。
  “我把你俩送到家吧。”一男生说,“你一女生也不安全,寒哥又晕了。”
  “不用不用。”周越指着地上几个没人要的,“你还一堆活呢,我们车直接到家门口,不碍事。”
  程晓松撑着一口气尽完了班长的职责,也倒了,正扒着垃圾桶唔哩哇啦的吐,男生们头都大了,听她这么说也就应了。
  “走了,你们小心点。”周越隔着车窗招招手。
  “这几天送了不老少喝多的了。”司机笑笑,“又是刚毕业的吧。”
  七塘公园离他们家不远,很快就到了,司机好心的帮着她把陈寒扶下了车,他完全断片,任由人折腾,被周越连拖带拽的弄回了家。
  一开门把他往里一推,他就整个往地上歪去,调整调整姿势就又趴好了。
  客厅迅速弥漫上了一股浓重的酒气。
  周越嘭的一声带上门,一脸黑气的从他身上迈过去,一身的热汗难受,找了衣服重新洗了个澡。
  洗完澡看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她到客厅在陈寒身边蹲了一会,“喂。”
  “起来洗个澡?”一身的酒味烧烤油烟味,周越碰都不想碰。
  “还活着吗朋友?”
  确认了怎么喊都喊不醒之后她就拍拍手,又从他身上跨过去回了房间,躺下床上准备睡觉。
  躺着又觉得不对劲了,想来想去,醉酒能醉到这种地步吗?
  别不是喝坏了吧?
  周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没有睡意,重重的唉了一声,又暴躁的爬了起来。
  “唉。”她跑回去,戳戳陈寒的脸,他脸上的印子已经消了点儿,枕着一只胳膊,露出半张脸。
  周越又是推晃,又是掐他脸,最后只能强行捏住他鼻子,陈寒很快因为呼吸不畅而有些难受,喘息陡然重了起来,周越又生怕这蠢人真的把自己憋死,只得松了手。
  陈寒却慢慢睁开眼睛,动作很缓,睁开了一小半,半阂着眼的时候眼皮层次分明,眸色尽黑。“谁啊?”他嗓子哑的几乎有点失声。
  “我。”周越费力的低头去看他,“你有没有事?”
  陈寒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就又闭上了。
  “嘿。”周越揉揉他的脸,“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嗯。”他闭着眼低低应。
  “嗯?”周越不知道他这一声是什么意思,急急的去推他,“你别喝了个假酒啊,这辈子长这张脸和脑子都不容易,一失足千古恨”
  陈寒却不耐烦了,一直有人在他耳边说来说去,吵死了。
  就很生气的睁开眼睛,昂了昂头,“你谁啊!”
  他眼睛在暗夜里亮晶晶的,“我睡觉,不要老是跟我说话!”
  他复又低下头去趴着,嘴里念念叨叨的,“吵来吵去,烦死了。”
  这他妈真的喝了假酒!
  周越气坏了,现在就说她烦死了,以后还得了!谁大半夜跑那么远把他接回来的啊。
  她觉得他说她烦就很过分。虽然是喝多了,还是让人很生气,揪着他问,“你说谁烦死了,说谁?”
  “说你。”陈寒很光棍的斩钉截铁来了一句。
  “我是谁?”
  “你。”
  “是谁?”
  “就你。”陈寒掷地有声的说了这三个你,就很累的跌了回去,而后轻轻的叹息,感慨了一句,“真的好烦。”
  “你给我起来!”周越对着他耳朵喊了一句。
  “起不起来?起来!”
  陈寒是彻底不能安眠了,她的话就跟杵子似的一下下杵进他耳里,敲锣打鼓一样,闹得他的世界鸡飞狗跳,不得安稳。
  他忍了一会,气的蹭的一下爬起来,仍旧半阖着眼,“起就起!”
  他一站起来比她高了很多,挡在她面前,顿时遮住了光,身高自带的气势把她压的矮了一道,沉沉逼过来。
  周越打开门准备把他踹出去,想一想还是先关上了,朝他伸手,仍旧语气不善,“手机拿出来!”
  “钥匙,钱,身份证,值钱的都拿出来!”
