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羊确实肥，太肥了，几百年没把他薅穷。
方希希叠上欠条，郑重地递给厌修：“厌老师，我不要元宝也不要金子，就两万块钱，您帮忙借了吧。”
大羊腿啊，两万块钱就是毛毛雨，反正已经借出去那么多了，不在乎这点吧。
谁想厌修就在乎这点，接过那沓借条塞进柜子里，关柜门的时候顺手锁上。
他抓住方希希的后衣领，把人提到门外，推出去后冷声说：“不借！”
方希希还想说几句，“砰”的一声，大门把两人隔开。
接下来的时间，厌修好像躲着她，方希希一直没遇到他。
没办法，遇不到大羊腿，她只能去找校长。
她愁，樵校长比她更愁，当着她的面，胡子拔掉一根又一根。
方希希忍不住开口：“校长，别拔了，再拔要秃了。”
樵校长唉声叹气：“我也不想啊，我没有办法啊，方老师，你知道我有多难了吧。”
方希希被迫听了一下午唠叨，忍不住说：“校长，咱们学校就没搞点外快之类的？”
樵建木拔胡子的手一顿：“外快？什么外快？”
方希希：“学校不是招生么，都怎么招？”
樵建木：“门口贴个牌子，或者老师们去荒郊野岭晃荡晃荡，看有没有人想进我们学校，想来学校的，把人带回来登记。”
方希希：“不想来的呢？”
樵建木：“不想来不来，我们是正规学校，还能强迫鬼啊。”
他抱怨道：“你不知道，现在学校可难开了，招生哪有那么容易，各地方的综合学校和我们抢人，道士和我们抢人，和尚和我们抢人，连妖怪都和我们抢人。”
方希希知道综合学校，和尚和道士？猜测应该是超度捉鬼一类吧，那妖怪？
方希希：“妖怪是什么？”
樵建木看了她一眼，一副你连这都不知道的表情：“大仙儿啊，胡黄白柳一类，它们也是非常强劲的竞争对手。”
方希希：“……好吧。”
看来是她孤陋寡闻了。
强敌环伺，想把学校搞起来确实不容易啊。
校长还在叹气：“招生好啊，招到一个学生，相关部门补贴1万块钱，咱们要是多招几个学生……”
方希希：“什么？！校长你说什么？！”
樵建木吓得哆嗦：“咱们要是多招几个学生，”
方希希：“不对，上一句！”
樵建木：“……相关部门补贴1万块钱。”
“再上一句！”
“招到一个学生……”
“你把这两句连起来！”
“招到一个学生，相关部门补贴1万块钱。”
方希希一拍大腿，大声说：“校长，咱们去招生吧！”
第19章 招到学生了
设备钱最终凑齐了。
樵校长亲自出马, 缠了厌修一个星期，把人缠烦了，借了一万块钱。
方希希本来预算两万的, 得知只借到一万后，叹气道：“本来想给你们一人配个智能手机的。”
代蓝感动道：“不用的，我们有电脑就够了。”
方希希下单付钱, 点击付款的时候顺嘴嘀咕道：“听说很耐用，不知道能用多久，容不容易坏。”
代蓝凑过去：“这就下单了？回头我们就有什么投影仪和电脑了？”
方希希点头：“对, 下单付款，很快他们会送来安装。”
代蓝趴在手机上，两只眼睛盯着店铺名称。
方希希：“代老师你在干嘛？”
代蓝阴恻恻道：“我把这几家店的名字记下来, 回头东西坏了，我去找他们。”
方希希后背发凉：“这也能找？隔着网线呢。”
代蓝拍拍胸脯：“放心吧，难不倒我。”
方希希默默看了眼那家店名，为店家点了根蜡。
方希希下单后，第二天东西就送来了。
安装师傅在西岭山不远处的镇上, 打电话询问地址。
方希希要报地址, 陈叔直接说：“报什么地址, 我去把人带来！”
方希希尬笑：“算了吧陈叔。”
她怕陈叔那手车技把人炫晕。
再说陈叔是不是忘了他是鬼啊, 虽然他是个多年老鬼，他作为一只鬼频繁的出现在人类面前真的好吗。
几次通话后, 一辆面包车停在学校门口。
安装师傅从车上下来, 打开后备箱, 从里面拿出设备, 对门口的人说：“你们这地儿真难找, 太偏了。”
樵校长走过去, 挤出个笑容来，说道：“是有点偏哈。”
今天是安装投影仪的重要日子，学校内师生全部到齐，连窝在食堂的屠大智都跑出来了。
但这些人没出现在明面上，大多躲在角落里，默默跟在几人身后。
