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继承人也应该考虑公司以后的发展, 别说我们了,股东们不会答应的。”
“太不自量力了, 当股东们都是傻子吗, 哪怕她手里的股份再多, 没有人脉支持,照样被架空。”
鄙夷之余眼神并没从宋大小姐的脸蛋上移开过,爱美之心人人皆有, 吐槽她能力不行, 美貌无人能及, 未必不会有人看在这方面投掷一票。
老宋总这一走,内部股东都犯难,明事理的人深谙那二当家的宋余中不是好人,和这位女继承人可谓卧龙凤雏,公司交付于他们两人手中只怕要不了半年就要破产倒闭。
如果非要选择的话,股东们会选择宋余中,一来相互熟络,二来还能从这快倒的公司扣点好处,和宋大小姐素不相识,没人有闲情逸致陪她玩公司。
旁人的议论无关紧要,宋时舒面色坦然愉悦,对这次股东大会的掌控权颇有信心,直到二叔三叔过来,依然没有惧怕。
两位叔叔笑里藏刀,上来过问侄女过得如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叔侄情深义重。
“听说你上次特意和蒋总联系单子的事情。”宋余中不怀好意地阴阳怪气,“这事儿你怎么不和叔叔说一声,叔叔和蒋总熟络,你看你没有我们的牵线,人家都不搭理你的。”
上次的饭局,宋时舒没记错的话,蒋总看到谢临后贴着脸上来套近乎,但谢临没有答应合作,转而换了其他合作商。
看来两个叔叔只知道和蒋总合作泡汤,并不知道后面的事,宋时舒淡然一笑,“不麻烦叔叔,以自己女儿婚姻大事换来的熟络关系,我实在受不起。”
宋余中面色骤变,虽然不在乎女儿的婚姻是否幸福,但把这种事拿在台面上多少有点见不得光,他渐渐收敛许多,“真是羊羔不怕虎。”
比起二叔的阴阳怪气,三叔就直接得多,毫无中年男人的稳重,小家子气地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你还是早点退出吧,免得在会议上丢人现眼。”
这些话只会让人可笑,宋时舒理都没理,有谢临在,一切都胜券在握。
老陈过来找她的时候她还不慌不忙地在办公室喝咖啡。
“大小姐。”老陈面色焦急,“不好了,网上突然传出关于你的负面.新闻。”
“什么?”
“您之前是不是和女明星闹过矛盾。”老陈问,“之前被压下去的新闻现在重新上来了,而且还有当事人的最新回应。”
宋时舒不太相信过这么多天新闻还能翻新冒出来,打开电脑迅速浏览,财经和娱乐板块都把她的新闻挂在首页,第一条标题赫然显目——【夏黎对纠纷事件的回应。】
这段时间她仿佛被封杀似的了无音讯,这次之所以能出面回应是某家胆大的新闻媒体撑腰,回应的内容茶里茶气,把原本自己的挑衅斗殴,硬是往感情纠纷方面扯。
面对记者镜头的提问,夏黎泪如雨下,“之所以这么久才出来正面回应,是我这么多天都在以泪洗面,我和秦公子相识于高中,感情一直很好,很快就要步入婚姻殿堂,没想到遭人嫉妒,宋大小姐仗势欺人,不仅勾引我的男人,还将我推倒在地……”
完全颠倒黑白。
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人不要脸最无敌。
宋时舒攥紧鼠标,本来想着热搜下去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不知谁给夏黎的胆子,顶风作案,变本加厉地诬陷人。
脑海里陡然回忆起三叔的嘴脸。
鼠标点击新闻方的名字,果然,这家媒体是宋余中名下的。
怪不得他们两个刚才那么得意洋洋,让她早点退出,原来早在之前新闻出现的时候就起了歹心,利用夏黎掰她下台,而夏黎现在无路可走,没秦付这个靠山,只能被利用。
“大小姐。”老陈再次过来汇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公司门口全是媒体。”
“媒体,谁家的?”
