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早婚——茶衣【完结】
时间:2023-04-03 11:50:14

  男人手里卷着一份财经报刊, 大咧咧地坐在餐椅上, 视线自她过来到落座,懒散启唇,“早上好。”
  “早上好。”她拿起一片吐司,涂上一小抹花生酱, 手腕上的纱布跟随动作晃动。
  纱布戴大半天了, 理应早点换掉,怕被发现, 宋时舒打算回舞团再说。
  还好谢临并未察觉, 薄唇抿了口冰美式, 漫不经心地,“昨晚睡得怎么样。”
  “很舒服啊。”她脱口而出后意识到这话不对味,立刻纠正, “我的意思是, 睡眠很舒服。”
  睡得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 被抱到浴室冲个澡刚沾到柔软的床铺便跟只小猪似的闭上眼睛就睡,睡前伺候得舒舒服服,睡后的梦都是愉悦的。
  宋时舒咬了一小截吐司,慢吞吞问:“你没睡好吗?”
  “嗯。”
  “为什么,做噩梦了。”她再度脱口而出,“累着了?”
  他漆黑的眼眸凝视,撩起唇角,“对付你,还不至于累。”
  “……”
  揪了一片吐司,她起身,小手一伸,直接塞他嘴里。
  闭嘴吧。
  他扯笑,一点点地嚼完媳妇喂的饭,指间里夹着的报刊一丢,“小舒舒,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
  她指了指自己,心跳陡然跳得厉害。
  别这么问。
  这么问,那可就多了去。
  “没有啊。”她立刻心虚地否认,“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话是这么说,底气毫不充足,在男人情绪不明的注视下,她回忆了下,“我顶多和闺蜜私底下骂你几句狗男人……”
  谢临深褶的眼皮抬一下,似笑非笑。
  显然,不是这个。
  那还有什么。
  “还有,睡觉的时候抢你那边的被子?”
  “还是说……刚才塞给你的吐司,是没涂酱的边边?”
  接连交代几样都没说中。
  这是不打自招吗。
  宋时舒认了,小勺子搅动咖啡杯,“其他没了吧,这种小事你应该不会和我计较。”
  注意到谢临的视线落在自己受伤的手腕处,她低头跟着看过去。
  纱布依旧。
  只是绑的形状和位置和昨天大不一样。
  她双眸一震,终于明白过来,下意识把手放在桌底下,小动作没能逃过谢临的眼睛,跟个审判的爷似的,语气散漫,“说吧,怎么回事。”
  她那伤口一看就是指甲印。
  不是狗抓的就是人抓的。
  训练伤不长这个样子。
  “这个……不小心被人抓了下。”宋时舒坦白道,“怎么了。”
  “谁抓的。”
  躲躲藏藏,肯定不是舞团队员抓的。
  知道无法隐瞒,宋时舒轻声叹息,浓密的眼睫低垂,像个无辜可怜的小狗狗,“那我说的话,你不要生气。”
  “我生气什么?”
  “你先保证。”
  “嗯。”
  答应得这么果断,有些怕他反悔,犹豫许久她终于坦露真相,将秦付和夏黎过来找她的事情言简意赅讲一遍,略去许多过程,只说是他们两个吵架引起的矛盾。
  “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吵架为什么要来舞团闹,又不是我唆使秦付断她财路的。”
  “而且你知道所有关于秦付的联系方式我都拉黑了,上次吃过饭就没见过。”
  “这次确实是我不小心,应该早点走,离他们两个远一点。”
  宋时舒一字一句地陈述事实,手心微微捏出一层薄汗,本来关系缓和一些,实在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又闹得生硬。
  谢临忽地起身过来,颀长的身形挨到边上,宋时舒怔怔抬眸,声音低小,“你生气了吗。”
  他没说话,不声不吭拿出她藏在桌底下的手腕,拆掉那层纱布,手里凭空多出一只药膏,拧开盖子,清清凉凉的药味萦绕在二人之间。
  还有棉签也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地呈现在桌面上,拨出一根抹上药膏,细致轻微地沾到伤口边缘的位置,他做这些的时候动作缓慢仔细,低头时眼睫盖住眸底的神韵,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知道你不高兴我才不和你说的。”她轻声解释。
  “你伤成这样,我怎么高兴。”飘飘然的嗓音从男人喉骨间溢出,“你知道我昨晚看到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
  “不告诉你。”
  就像故意似的。
  她瞒他一次,他也吊她胃口。
  “要是告诉你,我想如何报复伤你的人的话。”谢临收起棉签,长指依然如瓷器似的捧着那截细白的腕,“你会觉得我很阴暗。”
  没有任何条件地,宋时舒很快否认,“不会的。”
  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早就对他改观,从前的印象一举推翻。
  不再道听途说,她觉得,他是个好人。
  “你别太在意这事。”她另一只手去拽他的衣角,隔着衣物蹭着他腰腹的位置,“也别生气。”
  跟小猫似的爪子挠得人痒痒的,大早上压抑的那股劲儿都被撩拨出来,谢临嗓音哑下去几分,“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
  “之前。”
  “那不是真的。”
  那是,想看她服软。
  想看她撒娇。
  以及,克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欲望而已。
  宋时舒错愕,分不清真真假假,跟前的男人托着她的腕,身形修长高出很多很多,却如信徒一般虔诚,“能不能答应我,以后遇到事,别想着退缩。”
  “想到我。”
  不论山水路难,何时何地,他永远在她身边。
  .