  别在家门口让人给扒了。
  陈寒晕头晕脑的站了一会,耳朵里嗡嗡的,听声音就像隔了一层雾障,飘飘渺渺还带回音,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他稍等了一会,睁开眼,眼前的人一会东晃西晃,一会移形换影,一会又稳住。
  就那么稳住的一分几秒,看清了面前的人,红润润的嘴唇一张一合,这之上是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里面有亮光。
  卧槽,真他妈好看。
  就像小时候第一回 去北方,看见满世界广阔漂亮的雪色,那雪又细又干净,他被惊到,欢天喜地的一头扎了进去,那种心情。
  现在他带着差不多的心情,同样的朝对方扑了过去。
  周越没料到对方突然一招饿虎扑食。顿时大骇,心说这王八蛋喝了假酒,居然想以泰山压顶这种野蛮粗糙的方法制裁敌人,大喝一声往后一跳,双手刚挡在胸前做了个叉,他就扑过来一把搂住她,往地上栽去。
  周越一懵,这直挺挺的砸到地板砖上,非得是个脑震荡不可,偏偏她双手还被人抱住,没法护住自己,电光石火间一阵绝望,她一边尖叫“陈寒你他妈蓄意谋杀!”一边尽力缓冲,双腿一曲,屁股先着地,听到了实在实在的墩地声,疼的屁股发麻,不过没顾得上,转瞬间就被人整个扑倒,后脑勺还是砸了地,眼前一花,有点想吐。
  往后两步就是沙发,求你做个人吧!
  周越有生以来都没摔的这么实在过,她脑袋震的发懵,偏偏手还被人抱的很死,伸不出来,只能像条鱼一样躬身扭来扭去,攒着眉叫,“我靠,我靠靠,疼疼疼死我了,你他妈有病,放开,我要死了,我头好晕,我他妈大半夜把你接回来,说你几句你就想杀了我,这是家暴,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寒抱了个满怀,她刚洗过澡,身上有很好闻的清香,他低头嗅嗅,“好香。”
  “你变态啊你!”周越觉得他这句话变态的让人头皮发麻。顿时有种引狼入室的仓皇感,用膝盖顶他,“撒手,你身上好难闻,都是油烟味,脏兮兮的离我远点啊。”
  “不。”陈寒说。
  “不你大爷。”周越觉得他烦死了,嗅着他身上的各种菜味酒味烟味油味,都快疯了,她等下还得去洗澡,就一直在他耳边重复“离我远点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她真的有点难受,不知道脑袋上是不是磕了个大包,还这么一路大声叫嚣,想吐的感觉更强烈了。
  陈寒也被对方锲而不舍的烦人精神震撼到了,耳边像一百只鸭子高声齐喝,他盯着下方张张合合的嘴唇,抿着嘴笑了一下,像得到糖果的小孩,毫不犹豫的啃了上去。
  周越吓的忘了动,以往他亲,也最多是轻轻碰一下,眼下不一样,直接撞了上来,磕到她牙上,生疼。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含住她的嘴唇,舌尖长驱直入。
  他嘴里有非常浓烈的酒味,似乎是高浓度的白酒,让人头脑发晕,周越能感触到的都是他的味道,心脏砰砰跳的快要炸开了。
  太太色情了!
  你手摸哪儿?!
  他好像玩上了瘾,辗转不放,几辈子饿死鬼的架势,周越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场懵了,不知道换气,仿佛溺水一样,快要窒息了。周越难受的呜呜出声,好像摔进了羽毛堆里,浑身酥酥麻麻的。
  她喘不过气,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他这会稍微松了手,她就挣出手来使劲往外推,陈寒被推的和她空出了点缝隙,而后咂咂嘴唇,半闭着眼往旁边一歪,头埋在她肩窝里,睡过去了。
  周越大口喘着气,脸非常烫,冷静了一会又有些恼怒和羞怯,他热热的吐息碰到她脖子,很痒。
  周越使劲把他往旁边推开,自己爬起来,通红着脸理了理衣服,踹了他几脚。
  地上的人不省人事,毫无反应,她越想越觉得他过分,她要不推,还不知道这王八蛋想干什么!
  火气一上来,走过去双手架在他腋窝底下,连拖带拽的把他往门口挪,碰到了餐桌椅,在静悄悄的夜里沉闷的响着。
  周越想起来电视里的画面,觉得颇像把人拖走杀人分尸的。
  她推开房门给人扔在了家门口,怒气冲冲的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
  耍流氓的王八蛋!
  陈寒就这么窝在家门口电梯间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是被打扫卫生的清洁阿姨拍醒的。
  “哎哎,怎么睡这儿了,这酒味,哎,你家住哪?”
  陈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人畜不分的爬了起来,左右看了两圈,“啊?”