“哪里都有,大概率是您叔叔请来的。”老陈坦言,“人太多了,如果报警处理的话恐怕会引起更多的争端,您要不要出面解释一下。”
“如果是二叔请来的话,我出面过去,刚好中他们的圈套。”
这些媒体不是来要真相的,纯粹为了热度。
只要有热度,他们什么都可以乱写,她不管回应什么,都会被盯上“小三”的骂名,这种子虚乌有的新闻按理说是可以用资本手段消除的,但现在时间紧急,股东大会迫在眉睫,除非在十分钟内解决,否则她必定受到很大的影响。
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大楼门口全是乌泱泱的人群,有媒体工作者,以及很多路人,兴许还有宋余中雇佣的水军。
二叔为了扳倒她,可谓费尽功夫。
“去看看吧。”宋时舒果断下楼。
躲在公司里面装不知道不是个办法。
一楼的厅里厅外热闹非凡,保安根本拦不住众多的人群,紧锁的玻璃大门全部都是人,内部的员工吓得瑟瑟发抖。
“今天不是休息日,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岗位工作。”宋时舒淡然下达命令,“召集保安部所有成员,在避免自己不受伤的前提下驱散人群,今天大家辛苦一点,表现好的给予三倍工资。”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保安部,其他往后退的员工都恨不得过来护驾。
在一旁看戏的二叔三叔乐开了花。
三叔啧啧两声,“我就说嘛,让你早点退出多好,非要和我们作对。”
二叔聪明得多,静观其变,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太嚣张不好。
“造谣是犯法的。”宋时舒觑了一眼,“我本想给叔叔们安排稳定利润的公司安度晚年,现在看来,只能泡汤。”
“你还是先解决眼前的烂摊子吧。”宋余中冷笑。
眼前这些人,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轰走的。
在保安部的簇拥维护下,玻璃大门敞开,宋时舒踩着高跟缓缓走来。
她没让保安硬将人推走,而是叫他们拿来布条声,以最近的人为起点,将人群围绕一圈。
这举动惊呆离得近的媒体人,纷纷流露出不解。
“聚众闹事是违法行为。”宋时舒接过一个记者的麦克风,微笑陈述,“既然有本事呆在这里,就不要跑出这个范围。”
保安手里的布条沿着边缘越拉越大,有人不信邪,抬手要将那绳子给扯断,宋时舒又笑眯眯道:“忘了说,这个绳子是手工丝绸,一米二百,不怕赔的人可以肆意毁坏。”
一米二百,堪比雇佣水军一天的钱。
这个方法并不能将人彻底制服,但起到很好的驱散效果,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大家已经不再抱团站在一起,更不想站在圈里,慢慢地,从台阶到下方空出一段范围。
收钱办事的媒体人没有任何的退缩,行动比曝光的新闻还要快,问话更是早就准备好的。
“宋大小姐,能不能就你上次推人的事情做个解释?”
“夏黎说你抢了她男朋友,因爱生恨推的人,这是真的吗?”
“听说今天是宋家召开股东大会的日子,你觉得一个小三有资格出席吗?”
这群都是被二叔收买的媒体人,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宋时舒蹙起眉间,不得不承认二叔狡猾奸诈,不在之前曝光,偏要在股东大会的前一个小时,打一个措手不及。
她拿起话筒,整理好情绪,斟酌着回答的时候,凭空突然飞来一个鸡蛋。
直中她额心。
她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闭上眼睛躲闪。
没有想象中的狼狈,慢慢睁开眼睛,视野依然清亮,鼻息间还有淡淡的熟悉的薄荷香。
“第三排穿蓝衣服的男士,你涉嫌故意伤害罪和危害社会安全罪。”低沉的嗓音有条不紊地叙述,“我会让我的律师处理。”
那人砸完鸡蛋后已经躲到后面,却不想还是被看见,不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杀鸡儆猴,其他拿钱办事准备砸宋时舒狼狈不堪的托儿,都不敢擅自行动。
宋时舒怔怔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他之前说股东大会的时候会出现,现在情况突然,她还以为他不会提前过来。
“你怎么突然来了。”她意外问。
“我媳妇被人诬陷成小三,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谢临的乍然出现让全场安静一半,甚至不需要扩音器,每句话的字音都清晰地落入耳中。
媒体人都忘记他们是做什么的了,举着的摄影机里一帧一帧记录站在台阶最上男人的每个表情和动作,正装一丝不苟的谢公子,俨然将这种闹腾的场合当做求婚现场,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枚熠熠生辉的钻戒。
“谢太太出门太急,忘记戴婚戒了。”他轻轻握着她的腕,慢条斯理将指环套入白皙的指间,“现在是不是该向大家宣布,你究竟是谁的人。”
第43章
谁会放着谢家的长房媳妇不做, 去做野男人的小三。
夏黎再哭个十篇小作文,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鬼话。
谢临的出现, 就像往波澜不惊的海平面上丢方一个炸.弹, 哗然全场。
再劲爆的新闻都比不上那位再牛逼的财经杂志都难请的谢公子只言片语,而此时的他握着宋时舒的手,明亮日光下, 鸽子蛋闪耀璀璨。
宋时舒同样惊诧,看着无名指覆上的婚戒,呼吸屏住片刻, “这个是……”什么时候定的?
上次在老宅提过,以为只是仓促糊弄,没想到是真的在订做戒指吗。
谢临垂眸, 靠在她耳侧, 气息若有若无地靠近,“早就该给你戴上戒指,这样别人才知道,你是我的。”
每句言语就像欧美电影里的台词, 尾音低醇缱绻, 在最后的时候咬重音节,在人的心田中间刻上难以泯灭的记忆。
“挽着我。”他低声提醒。
宋时舒脸颊发烫, 不自觉听话照做, 手心触碰到男人衬衫, 轻轻攥紧,紧张缓解一半,他来之前, 她有一半的自信能解决, 他来之后, 信心瞬间百分百。
“所以,你们的关系是?”