他们来到教学楼，走到编号4444的房间，安装师傅开口道：“安在这间？”
樵建木点头：“就安这间吧师傅。”
投影仪很快安完，比较难弄的是网线。
学校太大，全部安上网线很麻烦，价格还贵，最后校长拍板，先把教学楼、办公楼和教师公寓安上，其他地方以后再说。
等所有东西弄好，已经是下午了。
测试过后，确认东西没有问题，安装师傅们收拾东西离开。
车子离开后，陈叔关上大门，直接飘到教学楼。
方希希正调试电脑呢，他从窗户里飘进来，吓了她一跳。
学校里这些鬼们，身份暴露后越来越不拿方希希当外人了。
以前雪伟才和代蓝还跟她借自行车，现在两人自行车也不借了，直接飘上楼上课。
方希希多次抗议都被打压下来。
后来樵校长想了个办法，立了条白天校内不准有鬼的校规，意思是白天学校内的师生们要按照人的生活方式去生活，不能突然飘起来，或者玩闹的时候摘下脑袋砸人。
校规刚贴上去两天，有学生控制不住，半夜偷偷撕掉了。
樵校长见状又贴了张，第二天也被撕掉了。
眼看校规立不起来，老师们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厌修直接把白天改成晚上。
“晚上校内不准有鬼”，这条校规在学校的公告栏贴了两天，没有人敢偷偷撕掉它。
学生们痛苦不堪，畏惧厌修的实力，不敢撕通告纸，也不敢晚上扔脑袋甩胳膊腿。
终于在第三天晚上，他们偷偷找到校长，表示他们错了。
校长很开心，在那张通告纸上划掉晚上，重新写成白天。
从那儿以后，综合学校里白天终于没有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当然，今天不算，今天属于学校重大日期，非常重要的日期校规校训可以暂时失效。
陈叔钻进窗户里面，老脸笑出花：“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能看了？”
乖乖趴在讲桌前，指着电脑说：“看！这个东西亮了！它里面是不是有哆啦A梦？我要看哆啦A梦！”
咚咚一屁股顶开她：“看什么哆啦A梦！小孩子才看这个！看功夫小子！轰嘿哈嘿！”
“不要！看哪吒闹海吧，我最喜欢哪吒了！”
“孙悟空啊，看我大圣，我要看大圣！”
……
一群学生叽叽喳喳吵起来。
樵校长乐呵呵的：“看！看，都看，我们都看。”
方希希登录软件，点开观影，开口道：“选好看什么了吗？”
杂盖趴在她耳朵上大喊：“小鲤鱼！”
方希希脑袋嗡鸣。
雪伟才踢开杂盖：“什么电影好看啊？方老师要不你选一个？”
方希希想给他们选个捉鬼片，吓死这群鬼们。
最后选了一部喜剧片。
4444教室拉上窗帘，这群脱离人类社会几十年的老鬼们，第一次坐在教室里看电影。
看完电影，代蓝呜呜哭出声：“电影真好看，我还想看。”
方希希拍拍她肩膀：“代老师你该上课了。”
为了偿还债务，方希希决定出门招生。
学校的招生继续还没开始，听樵校长的意思，今年不打算组织老师们招生了。
但如果有老师想去，他也不拦着。
方希希打算招生，可她没经验啊，为此樵校长非常体贴的把学校招生业绩最高的厌修老师借给她。
借给她那天，樵建木拍拍方希希的肩膀：“方老师啊，咱们学校发家致富走上鬼生巅峰就靠你了。”
厌修转过脑袋：“她招生还债，为什么我也要去？”
雪伟才闻言，扇开扇子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
厌修大怒：“你说谁是大爷？”
雪伟才脸色发僵，弱弱嘀咕说：“没说谁。”
樵建木打圆场道：“方老师招生也是为了还你钱嘛，她经验不足，有你照顾着，我也放心。”
樵建木瞥了眼站在角落的代蓝和雪伟才，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俩也去，你俩一组，今天开始也去招生！”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咽下心里的苦。
.