  腕上的药膏气息弥留,宋时舒恍惚来到舞团,耳边回荡走之前谢临爹式的叮嘱,不能碰水,不能运动过度。
  可以说很老父亲的口吻。
  突然好奇,他要是有个宝宝的话,会不会变得更啰嗦,在公司不近人情,回家和宝宝贴贴。
  这画面想想都很温馨,就是……宝宝从哪里来。
  出于职业缘故,宋时舒压根不去想生娃这事,拍拍脑袋,让自己正常一点。
  每回训练之前,厅里厅外十分热闹,不同昨天大家称体重时被老师罚得叫苦连天的场景,今天个个脸上颇为严肃。
  宋时舒过去后,所有人目光齐刷刷投来。
  她把外套放下,“怎么了。”
  离得最近的慕微凉一身练功服,轻声叹息,“时舒姐,你上新闻了。”
  “上新闻?这不是好事吗。”
  这挺正常。
  演出前后都会有媒体宣传。
  最近开直播的缘故,外面对舞团的关注点多出几倍。
  “在哪,让我看看。”宋时舒兴致勃勃凑过去,“别又像上次那样拍到我没化妆的样子。”
  “没有,这次拍得很漂亮。”慕微凉小声议论,“但是……”
  但是新闻内容很不友好。
  不是给舞团做宣传的,更不是宣传个人,而是一个闹剧。
  打开新闻,视频内容呈现而出,宋时舒白皙漂亮的面庞清晰可见,窈窕的身形辨识度极高,和前方另一个女人对比,气质优越上乘。
  视频里出现的不止是她,还有秦付,夏黎,正是昨天的闹剧。
  那么长时间的闹剧截取到新闻里只有后面的一部分,没有夏黎主动挑衅宋时舒的部分,刚开始便是他们三人一台戏的镜头,夏黎气急败坏地去拉扯宋时舒,结果反被她推倒在地。
  这个镜头被反反复复播出且放大,新闻标题更是非常显目的几个字:【夏黎遭人欺凌】
  当时夏黎扑向宋时舒抓伤她的镜头由于站位问题没有完全拍进去,再加上宋时舒性格能忍没有表现出疼痛,反而夏黎被推倒在地的动作弧度要大很多,所有人自然觉得夏黎是受害方。
  一经发出,夏黎的粉丝们立刻蹲守评论区,为她们的偶像主持公道。
  【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们黎黎好欺负吗。】
  【五分钟过去了,团队怎么还没找到那个女的是谁,我要给她寄花圈。】
  【我们黎黎这么努力却被路人随便欺负,气死了!】
  【我知道推人的这个女的是谁,跳芭蕾舞的,她身后的大楼就是舞团。】
  【可恶,快点报警把她抓走。】
  粉丝们义愤填膺地刷着评论,哪怕有路人指出是夏黎先动的手也被人怼走,义正言辞表示他们偶像是没错的,就算主动拉人也不该被推倒在地。
  “算了别看了。”
  有人出声制止,不想让宋时舒再继续翻看糟糕不堪的评论区。
  越看越气。
  当时的情况有那么多目击证人,谁先动手谁占理一目了然,以夏黎那种不依不饶的性子,如果真的觉得自己受到委屈,早就报警处理了。
  不敢报警无非是知道自己蛮横无理不占上风。
  只能凭借舆论压力拉搞人。
  “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是明星就随随便便欺负人没有粉丝吗。”姐妹团打抱不平,满是愤恼。
  宋时舒敛眸,“那条新闻不是夏黎放的。”
  “什么?”
  “从拍摄角度来看,拍摄人站在二三楼的走廊上。”宋时舒指着视频,心平气和地分析,“也就是说,是我们舞团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排除路人在舞团吃瓜的可能, 这个结论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成立。
  想到是自己人,大家面面相觑, 会是谁呢, 平时个个都喜欢八卦吃瓜,毕竟训练闲暇的时候除了玩手机就是唠嗑,大部分时候大家私底下彼此讨论一番, 不会泄露出去。
  这次的瓜田牵扯到娱乐圈,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别说发在网上, 哪怕放在自己朋友圈都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这个新闻号是第一个发布的。”拿手机的姐妹仔细端详,“也就是说,我们舞团的人不仅把昨天的事情拍下来, 还投稿给媒体了?”