仍有媒体人提出质疑,这事态发展得不可思议,完全出乎意料。
“还要重复确定一遍吗。”有人撑腰,宋时舒的嗓音不自觉提高,抬手慢条斯理撩拨头发,露出手指上的戒指,“我和我老公早就结婚了,那些造谣我是别人小三的流言蜚语,我会采取法律手段解决。”
事实摆在面前,拿钱办事的媒体人依然嘴硬地提出质疑,“之前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是啊,别说官宣了,连条婚礼相关的新闻都没有。”
“两大家族结婚是好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不会对外隐瞒吧。”
哪怕谢临在这里,婚戒戴在手上,质疑声源源不断,故意在鸡蛋里挑骨头。
“想必大家早就知道老宋总病重的事情。”宋时舒拨过麦克风,冷静陈述,“比起举办婚礼事宜,父亲的病情更值得我关注。”
婚是早就结的,婚礼没办是家人原因,临时救场的谢临更不可能是托儿,媒体面面相觑,想破头皮也没再能挑出刺来。
这时候,内部特意聘请的媒体团队跟随到来,比那些闹事的咸鱼,他们有条不紊的专业,针对性的提问直击重点,也成功将私人感情问题,转移到宋家今天的股东大会上。
这些问题的答案早就准备妥当,宋时舒按照老陈的提示回答就行,当被问及是否有信心管理好父亲的公司时,她对答如流:“我只是代管人,要不了多久,父亲会重回公司,相信股东们和我一样期待父亲的归来。”
角落站着的三叔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全然不见刚才的得意,“二哥,你倒是想个办法啊,谢家公子怎么突然冒出来的?而且他们两人还联姻了?”
这事封得并不算紧,偶尔还有人会在饭桌上当八卦提及,但大家都当料子一笑,无人去信。
那谢家公子可选择的联姻对象如过江之鲫多,谢家门槛都能被踏破了,怎么都不该选择宋家。
“能不能消停点。”宋余中呵斥,“就因为你一点脑子都没有才把事情弄成这样,之前让你打听她,你半点料没挖出来。”
三叔自知理亏,不敢吭声。
这事他们都有责任,早该在谢临来大哥病房探望的时候就该察觉到蹊跷,怪就怪宋时舒表现如常,这段时间依然在舞团训练,很少涉及公司,难得一次找过蒋总,生意还谈崩了,搞得宋余中以为她就是没用的花瓶一个。
花瓶有没有用不知道,捧花瓶的人,是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哪怕明知会败,两个叔叔铁了心的死缠烂打。
大会议室,媒体,高层,股东们集聚一堂。
宋时舒坐在最东面的位置,靠着宋爸常坐的椅子,面对众多陌生面孔,深呼吸一口气,无视心中的忐忑紧张,直奔主题。
左面是谢临,右边是老陈。
面前还有早就准备的稿子,照读即可,她不必感到压力。
中立派多数沉默,静观其变,宋余中那党人就没这么好对付了,针对宋时舒之前,先针对谢临一波,直言质疑:“这是宋家内部的股东大会,为什么还有外人参与其中。”
“老宋总亲自认证的女婿,哪能说是外人。”老陈皱眉答,“希望各位能提一点对公司有利的话题。”
“你也知道有外人在是不利的话题?”宋余中嗤笑,“不管他是以什么身份,外人就是外人,总不能仗着自己是谢家的继承人,来宋家捣乱吧。”
大会上的媒体规矩得多,哪怕疑问也不敢提出质疑,只在旁边将摄像头对准谢临的方向,聚光灯闪烁,他淡然如斯,眼皮懒懒撩了撩,“作为一个拥有6%股份的股东,宋总说我是外人,是不是太无礼了。”
“6%的股份?”三叔差点站起来,“你是从哪里来的,什么时候买的。”
三叔对公司的了解,以及做生意的脑子,也许还比不过毫无经验的宋时舒。
俨然是将话题送到对家嘴边。
众人错愕之际,投影幕布上已然显示股份变更的通知文件,上面的名字,确实是谢临,至于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购得这些股份,旁人难以猜疑。
这股份比在场大部分人都多,别说坐这里的资本,发言也是举足轻重的。
“我还以为,宋家请女婿过来只是做个职业代管人。”宋余中继续不遗余力地作祟,看似正襟危坐,肚子里的坏水毫无掩藏,“现在看来,我这侄女是招来一个祸害。”
宋时舒耐着性子,“二叔有话直说,不必兜圈子。”
“他私下偷买股份,想私吞宋家,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宋余中猛拍一下桌面,“这就是你请外人过来的后果!”
这件事,谢临确实没和宋时舒提过。
她看了眼一侧的男人,没有丝毫的怀疑,四目对上那一刻,无形之中形成信任的关系链,微抬头,她一字一顿地陈述,“二叔的设想纯属多虑,他如果想私吞宋家,哪需要和我结婚,更不需要私买那点股份,以谢家的实力,收购我们是绰绰有余的。”