方希希是个行动派，校长开完会后，回去她便开始上网查资料，看看哪里闹鬼。
招生嘛，只要是鬼就行了，别管什么鬼，拉到学校，手印一按，就是西岭山学校的好学生。
厌修坐在她旁边，大爷一样靠在椅子上，打个哈欠，闭上眼睛睡觉。
方希希进入本地论坛，搜索有关鬼的消息，很快她就找到了。
帖子是某个本地水友发的，据他说，某天晚上他加班回家，突然尿急，憋不住去路旁的公共厕所解决。
谁知道上个厕所居然撞鬼了。
楼主：“当时我在隔间上厕所，出来的时候发现厕所门不见了，真的不见了，整个厕所全是隔间，密密麻麻的隔间排在一起，像形成一个圆环，当时我酒都吓醒了。”
1L：“楼主铁定喝多了眼花，鉴定完毕。”
2L：“咱们西瞳市也有鬼了？在哪儿，是时候祭出我的宝剑了，楼主别急，待我去会一会它！”
3L：“楼主别听楼上俩人的，继续继续，等着听故事呢。”
楼主继续讲述：“真把我吓醒了，一脑袋冷汗，我还想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寻思要不要搜个佛经之类的念一念，结果掏出手机，手机没信号！我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差点吓尿。”
楼主：“我腿都软了，出口也不敢找，只敢站在原地，打算等天亮了再出去。”
35L：“楼主胆子也太小了吧，不知道呆的越久死得越快吗，这时候还不抓紧找破绽，从里面出来。”
37L：“楼上不懂了吧，普通人遇到鬼打墙，最好的办法就是待在原地不动，等天亮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能出来了，你要是动一动，说不定会掉进陷阱了，这辈子见不到白天了。”
楼主：“37L的兄弟说得对，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怕哪只脚迈不对，掉粪坑里淹死，干脆站在那儿没动。”
51L：“楼主不会站了一晚上吧？”
52L：“帖子盖得好快，楼主继续继续，好久没听都市鬼神传说了。”
…………
楼主：“楼主也想离开，但楼主不敢，我进厕所的时候三点多吧，也快天亮了，我想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熬一熬就过去了。”
楼主：“手机没信号没网，啥也不能干，楼主一直呆到天亮，等厕所恢复正常才敢出来。”
88L：“哦豁！楼主真待到天亮啊。”
89L：“怂货，一米八有什么用！还不如土拨鼠。”
“…………”
楼主：“打那天起，我回家都不敢走那条路了，宁愿绕一大圈。”
帖子里的人纷纷表示不信，还说楼主的想象力太浅薄，编出来的故事不好听。
楼主据理力争，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还把厕所的照片和地址发了出来。
方希希点开地址，发现是个没听过的地方。
听没听过不要紧，既然那里出现鬼打墙，说明有鬼的可能性非常大。
她记下地址，开口道：“今晚去市里一趟。”
厌修半掀眼皮：“怎么？你要去捉鬼啊？”
方希希露出甜笑：“招生，招生，我们是去招生！”
学校离那间公共厕所太远，他们提前一小时出发。
半夜两点，陈叔坐在面包车里，等方希希和厌修上车，关上车窗准备开车。
方希希连忙扯过安全带，牢牢系在身上。
夜里车少，加上陈叔车技满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不到三点。
方希希推开门下车，扶着车窗干呕。
厌修从她后面下来，伸个懒腰，神清气爽道：“好久没这给点出来了，天气真好。”
他倚靠在面包车上，对方希希说道：“你吐完没？吐完赶紧干活，我还打算回校睡美容觉呢。”
方希希脸色发白，呛声道：“你一个大男人睡什么美容觉？”
厌修自下而上打量她，最后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哼了声：“看在你长得丑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说完一巴掌拍在方希希后脑勺上：“快点！欠债的驴都不敢这么歇，早干完早回家，别忘了你还欠我钱。”
方希希：“那是校长欠的，可不是我欠的。”
她还想说几句，厌修已经走开，往公共厕所的方向走了。
方希希和陈叔打了声招呼，也去了公共厕所。
从外观上看，这间公共厕所看起来很普通，和往常见到的公共厕所没什么不同。
厕所门口的路灯发出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周围。
她来到厕所门口，往里面看去。
厕所里很黑，几乎看不清楚里面。
方希希咳嗽一声，头顶的声控灯啪嗒亮起来。
厕所布局很普通，并不像帖子里说的呈现环状。
方希希打开其中一个隔间，没发现异常。
她接连打开其它隔间，厕所里也没有出现奇奇怪怪的事情。
方希希走出隔间，打算去找厌修。
她和厌修分开了。
两人一个去了男厕，一个去了女厕。
方希希关上隔间门，要转身出去，头顶的声控灯突然灭了。
她环顾四周，嗓子里发出轻咳声。
头顶的灯闪烁几下，再次亮起来。
整个厕所在灯光的照耀下变得惨白起来，厕所内的格局发生变化，原本排成一排的隔间形成环状，将方希希包拢在中间。
方希希心想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手伸进口袋里，紧紧攥住口袋里的破本子。
破本子是雪伟才给的，本想给她那把折扇，结果扇子太大，装不进口袋，雪伟才干脆把笔记本给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