  “问你住哪啊小伙子?”阿姨问他。
  “住双星城。”他说。
  “那怎么睡这啦?”阿姨拖着扫把和垃圾袋放他身边,陈寒有种身在垃圾场的感觉,站起来摁电梯,电梯门开了才猛地反应过来,“不对,我也住这。”
  他摸摸身上找钥匙,什么都没有。
  浑身上下连证件都没了。
  陈寒正懵着,维持着掏口袋的姿势,家门突然开了,他扭头看,周越黑着脸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眼底发青。
  她昨晚被那么一闹,一夜没睡着,脸红心跳了一晚上,又不太放心,只好在客厅坐了一夜,听外面的动静。
  她今天的课肯定毁了。
  电梯开了又关,又往上走去。
  “让开。”她说。
  陈寒往旁边让了让,她又摁了电梯,一言不发的等着。
  “我怎么在这?”陈寒问。
  周越还是没说话,等电梯来了,叮的一声开了,她走进去,垂着眼摁了关闭。
  陈寒一头雾水的站在电梯门口。
  过了好一会他才转身,发现她没关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看见自己的东西都扔在茶几上。
  这,怎么了啊。
  他闻见自己身上的味道,都快馊了,颇嫌弃的一下掀起衣裳下摆给脱了,找了衣服把自己彻头彻尾洗干净,在地上躺的浑身都疼,一身清爽的回房间倒床就睡。
  闭上眼睡了一会,脑子猛地浮现了一个画面出来。
  “卧槽。”
  陈寒陡然一惊,蹭的一声直起腰身来,抓了抓头发,他干了什么,他好像把周越给扑倒了?
  他的记忆只到那个吻,后面完全没印象了。
  陈寒从床上跳起来,跑去客厅打开手机给程晓松打电话,打了好几个才接,对方显然刚睡醒,他劈头盖脸的说,“我怎么回家了?”
  “我叫嫂子接的啊。”
  陈寒沉默了一会,深吸一口气,狂风暴雨的骂了他几句,“你有病没病,把我灌成那样,叫她去接我?!”
  “那不叫她接叫谁接?”程晓松说,“怎么了?”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
  程晓松过了一会猛地一惊,语气都不含糊了,“你他妈不会酒后乱性了吧?”
  “我被她扔出去了。”陈寒只说了结果,过程他不记得,只看下场他应该也干不了什么好事。
  “我操,那你”程晓松还没说完,他就扔了电话,冲去洗漱间拿凉水兜头冲下,而后挂着一身的水又坐回了沙发。
  他看时间,差不多下了早读,尝试给周越打了个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卧槽。
  真生气了。
  陈寒沉思了一会,实在想不起来,瘫在沙发里好一会没动。
  九点二十的时候,一中快要大课间了,他换了衣服,出门去了学校。
  高考完他还没回去过学校,一路碰到了好些熟悉的老师和朋友,拉着他问高考怎么样,他一一答过,大课间快结束了他才到七班门口。
  “哎哟,学长怎么今天回来了?”高扬和向晨看见人迎出来,陈寒说明来意,高扬了然的进班一喊,过一会出来,“小越越说她不见。”
  “咋啦,吵架啦?”陆纤纤从后门探出头来。
  陈寒含糊的应了一声,拍了拍高扬,从他身侧绕进七班,周越正在跟前桌同学说话,同学撞了她一下,回头一看,陈寒摸着鼻子从后门进来。
  “我有事问你。”他伸手拉她。
  反正毕业了他又不怕,只是周围同学都饶有兴致的看着,怪里怪气的起哄,周越不习惯被人看来看去,她还要脸,哼了一声,甩手出去了。
  “干嘛。”她脸很臭的抱臂站在楼梯口,没空调没风扇,她拿手扇风,“有事快说,我要上课了。”
  “我想不起来了,所以来问问。”陈寒挺不好意思的看着她,耳根可疑的红了,两眼望天,“我昨晚,对你做什么了吗?”
  “你说呢?”周越咬了咬牙,“臭流氓。”
  陈寒无语的和她对视了好久,周越本来扬侧着脸,斜眼看他的神情,越看越不对,猛然反应过来,红晕迅速爬上了脸,踹了他一脚,斥道,“你在想什么!”
  “那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他问。
  “你滚蛋吧你。”周越看不下去这不要脸的玩意,正要走,陈寒把她拉住,“哎,我真不记得了,这事不用瞒我吧。”
  周越嘲讽的笑了一下,“你都不记得了,你还这么能脑补呢,就你会发散思维举一反三是吧!”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