  看社交平台的号是媒体公司。
  个人发布的视频传播力不会这么快。
  意味着, 她们出了内鬼,且是心存不轨的内鬼。
  就像玩一场狼人杀游戏,彼此相望,互相怀疑, 想到大家平时训练的欢声笑语, 渐渐消除彼此的怀疑。
  “这个人真是无聊。”许久没出声的慕微凉轻轻叹息,“居然为了点投稿的破钱就把自己人给出卖了。”
  其他人附和, “是啊, 我们平时不是挺有爱吗, 怎么会出现叛徒呢。”
  “肯定是其他组的。”
  “昨天站在二楼的都有谁?”
  “这个谁记得啊,除非查监控。”
  大家讨论声不断,直到老师过来才想起来训练的事情。
  不想影响其他人的心态, 宋时舒没对这件事作过多的追究, 失望无法避免, 又不至于生太大的气,很多没出演的姐妹手头里没什么钱,从小到大跳舞的费用花光家里的积蓄,为了投稿费出卖团员可能是迫不得已。
  就怕,不是为了钱的事情。
  两小时训练结束,好八卦的人重聚在一块儿,就拍摄人这件事继续讨论,不知道是谁,但可以明确推测,这个人和宋时舒不合。
  那么怀疑对象显而易见。
  姐妹团出现另一种声音,“诶,你们看到了吗,那条新闻好像不见了。”
  闻言各自打开社交平台,原本霸榜第五的热搜已然消失不见,哪怕带着夏黎名字搜索,出来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内容,最先发布视频的营销号,那条新闻已被删除。
  动作迅速利落。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快就消失的热搜。”
  “一看就是时舒姐的老公做的,妈呀,有个豪门老公就是爽。”
  “要是不快点下去的话,我们舞团都要被骂死了。”
  胆战心惊之余,大家各自庆幸,有个大佬撑腰就是好,什么委屈都不会超过半天,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分分钟就能解决。
  大概有娱乐圈里的上层放话,大的营销号纷纷噤声,哪怕明知道报道夏黎那件事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流量和热度也不敢随便发出来,而小的营销号如果还想出头的话,更不敢随便乱写。
  事件得到短暂地休止。
  这期间刚好调查偷拍的对象。
  调查之前,大家心里已经有了怀疑人选。
  这团里唯一和宋时舒不对付的只有林知璇,上次两人PK过,后门没走成,她反而成了替补,如此一折腾,她对宋时舒的恨意是最甚的,恨不得将人剔除舞团。
  大半的人默认拍摄人是林知璇,毫无证据的事已经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估摸着这事不解决的话大家心里都不安分。
  不仅仅是宋时舒一个人的事情,舞团出了内鬼,没准以后还会偷拍其他人的照片发到网上去,所有人都可能成为受害者,现在不解决,以后更难办。
  “没有证据的事情暂时别提了吧。”宋时舒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会找老师调查的。”
  “这还用调查吗,除了林知璇没有第二个人。”
  “她本来就对我们不怀好意,巴不得大家出事。”
  不论宋时舒怎么说讨论声一直没消停,其中不少人背后都喊林知璇林大姐,敌意满满,怕林知璇报复到自己头上,想要抓紧解决。
  靠门的长窗口,熟悉的身影路过。
  乍然出现的那一秒,训练厅已然变得安静不少。
  最大的嫌疑对象来了。
  林知璇衣着黑色的练功服,散发着阴森诡秘的气场,仍然目中无人,傲视群体,最终目光落在宋时舒的头上,“团长找你。”
  她是来带话和叫人的。
  目标是宋时舒,蔑视的余光却落在其他人的身上,居高临下的姿态,“你们是不是把这里当厕所了,每天想着端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
  讨论声零零碎碎,很难不听见。
  平时被骂就算了,她就当这些人嫉妒自己天赋异禀,这回出事了,直接来怀疑她。
  最可笑的是,罪魁祸首也在其中。
  林知璇肩直腰挺,长腿笔直抬起,头发一甩走人。
  走前多余的几寸目光,或多或少游离在人群里的某个人身上。
  人不在的时候大家讨论甚欢,真面对林知璇的时候个,个个都是没了声的哑炮,有人提出质疑,以林知璇那般祖红无人的性格,是不屑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的。
  由于找不到第二个怀疑对象,林知璇的嫌疑还是最大。
  跟着林知璇后面过去,宋时舒问道:“团长叫我做什么?”
  她步伐很快,没有回答。
  宋时舒猜测可能是想配合她一起调查这件事,自从谢临来过之后,团长对她特别关照,对她所在的组也是,以前灯坏了一个过个把星期才叫人来修,现在团里发生一点小事,团长都会让人立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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